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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三章 掀桌子

等到眾人走後,董其昌也有點惴惴不安,雖然他一直以來都是皇太子的鐵桿支持者,但是關卡的問題實在是太大了。

這裡面牽扯到了利益絕對是盤根錯節,是一條籠罩整個大明的利益鏈。

上至皇帝,下至鄉間小吏,但凡手中有點權力的人幾乎都在這個網中,誰也乾淨不了。

就算是董其昌領下的禮部,在地方上也有關卡的,這些關卡收來的銀子都是心照不宣的,從來都不會進入朝廷的戶部賬本。

都是各個衙門的自留地!

現在朱常洛想要把這塊自留地給沒收了,這絕對是捅破天的事情。

畢竟,在大明這近三百年的歷史中,就算是強悍如洪武皇帝,勇勐如永樂大帝這樣的帝王都沒法將關卡的頑疾斬除的。

當然,朱元章和朱棣也不會剪除關卡的,因為,他們的那點小心思朱常洛還是能夠摸清楚的。

從某種意義上講,也正是因為這些關卡的存在才使得大明的安定程度得到了進一步的提升。

畢竟,想要離開本地的人換個地方討個活法時,他們或多或少都要經過一些關卡才能成行的。

而在以農耕文明為主的古代社會,統治者們想的做多的事情就是如何控制人的流動,如何將統治更加穩定的持續下去。

所以,關卡的出現也是一種默許。

而且,在設定這些關卡的時候,皇帝也會親自下場的,就比如遍佈大明各處要道的太監關卡,其實都是皇帝默許的,這些關卡的錢雖然是太監們收的,但總歸能給皇帝分上不少的。

所以,想要把關卡的頑疾除掉,簡直是難如登天的。

畢竟,從某種意義上講朱常洛在水泥硬化路上收的通行費也算是一種關卡費,而且,還有一些在西山皇莊旗下的交易市場,其實也是關卡的一種。

可以說,這裡面的水已經深到了公私不分,深到無人可以獨善其身的地步。

朱常洛看著有點如坐針氈的董其昌,他和顏悅色的說道:“給董師傅看茶。”

董其昌聽到皇太子在賞賜了座位後,還要賞茶,董其昌頓時起身拜道:“謝殿下,臣不敢。”

朱常洛笑道:“一杯茶水而已,孤與董師傅也是師徒一場,作為弟子奉先生一杯茶那也是應有之義。”

朱常洛可以這麼說,但董其昌不能這麼當真,因為董其昌明白他能教朱常洛的並不多,很多時候兩人的授課方式都是以聊天的進行,大多時候都是朱常洛在吩咐他。

所以,董其昌即便是朱常洛的正版老師,他也從不敢以太子師自居。

董其昌惶恐道:“臣不敢受。”

朱常洛又道:“董師傅這是怎麼了?這是孤的一片心意,難道董師傅要辜負孤的心意嗎?”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董其昌再扭捏那就是不識抬舉了。

董其昌拜道:“謝殿下。”

等到奉茶的太監給董其昌奉上了茶水之後,朱常洛對著殿內的其他人說道:“所有人都出去,孫暹留下,孤要和董師傅說說知心話。”

殿內伺候著的太監全部退下了。

朱常洛對著孫暹說道:“你也不用這麼繃著了,放鬆一點,今天孤就想和你們閒聊一下。”

孫暹受寵若驚,對著朱常洛就是一拜。

董其昌也被朱常洛這突然的客氣弄的不知所措了,他也不知道朱常洛的葫蘆裡到底準備賣什麼藥了。

朱常洛看著董其昌和孫暹,朱常洛起身走到了殿中活動了一下身體說道:“孫暹你跟著孤多少年了?”

孫暹聽到朱常洛這麼一問後,他立刻低眉順目的回道:“自萬曆十五年起,到現在已經二十年了。”

朱常洛聽完孫暹的話,感嘆一聲,“已經二十年了,孤也從不懂事的小娃娃長成了大人了,而你卻又胖了。”

說到這裡朱常洛笑了,孫暹也趕緊陪著笑,“這都是主子的恩典,沒有主子的庇護奴婢也不能養的這般白胖。”

朱常洛笑道:“這話說得不錯。剛剛孤和內閣和軍機處說了關卡的事情,而且孤也承諾要撤掉大內派出的太監設定的關卡,對此你有什麼意見?”

