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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月華女請令破太陰 孟宗政巧計劫糧營

話說月華公主隨金刀聖母歸宋,嶽雷早已得知,大喜,命人擺酒款待。宴席間,月華公主道:“元帥,小女子背國至此,只為全天朝臣節。太陰陣乃小女子日夜排練之陣,陣內機關陷坑多有記得。願率兵馬親去破陣!”元帥大喜曰:“公主願往甚佳,但不知何人願同去?”話音剛落,三爵主嶽綱應道:“末將願往!”孟宗政亦曰:“小將自至軍前,寸功未建,今日願效死力!”嶽綱本是俊俏小將,今日見月華公主貌美,已生愛慕之心。元帥大喜,傳命月華公主引兵馬三萬破陣,孟宗政、嶽綱各引兵五千襄助左右。

三人點起兵馬,一聲炮響,當即殺入太陰陣中。早有人報知元帥吾英,言及月華公主投敵之事,吾英大怒,即命女兒吾妙真前往守陣。這吾妙真自幼生得滿頭金髮,一雙碧眼,卻是男子長相,通身黝黑,手如蒲扇一般,火盆口。粗生粗氣,專好舞刀弄槍。善使一口三尖兩刃刀,重有二百餘斤。在她手中一晃卻如同燈草一般,三五百人近不得身。吾妙真得了父帥將令,忙去太陰陣鎮守。果見嶽綱等三人至,忙調五千弓弩手拈弓搭箭,眼看宋軍近時,一聲令下。月華公主在前,只聽得一陣梆子響,情知箭雨來到。忙呼曰:“眾人避箭!”宋軍足有數萬之眾,哪裡躲得開?死者不計其數。嶽綱、孟宗政都督左右二翼,見前軍遭困,忙策馬來救。不想又是一陣亂箭,二人各舞槍撥打鵰翎。坐下馬顧不得了,中了無數箭,將二人摔馬來。嶽綱、孟宗政只得步下來戰。

月華公主早已望見吾妙真,怒曰:“哪裡走,著槍!”妙真亦怒:“好無恥賊!今日幫了外國,來滅自家人!”使三尖刀來戰。二人殺了三十餘合,吾妙真愈殺愈勇,公主只有招架之功,卻無還手之力。正危急間,嶽綱趕到,飛身便是一槍。妙真忙躲時,已然不及,被挑開一層鎧甲。妙真大怒,問曰:“來者何人?”綱曰:“吾乃鄂國公平北公徵西討逆平叛大元帥膝下三子嶽綱是也!番賊哪裡走,著岳家槍!”抖開虎頭鏨金槍分心便刺。妙真使刀來戰。二人一個馬上,一個步下,殺了十餘合,卻見不得輸贏勝敗。嶽綱笑曰:“番婆,汝高坐馬匹,吾步下交戰,豈有分勝負之理?莫若你下馬來,與吾一戰?”妙真當即下了馬來,復舞刀來劈嶽綱。恰原來嶽綱早已望見妙真坐下黑馬乃西夏名駒,喚作烏雲龍。有心納為己用,故此誘她下馬來戰。槍來刀往二十餘合,妙真到底不是嶽綱之敵,徐晃一刀,正欲翻身上馬。不想嶽綱將槍往地一杵,拉開鐵臂弓便是一箭,正中妙真左肩頭。妙真啊喲一聲,墜下馬去。綱幾步趕上,一槍挑開韁繩,直接抓了馬鬃坐了,再拔槍欲刺妙真,早已不見蹤影。綱回馬一把拉起公主,向內衝殺。孟宗政早已殺開一條血路,那條筆管槍上飛下翻,如入無人之境,到處見血。西夏軍兵將士沾著死,挨著亡,又遇著嶽綱這般凶煞惡神,折損甚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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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華公主見太陰陣已然潰散,然陣膽之中尚有負隅頑抗者,依仗陣內三丈般高的土垣,死戰不退,忙從百寶囊中取出太陽鏡祭在空中。這太陽鏡原是金刀聖母幼年得道之時,取太湖石、雪山水煉就。將太湖石打成鏡型,鋪雪山水於其上,凝成石板一般。隨身侍用,沾了仙氣。祭在空中,有光芒數道,射人雙目。陣膽中多是西夏精兵,殺法驍勇。嶽綱、孟宗政都督人馬衝殺,屢屢受挫。綱大怒,正欲調背嵬軍強攻,忽見數道金光射向西夏軍。眾兵丁被陽光晃了眼,孟宗政趁勢一馬當先,一槍搠翻守門大將,引軍殺入。嶽綱緊隨其後,使開霸王槍法,打破陣膽。綱仍欲追殺,宗政勸曰:“三爵主不可!北天門陣變幻莫測,凡輕入者,無不喪命。”月華公主亦至,勸回二將,收兵回城。

