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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光與日(下)

“當梅芙女王的康諾特大軍挺進北方阿爾斯特王國時,阿爾斯特人正遭受女神瑪查的詛咒,戰士們軟弱無力。

庫·丘林獨自作戰,常常傷痕累累、疲倦不堪。每戰過後,他進入他的父神盧格的叢林。沉眠一晚後,重獲生命力。”

——雪莉爾·弗依《漢譯本·奪牛長征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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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手的大德魯伊阿拉霍斯,粗糙的臉龐因為赧然和後怕而肌肉抽動,宛如掀起了沙丘之暴的荒漠。

他感覺時不時有目光斜斜落在自己身上,而這些目光的主人正把自己當作笑柄和莽夫。他之前分析了一通維京海盜的形勢,斷言海盜絕不會在這時候入侵綠島,還出手用“鹽晶射線”差點殺掉這個帶來重要訊息的年輕人。

心急之下,他悠悠起身,光與日議會的卡格瑞瞧見他站起,猛然問他:“你做什麼?”

“我們欠這個年輕人一個道歉,尤其是我。”阿拉霍斯帶有不甘卻又無奈地吐出一句。

卡格瑞露出了威懾他人的鷹隼般目光:“背地裡,你去向他下跪我都不會管,但現在是樹心之宴,你不僅僅代表著銀手教派,你也是七教德魯伊的喉嚨與舌頭,別做侮辱榮譽的事情。”

“卡格瑞閣下。”死生之座的一位大德魯伊也起身,“希望你不要因為昏聵的傲慢而掩住了原有的英明。”

“你在批評我?你一個初晉大德魯伊的小子在教育我?”

“魔神再臨之日,在他的陰影與威能之下,德魯伊與大德魯伊又有什麼區別?”他毫不畏懼地頂上卡格瑞的目光,“我們早該相信他的,他的訊息其實完全經得起檢驗,只是我們都懶得去掂量一個中階神語者的份量。死生之座將提前參戰,這一點,我相信其他大德魯伊和我是一致的。”

在場所有外罩無袖袍的死生之座德魯伊互相交換眼神,紛紛點頭。

獸神教派身著獸皮裝飾的德魯伊們也紛紛起身,其中一個中年模樣的領頭者對下面的夏克大聲說:“以有角者克爾倫諾斯,冥世之主、萬獸之王、野性與豐饒之神的名義起誓,帝國的神語者,你將得到獸神教派的支援與敬意。”

“這個小子只是不能說謊,不代表他的話就是事實。”卡格瑞還在說著反調,“有人給他灌輸這些,讓他深信不疑,然後他再說出來......”

棟恩·奧迪那直接打斷了他:“閣下,您心裡也清楚,雖然巨熊安普羅修斯大人和光與日議會關系緊張,但是‘王立第一學院’這串單詞單詞足以保證情報的可靠。”

有了兩個主教派的帶頭引導,樹心之宴更多的人站起來,對巨石陣競技場中的夏克致意。

“銀手教派,以上代神王努阿達的名義,向‘為守護而守護’者致意,帝國的神語者,請原諒我們的過錯。”

“行雷者教派,以原始雷神塔拉尼斯之名,宣誓參戰!”

亞爾·康隨即朗聲宣言,而隨著這位支教派代表的聲音,更多的小教派與神語者勢力的宣言接連響起。

“陽炎教派,願原始太陽神貝勒努斯指引你的道路,願為綠島而戰。”

“牡馬女神教派,以凱爾特的埃波娜之名,帝國的來客,你可以使用我們的騎手和馬匹。”

“工匠之藝教派,以達努的工匠神戈夫尼奧之名,獻上我教的金屬、陶土和雙手。”

“聖泉教派,以被母親河博因河滋潤的嘴唇宣誓,隨七教參戰。”

“紅耳教派,我教的獵犬供你驅使,馴獸師們會為同盟們跑遍綠島的山川和平原。”

“榛樹教派,請求神居叢林的萬古聖榛樹的見證,為保衛德魯伊教統,向魔神復仇!”

“艾林全境騎士團,高階騎士特裡斯坦,會後將返回彼世堡壘之國,提請聖域騎士阿沙規斯王介入戰爭。”

“吟遊詩人,‘菲利’,為將來之戰爭奉獻綿薄之力。”

“高盧闊矛兵團,為了北方阿爾斯特的榮譽,迎戰!”

棟恩·奧迪那在西玻爾眼前的餐盤上敲了兩下,令迪安克特的女德魯伊從恍惚中回神。

“現在可以不顧及他們強加的想法而站起來了,因為所有人都在站立著致意。”

“嗯。”西玻爾至今仍有些不敢相信,一個和她共度叢林試煉的中階神語者,和她地位等同的少年,此時此刻,站在萬眾矚目的中央,包括七教在內的幾乎所有德魯伊教派在向他致敬、因為他的話語而結盟參戰,她從來沒敢想過這種責任和殊榮會落在一個和她一樣的年輕人身上。

她起身,對著下面矗立的黑髮年輕人,按住自己的白袍衣襬,鄭重弓下腰身......

......

樹心之宴下面的石道上,看到自己教派的大德魯伊們的動作與反應,這些初、中階的德魯伊們當即效仿,立起身體挺直腰板,目光注視競技場中的打敗了高階德魯伊後帶來震撼情報的夏克,致以無聲的敬意。

庫蘭德楚的三兄弟分別隸屬於七教中的不同教派,除了長兄馬訥之外,梅爾、奧南均在場上和夏克對過陣。

梅爾似笑非笑道:“兄長,只有你們光與日議會沒有表態了。”

馬訥板著臉,對眼前的一幕很不滿意:“這個夏克帶來了重大情報,但是他不該當眾辱及德魯伊的尊嚴。如果他私下裡畢恭畢敬請求卡格瑞老師的接見,事情也不會鬧成這樣。”

“哇哦!”梅爾怪叫,“是的,像乞丐請求施捨那樣,在門外老老實實站上兩週,才有機會去舔卡格瑞的鞋底。”

“梅爾!”

“別誤會,我看不慣你的老師,不代表我傾向於這個陌生的中階神語者。”梅爾露出嘲諷的笑意,“可是維京海盜會乖乖地等兩週,等我們把什麼事情都安排妥帖了才會進軍嗎?他們可不會和咱們商量。兄長,您的光與日議會在中部的米思王國,可我的獸神教派,再加上瑪納諾海神法師協會可都在康諾特王國。表面上康族王與我們相交甚好,背地裡不知道在哪個港口親剛下船的維京人冒汗的屁股呢!說起來,我才是應該最先感謝這個少年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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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一將這些保證的話語收入耳中,夏克發覺自己並沒有想象中那麼高興,完成了一件聯合諸多勢力的豐功,但他此時只是感到沉重的睏倦,只想躺下好好休息一番。

他走下巨石陣競技場,背後充當場地的巨大樹樁緩緩沉入地底。

踩在石道上,腳步聲跫然響起,迴盪在整個場地。他面前的人群,有挺立致意的德魯伊、交頭竊語的受邀而來的凡人,他們自覺讓出一條道路,無數的眼光聚焦在他黯淡盔甲和帶傷的臉上。

就在這全部人的注視下,猛然地,夏克身上亮起輝耀的光芒,如初升的朝陽刺穿晨間的霧靄,人們的眼中充斥突如其來的日光,其他教派和勢力的人不明所以,而光與日議會的德魯伊們則宛如熱鍋沸騰。

“[光與日之眠]!”(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