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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千門經閣

李太一突然想起了昨晚自己參悟《周易》的時候,自己的神魂更加凝實了。如果能將神魂之力以功法的形式放出,說不定能造成出其不意的效果。

就像怡紅院的那位女子一般。

想畢,李太一立即催動檀木浮板尋找著與神魂有關的功法。

雖說藏經閣裡有經書萬卷,但與直接使用神魂傷人的功法卻少之又少,大部分都是跟煉丹佈陣相關的經驗道書。

李太一看到一本《麒麟鳴》,可以將神魂注入聲音之中,將聲音放大數倍,以聲波的形式吼出傷人,與那青樓女子的琴音歌聲有幾分相似。

可惜這一招並不能針對特定的人,一旦用出便是無差別攻擊。他一想了想,還是將它放了回去。

李太一剛準備睜開天眼,突然想到自己進入千門經閣時掃過自己的那一抹神識,還是放棄了開天眼的打算。

楚靈嫣靜靜地跟在李太一後面,貼心地幫他仔細翻閱著一卷卷功法。

就在著忙碌的尋找之中,不知不覺已經過去了幾個時辰了。

李太一任然是一無所獲,正當他沮喪之時,看到了看到千門經閣的一面牆壁。

他心生疑惑,這千門經閣內的空間陣法玄妙無比。任憑修士如何行駛都不會遇見盡頭,只會圍繞這千門經閣來往。若是修士選好了功法想要離開,駕馭浮板不出片刻即可看到出去的牆壁。而現在卻看到了一面聞所未聞的牆壁,好生奇怪。。

他催動檀木浮雕,來到了牆壁前,發現牆壁上竟然還有著一扇木門,並沒有佈下任何禁制。

楚靈嫣看到李太一停下,問道:“太一哥哥,怎麼了?”

“靈嫣。”李太一說道:“這裡怎麼會有一堵牆?看這牆上還有一扇門,要不要進去看看?”

“牆?”楚靈嫣疑惑地問道,“什麼牆?小嫣沒看到有什麼牆啊?”

“沒看到?”李太一愣了一下,“你是說這裡什麼都沒有?”

“沒有啊?”楚靈嫣搖了搖頭。

“怎麼回事,難道是幻術?”

李太一催動檀木浮板向前飄去,奇怪的事情發生了,浮板和楚靈嫣都直接穿過了那堵牆壁,只有自己直接撞了上去,前進不得。

“這......”李太一和楚靈嫣都傻眼了,這種事情還從來沒遇到過。

“為什麼只有我能看見並感覺到這堵牆壁?”李太一在心中尋思著。

他看了一眼那扇牆壁上的門,對楚靈嫣說道,“靈嫣,這裡有一扇木門,裡面可能有我的機緣。你先回客寨吧,我有可能會很久才能回去。”

“沒關係的,”楚靈嫣連忙答道,“小嫣可以一直在這裡等你哦。”

李太一聽了心裡一暖,但還是說:“我知道的,但是離天玄大會只有兩天了,你還是先將那本《清風刃》參悟了,好在天玄大會上多一分把握。”

“那好吧。”楚靈嫣聽到李太一這麼說,也只能催動浮板,“那太一哥哥保重哦,小嫣在客寨裡等你。”

“知道了。”李太一推開木門走了進去。楚靈嫣看著消失在空中的李太一,嘆了口氣,催動浮板也離開了。

木門裡面遠遠不如外面寬敞,一間普通的房間,僅容旋馬。室內不過一張桌子,上面擺著一張棋盤,棋盤上已到殘局。邊上放著一個爐灶,燃著火焰燒著茶壺。茶壺裡的水已經沸騰,發出“咕咕”的哨聲。桌子面前,有的部位已經腐朽了的椅子上坐著一位蒼發白髯的老人,左手撐頭,右手肘部靠在桌子上,舉著一枚白色棋子,一動不動。在那老者前面,一個茶杯冒著白色的熱氣,散發出一縷縷茶香。

李太一將門合上,那門竟然隱匿在了牆壁之中。他恭敬地站在老者邊上,但一個時辰過去了,也不見那老者有什麼動作。

“前輩?”李太一試探地叫了一聲。

他仍然是低著頭觀摩棋局,手中半舉著那一枚白色棋子。

李太一又恭敬地說道:“前輩,晚輩無意打擾,只是無意間看到千門經閣中有一堵牆,牆上有一木門,因為心存莫名才進入此地,並非故意打擾前輩弈棋。還望前輩放我出去。”

那老者任然是一動不動,李太一心中奇怪,走上前去,卻發現那老者低頭並非觀摩棋局,而是好像......睡著了......

李太一心中著急,便輕輕推了推那老者,“前輩,先醒一下。”

“嗯?”哪老者睜開惺忪的眼睛,睡眼朦朧地說,“誰啊。”

“前輩。”李太一行禮說道,“晚輩不小心誤入此地,還望前輩能送我離開。”

“咦?”那老者打量了一下李太一,“來了一個娃娃?”

“不對啊...”那老者自語道,“這個地方什麼時候連娃娃都可以進來了?”

