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這怕是一個極度複雜的問題，複雜到我到底是不是人，都不能確定了。
李石沒有著急回覆，掃了一眼車箱，商務座車廂裡的乘客不多，加上還有兩個空位，除了他，總共也就四個人。
這四個人裡，三個男人一個女人。
這四個人裡，兩個中年人，兩個青年人。
……
李石輕輕搖頭，把腦海裡亂七八糟的的想法搖出腦海，拿起手機，喚醒螢幕，打字道：“我就是一個普普通通，很俗氣的男人。”
白茫茫似乎一直在等他，訊息發過去，也就三五秒鐘，便有回覆。
“你覺得自己很俗氣嗎？”
李石笑了下，坦然打字道：“當然俗氣，我喜歡錢，喜歡大美女，喜歡享受……有時候還有點懶，比如說我基本上不下廚做飯，都是吃現成的，不然就點外賣下館子，最近和家裡人、朋友在一起，我甚至懶得開車了。”
這一次資訊發過去，對方過了兩分鍾才回過來。
白茫茫：“至少你很坦誠，不虛偽，不藏著掖著，在我看來，真小人遠比偽君子要好，真小人讓人討厭，偽君子則讓人噁心！”
緊接著又是幾條。
白茫茫：“我不是說你是真小人。”
白茫茫：“喜歡錢，喜歡美女很正常，這不算什麼，誰都喜歡，我也喜歡錢，喜歡帥哥，喜歡享受，但這段時間聊天下來，我覺得你身上有股勁頭，是一般人沒有的。”
白茫茫：“一般人畢業後進入社會，可不會為了愛好去這麼認真努力地學習歷史，還如此虔誠地各地遊學。”
李石愣了愣：“虔誠？”
白茫茫：“對啊，明明很多地方是在一個省，一個市，你可以每個地方去一次就好了的，但為了更好的感受歷史發展的脈絡，卻嚴格按照歷史的時間程序去遊學，花了幾倍的時間跟精力，這不是嗎？”
白茫茫：“老實說，我甚至有點崇拜你呢，看似不難的事情，你可以做到，但是我卻不行。”
李石笑了笑，她說的不假，自己確實是這麼做的，不過自己的發心並不是那麼的純潔——之所以如此努力學習歷史，一開始，自己並非對歷史有多喜歡，更多的是為了學習面板上的屬性點，為了生命的進化。
但這些沒必要跟一個說有點崇拜自己的女人去解釋什麼。
當然，自己與她的關係跟雪一樣白潔，是沒有任何齷齪的。
嗯，至少自己這邊是沒起過任何不該有的心思與邪念的，只是把她當作有共同話題，很聊得來的好友。
或許未來，還可以發展成為知音吧。
李石腦海中閃過qq空間裡的那些照片，如是想到。
至於她怎麼想？
李石搖搖頭，別人的想法他無法控制，人啊，做好自己就夠了，反正他會以誠相待。
“你喜歡什麼樣的美女呀？”白茫茫突然問了一句。
李石是老實人，而且現在是qq網聊，沒什麼大實話是說不出口的：“只要好看到一定程度，什麼樣的都喜歡。（斜眼狗頭）”
白茫茫：“（白眼）（白眼）（敲頭）（敲頭）”
李石莫名傻樂一下，以為聊天到此結束了，放下手機，正準備繼續看書，兜裡的手機又震動了。
掏出來。
白茫茫：“具體最喜歡什麼型別，總有吧？你們男孩子不是經常說蘿莉、萌妹子、御姐之類的嗎？”
李石想起了家裡的兩朵仙姝。
不管是陳秋葉，還是王悅蘭，說起來年齡都比他大，可以說是御姐。
他便打字回道：“嗯，御姐吧。”
揭陽某小區內。
白茫茫躺在主臥陽臺的沙發榻上，本來很慵懶地沐浴著陽光，看到李石回覆的資訊後，忍不住坐起來。
御姐？
不知為何，嘴角的笑容不自覺浮現出來。
她突然有股衝動，遲疑糾結了小半天，還是忍不住編輯內容，發了過去。
李石看了七八分鍾的書，以為這次真的結束了聊天，已經沉浸在書本的內容裡。
對於這本《中國古代史分期討論五十年》，他如今看的是第三遍。
看的次數多，並不是這本書比其他著作更好，談不上，主要還是裡面各派史學家的觀點比較多。
再次翻到最後一頁，李石合上書。
這一遍，他翻閱的速度很快，選擇性重點閱讀。合上書後，喚出學習面板“瞧”了一眼，注意力放到正在學習的選項上時，已經出現了那種“似乎很快就能突破”的感覺。
