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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3 裂隙地

無限之路的點對點跨越,讓這趟旅途變得十分短。熱情勁兒還沒散,她們就已經到地球了。

十二年的時間並不算長,起碼對她們是這樣的。哪怕是李素這個曾經的地球人,對時間的感受,也變得很澹了。並且這十二年裡,往大的說,幾乎就是只做了一件事,相較之下,顯得更加短暫。

不過,一座城市十二年無人居住和管理,那造成的影響毫無疑問殭屍顛覆性的。也許參天大樹的生長週期遠大於十二年,但像低矮灌木,藤蔓,各種雜草等被子類植物,可就是一年換一茬地長了。

知冬市作為沿海城市,空氣溼度高,又終日受海風吹拂,林立的鋼鐵建築,早已鏽蝕得不成樣子了。雖然還說不上荒蕪,仍有文明的痕跡,但也很難再跟當初那座繁榮的城市聯絡起來了。

觸目驚心的變化,的確會引起一些思考。早些年還年幼的李素,很多次懷疑過安全屋所做之事的正義性,但後來雖然年齡的增長,她很快就明白,安全屋從來不為正義而行。宇宙裡根本就沒有正義。當把視角拔高到宇宙、無限世界的層面時,這種生命性的憐憫就漸漸變得澹漠了。

在浩瀚的無限世界裡,有的存在,隻手就可以捏爆一個星球,有的存在,動念間一個世界就消失殆盡。這種情況下,又怎麼可能去心生惻隱呢?這種事在無限世界裡,實在是太多太多了。都不說那些肆意破壞世界的入侵者,隨便拎出一個宇宙災難,對像地球這樣的文明而言,就是毀滅性的。什麼超新星爆發太遙遠了,光是小行星撞擊,承受得了嗎?

憐憫無價,也無意義。

如果說地球上還有什麼地方保持著原樣的話,那就是有間書店所在的那條街了。這自然是茹蓮娜的功勞。當然,她也並沒有說什麼要守護那條街,只不過是,還經常有異域來客,受到吸引,進入她的書店,總不能讓店門口長滿雜草吧。

三人到來時,正有兩個長相奇特的客人在看書,也許並非是人。遊歷無限世界那麼久,並不是所有的高等生命都跟人長得一樣,千奇百怪都有,所以也不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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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茹蓮娜對於她們的到來,也一點驚喜感都沒有,好似這是一件非常非常普通的事,就跟她們剛來過一樣。茹蓮娜只是隨手招呼一下,就自看自書了。

事實正當如此。茹蓮娜活過不知道多少年歲,十二年對她而言,絕不至於長到對她們說“好久不見”的程度。沒有驚喜感是正常的,何況,她們三個除了李素長大了,跟離開的時候沒有一丁點區別。李素這還是第一次來有間書店。

要不是繆繆是個話匣子,上來就嘰嘰喳喳地要分享者十二年的奇聞軼事,可能茹蓮娜根本都不會丟掉手裡的書坐下來跟她們聊天。即便是坐在一張桌子上了,大多數時候也是繆繆眼冒星星地說個不停,茹蓮娜笑著點頭嗯嗯。

晚上,一貫不打洋的有間書店打洋了。門一關,整條街就只有這麼一點光了。

李素以前是個愛學習的好孩子,長大了也保留著這個習慣,本身也不善言談,就獨自坐在書店深處看書去了。有間書店的書,可都是些新奇東西,來自浩瀚無限,全都是她沒看過的,一定了神,就不可自拔。

繆繆鬧騰歸鬧騰,但心思多少還是有的,在察覺到薇拉頗想表達些什麼的時候,就識趣地找了個出去散步的藉口離開了。她一走,有間書店立馬就安靜得落針可聞,連呼吸聲都聽得清。

適合看書的暖色燈光,讓時間變得格外寧人,紙墨的味道亦沁人心脾。

“我學到了很多。”薇拉撐著臉,並未看茹蓮娜,看著外面的星空。知冬市的天空變得比以前清澈些,晚上都可以看見星星了。

“這次回來是為了什麼呢?”茹蓮娜的聲音依舊讓人感到安心,湖色的雙眸裝著靜謐與深邃,就像人們望不見湖底,於是可以盡情遐想湖中之物那樣。她的眼睛裡還有什麼呢?這是薇拉從來不願意去解讀和探究的。

“我不知道。就是黎木覺得我想回來。”

“那你想嗎?”

