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賓瘋狂的嚎叫,終是沒有攔下文康的腳步,臨走,文康又重新把那塊破抹布塞進了阿賓的嘴裡,並扯下了他脖子上的那串銅鎖。
他不相信阿賓,也不相信阿婆,如果這個世界上有一個人能讓他無條件的信任,那麼這個人只能是他自己。
月黑風高。
文康一臉殺氣的站在阿婆的門前,久久沒有進門。
真走到了這一步,他反而猶豫了,當然,這並不是他良心發現,而是一旦踏入這扇門,那麼事情便沒有了迴轉的餘地。
“哇…哇…哇。”
良久,一陣烏鴉的叫聲劃破夜空,文康終於狠下心,準備破門而入,這個男人在經過複雜的思想鬥爭後,貪慾終是戰勝了善念。
“咳咳咳…門外的是誰,是阿賓嗎?”
房間內傳來阿婆蒼老的聲音,讓文康眼中又燃起了怒火。
阿賓,又是阿賓,我和美玲辛辛苦苦伺候你這麼多天,而你的眼裡只有阿賓!
“是我,文康。”男人壓下心中的怒火,澹澹說道。
“唉…進來吧。”
房間內話音一落,男人便輕輕的推開了門,這是他給阿婆最後的溫柔。
梨花村夜間沒有什麼娛樂活動,所以阿婆早早地就爬上了土炕,此時,她艱難的撐起身子,顫顫巍巍的靠牆而坐,渾濁的眸子裡盡顯疲態。
“你來了。”
“嗯。”
“真的決定了嗎?”
“嗯。”
“唉。”
阿婆重重的嘆息一聲,似乎早就知道他會來,然而她的眼神中卻沒有一絲的害怕,有的,只是對某人的留戀。
“阿婆,再考慮一下吧,我的養老院真的不錯。”
文康仍抱著最後的希望,他不想真的走到那一步。
“人老了,走不動了,哪也不想去。”阿婆望著文康,笑了。
良久的沉默,兩人都沒有再說話,房間內的氣氛逐漸在凝固,而文康臉上則慢慢掛上一抹狠厲。
“阿婆,彩票在哪裡?”
男人直截了當的暴露出了自己的目的。
“咳咳咳,那筆錢,我只會留給阿賓,你的良心,咳咳,壞了。”
阿婆臉色漲紅,劇烈的咳嗽著,看起來狀態非常的不好。
若是以往,文康此時一定會大為殷勤的湊上去,為阿婆捏肩捶背,然而這一次,他望著痛苦的阿婆,卻是無動於衷。
“阿賓在我手裡,如果不想他死,就把彩票交出來。”
男人向前踏了一步,坐在了炕沿上,他早就準備好了說辭,不怕阿婆不就範。
果然,正如他所想的那樣,阿婆臉上露出了慌亂的表情,歸根結底,她還是擔心自己的孫兒。
“我不信,你是在騙我!”
阿婆激動的挺起身,只不過虛弱的身體已經無法再支撐她完成這個動作。
“這個東西,您應該認識吧?”
文康攤開掌心,那是一個小巧精緻的銅鎖。
“你…咳咳咳!”
望著這枚銅鎖,阿婆又是劇烈的咳嗽起來,咳著咳著,一抹鮮血便滲出了她的嘴角。
“炸炸炸,炸果果,腰裡別照銅鎖鎖。
小門廊,亮堂堂,既然是阿婆也是娘。”
這枚銅鎖她如何不認得,那是她在阿賓年幼時,自己唱著兒歌,親手為其戴上的,這麼多年來,阿賓從來沒有將它摘下,如今,卻出現在了文康的手裡。
阿婆不怕死,但是她卻牽掛著自己的孫兒,與阿賓一樣,他們是彼此在世間唯一的親人。
老人撕開被子的裡襯,一番摸索後,掏出了一張皺巴巴的紅紙,正是那張彩票。
“老婆子沒幾天好活了,彩票給你,只求你放了阿賓。”
文康未在言語,只因他的目光已經完全被那張彩票所吸引,什麼阿賓,什麼阿婆,已全被他拋在了九霄雲外。
望著文康貪婪的樣子,段阿婆卻是笑了,笑著笑著,她的眼角滑落了一顆晶瑩的淚珠。
是哭了嗎?
