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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關鈴刀劈吾元帥 姜平槍挑妙真女

話說任得敬於臨慶關下被關鈴殺得大敗,倉皇走出數十裡方收住人馬。又遇吾英趕來,暫且歇息。得敬見四圍一馬平川,深知此地不可久留。便找來嚮導,問曰:“此處可有去路?”嚮導道:“大人在上,以此西歸卻有兩條路。見那西北大漠,平坦易走,百餘里處便是興慶。若走小道,便可直穿青銅峪,雖則近些,免去半餘路程。卻是山勢崎嶇,難走得很。”吾英道:“大人性命為重,還是走大路。末將打上大人纛旗走小路,引那關鈴前來!”得敬含淚道:“元帥隨我一通殺伐,如今豈能坐視元帥身入戶虎口?”英泣曰:“大人身負國家安危,豈能因一人而壞國家大事?莫再悲傷了!”遂命人打上西平公纛旗,取道青銅峪,隨行僅數十騎。

關鵬率輕騎一路追殺,至雙岔口處,不知如何。俟關鈴到時,鵬請其令。鈴曰:“西夏殘兵敗至此處,想來不足千人。任得敬生好行險,必是走小路去了。為防萬一,鵬兒仍率本部人馬取大路。為父引兵走小路,直達青銅峪。”鵬曰:“小路恐有埋伏,父親當心!”言罷,招呼手下五百輕騎,催馬直追。鈴亦催動赤兔馬,望青銅峪而來。

至青銅峪口,鈴差人打探,見其中深不見底,隱隱透出寒風。鈴曰:“任得敬用兵詭詐,必是設伏在此。三軍下馬,著藤牌手前進。”鈴身被二層藤牌,外罩大葉黃金甲,內穿金絲軟甲、掩心甲。前有五百藤牌手,後有五百校刀手。三軍棄了坐騎,暗暗潛入青銅峪。

吾英早已命數十人備下弓弩、山石,欲與宋軍決死。見關鈴大軍悄然而入,英大喜,命人滾下山石。鈴等正在潛行,忽見巨石滾落,忙向兩廂散去。鈴急曰:“莫要輕出,暫避一時!”吾英止道關鈴等為山石所傷甚眾,不辨真偽,即引數十人殺下山來,不想與關鈴正撞個照面。

關鈴道:“吾英,速速攜任得敬來降,可保身家性命!如若不然,項上人頭難保!”英怒曰:“呸!我家西平公早已逃出生天,豈容爾等羞辱?本帥既在此失機,便把性命丟了也為大夏第一好漢!”鈴大怒,揮刀來戰。身後輸千餘人馬亦殺上陣來,人人手持一柄雁翎刀,驍勇非常。夏軍僅數十人,更是老弱殘兵,未及交鋒,潰敗逃亡者不計其數。

吾英使開銀龍鎖日月刀,與關鈴殺在一處。鈴執偃月青龍刀在手,真好似武聖復生一般,殺得吾英節節敗退。吾英暗叫不好,卻原來是右臂上教孟珙射了兩箭,瘡傷未愈。今日交手,鈴將春秋刀法盡數使出。英稍用氣力,瘡口崩裂。,鮮血淋漓。鈴見他右臂少力,心中暗喜。又將手中刀緊了一緊,一連數刀,劈得吾英招架不住,連連後退。不想身後一棵老槐樹搪著,鈴一刀削來,英忙縮頸藏頭,青龍刀將那槐樹攔腰斬斷。英見其刀鋒甚利,忙奪過一匹戰馬,翻身上去走了。鈴不及牽馬,隨身取過弓箭,對準吾英後心射去,正中後背護心鏡,將那護心鏡穿得粉碎,直入脊骨。英啊呀一聲,追下馬來。鈴撤刀趕上,將吾英生擒過來。早有數十個親兵過來將吾英綁了,打入囚車。

關鈴問曰:“吾元帥,今已被擒,有何不服?”英怒曰:“吾家世代為夏王嘔心瀝血,征戰沙場。今日吾英無能,坐視嶽雷殺入興慶。”鈴曰:“若能歸降宋廷,依仗吾元帥武藝,足以高官得做,駿馬得騎。”英曰:“既如此,便請關將軍至夏王駕前稱臣,以為如何?”鈴聞言,起先大怒,又慨嘆一聲道:“忠臣不事二主,今日歸陰,乃天命也!”令棄了囚車,將吾英就地斬首。關鈴敬他是個英雄,差人取青龍偃月刀將他斬了。命人刨坑,將青龍刀作碑,杵於地上,取濃墨大筆,於刀身書四字:夏元帥吾英之墓。又見吾英的銀龍鎖日月刀寒氣逼人,銷金斷玉只在瞬間,甚覺稱手,取來自用。

正欲引軍去尋任得敬蹤跡,身旁親來報:“關將軍,少將軍已將任得敬生擒來了!”鈴聞言大喜,疾來見鵬。關鵬見父施禮道:“父親在上,孩兒率五百輕騎,晝夜疾馳百餘里。正遇任得敬人馬,斬了他兩員副將,任得敬非孩兒敵手,已被生擒了。”鈴喜曰:“吾兒真豪傑也!待回營時,定向嶽元帥奏報。”任得敬聽得此言,大怒道:“關鈴老匹夫,汝兒仗寶刀利害,傷我副將。又將我戟杆削斷,豈是英雄所為?”鈴叱道:“放肆!爾等偏幫外國,化外生番,妄想奪我天朝花花世界。可憐嶽元帥征戰十餘年,兩國生靈為汝等所害。沙場之上屍骨堆山、血流成河。關某非好殺之徒,唯念昔日與岳雲結拜之情,為趙官人與岳家嘔心瀝血。今日生擒你這奸賊,正是息干戈之日!”遂命人押送囚車,迴轉臨慶關。