嶽雷早已得報,殺牛宰羊為月華公主慶功。酒席宴間,嶽綱幾次三番為月華公主敬酒,二人相視默然,各懷心事。不想金刀聖母在旁早已望見,有心做主。待飲罷酒宴,金刀聖母陰謂雷曰:“元帥,今日筵席之上,三爵主與月華小徒互生情愫,貧道以為莫若成就他二人婚事,日後為兩國休戰,亦有益處。”不想元帥聞言大怒:“好孽障!兩軍陣前豈容這般放肆?將營中七禁令五十四斬當做兒戲。”金刀聖母曰:“不然,貧道暗算一卦,小徒與三爵主乃宿世姻緣。元帥與貧道共牽紅線,乃人間美事!”元帥道:“聖母既有此意,本帥亦知公主乃大家閨秀,然此事不可再提,待日後兵至興慶城下,再做計較!”當即按下。

次日,雷召眾將議破陣之事,正言及破陣之時,有欽差至城前。雷忙與眾人接入,欽差開啟聖旨念道:“朕膺昊天之眷命,得承大統。然今已近十載,可恨番邦西夏,欲謀天朝之土,罪無可赦!朕今敕封嶽平北公為樞密副使,任平西討逆兵馬大元帥,總督全軍。李顯忠為威武軍節度使、左金吾衛上將軍。薛弼為監軍,諸葛錦為軍師。陣前一應事務,皆由嶽愛卿排程。望眾愛卿以此共勉,早日平叛返京,欽此!”雷接旨謝恩,欽差又取出一錦盒曰:“聖上還有口諭,元帥所攜之佩劍湛盧原是精忠大帥遺物,現敕封湛盧劍為定國劍。這盒中原是兩顆寶珠,可著能工巧匠鑲於劍身。凡岳家之後,持此寶劍,上可斥旨駁君,下可誅奸斬佞。另有他國進貢盔鎧甲胄,聖上一併賞賜元帥。”雷復拜謝聖恩,欽差告辭離去。

眾人來至帳外,果見一個紅漆寶箱。啟之,乃紫金五龍盤珠冠、七寶鎏金九吞八乍麒麟甲、素銀袍鎧。雷大喜,忙命人摘盔卸甲,將新賜之物穿戴齊整。眾將再看時:金盔金甲素羅袍,腳蹬粉底虎頭靴,腰掛湛盧劍一柄,背插亮銀盤龍鐧。又令人牽來透骨銀獬豸,雷綽槍上馬使了幾路,果是寶馬配英雄,人靠衣裝佛靠金裝,不亞於天上金童轉世臨凡。雷心中甚喜,又見舊袍甲原是孝宗未登大寶之時賞賜,不敢棄置。又見嶽綱周身鎧甲黯淡無光,索性將舊袍甲與了。綱心中大喜,謝過父帥,眾人稱道一番,又回帳中商議軍事。

嶽雷道:“西夏小邦不過彈丸之地,卻邀了吐蕃、西遼數十萬大軍,糧草必然匱乏。我軍如今穩居沙江關,攻守有法,更有韓尚德兄弟鎮守白虎關,給養有度。當選一上將引精兵千餘人,突襲敵之糧營,焚燬輜重,不戰自敗。”諸葛錦曰:“敵軍輜重俱在西遼營中,卻多是馬豆;不同中原,又有牛羊數千,”孟宗政請令道:“元帥,末將願引軍劫糧!”孟邦傑道:“賢侄,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老夫願與我兒同往!”孟珙亦曰:“既祖、父往取之,孫兒豈能安居營中?元帥,末將請令同往!”雷笑曰:“孟家三代將門,真乃英豪世家!然西遼兵馬甚眾,多為外國騎兵。其主律大石乃遼太祖八世子孫,常使一杆鐵蒺藜骨朵,端的是殺法驍勇。又有兵馬都元帥六院司大王蕭斡裡刺,使一柄九龍飛虎滲金錘,柄長一丈,錘大如鬥,重有六百餘斤。非常人可敵。”宗政曰:“西遼兵馬隨強,卻無謀略。某久察西遼用兵之法,可謂重勇而輕智。若使一支疑兵佯攻可汗金帳,餘部人馬必來相救。末將趁勢焚燬輜重,令西遼不戰自潰。”諸葛錦笑曰:“此計甚好!元帥已分定四部人馬,但不知何處願引兵攻打金帳?”話音未落,柴排福出列請令:“孤王不才,願替賢弟走一遭!”雷曰:“柴皇兄欲去也可,須要小心!”排福得令,回帳中與黑蠻龍商議去了。

