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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6 造物主的魔盒

紅龍生命的產業區面積很大,因為多是研究生物生命醫藥,所以存在著不少的獨立微型生命系統,其形態種類也很多,諸如溫室、大型生態球、生命籠箱……

離開了隊伍的黃嬋和法尹,來到了產業區的一座大型生態球裡。

裡面的一切構造像是某個遠海的森林小島,或者沙漠裡的陸地綠洲。生態系統並不複雜,甚至說很脆弱,是絕對經受不起外來物種侵入的。這種生態,是絕不可能存在於現實世界裡的,只能是精心打造和設計的封閉系統才行。

一些研究員正使用各種精密的儀器進行生物生命觀察。他們完全沒有注意到黃嬋和法尹的進入。

似乎擔心造成不利影響,專研商很高的法尹有些愧疚地問,

“蟬小姐,我們這麼貿然進來,會不會打擾到他們啊?”

她十分理解專心致志的研究被人打擾的痛苦。

黃嬋看著她說,

“你不喜歡的話,我們可以走。”

“我當然不會不喜歡。”法尹對這裡有著濃厚的興趣,如此精妙的大型生態球,她只在宣傳片上見到過,這是頭一次親身接觸,零距離地感受,“只是,也許我們可以用更加……”她想了想該用什麼詞,“委婉的方式?就像醫院裡那種透明手術觀摩視窗一樣。”

黃嬋問,

“站在一面玻璃前,能比得上親自操作一臺手術嗎?”

“當然比不上。”

“那我們為什麼要把自己隔開呢?”

法尹有些懵,

“蟬小姐,我不太懂你的意思。什麼叫‘隔開’?”她認為,無關人員就是應該站得遠遠的才對。

黃嬋說,

“在我的家鄉有句耳熟能詳的俗語,叫‘百聞不如一見’。意思是,聽說了上百次,也不如親眼見一見。”

“可我們已經看到了啊。”

黃嬋笑著搖頭,

“你不太懂我們的文化。在我們的文化裡,任何說辭都是可以不斷引申、發散,或者深化的。我同樣能說,‘百見不如一驗’。在旁邊看一百次,不如親自上前體驗。”

“親自上前體驗?”法尹小聲呢喃,“天啊,是蟬小姐你的話太晦澀了,還是我太笨了……我怎麼聽不懂呢……”

“那,法尹,法尹。”

黃嬋連續叫了兩次,兩次的語氣不太一樣。

“怎麼了?蟬小姐。”

“如果你成為了這裡的研究員,甚至是首席研究員,你擁有把這裡變得更好,讓這裡的一切,能夠更加順利地達成預設目的的能力……你會讓這裡變得更好嗎?”

黃嬋的眼睛明亮又深邃。它們莫名地像晚上睡覺時,關燈瞬間,所看到的光與暗更迭交錯的片刻光景。

這令法尹著迷。她本不太理解黃嬋的用意,可看到這樣的眼神,似乎一下子就理解了。

“蟬小姐,你到底想讓我成為什麼?”

黃嬋反問,

“你想成為什麼呢?”

法尹有些恍忽。她覺得自己這些天的經歷實在是太過割裂了。平靜且美好的工程師生活先是被打破,緊接著被告知要離開極光城,接著跟父親失散,又得知父親那些醜陋的秘密,最過沉重的莫過於眼前這位似乎格外神秘的小姐告訴她,“你就是那個能改變世界的人。”

“我是那個能改變世界的人?我能做什麼?我只是個剛滿十八歲的,還在幻想未來的女孩而已。”

法尹沒有把自己這份心思說出來。她逐漸理解了一句話,命運之饋贈,受之有償。也許蟬小姐的目的並不單純,可似乎又的確只能跟隨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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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法尹說出了一個她自己不太明白的答桉,

“我想成為能在世界上留下些什麼重要東西的人。”

良好的謙遜品性,讓她無法空口白話地說出“我要成為改變世界的人”這種話。這簡直跟第一次見到海的小孩子,對著大海說“海啊,我要征服你”一樣。

“法尹,好孩子,你真是個好孩子。”

黃嬋輕撫法尹的耳朵。

如果不是眼前這張臉實在是太年輕了,法尹定會感受到一種幾乎不曾感受的母愛。法尹是個缺乏母愛的孩子,而現在,她連唯一信賴的父愛也失去了。她開始覺得,蟬小姐才應該是她所依靠的人。

黃嬋有一種獨特的魅力。這份魅力起源於什麼,並無考據。但也許正是這種魅力,讓她建立起了極光城的地下世界王朝。

“我們要加入這裡,跟他們一起研究嗎?”法尹問。

黃嬋笑著搖頭,

“不是加入,也不是跟他們一起。而是佔據這裡,並將他們驅逐。”

“什麼?!”

法尹大受震驚,一時失語,接著她的眼角開始出現神經性痙攣。她自小就有這個毛病,一到極度害怕或者緊張的時候就會犯。

黃嬋的拇指輕輕按壓她的眼角。很快,她眼角的痙攣就消失了。

這很神奇。在生命醫學,人工神經學如此發達的今天,法尹的眼角痙攣也始終沒有除了更換柔性金屬義體外,更好的解決辦法。

不過,這不是法尹現在關心的。她顫抖著問,

“為什麼?我們不是來參觀的嗎?”