再說嶽雷正在細研陣圖,欲得關鈴捷報後再去破陣。這日晚間,散了眾將,雷獨坐帳中安歇。昏沉之中,忽見一人晃晃悠悠走入帳中,退在燈下。雷疾問曰:“何人入帳?近前來見!”但見那人邁虎步走在當間,見他身高八尺餘,銀面黑鬚,肋下佩劍,身著金甲,頭束金冠。雷細看時,卻是先父岳飛,驚問道:“原來父帥不曾故去,緣合來此?”飛曰:“原為徵西事宜未完,一絲英魂附於湛盧劍內。如今吾兒功業將成,為父去也。有偈語四句:河北狡虜昌如狼,風波未平謹慎防。玉麟怨氣沖天際,倒教朱雀返天堂。”雷再欲問時,飛一掌推去,化作金翅大鵬走了。雷驚醒過來,卻是南柯一夢。忙找諸葛錦前來。錦聞其詳,道:“恐是元帥思念精忠大帥所致,無需在意。然夢中所言,卻是徵西吉兆。方才元帥未召之時,關將軍已送來捷報。臨慶關夏軍大敗,關將軍斬了吾英,任得敬為關鵬所擒,如今監押於臨慶關。”雷曰:“即是如此,夏軍已無援軍。煩軍師傳令三軍,明日誓破玉皇殿!”諸葛錦接令告退。

次日寅時,辛棄疾即率陸文龍、畢得卿二人並三萬大軍猛攻東天門,畢得卿在前,一條蟠龍棍,打得西夏軍狼狽逃走。辛棄疾隨後,手舞一柄滾珠劍,上下翻飛。棄疾雖使銀槍,卻尤善劍術,素為番外名將所憚。陸文龍英勇不減當年,金線雙槍如同雙龍遊竄,眼看天門不保。不想陣中忽殺出鄧寂、芮霆來,攔住三將。畢得卿迎上芮霆,陸文龍攔住鄧寂,四人四馬四般兵刃殺在一處。得卿將棍法使開,與芮霆斧來棍往。霆乃西夏上將,與得卿戰了八十餘合不分勝敗。辛棄疾見兩處交手,趁勢督率人馬直取殿門。門後兵卒遠非敵手,兀自扔了兵刃馬匹,不知去向。棄疾一馬當先,劍下斬了不知多少兵丁。

鄧寂正與陸文龍大戰,偷眼望見辛棄疾殺入玉皇殿,不由心焦。文龍瞅個機會,一槍刺去,正刺在左肋下。寂哎唷一聲,虛晃一鐧敗走。文龍策馬緊追。那壁廂芮霆望見,正要來救。不想畢得卿將棍頭伸來,挑飛了大斧。又一棍橫掃過來,將霆打個腦漿迸裂。得卿大吼一聲,衝入陣中。與辛棄疾一般廝殺,打得東門守軍大肆潰敗。鄧寂見東門難保,正欲先走。身後文龍追殺,雙槍穿胸而過,將寂挑於馬下。

且說南門處姜平正督軍血戰,南門主將乃吾英之女吾妙真。見宋軍勢大,不敢力敵。只命人堅守壁壘,萬箭齊發,當場射翻上千宋軍。羅鴻、韓彥直一連強攻數次,皆為之所敗。平大怒,調來十支火銃,望壁壘上開炮。數聲炮響,只見十道火光先後而出,炸得夏軍屍橫當場,四肢不全。姜平見狀,親率五百死士奮勇之前,搬槍頭獻槍纂撞開壁門,羅鴻、韓彥直緊隨其後。三條銀槍只殺得西夏軍抱頭鼠竄,竟無一人能當。妙真望見,忙使繡絨刀來戰,正遇姜平。平使開羅家槍法,望咽喉處抖三抖,催馬迎上便是一槍。妙真思量橫刀來擋,不想姜平坐下馬快,刀不及出手,早已一槍貫喉,死屍栽落馬下。夏軍見主將身死,盡作鳥獸散了。孟宗政、嶽雷兩路亦是如此,不費吹灰之力已殺至陣膽。不想這陣膽卻是一座昊天巨塔,高約數丈,不知其中何物。雷問眾將道:“何人識得此物?”竟無一人答言。身旁銀錘將何文方不知好歹,道聲:“末將去探個究竟!”催馬飛如塔中。不想忽地一陣亂箭,將文方射下馬來。眾人急來救時,又是一陣亂箭如遮天蔽日般,眾將急退。再看時,何文方身中數十箭,十餘箭穿心而過,已是死了。嶽綱走得慢些,雖有寶甲護身,坐下馬亦中了三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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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大驚失色,單人獨騎揮舞長槊,勢要搶回屍首。塔上仍是一般故事,幸得身著寶甲,不懼箭矢,方搶回何文方屍身。有五百多藤牌手慌忙上前,護著嶽雷退還。但聽塔內一陣冷笑道:“嶽雷小兒,貧道在此擺下玉皇殿,不想爾等乳臭未乾,便是這等囂張!今日傷你一員大將,好生退歸林下,可保一生平安!”雷又欲衝殺,陣外李顯忠、孟邦傑趕來道:“元帥莫要莽撞!且回營去,待思量了辦法再來!”雷無奈,只得收軍回營。想起何文方英雄無敵,慘死陣前,何元慶一脈斷絕,心中悽然不已。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