“當初列的書單，這一路上紙質書和電子書輪番閱讀，到如今也看的差不多了，只剩下陳演恪的《唐代政zhi史論述稿》和鄧小南的《宋代歷史再認識》兩本。”
“等把這兩本也看完，就可以從兩個方面著手突破至（精通-）了，一方面是完成《先秦文脈導圖》，另一方是選看《二十四史》。”
“不過在這之前，先把美術教資啃下來再說！”
稍微理順了一下未來的思路，李石只覺得前途無限光明，自己離正式向“書法宗師”發起衝擊號角的時間已經很近了。
而且很多準備工作已經在提前做了。
李石拿出手機，開啟b站，從收藏夾裡找到《北大公開課：中國古代史》的影片，選到P42，開始聽鄧小南教授講《隋朝：大統一帝國的重建》。
鄧教授的風格有所不同，她講課的語速比較快，李石為了方便接收和消化，只能選擇正常的倍速觀看。
“所以有了《隋書-楊尚希傳》裡所說的‘民少官多，十羊九牧’。”
李石聽的認真，心裡在想，這個系列影片的幾位教授著作，也應該新增到書單裡去，反正對自己而言，不過就是多個幾本書而已嘛。
這時，螢幕上彈出個微信通知。
李石先暫停影片，劃下來一看，果然還是“白茫茫”。
她對自己之前說“最喜歡的型別選擇御姐”給了回覆：
“那下面幾個女明星，如果要你選擇最喜歡的一個，你會選擇誰呢？”
“白露，迪麗熱吧，楊瑩，劉師師，楊蜜，趙麗瑩，劉滔，曾離，佟麗雅，王歐，劉一菲，高媛媛。”
李石忍不住眨了眨眼，視線直接定在名單最後一個名字上。
這……
好一會，才往前數。
“好傢伙，舉了十二個女明星。”
李石打字道：“可以不選嗎？”
白茫茫：“選一下嘛，反正閒著也無聊。”
李石心想，我不閒，我還有很多公開課影片要看，很多書要讀。
想是這麼想，但手上還是繼續打字：“那可以都選嗎？不是有句話麼，小孩子才做選擇，成年人自然是……（壞笑）（挑眉）”
白茫茫：“（白眼）（白眼）頑石你正經點，我是在認真問你呢。”
李石見她這麼說，退一步：“那可以選三個嗎？”
揭陽，坐在陽臺上的女子看到手機螢幕上的資訊，感覺自己心裡原本莫名其妙的期待沒了，甚至還有點小生氣。
她把手機放在一邊，起身，雙手環抱著累累碩果，站在那，體態曼妙風流，如迎風之柳，望著窗外發了十幾秒鐘的呆，突然撇撇嘴。
然後重新坐下，拿起手機。
白茫茫：“先選出前三也可以，最後再排名次！（左哼哼）”
發過去後，突然覺得最後那個表情有點不適當，趕緊撤回來，刪掉表情，再重新傳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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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石一直拿著手機在看，自然看到了她連續兩條只差了一個表情包的資訊。
眼中浮現出笑意。
打字：“行吧，等我先想想，還有那啥，突然感覺你年齡可能比我還小，乾脆以後叫你‘小白’算了，哈哈！”
白茫茫：“（敲頭）”
她特喜歡發這個表情包。
李石再次看著那個十二人的名單，心裡忽然有種選妃的感覺，不由一樂。
“要是能綜合一下就好了，比如娜扎的臉熱巴的身材，或者詩詩的臉加上大冪冪的兇啥的……”
“哈哈。”
李石自己不覺樂了。
過了兩分鍾，白茫茫見李石還沒發，忍不住催了下：“就這麼糾結嗎？”
剛發過去，同一時間，就差了零點一秒鐘，李石的的資訊也發了過來：“劉一菲。”
女人面露澹笑，抱在兇前的手左手也放下來。
第一位選這個網上說的“神仙姐姐”嗎？
還行，至少這個女孩子確實養眼，氣質也挺好。
“曾離。”
女人柳眉一挑，側頭枕在牆壁上。
第二位選這個漂亮的大青衣？
這個“頑石”的審美還是有點東西嘛。
