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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贖罪:紅地球(5)

塞繆懷疑地看著伊森。這懷疑並非是針對伊森,而是針對那個不知出於什麼目的“幫助”他們的伊芙祭司。他於是問伊森,“你的意思是我們可能會被你說的那什麼東西吃掉?”

“我說不準,但是之前在那個星球上的人都失蹤了。”伊森抬起雙眼,認真地看著塞繆,聲音裡因為回憶帶出的恐懼還未消退,“我不想死,尤其不想死在一個莫名其妙的星球上。”

塞繆看他提起此事時有些神經質的表現,只覺得莫名其妙。他已經參加過五次贖罪,十分任務也有過一次,穿著厚重的隔熱服,坐在擁擠狹窄的地下潛艇裡進入三十多公裡的地下回收地幔發電機。當時他們乘坐的小型潛艇在下潛過程中被一道隨著岩漿流湧來的岩石群撞得嚴重受損,隔著已經出現裂縫的外殼和幾層內殼,外面是炙熱濃稠到足以融化最堅硬岩石的黑暗火海。他們五個人裡有三個人都因為難以承受酷熱或因為極度的恐怖出現了恐慌、昏厥甚至窒息死亡的狀況,只剩下他和另外一個alpha勉強維持著意識,忍受著皮膚的灼痛、空氣的稀薄,透過斷斷續續的無線電與地面上的指揮台聯絡,在他們的指揮下修復潛艇。他們根本不敢去想萬一在一個小時內修補不好機器會怎麼樣,事後他才知道一旦損毀超過臨界值,還不等被岩漿吞噬,那恐怖的地下壓力會將他們瞬間壓成人形肉餅。

這樣恐怖的情形下都活下來了,算遇上什麼奇怪的外星生物,也比被關在那個黑暗狹小的熔岩地獄中好吧。

他於是半敷衍地問了句,“那你說我們該怎麼辦?”

“這次的五十個人裡有幾個是跟你一起自願加入贖罪的,到時候到了紅地球上,你們幾個大概會是主導。塔尼瑟爾說如果你可以召集他們幾個一起和他見個面。”

“塔尼瑟爾?是那個祭司?”塞繆挑眉,“你答應了?”

伊森抿抿嘴,“反正也沒什麼壞處不是嗎?等你們看了那段影片明白了,他今天晚上會悄悄下來。”

塞繆頭疼一樣揉了揉自己的額頭,然後伸出一根指頭,兇狠地指著伊森,“以後你要是再這麼自作主張替我做決定,小心我他|媽幹|死你。”

伊森聳聳肩。如果是幾天前的他大概會被塞繆這種表情嚇尿,但是經過了這三天,他竟然已經處之淡然了。

塞繆果然在天黑前已經與另外八名志願者說過了,有兩個人不大想合作,但最後也抱著給塞繆幾分面子的心態同意晚上碰個頭。這九個人中包括跟塞繆關係好的紅髮奧托,據說他以前是個傳奇盜竊犯,不論多麼複雜的個人特徵識別鎖、加密鎖、機械鎖或是智慧鎖都能被他開啟。後來在一次潛入有名富商的家裡偷一副古地球時期遺留的名畫時失手被擒。由於他作案無數次,道德值終於被徹底扣沒,最終被扔進禁城。

另外兩個跟塞繆關係好的分別是“牧師”陳增和斯迪安.德裡克。陳增本來是一門古老信仰基督教的狂熱信徒,直到後來某一天突然相信自己聽到了上帝的聲音,而上帝告訴他,如今的世界日漸崩壞,人們失去信仰,而他是上帝派來傳播舊日福音的天使,肩負著將人類從褻瀆的深淵拯救出來的使命。於是他開始在絡上佈道,並神奇地得到了相當一部分叛逆青少年或者生活不如意的底層人民的追捧。他有一套完整的理論,甚至聲稱從前的人對聖經的解讀都是錯誤的,而聖經本身在傳播過程中也發生了種種偏差,於是乾脆自己寫了一本,在信徒中間廣為流傳。這本“新聖經”中有相當一部分非常暴力血腥的內容,包括認為所有生孩子只想要beta或者alpha而故意不要omega的都人應該被強行變性成omega,因為他們造成了如今星際社會的性別不平衡,所有在星際時代還聲稱會有世界末日的宗教都是耍流氓應該被討伐,以及一生都沒有進行過同性性行為的人可能是進化不夠完全的古人類應該被關起來絕育這種奇怪又極端的內容。後來地球聯盟政府察覺到他的勢力發展過快,而且引起過幾起小範圍的流血恐怖事件,於是將他抓了起來,扔進禁城。

