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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從小是個壞種

有時候他在懷疑自己是不是上天私生子,特意下人間來享受生活。

周安放棄解釋,愛怎稱呼就怎麼稱呼,無所謂的:“最近工作如何?”

“就那樣,現在經濟形勢不好,技術沒怎麼發展,購買電腦意願不強。”江明嘆了口氣說道,將西服脫掉,滿身都是汗水,就像被大雨淋過,“天天在外面跑業務。”

江明沒有學歷,沒有技術,人脈,只能從事電腦銷售工作,一幹就是五六年。幸好他是個樂觀開朗的人,嘴皮利索,和任何人都聊得到一起,從事銷售行業再好不過。

再加上周安做直播的時候大力宣傳了他們店,一個月有個數萬塊錢。

“你怎沒直播了?”

“不想直播。”周安頓了下,“想要換種方式生活。”

“真羨慕你啊。”

“......”

江明是知道周安真實情況的,有車有房有存款,人生大贏家。

雖然不瞭解自己這個發小到底賺了多少錢,但絕對是個天文數字,一輩子,不,十輩子都賺不到那麼多錢。

但他沒有嫉妒之心,只是真誠地為自己發小,感到高興,開心。

兩人之間的友情是從穿開襠褲的時候開始的,一起逃過課,摸過魚,甚至為了尋找刺激,深夜在亂墳崗睡覺。

“爸爸你回來啦!”一集小豬佩奇結束,江天磊才回過神來,發現坐在沙發上的江明。

毫不在乎他身上的汗水,給了一個大大的擁抱。

“今天有沒有認真學習。”

“有!”

父慈子孝的場面,讓周安羨慕不已,他是多麼想有個兒子,不,女兒撲進自己懷中撒嬌,訴說著一天發生的事情。

江明察覺到周安眼神,拍了下自己兒子屁股,示意他繼續看電視去,笑著說:“羨慕不?”

“羨慕。”

“那就趕緊找一個,戀愛結婚,反正你有錢,生個五六個小孩子,圍在身旁嗚嗚喳喳地叫著你爸爸。”

“我也想。”周安眼神一亮,感覺特別嚮往,那才是人生圓滿的至高境界,“這不沒找到嘛。”

廚房中的韓靜璇端著一盤菜走了出來,笑著打趣道:“聽說陸阿姨給你介紹了個相親物件,對方長得很漂亮,身材又好,得體大方。別人看上了你,你沒有看上別人。”

“愛情是互相的,而不是一方單相思,雙向奔赴的愛情才有意義!不然結婚只是離婚的開始,徒增煩惱。”

“你學歷高,你說的有理。”韓靜璇豎起大拇指點贊,轉過身對江明大聲說道:“趕緊洗澡去,一身汗味,馬上就要開飯了。”

看著韓靜璇背影消失在廚房,江明小聲說道:“我覺得單身也挺好的。”

“嗯?”冰冷的聲音從廚房中出來,猶如一把利刀直插江明心臟,嚇得他跳起身來,連忙向衛生間跑去。

涼拌手撕雞,洋蔥炒牛肉,幹煸蝦尾,金針孤豆腐煲,番茄炒雞蛋,田園時蔬排骨湯。五菜一湯,有葷有素,冒著香氣,令周安食指大開。

江明換了身衣服,神清氣爽,四人圍坐,面面相覷。

“我們好久沒坐在一起吃過飯了。”江明感慨道,“喝點?”

韓靜璇瞪了江明一眼,沒好氣說:“安哥開車來的。”

“那就以飲料代酒,喝一個。”

四人碰杯,是的,還有江天磊這個熊孩子覺得碰杯很有意思,加入進來。

“別光顧著看,吃啊。”江明作為主人,招呼道。

周安挑了一塊牛肉,細細咀嚼說:“學妹手藝真是越來越好了,口感軟爛適中,吸滿了洋蔥的甜味,味道很鮮美。你這手藝,絕對不輸五星級大廚師。要不你別做美甲了,當大廚去。”

韓靜璇臉頰笑開了花,非常高興,沒有說話。

今晚這頓飯是周安半個月來,吃得最飽的一頓飯,連幹兩碗大米飯,用川話來說就兩個字,安逸。

“別吃晚飯就躺在沙發上,對身體不好。”周安拍了拍江明,“出去轉轉。”

發小邀請,自然答應,勉強撐起身子:“走吧!”