是夜,柴排福與黑蠻龍身披重甲,引苗兵三萬,雲南軍二萬望西遼大營而來。嶽雷令孟宗政父子二人引精兵五千偷襲輜重,孟邦傑、羅鴻、嶽綱引兵五千直取馬廄。雷深知孟邦傑虎老雄心在,叮囑羅鴻務必照應。

再說柴排福引軍近至西遼大營,令人抬出五架火銃,點燃火捻子。只聽咻咻幾聲,又招來五千弓弩手,箭鏃上沾滿了硫磺,遇火便著。一陣火箭、火炮打入遼營,驚得遼兵四散奔逃。柴排福深知西遼兵悍勇,不可力敵,便令部下只管放火銃,不得靠近。不想黑蠻龍自恃錘法無人能敵,勸下柴排福,親率苗兵殺入遼營。這一陣砍殺,可憐西遼兵將,人人皆恨爹孃少生了兩腿,方才火器攻勢凌厲,如今有闖入這凶煞神來,一片悲哀之聲。

耶律大石正在臥榻安睡,聽得帳外號炮連天,聲若巨雷,驚得忙起身取過鐵蒺藜骨朵。待出帳來看,卻是黑蠻龍帶兵殺得遼兵東逃西散。正值此時,柴排福與六院司大王蕭斡裡刺各自殺到,兩下混戰。小梁王麾下雲南軍俱與山中野人一般,粗暴好殺,彪悍無敵。黑蠻龍麾下苗兵更是英勇善戰。西遼兵一時不察,一敗塗地。柴排福暗想:這西遼大營如此不堪,不若趁此良機端掉敵營。又見那耶律大石揮舞鐵蒺藜骨朵,殺了不少兵將。小梁王大怒,倒提金背七星刀殺奔大石。大石見來將英姿颯爽,威風八面,用骨朵點指道:“蠻子何人?”小梁王笑曰:“你家柴王爺在此,著刀!”一個海底撈月便去。哪知大石毫不畏懼,奮力一骨朵擊下,正磕在刀刃上,震得兩匹坐馬各自退了幾步。大石笑道:“我當是誰,原來是雲南小梁王爺,當年趙太祖欺人孤兒寡母奪了你柴家江山社稷,嶽鵬舉倒反武科場,挑死了你父。如此血海深仇不報,真枉為人也!”小梁王大怒:“番奴休得無禮!吾與嶽雷元帥親如兄弟,今日奉命取汝首級!”二人復殺在一處,小梁王刀法驍勇,戰了八十餘合,只殺得耶律大石噓噓帶喘,暗思:人言雲南柴王爺心狠手黑,馬快刀狠,果然不假!

柴王爺只顧與耶律大石殺得興起,那壁廂,黑蠻龍帶了十幾個親信苗兵與蕭斡裡刺亦在酣鬥。二人俱使大錘,然黑蠻龍乃是一雙鐵錘,蕭斡裡刺乃一柄單錘。二人殺了五十餘合,蕭斡裡刺眼見勝不得黑蠻龍,又想起營中尚有陷坑,忙虛晃一錘,撥馬便敗。黑蠻龍原是步下戰將,今日劫營事大,不得已乘了匹快馬。見蕭斡裡刺走了,大吼一聲:“反賊休走!”索性扔了坐騎,步下追趕。追出數里地去,見蕭斡裡刺正橫著長柄錘立在不遠處,黑蠻龍大喜,腳下加了幾分力。忽覺腳下踩空,卻是個陷坑。蠻龍叫聲:“不好了!”,忙棄了雙錘,兩臂撐住身子。身後十幾個苗兵正欲來救,蕭斡裡刺命弓弩手萬箭齊發,當場射殺。黑蠻龍身中數箭,臂上又中了幾箭,啊呀一聲,墜下陷坑。底下早已埋好了鐵蒺藜和竹籤子,將黑蠻龍扎個透心涼。蕭斡裡刺恐其不死,又命十幾個遼兵手持長槍,望黑蠻龍屍體亂搠一番,見是當真死了,命人吊起屍體,斬了首級,掛在馬脖項下,復來見柴排福。要知柴排福性命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