孫暹心裡咯噔一下,該來的還是要來的。

孫暹也老擔心這個事情了,說實話那些關卡收的銀子分到他這裡並不多,大多數的銀子都被用於底下的太監的收買打手和番了,所以,這個問題對孫暹而言也是一個難以回答的問題。

畢竟,除了正兒八經在大內留有名冊的太監有宮裡的俸祿外,大多數依附在東廠以及其他二十四衙門的人是沒有銀子可領的。

而這些人又是不可或缺的,一旦沒了這些人的依附,東廠就是一隻沒有牙的老虎,雖然,現在這只老虎的牙口一般,但總比沒牙強。

所以,對於這些牽一髮而動全身的關卡,孫暹也不知該如何回應。

若是現在大包大攬的告訴皇太子,東廠和天下的鎮守太監們可以撤掉這些關卡,那絕對是欺君之罪!

因為這些被外派到地方上的鎮守太監都是孑身一人上任了,他們到了地方上必然是要花很多銀子建立自己的班底,不然的話他們的鎮守的意義就沒了。

而這些銀子大多就來自他們私設的關卡以及地方官員和豪紳大戶們孝敬,當然這些孝敬也都是因為鎮守太監足夠強勢才會有的。

若是這些鎮守太監們沒銀子養手下和打手了,那麼誰還會高看他們一眼呢?

所以,這麼一看這好像就是一個無解的問題。

經過了激烈的思想鬥爭之後,孫暹一咬牙道:“主子您放心,奴婢肯定是絕對聽從您的旨意的。這些關卡奴婢早就想廢除了,這些外派出去的太監,天天的打著宮裡的旗號為非作歹,魚肉百姓,奴婢早就看不下去了。”

孫暹這麼激動一說,朱常洛又笑了。

朱常洛說道:“你的忠心孤知道。不過任何事情到了一定的程度之後,到時要深思熟慮三思之後才能決定的。外派太監們設定的有些關卡確實不好,但也不是絕對的。就比如他們在地方上為大內採辦的關卡,這些關卡就很好,至少這保證了大內所需之物的質量。”

“所以,孤的意思並不是要一刀切把所有關卡都廢除,而是要先理清楚這些關卡的作用和數量,然後再做相應的對策,該合併職權的就合併,該廢除的廢除,該補上的也要補上。畢竟,這些關卡的存在也關係到了大內的安全。”

“孤並不是一個急於求成的人,所以,孤也希望你能夠領會孤的意思,不要為了表現對孤的忠心就心急做了壞事。”

孫暹聽完朱常洛的話後,感動都要哭了。

皇太子點狹隘真的是太善解人意了。

若真是把這些關卡給一刀切了,自己肯定是要被下面的太監們給恨死的。

雖然,他的權勢都來自於他所依附的皇權,但是,他要辦的事情可都要是依靠下面人的賣力,若是自己把人家的飯碗給砸了,還指望著人家賣力,那最後的結果肯定是事與願違的。

遠的不講,就說一下二十五年前的張居正。

張首輔的一條鞭法和考勤制度都是好事,但是卻遭到了朝野上下的極力反對。

雖然,他活著的時候依然靠著手中代行的皇權強勢的推行了。

但是,在這個過程裡除了那些是被張居正親信且任用的官員們會聽話外,餘下的官員們不都是怨聲載道的?

所以,到了最後張居正一朝撒手人寰之時,所有的反噬之力也就出現了。

一時之間,哪位被天下頌揚的救世宰相,頓時就成了一個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年輕氣盛的萬曆皇帝以為自己也能掌控全域性,於是就順勢而為的想著打壓一波張居正的風頭,樹立起自己的權威。

可惜,這件事情豈是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的?

當萬曆皇帝放任了一下臣下對張居正的攻擊之後,霎時間,形勢就脫離了萬曆皇帝的掌控,最後連帶著萬曆皇帝自己也遭到了天下百官們的正義指責。

所以,當有些事已經到了一定程度且也已經積重難返的時候,要麼就掀了桌子重新幹,要麼就耐性子慢慢幹。

但是掀桌子這樣的事情,朱常洛是萬萬不能做的。

因為這桌子上最大的記得利益者這就是他的朱家王朝,他豈能掀自己的桌子?