“……不知道。”薇拉似乎有些氣餒,“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是誰,不知道我為什麼在這裡。”

“一個人很難主動說清自己是誰,但往往容易說清別人是誰。因為,你能看到別人在做什麼,行為決定了你的存在價值。而人們往往會忽略自己在做什麼。”

“那你覺得我是誰呢?”

“你不就是薇拉嗎?一個管理無限空間,管理《無限》的人。”

“人?”

“不必過分糾結屬性問題。並非我說你是人,你就是人,說你是天使,你就是天使。大家都是這樣,一個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的人,往往更容易變得強大。薇拉,不要陷進身份認同的怪圈。”

“你變得比以前更加愛說理了?”

“不,我一直沒變。只是,以前的你根本不會坐下來聽我說這些話。現在你願意聽了。”茹蓮娜笑著。她的笑容無法用“好看”去形容,是一種,只要看到她笑著,就會覺得一切都還好的感覺。

“我……再想想。”

“你一定經常說這句話。‘我再想想’這句話要麼幾乎不說,要麼經常說。”

薇拉錯愕,連她自己都沒注意過。回想起來,好像也的確是這樣。一旦碰到問題,想要逃避時,就總是丟下一句不負責的“我再想想”,然後躲得遠遠的,至於能不能想出來個結果,已經毫無意義了。

雖然認識到了這一點,但是她沒法立馬就改頭換面,煥然一新,這總需要一個時間。所以,她也沒法對茹蓮娜說,我以後一定會怎樣怎樣,一定不會再怎樣怎樣……而茹蓮娜,也不需要她承諾什麼,只要她真的在變得更好,就足夠了。

三人在有間書屋待了三天。三天下來,跟茹蓮娜交流得最多的居然李素。她有太多關於書裡的問題要向茹蓮娜求教了,這間書店所收納的知識對她而言,簡直就是天降甘霖,如果不是還有正事要做,非得求著茹蓮娜讓她住在這裡。

離開的時候,茹蓮娜還送了李素很多書。李素自然是非常感激,表示自己一定會好好保管,好好學習。這一定程度上引起了繆繆的不滿,回程中一直悶悶不樂,等到薇拉實在忍不住問她的時候,她才急呼呼地說李素看書入魔,都不搭理她了。

回到安全屋時,她們發現,黎木已經離開了,只把後續的計劃留了下來,讓她們去一個名叫“裂隙地”的地方。

“好嘛,我就說他怎麼不告訴我這次回來待多久,原來就兩三天啊!”繆繆對黎木的做法十分不滿,每次一消失就是幾年,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待不到一週就走了,這算什麼?

“別抱怨了。你看黎先生留的資訊嘛,他說了,他在裂隙地等我們。”

“誰知道去了能不能找到他。”

“你們看。”薇拉注意到什麼,走到裝飾走廊,“老闆好像把‘呢喃’也帶走了。”

“對誒。”繆繆趕緊走過去,“呢喃”的位置的確空了。她問其他裝飾品是怎麼一回事,然後得知,裂隙地似乎是“呢喃”的家鄉。“直覺告訴我,黎木肯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別想啦,趕緊準備準備出發吧。”李素催促。

“我要給安全屋新增一項規定!”

“什麼?”

繆繆夾帶私貨,

“安全屋禁止看書!”

“……”

對於這項新規,李素的態度是,不遵守,不執行,不搭理。

閒暇了幾天,安全屋又忙碌了起來。如果只是個人,透過無限之路點對點跨越,出個神的功夫就能到目的地。算上整個安全屋,也不過多花上睡一覺的事件。但《無限》系統依託的無限空間是相當龐大的,絕不比遷移一顆星球容易,需要花大量的時間準備。

所以,薇拉也一直在思考改進方案。她的構思是,將《無限》系統進行資料化,程式碼化,轉移到其他世界,只需要進行一次程式碼感染就行。不過,程式碼化的工程量很大,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搞定的,現階段還是只能整個資料庫遷移,畢竟,世界與世界之前沒有聯網。