他伸出兩個指頭,點在李太一的額頭上。李太一隻覺得有一張無形的大手突然銬住了自己,一縷神識在李太一的識海中遊動觀望。

李太一心中著急,那九宮八卦圖立馬旋轉放出兩抹陰陽氣息,和那一縷神識對抗。

那老者便將神識收了回來,嘖嘖嘆道:“小小年紀,神魂已經達到了實境後期,難怪能進來。只是這般詭異的識海,老朽我還從未見過。”

李太一被嚇出了一聲冷汗,剛才進入他識海的只是這老頭的一小縷神識,如果他強行將更多的神識探入自己的識海,再稍微動點手腳,自己不死也會變成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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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輩。”李太一真是後悔推開了扇門,“晚輩還有要事在身,還請前輩放晚輩離開。”

“離開?”那老者說道,“小娃娃,先別急著走,你來幫我看看這一盤棋。這白子...該怎麼才能贏呢?”

“這...”李太一硬著頭皮說道,“行,且容晚輩看看。”

那老者從虛空中取出一盞茶杯,用邊上的茶壺給李太一倒了一杯清茶。

棋盤上,黑子已經佔了絕大部分的地域,對白子有了圍剿之勢。僅剩的不少白子也難以自保,只能守在自己的一隅之地,等待黑子的步步纏食。

李太一皺眉仔細看了許久,才說:“前輩,這白子必死無疑,是死局。”

任何懂棋的人都不難看出,在面對如此如虎如狼的黑子,白子不過是強弩之末,再過幾著便會滿盤皆輸。

“死局嗎......”那老人輕輕念道,“當時很多人也說這是死局呢。”

“但是,老朽我不甘心啊...怎麼能是死局呢......”

那老者彷彿一下子變得更加蒼老頹廢了,從眼睛裡都能看出他的不甘與失望...或者說,絕望。

“這...”李太一不知道為什麼這位老人會對這盤棋如此執著,“前輩可否先送晚輩出去,這白棋說不定也還有生機藏在棋局之間,前輩只需多加思考,必定能破開死局的。”

“呵呵呵呵呵呵...”那老者突然笑了起來,“老朽我當年也是這麼想的。”

“但是他們都告訴我,沒希望了,讓我放棄這盤棋。老朽我不甘心呀,明明都到這一步了,怎麼能就此認輸?”

“好在有一個人告訴老朽,還有辦法的,一定還有辦法的。他下令讓老朽我找出白子的生路來。”

“於是老朽將自己關在這個地方,關了很久,也想了很久。可惜老朽無能啊,這麼多年過去了,還是一點頭緒都沒有。”

他摸了摸自己如雪一般的銀鬚,嘆道:“於是我想著想著,就睡著了,這一睡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嘿嘿,最開始的時候,我的鬍子還沒變白哩。”

李太一心中大為震驚,他轉動眼角瞟了一眼桌邊燃燒著的爐灶,如果按老人所說,光是這一壺茶都至少已經沸騰了好幾年了。

想到這裡,他舉起那老頭遞給他的茶杯,輕輕叩了一口。

頓時,一股清澈的魂力從茶水中傳來,如泉水般湧入李太一的識海,在識海內洗刷去了一切神魂汙垢,使他感到神清氣爽。

李太一瞪大了眼睛,剛才僅僅抿了一小口茶,就使他的神魂強大了一大截,如同進行了一次徹底的神魂洗煉,使他的神魂煥然一新。

“小娃娃,你來幫我看看,如果你是一顆白子的話,你會是哪一個呢?”那老者向李太一問道。

“呃...”李太一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這麼問,但還是指著其中一顆白子說道,“硬是要說的話,應該是顆吧。”

那顆白子落於前列,其餘白子在這顆白子左右排開,遙遙與對面的壓陣的黑子相對。

“這一顆嗎...”那老者沉默了許久,才道:“罷了,這盤棋老朽應該是無能為力了吧...但老朽相信,自然能有後輩能在這死局中尋到一絲生機,挽狂瀾之既倒,扶大廈之將傾。”

“你來這裡也不久了吧,”那老者對李太一說道,“有什麼能讓我老頭子效勞的麼?”

“晚輩不敢。”李太一連忙抱拳,“晚輩只想尋一本神魂傷人的功法。”

“這個好說,這個好說。”那老頭摸了摸鬍子,“唉,可惜你現在境界太低了。讓老朽找找...有了,這本秘籍,你且收好。”

他從虛空中摸出一卷竹簡,放到李太一手裡,竹簡上有靈力紋路如蛇蟲般來回蠕動,很是不凡。

李太一連忙將功法收好,對那老者說:“前輩大恩,晚輩感激不盡。”說罷就要彎腰行禮。

那老者連忙用靈力將李太一托起,不讓他行禮,說道:“無妨,你一個娃娃,用不著對我這種快死了的老家夥行禮。”

李太一見他堅持,只能抱拳說道:“請前輩告知晚輩名諱。”

那老頭擺擺手:“罷了,只怕現在世上也沒人再記得我英招之名了。”

那扇門又在牆壁上浮現出來,老者笑道:“小娃娃,你來的夠久了,該回去了。再不離開這裡的話,恐怕永遠都回不去嘍。”

李太一深深看了一眼這白髮蒼蒼的老人,說道:“前輩保重。”

說罷便開啟木門走了出去。

英招怔怔地望著李太一離開的地方許久,才仰頭嘆道:“天地棋盤,誰是棋子,誰是棋手啊......”

兩行清淚從他遍佈皺紋的眼角滑落。

“陛下,能再見到你,真是太好了......”

他的身體開始變得透明輕靈,最後化為靈力碎片消散在了天地之間,顯然是壽元耗盡。

那顆白子從半空中掉下,輕輕落在了棋盤上的一點。桌子邊上的爐灶裡的火焰,幽幽地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