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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生死博弈

且說曹師雄提兵東進,要攻打越州,在會稽山附近被劉孟字、徐及兵馬擋住去路,徐及大叫著殺向曹師雄,曹師雄催馬舞棍相迎。

人似南山虎,馬若北海龍。二將在征塵影裡,殺氣叢中,各逞平生之能,大戰四五十合,不分勝負。二邊將士鼓譟吶喊,鼓聲陣陣。徐及見久戰曹師雄不下,賣個破綻,撥馬繞陣就走。曹師雄緊追不捨,徐及見曹師雄越趕越近,遂勒住馬頭,取出鵰翎箭,一扭身,開弓就是一箭。

曹師雄久歷戰陣,預料唐將要暗算於他,故一直緊緊提防,此時聽到弓弦身響,立即伏下身子,只聽“嗖”的一聲,鵰翎箭射中師雄盔纓。師雄取出流星錘,閃電般地向徐及打去,徐及正要催馬離去,未曾想到師雄馬快錘疾,被師雄一錘擊中右肩,痛徹心肺,硬弓脫手,跌落馬下。師雄熟銅棍起,打得徐及筋斷骨折,殞命沙場。

劉孟安大驚,唐兵懼怕曹師雄精湛武藝,神色張惶。常宏、段猛見唐兵畏戰,就下令擂鼓進軍,大齊第五寨將士吶喊著殺向唐軍,如怒濤洶湧,似萬馬奔騰。劉孟安嚴令唐兵死戰不退,雙方在會稽山下展開了殊死搏殺。

激戰良久,唐軍終於不敵,陣腳鬆動,劉孟安見折兵過半,知道此戰取勝無望,急令殘兵撤向越州。曹師雄、常宏、段猛率領義軍奮勇追殺,一直將唐軍趕到越州城下。劉孟安在撤退途中因為拼命掩護部下,竟戰死於亂軍之中。一萬唐兵,只剩下二三千人逃進越州。

曹師雄命令義軍向越州發起進攻,齊唐雙方兵將開始了慘烈的攻防戰。

鎮守越州的杜稜、凌文舉指揮唐軍,一次次擊退了義軍的猛烈進攻。越州外城幾次被義軍攻破,突入城中的義兵很快被唐軍敢死隊消滅殆盡。浙東名城,刀光劍影血雨飄,龍爭虎鬥大地搖!

錢鏐、阮結在會稽山一個險僻處,收攏一萬精兵,隱蔽待命。二將收到了探馬從越州杜稜、凌文舉處帶回的告急文書,阮結焦急地說道:“錢將軍,越州危在旦夕,我看八都軍突擊隊可以出擊了,去援救越州吧!”

錢鏐濃眉緊鎖,望著越州方向,耳畔隱約傳來東北方向的金鼓聲、吶喊聲,他右手突然抓住劍柄,往外就拔,阮結連忙站起身來,聽候錢鏐命令。靈寶劍出鞘約一半,錢鏐雙眼微合,把劍往裡一縮,重回劍鞘,咬牙說道:“八都軍突擊隊不動!”

阮結一臉詫異:“錢將軍,現在已到了雙方生死存亡的緊急關頭,如果我們不及時援救越州,則越州必失!董帥怪罪下來,你我都擔當不起!下令救援越州吧!我求你了!”

“據我方探馬報告,曹師雄賊寇現在攻打越州不假,越州的確危險,但是賊寇這次兵分二路,另一路由蓋洪帶領,在越州城北攔截我方援軍。如果八都軍突擊隊現在救援越州,就會過早暴露我軍主力位置,蓋洪肯定提兵來救,此時雙方混戰,勝負難料!你不要忘了,曹師雄是

賊寇悍將,蓋洪計謀過人!”錢鏐一字一頓地說道。

“那八都軍突擊隊何時出動?”阮結追問道。

“必須等到董昌從杭州出兵,迫使蓋洪迎戰!此時,才能動用八都軍突擊隊!”錢鏐臉色凝重。

阮結點點頭:“錢將軍計深慮遠,末將佩服!為了使我軍穩操勝券,我建議諸暨派軍配合我軍行動!猛烈攻擊蓋洪賊寇!”

越州唐將杜稜、凌文舉強行徵調百姓,協同唐軍守城,戰鬥進入了白熱化,義軍在付出了重大傷亡後,終於攻佔了越州外城。杜稜、凌文舉驅使軍民退入內城,繼續負隅頑抗。

凌文舉滿身血跡,站在內城牆上,對杜稜說道:“杜將軍,我們已經派出多路信使,前往杭州和會稽,請董昌、錢鏐速發援兵,可是至今杳無音信,不知他倆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媽的,這仗叫咱倆怎麼打?!”

杜稜此時也盔歪甲斜,衣衫不整,因為連日激戰,體力消耗過大,感到頭暈目眩,他掙扎著倚在城牆上,大口喘氣:“凌將軍,我倆已經沒有退路,我們殺死打傷了很多賊寇,如果投降,只有死路一條!現在內城糧草比較充足,只要我們再堅守三五日,我認為董昌、錢鏐的援兵肯定來到!”