……

這裡的天空透著一種雜亂、錯誤、詭異的感覺,就像不會拼圖的小孩,隨便抓起一把碎片,胡亂地雜糅在一起,到處都不協調,割裂感十分嚴重。抬頭望一眼,看到的不是藍天白雲,也不是層層烏雲,而是交錯的、不規律的色彩大雜燴,並且伴隨著極其緩慢的蠕動,像是吃了致幻藥劑才會看到的景象。

混亂的天空之下,卻是秩序井然的大地。

這裡的大地,是一整個平地,甚至可以說是一整個平臺,除了建築物外,地形上沒有任何起伏,平坦到簡直像是水面。嚴格說來,是將一顆球狀星球表面展開的樣子。而這顆星球上,沒有一點水,全是陸地。理論上說,這裡根本不可能產生生命,起碼不可能產生極度依賴水的碳基生命。

但事實上,這裡遍地都是血肉之軀。他們的種族各不相同,長相和體型自然也相差甚遠。這裡有跟常規人種差不多的“一般人類”,也有具備其他功能性結構的“變異人類”,比如四肢更加細長;眼球分佈更加靠後;腦容量更大;部分器官裸露在體表……

而除了人類外,還有其他高等生命。它們在形態上就更加多種多樣了,像影視劇裡構想“異形類”的那樣有,完全超乎想象的也有。比如神經態生命,整個身體就是有密密麻麻的神經網構成,又比如氣態生命,是有各種氣體混合在一起的複雜生命……而無限空間裡的監視者、啟蒙者、清理者等原種族群體,在這裡也不稀奇。

總之,這是個一切都大雜燴的地方。在這裡,絕不會因為長得不一樣而遭到特別對待,因為大家都不一樣,來自不同世界,出身於不同文明,具備不同認知,也許相互之間都沒法正常交流。而這裡,又絕對稱得上秩序井然,彷彿大家都在遵守某種潛規則。

這個地方,有一個似乎不太相符的名字——

“裂隙地”。

事實上,沒有什麼名字比裂隙地更加合適了。因為這整個地方,就是一條分佈在不同世界的裂隙。沒有人計算過這條裂隙到底分佈在多少個世界,也許根本就計算不出來。不同世界的生命,穿過分佈在他們世界裡的裂隙,來到這裡,見到其他世界的生命,相互之間,進行各種交流,友好的,不友好的都有。也能透過裂隙,去往其他世界。

裂隙地存在了多久,已經無法考據了。只知道,其存在的時間,久到足以讓來自不同世界的生命,在這裡進行一次又一次文明大融合。期間,有的世界甚至因為各種理由而毀滅。

久而久之,便有生命在這裡定居,形成了一批“原住民”。這些原住民,依託位置優勢和先發優勢,不斷積累資本,制定規則,儼然建立起一個至關重要的樞紐世界。“原住民”們是最不講究所謂血統的,他們本身就是種族融合、文明融合的產物,只有世界尹始的規則,是不可動搖的根本。

裂隙地因為種族太多,所以建築都是進行了功能分割槽的,你的生命形態需要以怎樣的方式維持,就去相應功能的區域活動。這種分割槽,並非是簡單的位置分割槽,還是基於世界基本法則,在底層執行邏輯和優先順序上的分割槽。如果你是水生生命,那麼你進入屬於水生生命的分割槽後,哪怕區域內一滴水都沒有,也能受到來自基本法則的保護。

長久的時間,與文明的交融,讓裂隙地得以演變成今天這樣。

不過,就算是這樣,每天依舊有大量的生命,因為無法適應新環境而死亡,其中大多數都是第一次來到這裡的生命,而這裡,大部分又都是誤入的。有能力找到自己世界的裂隙,然後透過裂隙來到這裡的,基本都有自保的能力。

這是沒法管控的,因為至今都不知道裂隙地的裂隙到底在多少個世界分佈著。你無法阻止那些陌生世界裡的陌生生命進入這裡。

黎木剛進入裂隙地那一天,就看到數百億只群體遷徙的蟲族生命,挨個挨個地在裂隙地的天空中爆炸,整個過程持續了將近一個月。沒有誰前去告訴它們這裡不是新家,畢竟早已習慣如此的景象,這一次只不過持續得久一些而已。何況,舉族遷徙,要麼是原世界要毀滅待不下去了,要麼是去侵略其他世界。

這一批蟲族生命,只是不夠幸運而已。

這就是裂隙地,殘酷而偉大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