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宏的腳步突然停下,微愣了一下,抬頭看向遠方,搖了搖頭。
“沒事……”
他的臉上雖然帶著笑意,卻好似那麼苦澀。
這件事要怎麼告訴小師妹……
藍沁看向他的側影,嘆息一聲,她竟不知廖師兄心中藏著這麼大的事。
但見他不想說,也就沒再繼續追問下去。
眾人各懷心腹事,一路無言,來到了一塊巨大的石碑前,上面雕刻著巨大的‘密地’二字。
“小師妹,把箐兒送進乾坤鐲。”
廖宏抬頭仰望著石碑,身上突然浮現起一絲哀傷的氣息,神情也略顯嚴肅。
他這個樣子,眾人從未見到過,側身看向廖箐,似在詢問什麼。
“大哥,這件事你打算瞞我到什麼時候?永遠嗎?你是覺得我永遠都不會知道什麼嗎?”
廖箐站在他們身後,淚眼婆娑的看著他的背影,哽咽的說著。
“事發之時,我或許才出生不久,對這一切沒有絲毫的記憶,但那並不意味著,我永遠都不會知道……”
這幾萬年來,大哥一直隱藏著自己的本性,將自己塑造成一個吊兒郎當的形象,只是想讓自己忘卻身上所揹負的血海深仇。
因為他沒有能力,重歸這裡來復仇……
廖箐拿出了白色半透明的鏤空玉佩,拎著上面的紅繩,慘淡一笑。
“你總說這是孃親留給我的玉佩,是她留給我的念想,可是你不知道,不知道這玉佩裡藏著的秘密。”
“在師父還沒有找到我們之前,有一次我捱打,鮮血漸在玉佩上,那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眾人吃驚的看著他們兄妹兩人,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廖宏的身子僵在那裡,始終沒有回頭,眼睛死死的盯著石碑上這兩個鮮紅的字。
“滿月之日,遍地屍骸,有人拼死結印,送我們離開……”
“別說了!”
廖宏突然嘶吼一聲,一隻手抵住石碑,身體靠在石碑上,一點點的向下滑落,直到坐在地上。
他一直以為他可以守住這個秘密,他可以不讓他唯一的妹妹,知道這殘忍血腥的事。
可到頭來,她竟然那麼早就知道……
“小師妹……”
“我騙了你,騙了師父,騙了所有的人。”
藍沁壓下心中的波瀾,走到他跟前,彎下腰,朝他伸出手,牽強的勾起一抹笑意。
“廖師兄,起來吧,有小師妹在,我們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紫天側身看向身後,打出一道火靈,將眾人罩住。
“有人來了,我們先進密地。”
廖宏未動,只是抬著頭,一臉愧疚的看著藍沁。
“小師妹……”
藍沁把眾人帶進乾坤鐲,連帶著手上那只虹彩雀。
“廖師兄,說說你想說的吧。”
說罷,擺擺手,示意眾人坐下。
白宸將廖箐抱在懷裡,輕拭著她臉上的淚痕,輕拍著她的後背,坐到一旁。
廖宏躺在地上,眼神有些空洞,許久未發一言。
“小十五,先說說你騙了我們什麼吧。”馮宇舟率先打破寂靜。
“若是身份的問題,就不必說了。”蕭卓道。
回應他們的還是沉默不語。
眾人相互而視,也沒再繼續開口。
過了約半個時辰後,廖宏終於開口了。
“我與箐兒,是這個隱族的嫡系血脈,在箐兒滿月宴上,廖文林趁大家飲酒之際,在酒中下毒。”
“當時的族長,也就是我爺爺,在察覺酒中有毒後,已經太遲了……”
“三個叔父拖著中毒的身體,帶著我們進入密地,耗盡全身修為,將我們送到仙域。”
“並千叮萬囑,不要想著復仇,因為一旦離開隱族之地,想要修煉到與隱族之人並肩以絕無可能。”
“可是我不甘心,不甘心在仙域當一個平庸的人,忘記自己的血海深仇。”
廖宏說道這裡停頓了許久,不知想到了什麼,臉上竟揚起了一絲笑意。
“一次偶然的機會,我得知師父的訊息,知道她收了很多徒弟,不但給了他們威名赫赫的身份,還會助他們修煉。”
“我編了一個全族被滅的身份,塑造了一個十分悽慘的形象,假裝一個偶然的時候,遇見了師父……”
廖箐靠在白宸懷裡,思緒飄向遠方,好似又回到了那個黑暗的時候。
從有記憶起,大哥就帶著她四處遊蕩,為了讓她有一口吃的,大哥偷過、搶過、也做過乞丐,苦力。
時常被人打的遍體鱗傷,帶著她逃亡。
那時的大哥,很是倔強,別憋著一口氣,想要翻身。
後來他們被師父帶走,就變了一個模樣,無論做什麼事,都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也總是時常討好師父,好像是怕被師父拋棄,只為留下一個安身之所。
“我表面上不愛修煉,又很笨,永遠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卻對師父百般討好。”
“因為我想讓師父給我更多的修煉資源,可是我又把她把我拋棄,覺得我不爭氣,辜負了她的一片苦心。”
月染秋幾人,聽著廖宏的話,這才恍然大悟。
為何他從進紫仙宮後,對所有的事幾乎漠不關心,就連修煉,也是得過且過,
但經常在師父身邊,恭維她,討好她。
他們也曾勸過他,讓他把心思放在修煉上面,這樣師父會更喜歡他,但他依舊一意孤行。
“可是若想在仙域修煉到隱族的境界,單靠自身的修煉是遠遠不夠的。”
“我還曾套過師父的話,若我不爭氣,師父會不會不要我,師父沒有絲毫猶豫,嶄釘截鐵地說‘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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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沁來到廖宏頭頂之前,蹲下身,與他對視。
“廖師兄,當初在仙域的時候,我出嫁之前,你真正的實力到底是什麼?”
按他所說,他的實力絕對不是仙君境。
廖宏看著她佯怒的容顏,沒有躲閃,也沒有逃避,直截了當道:“神師鏡。”
他這話一出,一人蹭一下就站了起來,滿臉怒容,點指著他。
“好!很好!靈域時,我就不該多此一舉,自己差點丟了性命,只為保全你。”
說這話的只有司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