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護大人來了，守護大人來了，大家讓開。”
焦急的喊聲很大，好比鳴鑼開道，人群閃開兩旁，看高明的眼神像是看救世主。
嘔吐、腹瀉、有人翻白眼口吐白沫，各種中毒的跡象。
有過街頭治不良商販的善舉，有過一矢滅三雕的神技，再加上昨日生擒一位和滅殺一位草原的戰績，難民們幾乎將年輕的守護大人捧若神人。
這本來就是一個強者為尊的世界，跟強者站在一邊，讓他們的心裡踏實許多，所以高明一亮相，雙手虛空下按幾下，世界便安靜下來，人們齊刷刷地看著高明。
近處人擠人，摩肩接踵，遠處的人腳踩凳子石頭上，調皮的孩子甚至攀上矮牆和樹木。
但高明並未發表長篇大論，有的是故作深沉或者冷漠傲然一點，可以產生距離感，效果更好。
藥早就準備好了。
先委託藍蝴蝶帶著小蓓蓓，搓了幾百個百麵糰，塞在三個葫蘆裡，妙手巧施扁鵲之綠，便成了綠色藥丸。
一個葫蘆是用來救人的，給了布萊恩，他正給中毒的人分發封閉在一個葫蘆裡。
葫蘆是特選的，顏色古樸，葫蘆口比較小，一次只能出一粒面糰子，小心翼翼的姿勢，令人望眼欲穿的效果，簡直跟盼望從一個寶葫蘆裡倒出仙丹一樣。
布萊恩挨個分發之後，喂水服下，效果立竿見影。
那邊露娜跳到上游，身體凌空，如同女神降臨，整葫蘆的綠色麵糰拋入水中，水面便形成一股氤氳的綠色煙霧，靠近的幾人吸入口鼻，頓時神清氣爽，岸上之人不停地高呼“神藥”。
曲水河本是涓涓活水，從投毒到現在，毒性被沖洗，已經所剩無幾，此時投放解毒丸，純屬馬後炮。
所以，高明壓根不是來救人的，要救人，昨天防患於未然才是正理。
他是來收割威儀和崇拜的。
當他帶頭喝下第一碗水，以示河水乾淨可飲用的時候，氣氛達到高朝，人群喊聲雷動，“守護大人威武”，“守護大人真是活神仙”，服藥的難民跪謝守護大人的神藥。
氣氛烘托，加上老神再在地適當的表演，相當於舉辦一個神秘儀式，於是，眾人對他的敬重和迷信愈甚。
露娜低聲對高明道：“你騙人，果然很有一套。”
高明微笑揮手道：“這叫勞有所得，不然，你打算忙碌一場，一無所獲嗎？”
露娜撇撇嘴，對這番說辭不滿意，反駁道：“折騰這群無知百姓有什麼用？”
高明耐下解釋道：“這是戰爭，此為民心可用。若是關鍵時刻動員他們上城頭守城，眾志成城一起守城，可是會幫大忙的。”
露娜打算講，軍隊若是守不住，要孱弱無戰力的百姓又能抵什麼用，但布萊特慢慢靠過來，多高明低聲道：“稟告守護大人，都辦妥了。”
露娜皺眉道：“你在幹什麼？”
高明點頭，微笑著朝人群揮手，頭頂有鷹嘯，抬頭看去，十幾尾雄鷹展翅，在空中盤旋。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小伎倆不如月光之女的法眼。”
被守護大人拍了馬屁，月光之女卻並不滿意，皺眉道：“這裡搞這麼熱鬧，是為了掩人耳目？”
高明笑了笑，“不全是，但是萬人空巷，昨日下毒的人也混在人群中看熱鬧，給大家行事的方便，也是其中一個目的。”
這倒是真的。
他的目光好像在看整個人群，眼角餘光卻在留意，布萊特暗指給他看的那個胖子。
衣著平凡，面貌平凡，扔到人堆裡找不見，是做諜子的好料子。
但他們可是熟人，在成為守護之前打過交道，那人是震冬，也就是在被成為“真胖子”的傢伙，高明吃過他的雞腿，坐過他的馬車。
如果不是布萊特跟高明說，高明絕對不會質疑他是一個諜子，叫柱子的馬車伕，便在他的身邊，過不得御馬有術，原來是草原上的孩子。
他們此時跟人群一樣臉帶笑容，揮手，不時附高喊，“守護大人威武”，“守護大人真是活神仙”，但眼神有些淡淡的失落。
下毒也需要煞費苦心，盡心選址，戰戰兢兢怕被人看見，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覺，還要起效果也不是個省心的工作。
事情辦完了，當然要審視一番效果，起初收到幾十人中毒的訊息是，欣喜了一番，事情便開始鬧大，人們紛紛離開水源，不敢再飲用曲水河的水。
但若無曲水河滋潤，難民們又去哪裡取水呢？
再堅持一下，煽風點火之後，讓事情失控，目的便達到了。
但就在群情鼎沸的時候，王者守護帶著威武的衛隊出現了，這讓投毒者們有些意外，
處理手段跟他們雄赳赳的氣勢一樣，綠色的藥丸入口，中毒者立馬好轉，簡直令人難以置信。
那個年輕的守護大人在難民面前，親自飲水證明河水無毒，簡直破天荒，守護們什麼時候對黎民百姓真麼關心了。
這好像不是一場災難。
而是替守護大人量身打造的表演，跟城頭上戲子們的表演，甚至更逼真，更生動，收穫更好的效果。
“奸詐！”
月關之女心裡滿滿地佩服，嘴上卻不服輸。
這位守護大人跟她同齡卻不是同一種人，經常做些讓她捉摸不透的事情，總是施展一些讓人看不懂的手段，卻每每都能收穫，出人意料的效果。
琢磨久了她也沒琢磨出來一個子醜寅卯來，但卻覺得高明有某種不易察覺的氣質，淡淡地，朦朧地，要仔細看卻總是發現他嬉皮笑臉，不經意間又覺得那是雲淡風輕。
總是神秘，難有定論。
“魚餌已經灑下，距離起鉤，還有些時間。”他翻身翻身上馬道，“我們到城牆上，等訊息吧。羿九央好英雄和霍克老將軍負責的事情比較關鍵，我們去看看有什麼進展。”
上百人的隊伍離開曲水河畔，直奔城牆，那個面貌平凡的胖子，也消失在人群中。
進展就是鷹都放出去了。
他們踏上城頭見到老英雄和老將軍還有封鐸的時候，他們都在極目遠望，身後擺著十來個空著的籠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