“高媛媛。”
女人勐地一下坐正，但很快又覺得自己反應太大了，想要放鬆，可又覺得這也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思。
臉上尷尬的笑容一閃而過。
不過很快覺得，反正這裡只有自己，“破罐子破摔”也沒什麼。
便把注意力繼續放在手機螢幕。
這是，對方又來了一條資訊：
“至於前三排名，倒過來就可以了。”
白茫茫眨了眨眼，嘴角的笑容不自覺地就爬滿了她那張溫婉大氣的俏臉。
這個“頑石”，真是有眼光，他的審美果然和他學歷史的態度一樣出色呢！
……
李石是第二次到江城參觀北湖省博物館。
在南觀二層，看著眼前線條流暢，花紋精美的越王勾踐劍，他心裡實在喜歡的不得了。
“這樣好看的劍，舞起來肯定也非常好看。”
李石琢磨著，等將來如果自己學劍，一定要以這把古劍為原型，打造一柄來把玩。
上次來的時候還沒選擇學習歷史，如今再看，眼力和心態都不一樣了。
不得不說，北湖省博物館的國寶太多了，尤其春秋戰國時期的好東西，樣樣都是精品。
李石本來以為一天能看完，但到了之後，不自覺得，就在博物館裡磨了兩天半的時間，資料查了無數，筆記寫了厚厚的半本。
最後一天，他也是等到五點鐘閉館的時候才出來。
出來後，來不及吃飯，打了個車直奔車站。
沿著東湖十公里的路程，計程車開了二十多分鍾，李石路上拍了張風景照發給了qq上的白茫茫：“終於結束了，啟程回家！”
白茫茫現在就是個無業網蟲，一天二十個小時簡直十七八個小時線上。
“祝賀！對了，頑石你家是哪的，一直都忘了問你了。”
李石沒有遲疑，直接回道：“南湖省的，現在大部分時間住在潭州。”
雖然答應過艾蘭和艾雅兩姐妹，暫時身份保密，但南湖省這麼大，潭州人口這麼多，都過千萬了，就算將來白老師和姐妹花來了，只要不主動說，她肯定不會往那方面想。
而且在李石看來，根本沒什麼好保密的。
就算讓白老師知道，又有什麼關係呢？
他坦坦蕩蕩的。
兩人聊了一會李石這趟遊學的感受，李石喚出學習面“看”了眼，道：“我覺得太值了！收穫非常大！”
那種要突破的感覺比前兩天又強烈了些。
白茫茫：“唉，羨慕啊！可惜我的多朝代古都探秘主題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成行，我雖然年齡可能比你大，但勇氣和其他方面，真的不如你。”
李石感覺她情緒有點低，轉移話題問道：“你不是辭職了嗎，現在每天在家幹嘛呢？”
過了一會。
白茫茫：“做飯吃飯，睡覺，看電視，上網和你聊天。”
白茫茫：“除了跟你聊天不無聊，其他的都好無聊。”
李石沉默了幾秒鐘，覺得她這個狀態不對。
怎麼除了吃飯睡覺，生活裡最重要的事成了和自己聊天了呢？
她似乎確實有點心理問題，姐妹花的擔憂不無道理。
真心把白茫茫當好朋友對待的李石覺得，應該讓她找點事做，來轉移注意力。
想想，打字回覆：“怎麼不出去走走呢，隨便去哪遊玩一下也好啊。”
白茫茫：“我兩個……家裡人也說要和我一起出去旅行，但現在還沒去，她們最近比較忙。”
李石知道她說的是艾蘭和艾雅，也知道她們在忙什麼。
前天開始，她們生父的病情惡化，時間不多了。
對方後來還是改了遺囑，他的那一部分遺產，每個孩子平均分。艾蘭他們姐妹看在多年的養育之恩上，最後的這段日子，還是去看顧了……
李石道：“無聊的時候，可以做興趣愛好方面的事呀。”
白茫茫：“我沒什麼興趣愛好，最大的興趣就是歷史了。”
李石：“沒別的了嗎？”
白茫茫：“沒別的了，最多就是讀書那會，喜歡寫點東西，後來工作教語文，也和這方面有關，但這麼些年，除了應試作文，再沒寫過。”
寫東西？
李石眨眨眼，靈雞一動。
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