德裡克是九個人裡年紀最小的,才不過二十出頭,但是他腦子聰明,沉迷於研究被地球聯盟政府明令禁止的絡意識合併技術,認為這樣可以將最出色的人類意識合併在一起創造出一個新的更高階的物種來。後來他嘗試把自己的弟弟的意識跟他家機器狗的意識合併,造成他弟弟中度腦損傷,於是被關進禁城。

伊森聽塞繆簡略地介紹這三個人比較要好的人,突然覺得自己進來的理由真是太不酷炫了……

尤其是那個陳增,一個大約四十多歲的亞洲beta男人,樣貌平平,個頭比自己還矮,看到人笑得十分友善,還帶著點羞澀,怎麼也看不出來是前一陣滿頻道報道的邪教頭子。

到了約定好的時間,其他非人大都躺倒了,這九個人加上伊森爬到了貨倉層高處一條比較寬的鐵橋上。四周許多龐然的機器環嗣,好像怪獸一樣吞吐著水蒸氣一般的霧。從霧氣中逐漸析出一個瘦高身影,塔尼瑟爾依舊穿著普通的航行制服,但手裡拿著他的那根權杖,步履輕鬆地出現了。

面對著十個“窮兇極惡”的非人,他竟然沒有任何忌憚之色,仍然禮貌地微笑著,在距離他們幾步之遙的地方站定。

塞繆抱著手臂,略帶不耐煩地說道,“你到底想幹嘛,說吧。我們很忙。”

“直奔主題,我喜歡。”塔尼瑟爾也不多說,直接拿出自己的萬息球,把那段十幾秒的影片放了一遍。

影片結束後,現場一片寂靜。過了大概十幾秒,陳增忽然伸手在胸前畫了個十字,呢呢喃喃地禱告起來了。

其他人也竊竊私語起來,多半是在罵髒話罵政府。塞繆忽然一抬手,喝了一聲,“都別他媽吵!”然後看向塔尼瑟爾,“你的意思我們懂了,你說有辦法讓我們活下來?”

“並不是萬無一失的辦法,只不過或許可以救你們其中幾人的性命。”塔尼瑟爾的手在萬息球面前一揮,影像倏忽轉換,形成了一片旋轉的銀河星雲,“我們伊芙人由於感知能力強,所以能夠感知到一些肉眼不可見的能量波動。在進入星際時期以後,太空旅行另這種感知更加強烈。這種波動往往來自宇宙中兩種能量的平衡和較量,一種力量是維持一切恆星天體在時空中形成的微妙平衡秩序,另一種力量是來自偶然和變數的混亂。像你們人類所說的阿波羅精神與狄俄尼索斯精神的對立平衡一樣。我們的信仰也反應這兩個方面的感知,我們的序神像你們的阿波羅神、耶和華神那樣,是一切秩序和節制的源頭,促成和保持著已經形成的一切平衡。而我們的熵神,是你們的狄俄尼索斯……”

塔尼瑟爾的語氣一頓,忽然又說道,“或許另外一個神比狄俄尼索斯這個比喻更加適合,不知道你們有多少人知道古地球時流傳過的邪神——克蘇魯?”

大多數人都一臉茫然,清了清嗓子,“知道,是古代一個叫洛夫克拉夫特的人編造的邪神,有章魚一樣的頭和蝙蝠一樣的翅膀。”

眾非人都一臉看銀河系外生物一樣的表情瞪了他一眼。

塔尼瑟爾一臉讚許地衝他微微一笑,伊森內心深處為了這難得的一次風頭暗爽,但表面上仍然十分淡定地推了推眼鏡。

“我一直都認為古代的神話傳說並不是完全杜撰,幾千年前的某些地球人或許感知能力比一般的地球人強,也或許是從什麼其他渠道感知到了熵神。看這次在影片裡出現的那個東西,或許是一個熵神,一個超越我們所有種族的混亂之源。”