老人不禁自嘲一笑,這些年受了這麼多的苦,自己從沒流過一滴淚,到了,怎麼還哭了呢?
阿婆自知時日無多,被病痛纏身的她,想在生命的最後一段時間再看看阿賓,只是,她沒有想到,事情最後竟然會變成這樣。
“哈哈哈哈。”
文康掐著彩票,放肆的狂笑著,得到了,終於得到這張彩票了,也不枉自己這些天來付出的精力。
緊接著,男人不在顧及阿婆,哐當一聲,直接甩門離去。
彩票到手,文康已經沒必要再留下來了,他會連夜離開,到一個沒人認識自己的地方,開始新的生活,至於那家養老院,就留給美玲吧,算是給她的一點補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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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康抑制不住內心的狂喜,撒腿狂奔,以至於剛跨出門口,便感覺自己迎面撞上了一座鐵塔,男人抬頭望去,只見一個高大的身影擋在門外,自己單薄的小身板在他面前,猶如一隻瘦弱的小鴨子。
“你瞅啥!”
鐵塔面色不佳,眼前這小鴨子一臉痴笑,顯然沒幹好事。
“借過。”
文康收斂笑容,這座鐵塔他是見過的,正是來尋找阿賓那群人中的一個,似乎是叫高強來著,不過,叫什麼都無所謂了,自己又沒有打算和他有什麼交集。
兩個男人的目光短暫的交錯,高強慢慢閃身,讓出一條道來,自己是去找阿婆,不是找鴨,所以不宜節外生枝。
“攔住他!”
在高強身後的葉柯突然一聲暴喝,讓文康為之一愣,攔誰?攔我?
然而還沒等他做出反應,高強一雙大手便將他拎了起來:“早就看你小子不像好人了,半夜三更的來阿婆房間幹啥?”
文康聞言不由得斜視高強,你不也是半夜三更的來找阿婆嗎,就你那五大三粗的形象,還舔臉說我?
這當然怪不得高強,是葉柯拉著他回到這間小院的,目的自然是向阿婆詢問阿賓的線索。
只不過,葉柯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文康,那麼,就沒有必要再去找阿婆了。
“阿賓在哪裡?”葉柯打量著文康,緩緩問道。
“阿賓?我不知道”文康斜視葉柯,一臉茫然,“啊…疼疼疼!”
然而話音一落,男人便齜牙咧嘴的哀嚎起來,只因高強暗中用力,死死的掰住了他的手臂,特種部隊出身的高強,力量何其蠻橫,又怎是一隻小鴨子能夠抗衡的。
“阿賓,他回Z市了!”
文康靈機一動,與金榮的說辭別無二致。
然而這個說辭顯然不能讓葉柯滿意,他之所以攔下文康,就是確定對方一定知道阿賓的下落。
只因為,文康手中掐著的那張彩票。
按阿婆所說,這張彩票一定要留給阿賓,哪怕和其他人平分都不行,又怎麼會輕易交給文康。
阿婆看破了生死,用武力不可能會讓她屈服,所以,文康一定是用阿賓的安全來要挾,以此拿到了彩票。
如此看來,這個男人一定知道阿賓的下落,或許,他囚禁了阿賓,這也能解釋,為何阿賓的電話一直打不通。
不得不說,葉柯能在看到那張彩票的一瞬間,聯想到這一系列的事情,這著實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就像他身邊的那座鐵塔,就完全想不到這一點。
“我對這張彩票沒有興趣,告訴我阿賓在哪裡!”葉柯絲毫不墨跡,徑直卡住了文康的脖子,非常時期,就要用非常的手段。
的確,這招對文康非常的好使,他迎著兩個凶神惡煞的男人,雙腿已微微的顫抖起來,主要還是因為高強的形象太過駭人了。
“噹噹當!”
這時,後院又傳來一陣微弱的砸門聲,在安靜的深夜裡清晰可聞,而高強則繼續施力,掰著文康的小胳膊。
“我說,別掰了,要斷了!”
文康齜牙咧嘴的哀嚎著,看向高強的目光愈發的恐懼。
這憨憨,手勁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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