“你是有思想的人。有思想的人,不應該被與大眾同流者汙染。唯有靜靜思考之時,你才會尋找到改變世界的秘密。”

“思考……我不懂。”

黃嬋像變戲法一樣,不知從哪兒拿來個盒子,遞給法尹,

“這裡面,裝著你需要的東西。”

這個盒子做工十分精美,通體黑銀色,沒有裝飾,十分素淨,頗具半個世紀前,人們尚在用傳統的化工燃料發動機時的風格。機械美感,立馬讓法尹這個工程師出身的人讚歎不已,

“好漂亮的盒子!”她接著又很困惑,“可是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要什麼。”

“你聽過‘潘多拉的魔盒’嗎?”

“聽過。”

“現在,這個盒子是‘造物主的魔盒’。你想要什麼,裡面就有什麼。”

“那蟬小姐開啟過嗎?”

黃嬋頗具魅力的雙眼,以一種柔和的方式看著法尹。她似笑非笑,曖昧模湖,

“開啟過,所以,我們才得以相逢。”

“什麼?”

“好孩子,好奇心是人的天性,但不要總是感到困惑。學會接受,學會認同。”

如果有其他人對法尹這麼說,那她一定會極力反駁。打破沙鍋問到底是她的習慣。不過,面對蟬小姐,她唯有信服。

但,法尹感到驚悚,不知道如何抉擇了。她腦子太亂了,幾乎認為這是一場不可思議的夢。除了夢,還有什麼是混亂且迷茫的嗎?

“蟬小姐,我……我想上廁所。”

“去吧。要我跟你一起嗎?學生時代的女孩子們,似乎喜歡這樣。”黃嬋說著模稜兩可的話。但,她作為統治者地下世界的王,怎麼可能不知道,這個時代的年輕孩子們,向來自由且富有對抗精神。成群結隊地上廁所,已經是一百多年前,那個落後愚昧時代的做法了。

她知道,但還是這樣問。

“不,我一個人就好了。蟬小姐請在原地稍等。”

說完,法尹像逃跑一樣離開了。

黃嬋看著法尹的背影,並不覺得她會就此逃走。法尹是個聰明懂事的人,卻不是個強大的人。

黃嬋明白,法尹除了回到她身邊,別無去處。

她站在大型生態球的入口處等待著。看著生態球那用來模擬光照、混沌天氣的懸浮板,心裡有些季動,“生活在這個生態球裡的生物,天然以為這就是全部的世界。而生活在卡亞星上的我們,也是如此。柔性金屬技術,也不過是某個‘研究員’的某個操作不當。不同的是,生態球裡的生物,不會想著逃離這裡。”

……

法尹站在洗手檯前發著呆。開著的水龍頭不斷往外流水,潺潺之聲形成白噪音,讓她失神得更加厲害了。此刻的她,像那種一夜之間長大了,不得不面對困難的孩子,茫然,不知所措,想要逃離,卻根本無此選擇。

直到,她驀然發現鏡子裡,她的倒影,忽然改變了。

這不符合物理學知識,鏡子裡的倒影,怎麼會對不上現實呢?但這就是發生了。法尹差點尖叫出來,但立馬她的心就沉入谷底。因為,此刻,鏡子裡,她的倒影,變成了她的父親戈斯。

“法尹,你還好嗎?”戈斯的聲音不知從哪裡響起,反正不是從鏡子裡傳來的。

法尹沒有立馬回答。

這令戈斯有些奇怪,她看上去怎麼並不高興呢?

“法尹,你能看到我嗎?我是爸爸。用這種方式跟你見面,是為了掩人耳目。”

法尹平靜地問,

“為什麼要掩人耳目呢?”

戈斯一愣,

“之前不是說過嗎,有人要找我的麻煩。”

“找你的麻煩……是指那些地下世界的人嗎?”

戈斯感到不妙。他語氣開始發顫,

“法尹,你……聽說過什麼嗎?”

法尹低下頭,

“爸爸,我本來應該無理由信任你的,如果我不曾看到那些資料,那些影像的話。”

這一瞬間,戈斯頭腦轟鳴,幾乎感到天塌下來了。他極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法尹,聽著,爸爸的確做過一些不好的事。但你相信我,爸爸絕對是愛你的。而且,我也絕不會在踏入那種世界半步了。”

“你承認了。”法尹退後兩步,“我本來多麼希望你能努力辯解一下,告訴我是被人蠱惑了,被人欺騙了。起碼,讓我有一絲相信你的可能啊。但是,你承認了。”

法尹是戈斯的全部。

而此刻,戈斯發覺自己正在失去一切。他極力地想要挽回自己在法尹心裡的形象。著急讓他失去分寸,失去一個高階獵人的敏感性。他開始慌亂,

“法尹,爸爸絕不會傷害你的!”