“你說那玩意兒是神?你們伊芙人信仰這東西?口味還真重啊。”奧托不敢置信地問道。

被人辱罵信仰塔尼瑟爾卻一點也不生氣,笑容卻意味深長,“神是什麼樣子我們怎麼會知道呢,說不定在我們眼裡美的東西在他們眼裡也一樣噁心。而且……這麼說吧,並不是所有祭司都同意我的觀點。不然我也不用私下與你們合作了。”

眾人面面相覷,心裡都有點後悔自願參加這次任務。雖說十分是不小的分值,可是若要與那種東西面對面……還不如在禁城多待個十幾二十年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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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你們的神話故事不感興趣,我想知道我們怎麼才不會被這玩意兒弄失蹤。”

“如果那真是熵神,他會喜歡一些**的東西,比如腐爛的屍體、腐臭的味道、或者將死的人。如果你們在它出現的時候在身上塗抹上一些死去動物的□□,或許可以救一命。”塔尼瑟爾的手指旋動,萬息球中展現的景象再次轉變。

那是一片廣袤的荒原橫貫視野,天空瀰漫著一種近似於鐵鏽的紅色,將整個大地也暈染上了一層薄暮般的紅。一顆巨大的紅色太陽佔據了左上角,那便是紅地球的太陽——赫拉。在那微微起伏的大地上生長著密密麻麻的詭異深藍色植物,大約有一人左右高,圓錐形的軀幹上伸出無數棒狀的似乎帶有一定柔軟度的枝幹,根部生著一顆顆巨大的瘤狀物,偶然間還會向天空噴出一道道黑色的汁液。

伊森也曾去過幾個銀河系中的星球旅遊度假,其中大部分原本都不適宜人居住,是被硬生生改造成了居住地。但即使是那樣的星球也至多給人貧瘠荒涼的感覺,而這所謂適合人類居住的紅地球上,那不祥的鐵鏽色,那看上去有些噁心的植物,都好像是噩夢中的造物,令人莫名其妙地反感。

塔尼瑟爾轉動手中的萬息球,切換了幾個全息照片,“根據之前拓荒者發回來的訊息,這種植物在紅地球上十分普遍,噴出的汁液有腐屍般的臭味。你們到達紅地球以後,可以採集它們的汁液。等到’那東西’出現的時候抹在身上。另外注意遠離一切看起來太過整齊規範的東西,比如前面的拓荒者留下來的基地或者田地。熵神的本能是破壞秩序,他如果到現在都沒動那些基地,很有可能是故意留下的誘餌,引誘更多人類進去。”

伊森忽然插嘴道,“如果母船裡那些人命令我們進去怎麼辦?他們不是本來打算觀測那東西出現的時候會發生什麼嗎?”說著,指了指脖子上的電擊項圈。

“根據以前接到的那些資訊質量來看,在它出現的時候似乎是會影響到微波訊號的。所以至少在它出現的時候,你們有短暫的時間不受母船控制。”塔尼瑟爾說完輕笑一聲,”哎呀,我好像不小心透漏了什麼機密信息啊。這要是在你們地球聯盟,恐怕會被減掉很多道德值吧?“

此話一出,有幾個非人的眼睛都亮了。然而德裡克冷笑一聲,“有個毛用,很明顯他們是猜到了在那東西出現的時候完全沒必要控制我們,因為誰也跑不了。”

眾人再一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靜。伊森心想,這小孩說話還真是一箭穿心……連點希望都不給留下。

一直沉默不語的牧師陳增忽然問了一句,“你這樣幫我們活命,需要我們為你做什麼嗎?”

塔尼瑟爾用他那雙空靈澄澈的灰眼睛看過去,一臉的高潔無辜,“我身為慈悲女神之僕,也不過是不忍看你們白白送死罷了。”

陳增眼睛一彎,笑得人畜無害,“大家都是同行,沒必要繞彎彎了吧?我稱頌我主之名,是因為我的一切都是他的賜予。我主尚且想要我們的感恩,如今你幫我們,怎麼可能毫無所求?”

塔尼瑟爾將左手食指和拇指捏起,另外三根手指併攏,放在心臟附近,身體微微前傾。這似乎是他們行禮的方式。然而等到再次站直身體,他那端莊的微笑裡卻多了一份狡黠,“為牧者當行慈悲之事,我不過是按照神律辦事罷了,但……如果你們有辦法採集到一點’那東西’的樣本,我會非常感激。說不定可以跟你們的涉外部門交涉,多給你們個五分當做酬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