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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小將鬧齊魯

且說張自勉一軍因為給養不足,從虔州撤兵,折回鄭州。高駢聞訊大怒,發誓要上奏彈劾張自勉。張守一過來獻計:“高都統,你不必為這事大動肝火。張自勉這頭犟驢,資格老,不願聽你號令,已成為我們征剿黃巢賊寇的絆腳石。現在趁鄭畋被貶、‘犟驢’違令的契機,上奏朝廷,將其貶為庶民。完成這個動作後,這中原、江南李唐兵馬,誰還敢違抗您的軍令!”

高駢一聽,喜上眉梢:“守一謀深慮遠,不愧是我的智囊。是啊,搬掉了張自勉這塊絆腳石,我們就輕鬆多了。好,就按你的計策辦!”

張守一狡黠一笑:“張自勉軍權被皇上剝奪後,高都統可以隨時向朝廷索要軍餉,放手征剿黃巢賊寇。剿滅賊寇後,高都統就可以獨霸一方,說不定還能成為帝王呢?”

高駢大喜,馬上取筆,開始寫奏章。高駢詩文俱佳,做這事對他來說,那是小菜一碟。奏章裡,高駢極盡貶損張自勉之能事,稱張自勉畏賊如虎、不遵軍令、濫殺百姓、欺上瞞下,而把自己在洞庭湖一帶的表現大大修飾了一番,稱自己多麼不辭勞苦,多麼忠君愛民,多麼奮勇剿賊,多麼嚴格治軍。寫畢,高駢站起身來,像懶貓睡醒一樣,極力舒展了一下手腳,感到十分舒暢。

“守一,你看看這奏章寫得如何?”高駢得意洋洋。

張守一拿過奏章,從頭至尾,瀏覽了一遍,開始奉承起來:“高都統生花妙筆,一氣呵成,文採斐然。皇上看了,肯定龍顏大悅,張自勉這回栽定了!”

俗話說,壞窯裡沒有好磚頭。晚唐失政,藩鎮割據,天下大亂。在此大環境下,高駢和張守一,這二個勢利小人,狼狽為奸,合計陷害忠良,天地難容。

孫梅、尚讓與嶽靈飛會師後,駐紮在嶽州一帶,因人馬眾多,日耗巨大,糧草告急。孫梅與諸將經過商議,決定分兵向外發展,孫梅最後說道:“我這次和許建、米實率領三萬人馬留在江南,協助靈飛兄弟,牽制李唐大軍。尚讓、唐賓、世銘率領一軍,前往歙州與黃巢大哥會合,到南疆發展,大家分頭行動吧!”

諸將苦勸,要孫梅隨黃巢大軍一起行動,孫梅堅決不肯,諸將只得依了孫梅,分頭行動去了。

尚讓一軍走後,孫梅、嶽靈飛考慮到嶽州因接連不斷的戰亂,已殘破不堪,遂放棄嶽州,領兵到江州、洪州一帶進行整訓,不在話下。

魯齊、聞瑛率軍挺進齊魯後,馬上展開了軍事行動,義軍迅速佔領了曹州、濮州的廣大地區,取得了給養,休整補充後,兵進鄆州。

鄆州守將張思泰、李承佑為大齊將士殺富濟貧、天補均平的政策所感召,加上他倆原來就暗中支援黃巢起義軍,與義軍多有來往。這次趁著大齊雄師抵達鄆州境內的機會,獻城歸順了大齊。魯齊、聞瑛兵不血刃,佔領了鄆州。

曾元裕駐軍青州,聞報大驚,急召帳下諸將商議。諸將到齊後,曾元裕開言道:“這次黃巢賊寇進犯齊魯,來勢很猛,已經佔領了曹州、濮州、鄆州,賊寇氣焰十分囂張。經探馬偵知,這次領兵的賊將是二個小毛孩,還不滿二十歲,一個叫魯齊,一個叫聞瑛,武藝高強,這二人已經訂了親,死心塌地為黃巢賊寇賣力。諸位議一議,如何剿滅這一路賊寇?”

已奉調至青州的朱瑄站了起來,聲震屋宇:“飛來燕子獨腳夥,本地麻雀幫手多。我們這裡的兵將,基本上都是齊魯人,熟悉地形,完全可以殺賊寇一個片甲不留!曾將軍不必憂慮,我願和胞弟朱瑾,提兵前往,會會這路賊寇!”

朱瑾喊道:“好啊,這下我可以和同輩人較量一下武藝了!好久沒有上戰場了,我的手癢癢的!”

