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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誓不為妾

這是林若素第一次見到陰麗華。

歷史上的光烈皇后容貌美麗,性格溫婉,待人寬厚,因此在和身份高貴、性情傲慢的郭聖通兩女鬥法的時候,成功笑到了最後。正所謂歷史是勝利者書寫的,從此史書上便失去了郭聖通受寵的細節,以至於許多人對於從年輕時候就對陰麗華一見鍾情的光武帝劉秀,在娶了陰麗華之後不滿一年便又娶了郭聖通,而且還成功讓她生孩子,在接回了陰麗華後兩美並存,立郭聖通為後,又跟她合著生了幾個孩子的舉動大肆不解。這樣的愛,連專寵都談不上,談何對陰麗華專情?

大抵幻境是根據林若素自身印象生成的原因,眼前的陰麗華也是容貌美麗,性格溫婉,讓她幾乎是一見面就喜歡上了。她甚至開始有些嫉恨劉秀的好運氣,何德何能,竟然能有這樣一位美人相伴,願意和他白頭到老,居然還敢不珍惜,又娶別的女子!

因為這些原因,她望著陰麗華的目光,充滿了讚賞和惋惜的意味。

這也是陰麗華第一次見到林若素,當然,此時林若素藏在一個叫做“郭聖通”的殼子裡面。

她一向坦然自若,但是卻因為“郭聖通”的注視,突然間感到不安。因為她此時,確實沒想到“郭聖通”會和自家丈夫一起前來,原先小孩子生病的謊話,騙騙丈夫,只不過無傷大雅的閨房之樂,諒得以劉文叔之性格寬厚,必然不會說什麼,可是,若是“郭聖通”一起來的話,她若當場說出其中謊言,自己和劉文叔只怕要下不來臺了。

劉秀心中也是差不多的想法。此時兩個女子皆在面前,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一個女子清冷如仙,身份高貴,一個女子溫婉美麗,是結髮原配妻子;一個女子拒絕在自己一統江山之前同房,一個女子卻含辛茹苦,在孃家為自己生下第一個孩子;一個女子以真定國十萬雄兵為嫁妝,自身精通異術,可以在戰場上同自己並肩而立,一個女子持家有道,有母儀之美,可以為自己主持中饋,生兒育女;一個女子自言郭家女誓不為妾,一個女子深夜不寐,照顧女兒,等待著他回來……

一時之間,劉秀忍不住心亂如麻,竟然不知道該如何抉擇才好。他倒是有心兩美並收,只是“郭聖通”不願屈居側室,立下赫赫軍功卻偏偏身無所出,陰麗華是原配,為自己生了一個女兒並且含辛茹苦。

但是立誰為皇后的抉擇,無疑還可以暫時放放,劉秀此時此刻,卻面臨著一個嚴峻的問題:自己是聽說大姐兒病了才趕過來的,如今大姐兒絲毫沒有生病的跡象,陰麗華所說的請醫官開湯藥糊弄糊弄自己,作為小夫妻間的玩笑還可以,如何好拿這個搪塞情敵!而且,人家“郭聖通”並不是趕過來興師問罪要調查事情來龍去脈的,人家本來過來是一番好意,要給小海子治病,結果卻遇到這種事情,又該如何收場?

陰麗華當然從來不讓夫君為難,當機立斷承認自己的錯誤道:“都是我不好,一時小孩子哭鬧,慌了陣腳。其實並未有什麼大礙,倒連累夫君和妹妹一同過來……”

劉秀聽她言語,起初還沒什麼,待到聽她稱呼對方為妹妹,不覺暗中皺眉,暗想以姐妹相稱,原本是暗指妻妾地位,“郭聖通”既然誓不為妾,怎能容忍陰麗華一開口就這般大刺刺稱呼人家為“妹妹”,若是“郭聖通”這個時候發火,自己也不好說她什麼。因為人家可是一番好意跑過來給小海子治病的。

想不到林若素卻是不計較這個的。她看到陰麗華這般溫婉,心中好生敬佩,見對方搶先道歉,忙道:“姐姐客氣了,我同姐姐一見如故,只覺得分外有緣。想來小孩子家家身體弱,生病是常有的事情,正該慎重些,如今既然沒什麼事,妹妹就先告辭了,不打擾姐姐和皇上休息。”說罷,就要告辭。

其實她夜裡大多數打坐練氣,因此倒沒有什麼起床氣,也不會因為天還沒亮就被叫醒,白跑了這麼一趟,喝了一肚子的冷風而衝什麼人發火。是以態度分外平和。

但是她的這種平和的態度,在劉秀看來就是難得的謙讓、識體面。於是劉秀心懷大悅。這個傢伙的作風,就是必須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的,當下見她要走,忙喊道:“慧娘等等!朕和你一同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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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下陰麗華聽了這話,臉都發白了。她雖然性格寬厚仁慈不嫉妒,卻並不代表著她看到自己心愛的男人帶著別的女人在自己面前秀恩愛的時候不傷心。

劉秀顧得哥情失嫂意,顯然是沒辦法再顧及她的體面,見她臉色發白,心中微微有些憐惜,但是轉念一想,她誤傳訊息,害的自己睡覺都沒睡好,跑了這麼遠的路,又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了。

當下劉秀和林若素重返住所,此時天色已經大亮,劉秀顯然是睡不成了,輕嘆一聲,由著婉兒在旁邊伺候洗漱,又忙著傳早膳。他早膳和林若素同食,因商量著:“洛陽皇宮已然修整完畢,是否搬進去住?”

又笑著問林若素道:“先前不是說郭家女誓死不為妾的,怎地見了麗華,就叫她姐姐。朕知道你是體恤朕的一片心意,必不負你,來日……”

林若素見他這番說辭,就知道估計歷史上,這廝也是向主動謙讓的陰貴人許諾這樣的空頭支票的,當下心中好生不屑,忙說道:“你莫要誤會了。我稱她為姐姐,自然是因為她年紀大於我,這個姐姐大可做得。和你沒有關係。郭家女誓不為妾,便是皇家妾也誓不能為。你冊立陰姐姐為皇后之日,便是你我和離之時。”她毫不猶豫地說道。

“你!你好大的膽子!誰允許你和離?”劉秀再也沒想到,她姿態上的謙讓背後居然隱藏著這些玄機,禁不住大怒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