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濤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在說什麼？問符器店作價幾何？她要買下？
是不是聽錯了？
要知道，程家符器店儘管店小利薄，出售商品種類單一，但是由於地處紅葉城黃金鋪位的緣故，客流量一直不小。符紙這種消耗品，可是修仙世界裡的硬通貨。故而每天的營業額還是不菲的。
自程家離開紅葉城，閤家搬至七玄界以後，程家符器店便處於暫時歇業狀態，辭退了所有的符師，也清理了幾乎所有的庫存商品。至於什麼其他應收款、應收賬款？不好意思，程家符器店本小利薄，一直是不受理賒賬的，向來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買賣。哪裡有什麼其他應收款、應收賬款？至於固定資產，只怕就是符器店中的高櫃長臺以及那幾間靜室了。哦對了，可能還要加上尚未用完的空白符紙和硃砂，還有幾支未開封的符筆。
可是儘管如此，如果要盤下程家符器店，少說也要三兩千塊靈石。這是符器店所處的地理位置所決定的。程濤可不相信林若素有這麼大的手筆。若說是她身後的金主暗中資助，這倒也不像，金主和爐鼎之間的關係，向來不包括信任。金主可能會給她一筆小錢，但是一定不會資助她看店，甚至在掏錢買下符器店後，也不會考慮林若素做實際的經營者。
“這……這家符器店，其實並不便宜。”程濤不知道為什麼，被林若素明亮的眼睛望著，就忍不住有些發慌，“父親的意思是最好能賣兩千到三千靈石，我自然可以擔待些，略微便宜賣給你，但是若是少於一千五百塊靈石，便實在是交待不過去了……”
程濤果然是一個非常念舊情的人。其實符器店的市價便是三千靈石。不過，自程濤被青玄門看重，程家打算閤家撤離，人逢喜事精神爽，是以在原有基業的處置上，便顯得慷慨許多，故而程濤父親才會有了最低不得少於兩千靈石的心理價位。而程濤顧念舊情，願意再讓利五百靈石，其實已經是承擔了相當部分的風險，做好回家後被父親責怪的準備了。
“這樣啊。倒也不好讓你難做。”林若素袖中有靈石，膽氣自然粗，不過沉吟了片刻，就下定了決心，“其實不瞞你說，這家符器店的市價是三千靈石，大家相識一場，自然不能讓你吃這個啞巴虧。便按三千靈石成交如何？”
“這——”程濤萬萬沒有想到，林若素竟然是說買就買，還這麼豪氣，這般大手筆。難道，她果真是發了一筆橫財不成？
程濤想到這裡，心中不喜反憂。他從小生活在紅葉城中，其實見得也很多了，許多看起來資質平平的美貌女子，搖身一變，就成為富婆、富姐級別的人物，成為紅葉城名噪一時的傳說。
但是，這樣的傳說並不值得佩服。因為修仙世界是一個格外殘酷的世界，女人們哪怕憑藉著自己的原始本錢，從並不那麼理智的金主手上騙到了多於市價的財富，也不可能以自己孱弱的實力將財富守護下去、並且發揚光大。要知道，修仙世界弱肉強食，一旦財富與實力不相匹配的時候，便會發生一些意料不到的慘劇。
那些名噪一時的傳說往往都有個悲劇的結尾，不是美人遲暮、落魄街頭，便是身陷桃色事件，被大婦拿住整得死去活來，或者紅顏薄命，被人騙財騙色，竹籃打水一場空。
“你……你究竟從何處弄來這麼一大筆錢財？”程濤想到這裡，神情禁不住有些嚴肅了。他對林若素有著非常的好感，自然不能容忍，這樣一個年輕美好的女孩子走向那麼一條悲慘的道路！
“這——”林若素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才好。
這些日子裡，她好歹也成為紅葉城溫涼河碼頭的風雲人物了。往細處說，前後兩次變革都是因她而起。固然這些凡人領域的細微改進在城中那些大人物眼中算不得什麼，但是於底層人的衝擊力無疑是巨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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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若素自己就不止一次聽到別的符師在教育學徒時候拿自己做例子，說明天賦的重要性。奇怪的是，他們一味地強調天賦！天賦！天賦！彷彿沒有天賦的人生便是黯淡無光的，便是廢物了一般。林若素其實好幾次都想糾正他們說，天賦固然重要，但是保持一顆永遠堅信自己會成功的心態、永不放棄自己，更加重要。除此之外，無論有多麼高的天賦，必要的努力也必不可少，不打好堅實的基礎，有再高的天賦和創意也只能是無根之木，無源之水，永遠成不了大器。
若要向程濤解釋這一大筆錢的來歷，必然要將自己在紅葉城溫涼河碼頭前後兩次變革中所做的事情和盤托出，這在林若素看來無疑有炫耀自己的嫌疑。她其實是一個特別樸實低調、不愛炫耀的人，所以一時猶豫，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
但是她這種猶豫的神情在程濤眼睛裡便是心虛了。程濤的心一下子沉重了下來。他一把拉住林若素的手，不容對方反抗，將她拉得更遠了些，語氣鄭重地問道：“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在給人家當外室？要知道外室可不是好當的，這些富貴人家的正妻，全是些門當戶對的狠角色。到時候你連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正所謂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你怎麼變成如今這個樣子了！”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林若素一臉茫然之色，正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便看到兩柄長劍同時向程濤襲去。劍光一青一白，青色的是李松的劍，白色的則是那位趙四公子的劍。
“不得無禮！”李松呵斥道。
“林仙子是我們紅葉城的驕傲，怎能容你這般肆意調戲？”趙四公子也神色嚴肅地說道，“程少俠，看在青玄門真人的面上，我等本不該多管閒事。可是，若是事關林仙子，在下卻不得不管上一管！”（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