曾元裕沉思片刻,緊盯著這兄弟倆,緩緩說道:“我知你兄弟倆弓馬嫻熟,作戰勇敢,上次宋州之戰,我就注意到你

倆了。所以才啟奏朝廷,將你倆調到齊魯。我撥給你倆二萬精兵,與賀瑰、柳存一起,前往兗州,抵禦賊軍,我與奚經、丁由領兵三萬,隨後接應。”

“末將遵命!”朱瑄、朱瑾答應一聲,接過令箭,閃立一旁。

“誓滅賊寇!”賀瑰、柳存也從曾元裕手中拿過令箭,一臉自信。

一日,魯齊、聞瑛和張思泰、李承佑等將領在鄆州府衙說著閒話,正聊得起勁呢,只聽府門外一片喧譁之聲。魯齊正要命令親兵出去查問情況,守門官風風火火進來稟報:“魯將軍,外面來了一群少年,有男有女,都執刀提槍的,說要找你們說話!我問他們是什麼人?他們不說!”

魯齊、聞瑛等人感到十分詫異,魯齊起立,向外走去,眾將緊隨魯齊走到府衙門口。只見二三十個少年和守門義兵擠在一起,要往府門裡衝,口裡叫著要見魯齊、聞瑛等人。

“你們是什麼人?要來見我?”魯齊喝問道。

“哈哈哈,你就是魯齊吧,你旁邊那個女的就是聞瑛吧,久聞你們大名,今天終於見到你倆了,哈哈,我們這次來,是來討吃你倆喜酒的!”領頭的一個胖少年起勁地喊道。

聞瑛一聽,羞得無地自容,那玉盤也似臉蛋霎時堆滿了紅暈,一扭身,就往府衙裡面跑去。

“你們究竟是什麼人?再不說,我可要把你們趕出鄆州了!”魯齊臉呈慍色。

胖少年向前一步,二手叉腰,大大咧咧地說道:“趕我們出去,你們好大的膽?!本少年乃黃巢叔叔的侄子黃浩!這次和我同行的,還有黃巢叔叔的兒子黃雄,女兒黃英,王仙芝叔叔的兒子王鷹,女兒王雁。我們這次從曹州趕來,就是要和你們一起,上前線和李唐兵將廝殺!”

魯齊等大齊將士一聽,登時驚呆了!

魯齊愣了一下,仔細打量了一下黃浩,問道:“你說你們是王仙芝、黃巢大將軍的親屬,有什麼證據?”

黃浩走到魯齊身邊,解下腰裡的劍鞘,遞給魯齊,脆聲說道:“魯大哥,你知道我叔叔黃巢說過的五把寶劍吧,這五把寶劍分別叫‘湛瀘、泰阿、七星、純鈞、承影’。三年前,仙芝大將軍和叔叔起兵時,將這五把寶劍分別送給了我、黃雄、黃英、王鷹、王雁五個孩子,並在這五把劍上刻上了他倆的名字。吩咐我們將來找他們時,如果別人不讓我們見他們,就出示這五把寶劍。”

魯齊一聽,想起了王仙芝和黃巢都對他講過這五把寶劍送給這五位孩子作為憑證的事情。他接過黃浩遞過來的劍鞘,拔出寶劍,但見此劍通體黑色、渾然無跡,讓他感到的不是它的鋒利,而是它的寬厚和慈祥。真是五金之英,太陽之精,出之有神,服之有威。寶劍下側,“王仙芝、黃巢”五個大字郝然入目!魯齊連連讚歎:“好劍!真乃中華名劍也!”

魯齊又看了其它四把寶劍,方確信黃浩等五人是王仙芝、黃巢的子女,魯齊連忙招呼黃浩、黃雄、黃英、王鷹、王雁及隨行少年一起進入府衙,傳令設宴款待。

席間,聞瑛望著黃浩,嗔怪道:“你這個胖男孩,怎麼亂說一氣?我和魯齊怎麼了,我倆沒有結婚,你憑什麼要討吃喜酒?!”

黃浩哈哈大笑:“聞姐,小弟多有得罪。你和魯齊訂親,大齊軍中誰人不知?哪個不曉?我就是要討吃喜酒嘛!”

“我看你長幾個耳朵?看我怎樣撕你?”聞瑛話音剛落,還真伸出手,拎起黃浩耳朵,作出要撕扯的樣子。

“聞姐,你饒了我吧,小孩的話可不能當真。我還是個少年郎,你可不能撕壞了我的耳朵。撕壞了,我將來就討不到媳婦了!”黃浩扮了個鬼臉,胖胖的臉上,泛著紅光。

參加宴會的大齊將領與親兵隨從們聽了,鬨堂大笑,聞瑛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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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齊

說道:“你們這群少年郎,都在十二三歲到十六七歲之間,再過三五年上陣殺敵吧!你們現在上戰場,如果有個短長,我可不好向黃巢大將軍交待!”