“好吧,也只能如此了!”凌文舉無奈地說道。

董昌在杭州,連日心神不寧,越州的告急文書來了幾次了,他考慮到杭州是他的老巢,決不能丟失。如果抽軍援救越州,就怕曹師雄用主力攻打抗州,那杭州能不能保住,就很難說了。救不救越州?他實在難以決斷。

幕僚李邈進言道:“董帥,我估計這次曹師雄主力集中在越州一帶,短時間內不可能前來攻打杭州。我看賊寇自東進越州以來,接連打了幾個大仗,實力肯定大大削弱。如今我們和賊寇,處於生死博弈階段。現在可以嚴令錢鏐、黃碣出兵攻擊曹師雄賊寇,進行決戰。我們也應從杭州出兵,火速增援越州。這樣,外面有三路大軍攻擊賊寇主力,裡面又有杜稜、凌文舉配合援軍,則我軍定獲全勝!董帥,不要再猶豫了,發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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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昌低著頭,繞著帥案疾走,突然,他揚起頭來,猛地拔出寶劍,大叫道;“曹師雄,你無緣無故攻打我的地盤,欺人太甚!我已經無路可退,再退就要退到大海里去了!這次就是把老本拼光,也要保住浙東!”

李邈點點頭:“董帥,你真是好樣的,是個爺們,就讓我來堅守杭州吧,你提兵前去救援越州!”

“好,我抽調一萬精兵前去會會曹師雄,餘下兵馬全部讓你指揮,你可一定要把杭州守住,那可是我的老巢啊!”

“請董師放心,我一定竭盡全力,守護好杭州,你就安心前去決戰吧!”李邈站直了身子,一副慷慨激昂的樣子。

董昌大叫道:“小的們,取我的吳越霸王刀來!”

二名親兵扛著吳越霸王刀來到董昌面前,

董昌接過大刀,原地舞了幾下,把刀柄往地上重重地一頓,一字一句地說道:“曹師雄,這次就讓你嚐嚐董大爺霸王刀的厲害!”

曹師雄二眼佈滿血絲,望著一批批倒下的大齊將士,心如刀絞。常宏走到曹師雄身邊,語聲嘶啞:“曹寨主,攻打越州進入第三天了,我軍已折損過半,杜稜、凌文舉死戰不退,誓死不降,現在攻城戰打成了消耗戰,我怕日久生變啊!”

“唉,想不到浙東唐軍這根骨頭如此難啃!錢鏐一軍位置不明,我擔心錢鏐一軍攻我之背,剛我軍危矣!本想速戰速決拿下越州,取得給養補充,現在看來,非常困難了!”曹師雄雙眉緊蹙。

段猛也走了過來,左臂上纏著綁帶,是被唐兵流箭所傷,一見曹師雄,焦急地說道:“曹寨主,剛才我接到探馬報告,蓋洪說,本來他們要前來協助攻城,但董昌已經親自領兵,前來增援越州。蓋洪一軍只能在越州城北阻擊董昌了”

曹師雄二眼冒火:“我就不信拿不下越州內城,傳我將令,集中所有攻城器械,組織敢死隊,再次發起強攻!一定要攻進內城,擒殺杜稜、凌文舉!”

就在這時,錢鏐、阮結率領一萬八都軍突擊隊向攻城義軍殺來!唐軍養精蓄銳已久,錢鏐在義軍師老兵疲之際出兵進行突襲,攻城義軍主力猝不及防,倉促應戰,死傷累累,被八都軍突擊隊截成數段,很快全線崩潰。

曹師雄、常宏、段猛率領義軍左衝右突,與唐軍展開了殊死搏鬥,杜稜、凌文舉見錢鏐率領八都軍主力趕到城下與“賊寇”大戰,已明顯佔據上風,大喜過望,速率城內唐軍傾巢而出,與錢鏐、阮結主力夾擊義軍。曹師雄、常宏、段猛經過一番苦戰,才突出重圍,但手下兵將,已折損大半,只有三千餘人相隨,其餘均被唐軍重重圍困,慘遭屠戮。

錢鏐、阮結、杜稜、凌文舉命令唐軍窮追不捨,一直追殺到會稽山附近,曹師雄見擺脫不了追兵,只得帶兵翻身復戰,義軍再次被唐軍團團圍住,雙方在會稽山下展開血戰。曹師雄正在掩護義兵突圍,錢鏐揮舞著靈寶劍殺到跟前,與曹師雄劈面相遇。

曹師雄大吼一聲,掄起熟銅棍,往錢鏐當頭劈去。錢鏐急忙一提馬韁繩,閃過一邊,使出絕技“龍王三潮水”,靈寶劍裹著寒光,呼嘯著向曹師雄劈來,曹師雄舞起棍花,連連撥開這奪命的三劍。

錢鏐大驚,想不到曹師雄武藝如此高強,絕對不在自己之下。他連忙打馬揚鞭,向後退了一下,按轡高叫:“曹將軍,我們在浙東,與你們素無冤仇,你為何要提大兵來攻打我們?”

曹師雄仰天大笑:“錢鏐,你給我聽著,我們大齊將士,之所以東征西討,為的就是救民於水火,還天下於太平!你跟著董昌,抵抗義師,就是大齊的敵人!今天我是戰敗了,但是大齊的軍旗不會倒,黃巢大將軍會提兵到浙東消滅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