韓靜璇牽著江天磊走在前面,周安和江明磨磨唧唧跟在後面。

老小區生活環境雖然差了點,但樓層較低,最多不過五六層,月光不被高樓大廈擋住,直接照射在小區裡面,和路燈相互映照,有種朦朦朧朧的感覺。

一幫老太太坐在小區中,輕輕搖動蒲扇,和閨蜜好友聊著天,嘮著家常。

哪家孩子考上大學了,哪家孩子工作了,哪家孩子生娃了,反正翻來覆去聊得都是別人家的家常事。

老太太只會在背後說人閒話。

一幫老頭圍在棋盤旁邊,下著象棋,氣勢異常兇勐。

出了小區,往右一轉就是美食一條街,很是熱鬧。

走在遠處的江天磊轉過身子,向後方兩人跑來,面帶笑容:“周叔叔,媽媽問你吃不吃你最喜歡的那個蛋糕?她給你打包點。”

“我已經很飽了,什麼都吃不下。”周安摸了摸圓滾滾的肚子回答道,“告訴你媽媽,謝謝。”

“哦!知道了。”說著就向前方跑去。

江明立馬抓住江天磊問道:“我的呢?”

江天磊掙脫束縛:“媽媽沒說。”

“哈哈哈!”

好一陣子,周安才停止笑容,而江明一句話沒說,只是尷尬地看著他。

美食街中充滿著來自全國各地美食,煎炒烹炸各種食物都有,周安和江明兩人只是單純地散著步,並不想吃東西。

“你還記得小時候偷鴨的事情嗎?”周安吸了口氣,全是人間煙火味道,簡直太迷人了。

“當然記得。那時候我們兩個為了上網,三天時間就將一週生活費用光,餓得前胸貼後背,又不敢告訴家裡人,怕被打。走投無路就偷老鄉的鴨子。第一次下手就成功了,只撒了點鹽,那烤鴨味道是真美味。

可惜第二次下手就被老鄉抓住,你小子精明滑頭,立馬開熘,把我給留在那裡了。”

“我叫你少偷一隻就好,非要偷兩隻,太貪心。”

“不是我太貪心,而是老鄉就在那裡守株待兔。”

“後來我不是給你救出去了嘛。”周安無辜說道,一巴掌將手臂上蚊子拍死,一條生命就此結束,“履行了救你的諾言。”

身旁江明說起這個就來氣,望向周安,面帶怒氣說:“我倆是約法三章,誰被抓住,就要救對方出去。

你倒是把我救出去了,但我沒想到你竟然是以叫我爸媽賠禮道歉的方式把我救出去。我爸給我一頓暴揍,兩天下不來床,我還得替你背上黑鍋,你小子從小就是個壞種。”

“不也算履行諾言了。”

“侮辱,人格的侮辱。”

“好好好,我的錯,我的錯。”周安只好微笑道歉,“那時候是真好,我倆無話不談,一個雞蛋都得掰成兩半。”

江明看向漆黑天空,懷念著過去,輕聲說:“我倆現在也是無話不談啊,你不會有錢了,就不認我這個窮哥們了吧?”

兩人漫步到河堤,邊上栽種垂楊柳,枝條細長柔垂,姿態優美,植於河岸,枝垂水面,別有風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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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一陣風吹過,楊柳如同腰肢舞蹈,婀娜多姿,陶醉在這美景中。

周安心中思潮,此起彼伏,看著這美景:“不是我不認你,而是你不認我。”

沒等江明說話,周安繼續說道:“你為什麼和靜璇吵架?”

“你怎麼知道的?”江明臉上擠出一絲笑容,十分僵硬,“夫妻吵架多麼正常的事,床頭打架床尾和。”

發小沒說實話,周安不想和他墨跡,一雙眼睛凝視著前方,那目光是從容的,直接說:“買房還差多少?”

霎時,周圍安靜了下來,烏雲遮住了明月,黑色的天空,散發著異樣的氣息,空氣中瀰漫著一種壓抑感,那種感覺,讓人窒息。

此時此刻只有清風吹動楊柳拂過水麵的聲音,寂靜至極。

江明深深吐了口氣,哎了一聲,沒有說話,而是從口袋中拿出一支香菸,抽了起來。

只見他深深的吸了一口,緩緩地吐出,菸圈一個個出來,一個個互相套上,老菸民了屬於是。

這根煙抽得很慢,時間也過得很慢,兩人沉默不語,共同欣賞著河邊美景。

“首付還差五十多萬。”

“不貸款,直接買還需要多少錢?”

“327萬。”

“OK,我借給你。”周安心中很是安定,兩人終究是朋友,是從小長大的好朋友,不枉費他剛才吃了那麼多飯,“別說話,聽清楚是借,有借必有還,不要想著賴賬,不要找銀行貸款,327萬我全部借給你。

你是25歲,那就分三十年來還,一個月差不多一萬塊貸款。要是有多餘的錢,想多還點,也可以。

手頭實在緊張,那個月給我發個訊息,不用還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