一個父親,怎麼能夠對女兒說出這種話呢?

不出所料,法尹厭惡地說,

“難不成你也曾把我看成一具‘商品’嗎!”

“不,絕對沒有,法尹,法尹!我的女兒,你是我的一切!”戈斯想要找補,但殊不知。欺騙與邪惡,已經成為了他在法尹心裡新的形象。

“夠了。多少個生命,多少個家庭因為你毀滅了!我的父親,是一個惡徒,一個十惡不赦的魔鬼!哪怕,哪怕你是其他型別的壞人,我也會覺得,你其實是愛我的。但,你是器官獵人!一個收割健康的,有美好未來的生命的魔鬼!你要我怎麼相信,這樣的魔鬼,是愛我的?”

法尹不斷退後,

“難道我不會懷疑我其實也只是你培養的一個‘商品’嗎!更加可惡的是,你殺死了我的同學莉茲!而你卻能那麼堂而皇之地陪我去觀望她的葬禮?你把生命當成什麼了?”

法尹無法接受這樣一個視生命為無物的人是自己的父親。

戈斯有些絕望。他不怕死,就怕這樣的事發生,所以才那麼渴望洗白上岸,但是現在,全都毀了。他掙扎著從苦痛中恢復一些理智,別的不說,先把法尹從這裡帶走再說,

“法尹。你說的沒錯,我是個魔鬼,我不配做你的父親。但現在,求你聽我的,先跟我一起離開。這之後,哪怕你親手處決我,我也心甘情願。”

戈斯的任何承諾,在現在的法尹眼裡,都是魔鬼的虛偽。她不相信,也無法再相信了。

法尹搖頭,憤恨地說,

“不,我不會跟你走。我要回到蟬小姐身邊,她是個好人,而你只是個魔鬼!”

蟬小姐,是那個陪在法尹身邊的年輕女人?

戈斯咬著牙,心想,一定是黃老闆派她給法尹洗腦的!他們要做什麼?他們不會是想著把法尹也變成地下世界的陰暗之人吧!不,我一定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法尹應該生活在光明之中!

“聽著,法尹。你還年輕,絕對不能跟那些人混在一起,他們會毀了你的!爸爸知道,你現在很恨我。但,我必須得帶你離開!抱歉,要辛苦你了。”

說著,他忽然從鏡子中跳了出來。

法尹瞪大了眼睛,完全無法理解這是怎麼做到的。鏡中世界,雖然並非低緯度的二維世界,但也絕非常態的三維世界。他是怎麼從鏡中世界裡出來的?不對,他又是怎麼進去的!

愣神片刻間,戈斯已來到身邊。他不知從哪兒弄來了一個拘束袋,就要把法尹拘束起來。

這時候法尹才反應過來,驚聲尖叫,

“不要!”

戈斯知道,動靜鬧太大就完蛋了。他狠狠咬牙,打算給法尹注射麻痺針。這雖然會一定程度上傷害到她,但現在只能這麼做了。

抱歉,法尹。

尖銳的針頭,就要扎進血流量極大的頸動脈。但下一刻,身下本應該被制服的法尹,消失不見了。晃眼再一看,她不知為何,出現在了一米之外的地方。

戈斯頓了一下,

“法尹,你是怎麼做到的?”

答桉是,法尹也是一名《無限》玩家。雖然成為玩家的時間很短,但她的智慧足以讓她順利透過《無限》的新手試煉關卡,完成一些簡單的單人副本,收穫獎勵。

剛才,她使用了一次性消耗技能,“泥鰍之愛”,成功擺脫束縛。

“泥鰍之愛”是個很雞肋的技能,只有在被控制的情況下才能使用,並且移動距離極其有限,最多一米。

法尹可沒有心情炫耀她的玩家身份,她得趕緊逃。

戈斯蹙起眉,才想到法尹可能也是玩家了。不過,他沒有慌張,因為在進來之前,為了防止別人進入,率先把廁所的門給封上了。

“法尹,今天是我這一生最痛苦的一天。”

在秘密暴露的時候,戈斯就已經沒有對未來的期望了,

“但是,作為父親,我必須要盡最後的職責。”

戈斯要保護他的女兒法尹。

法尹跑到廁所門口,絕望地發現,門怎麼也打不開。她回頭看著父親走來的樣子,覺得陌生,覺得可怕。這同樣是她這一生最痛苦的一天。父親的美好形象,在她心裡徹底灰飛煙滅了。

“不,我不要跟你走!”

戈斯痛苦地將麻痺針注入法尹的頸動脈。血液很快流經全身,包括大腦。

法尹在渾身肌肉痙攣之下,失去意識。

接著,戈斯將她放進拘束袋,打算重新從鏡子裡離開。

但是,當他來到鏡子前,卻發現,鏡子碎了。

黃嬋的聲音,不知從何處響起,

“我犯了個錯,只想到她絕不會逃走,沒想到會被人擄走。戈斯,我的朋友,是什麼促使你重回危險之境的呢?是愛嗎?但是,戈斯,我的朋友,愛剋制了你的理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