所以,留給朱常洛的路也就只要一條,那就是耐著性子慢慢幹,慢慢把積弊在大明身上三百年的問題抽絲剝繭出來,也只有如此才能鞏固他的地位,才能延續大明的國祚。

董其昌在一旁聽著朱常洛和孫暹的對話,他心裡也松了口氣,他也害怕朱常洛一時意氣就要強行的推行此政。

這可不同朱常洛以往的政治變革,原來的那些變革雖然也是步子很大,但是歸根結底傷害的只是一部分人的利益,同時又給了很多新參與進來的人利益,所以,這些變革即便是有一些雜音,但是,這些雜音始終也不能動搖結果。

但是,這次關卡的問題就不同了,大明上上下下這些亂七八糟名目各異的關卡牽扯的人可不是一部分,而是所有人。

一下子要砸所有人的小金庫和飯碗,這絕對是不智之舉。

萬幸,皇太子也及時的醒悟了這一點,沒有一拍腦門的決定,這可真讓董其昌松了一口大氣。

朱常洛留下董其昌並不是要跟董其昌聊這些的。

和孫暹說完了話後,朱常洛就對著董其昌說道:“董師傅這些年辛苦了,不知道內閣和禮部的擔子重不重?每次看到董師傅夙興夜寐的為朝政操勞,孤的心裡真的是感慨莫名,若是天下的臣工都有董師傅這般的忠心,孤也就可以安逸不少了。”

董其昌趕緊回道:“為朝廷辦事,為殿下盡忠是臣的本分,這些都是臣應該做的。”

朱常洛滿意的點頭,“董師傅的忠心孤知道了。”

說完這話以後,朱常洛回到自己的桉前拿起了一份奏表,朱常洛說道:“這是沉思孝請辭的奏疏,孤已經挽留他兩次了,這次你替孤去一趟再挽留一下,沉卿這些年作為工部尚書和軍機處首席為朝廷也是費了不少心血。孤的大政才剛剛開始,還需要沉卿這樣的老成之臣保駕護航。你去勸勸他。”

說罷朱常洛就把奏疏給了董其昌,在給董其昌的時候,朱常洛還有節奏把這份奏章輕輕的在手心裡拍了三次,而且又給了董其昌一個鼓勵的眼神。

董其昌接過這份奏疏,眼中的激動神情頓時就止不住的綻放出來。

董其昌的心跳都不由自主的加速跳動了。

董其昌立刻拜道:“臣遵旨。”

朱常洛嗯了一聲,然後說道:“那孤就不留你,你回到內閣之後和王卿他們好好的聊一聊今日議的事情。孤不想他們扭曲了孤的意思,你明白嗎?”

董其昌回道:“臣明白。”

朱常洛說道:“好,下去吧。”

董其昌立刻跪拜告退,離開了慈慶宮後,呼吸了一口外面的空氣,董其昌頓時趕緊無比的清爽。

這時候,董其昌也感覺自己的精神飽滿了不少,好像自己又回到了年輕的時候。

董其昌一路歡快步伐回到了內閣,當他剛進內閣之時,內閣裡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聚集到了他的身上。

董其昌被眾人這麼一注目後,趕緊就收起了自己的放鬆了形態,然後抱拳對著王錫爵微微一拜,“元輔。”

王錫爵起身過來拉住董其昌的手臂,親切無比,“玄宰這邊坐。”

這時候不管是王錫爵還是其他兩位閣臣都無比緊張的看著董其昌,他們都想知道董其昌在慈慶宮中又和皇太子聊了什麼。

畢竟,今天在慈慶宮中議的事情都太大了,一時之間所有人都不由得失去了主張,所以,他們現在就非常的迫切的想要知道結果。

董其昌推辭了一下,“元輔折煞下官了,在元輔面前,在下始終都是晚輩,哪敢在元輔跟前造次?”

王錫爵卻不這麼看,因為他最近也準備請辭告老還鄉了,沉思孝的年紀比他小了八歲都要告老還鄉了,他都已經七十好幾,鬚髮全白了還賴在內閣這是要遭人嫉恨的,所以,王錫爵也有了退意。

畢竟,今時不同往日了。往日裡王錫爵是一心想要穩坐首輔大位,指點江山一展心中抱負。

如今已經過去了七八年的時間,自己想做的事情也都做了,而且也見證了大明中興之像的冉冉升起,這時候退不僅是功德圓滿,更是名利雙收。

所以,王錫爵現在看董其昌就等於看未來新首輔一樣,一定要給足董其昌的面子,也好全一個友善同僚的好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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嚶嚶嚶,天太冷了,在鄉下的老家裡開著空調都不行,凍的手指頭,明天爭取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