“你不相信我們?那好,我們五個少年郎就布成一個劍陣,舞一段劍給你們看看!”黃浩大聲喊道。

黃浩說完,“嗆啷啷”拔出湛瀘劍,走到外面院子裡,黃雄、黃英、王鷹、王雁紛紛拔劍出鞘,五位少年英雄組成一個圓陣,拉開架式,同時揮劍,在院子裡舞了起來。

五少年的劍陣忽開忽合,個個蹦縱躥躍,靈巧無比,劍身合一,冷氣嗖嗖,給人無堅不摧之感。

眾將看了,嘖嘖稱讚,忽然,五少年同時收劍入鞘,傲然而立,氣定神閒。魯齊大喜,走上前去,問道:“你們這個劍陣,我從未見過,叫什麼來著?”

黃浩答道:“這是黃巢叔叔親自傳授給我們的一個劍陣,喚做‘沖天菊花陣’,此陣奇正相生,威力無窮,在戰場上情勢危急時,可以進行組合,克敵制勝!”

聞瑛拍掌,脆聲道:“你們五人組成此陣,真是黃金組合,俺看了你們的表現,相信你們的武力啦,完全可以上陣殺敵了!”

“黃浩、黃雄、黃英、王鷹、王雁,我撥給你們五千精兵,作為攻打兗州的先頭部隊,由黃浩做主將!”魯齊命令道。

“遵命!”黃浩等五少年深施一禮,開心地笑了。

朱瑄、朱瑾、賀瑰、柳存四將領兵二萬,進入兗州後,商議攻取鄆州一事。朱瑾說道:“大哥,撥給我一彪人馬,我去拿下鄆州得了!”

朱瑄剛要下令,賀瑰說道:“殺雞何須用牛刀?對付魯齊、聞瑛,我和柳存足夠了,朱將軍,你們兄弟倆安坐兗州,待和我柳存領兵前往鄆州,半個月內攻下鄆州!”

“朱將軍,我和賀瑰一定能完成攻取鄆州的任務!”柳存粗聲說道。

“好,我撥給你倆一萬人馬,前去攻打鄆州,我和朱瑾駐守兗州。”朱瑄取出令箭,遞給賀瑰、柳存。

賀瑰、柳存走後,朱瑾噘著嘴說:“大哥,你為什麼要派他倆去啊,我難道不行?”

朱瑄搖搖頭:“瑾弟,兵者凶事也!雖然你少年英勇,武藝高強,但戰場之上,強者更有強中手。我是為你的安危著想,還是儘量注意安全吧!”

“哼,我就不服魯齊、聞瑛!早晚要和他倆較量一番!”朱瑾呶著嘴,梗著脖子說道。

賀瑰、柳存二將帶領人馬到達中都後,人困馬乏,就傳令安營紮寨。剛剛安頓完畢,只見遠處塵頭大起,黃浩、黃雄、黃英、王鷹、王雁率兵殺到唐營前,開始踹營。五位小將各領一千人馬,風馳電掣般地衝向唐兵。

唐營外圍的障礙物還沒有佈置好,被義兵一衝,一下子殺入寨柵。賀瑰、柳存得報,連忙組織唐兵抵禦。

黃浩夾緊五花追風馬,揮舞五虎斷門刀,直殺到中軍大纛旗前,一刀將大纛旗砍為二段,唐兵抵擋不住,抱頭鼠竄。

賀瑰率領一枝唐兵截住義兵大戰,正遇黃雄。賀瑰挺著鐵方槊,疾剌黃雄,黃雄催動金睛渾紅馬,手提電光紫金錘,左錘架開鐵方槊,右錘猛擊賀瑰馬頭,將賀瑰戰馬頭蓋骨砸得粉碎,賀瑰翻身落馬。義兵一擁而上,來擒殺賀瑰。

賀瑰親兵急忙擋住義兵,將賀瑰救入陣中。柳存揮舞龍鬚鏜,截住黃雄廝殺,約戰十餘合,柳存料知不敵,撥馬回陣。

黃浩等五員小將五路兵馬,似五隻猛虎,亂踹唐營,唐兵大敗,賀瑰、柳存率殘兵捨命衝殺出陣,徑往兗州而去。一萬人馬,折損大半。

朱瑄見賀瑰、柳存大敗而歸,問明情由,吃了一驚,喃喃自語:“虎父無犬子,狼母無羊女。這次王仙芝、黃巢賊寇五個子女,大鬧齊魯,我軍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