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驛眼皮一跳，謝過子華的提醒，在下僕的指引下來到了內院。
楚驛深吸一口氣，正要走進去，突然有侍女攔住了他：“楚公子請稍後，請容妾先向小姐通稟。”
楚驛嘆了口氣，這次倒是什麼都沒說。沒過一會，那侍女走了過來，道：“小姐們請楚公子進去。”
楚驛躊躇了片刻，小心翼翼地問道：“敢問芝雲姑娘，你去稟報的時候，琰兒她們的神情如何？”
芝雲嘻嘻一笑：“呵呵，這個妾可不敢說，楚公子去見了小姐她們就知道了。”
“好吧……”楚驛撓了撓腦袋，他本來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見蔡琰她們，但是現在反而有點猶豫了。
這當然不是什麼近鄉情更怯，而是單純的心慌。他突然想起來那日被呂布痛打一頓屁股的事情，原因貌似是他擅自隨軍出征，想必蔡琰她們生氣也是因為這件事吧……
“琰兒，青兒，琳兒師妹，你們都在啊……”楚驛走進內屋中，乾笑著和三人打招呼。
“……”
但是尷尬地是沒有一個理他，蔡琰在練字，蔡琳在彈琴，張青兒則捧著一卷《道德經》在讀，彷彿都沒有看到楚驛這個人。
楚驛踱步走到蔡琰身邊，裝作評頭論足的樣子：“咳咳……飛白妙有絕倫，動合神功，琰兒你的飛白體真是深得蔡子的親傳啊。”
蔡琰也不搭理他，自顧自地寫著字，視他為空氣。
楚驛好一個自討沒趣，又看她寫的內容，卻是《褰裳》：
子惠思我，褰裳涉溱。子不我思，豈無他人？狂童之狂也且！
子惠思我，褰裳涉洧。子不我思，豈無他士？狂童之狂也且！
楚驛嘴角一抽，急忙道：“咳咳，不是，琰兒你聽我解釋……”
“咳咳，”原本在彈琴的蔡琳用力咳了咳，調子一變，彈唱道，“氓之蚩蚩，抱布貿絲……”
楚驛眼角抽搐：“喂喂喂，師妹你這就過分了啊……”
蔡琳斜了楚驛一眼：“過分嗎？”
楚驛終於松了口氣，還好沒有繼續無視他：“當然，我……”
張青兒無奈地放下手上的道德經：“貞姬妹妹，我們不是說好一起不睬這個薄情郎的嗎？”
“啊，對哦。”蔡琳吐了吐舌，繼續彈琴。
楚驛跳了起來：“你講話要有根據啊，我哪裡薄情啦？是，我不該招呼都不打就跑到軍中，可是我這不是不想讓你們擔心嗎？”
蔡琰把筆重重一放，咬著嘴唇，眼眶紅了：“子璋，你認為我們能不擔心嗎？我是你未來的妻子，可是你什麼事情都想隱瞞我，在你眼中，我是什麼呀？”
楚驛還真是第一次見到蔡琰發怒，那泫然欲泣的樣子讓楚驛一陣心疼，果斷道歉：“好，我錯了，下次絕對不會了，以後有什麼事情絕不會隱瞞你。”
張青兒狐假虎威，踢楚驛的腿：“也不準瞞著我和貞姬妹妹！”
楚驛苦笑道：“好好好，以後有什麼事都跟你們實話實說，若是食言而肥，教這天厭之！”
蔡琰抿了抿唇：“那你什麼時候準備動手？”
楚驛眨了眨眼：“啊？什麼動手？”
蔡琰臉色一板，重新拿起筆：“騙子，你走吧。”
“誒誒，半年，最多半年！”
楚驛一把把蔡琰抱在懷裡，不讓她繼續寫字。
蔡琰嘴唇一勾，沒有抗拒，輕聲問道：“有把握嗎？”
“十拿九穩。”
蔡琰靠在楚驛懷中，小聲道，“……如果不是奉先阿姊打過你屁股了，我才不會原諒你。不過，如果再有下次，就算你被打死了，我也不會原諒你了！”
楚驛一窘：“你怎麼知道的？”
張青兒戲謔道：“整個長安都知道了吧……黃門侍郎楚子璋被呂奉先在大庭廣眾之下被打了屁股。”
楚驛捂臉：“天吶，以後怎麼出去見人啊……”
……
楚驛的新家還是在蔡府不遠，楚驛在蔡府一直呆到晚上，等到蔡邕回來拜見了之後方才離開。
回去的路上，張青兒道：“其實昭姬姊姊是很生氣的。”
“嗯，我知道。”
“但是她聽說你被奉先姊姊打了之後，她又很心疼了，就不生氣了。”
“嗯，我也知道。”
“你打算什麼時候娶她？”
“……”楚驛沉默了一會兒，“大概一年之後吧……”
“一年？你知道再過兩個月昭姬姊姊就十八了嗎？”
現在是十月末，過了年又要長一歲。
楚驛嘆了口氣：“我知道，但是現在沒有時間啊，就算再快也要大半年啊……”
“……最近不少人都再說閒話，還說什麼之前還有個才女班昭十四歲就嫁人了，昭姬姊姊到現在還不成婚是不是哪裡有什麼問題……”
“我會讓他們都閉嘴的。”
“昭姬姊姊人真的很好啊，也真的好喜歡你的，你要是敢辜負她我就和你同歸於盡！”
“你是不是聽到了什麼謠言？”
“有人說你想巴結董卓，想拋棄昭姬姊姊，娶董卓的孫女董白為妻。”
楚驛沉默了，這件事蔡琰可一直都沒提起過。
三人成虎，曾參殺人。就連張青兒都產生了懷疑，那麼蔡琰本人呢？就算不信，但是流言蜚語給她造成的精神壓力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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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去找楊修打聽一下吧，看看是誰再傳這些謠言，楚驛發誓一定要讓他付出代價！
“……對了，我早就想問了，你的玉佩呢？”
“交給人代為保管了。”
“那東西的好貴重的，你交給誰了？”
“交給誰不重要，反正他很快就會還給我，而且還會有至少雙倍的利息，到時還把利息交給你保管吧。”
“嘻嘻，算你識相。”
楚驛想了想：“……最近幾天我想把郭奉孝喊到長安。”
張青兒頓時警惕起來：“你找她幹什麼？想她了？”
楚驛哭笑不得：“你這什麼表情？我和她本來就什麼都沒有！喊她過來也是因為正事！”
張青兒暗舒了口氣：“有什麼正事？”
“奉先要去幷州了，身邊必須要有一個能為她謀劃的人，郭奉孝很適合。”
“奉先姊姊要去幷州了？”
“你怎麼有點高興的樣子？”
“沒……沒有，我只有點驚訝，你不和她一起去嗎？”
“我去不了，而且幷州的形勢很複雜，我去了也未必能解決。郭奉孝是我給奉先準備的臂力之一，之後還會安排一個老狐狸去輔佐她。”
“你好像很謹慎的樣子，幷州真的那麼亂嗎？”
“亂，很亂……鮮卑，匈奴，恐怕羌胡這時候也要插手進來了。”
……
呂布此刻在屯兵渭橋，雖然渭橋離長安很近，但是為了安撫幷州軍眾她就直接住在的軍營中。只是董卓的調令估計這幾天也要到了，到時她應該就可以回家裡住了。
“明天就去拜訪皇甫義真吧，順便跟他說一說教導奉先的事情。”
楚驛心道，他真的也想見見那個大漢的最後一位名將。（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