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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無能為力(上)

此時,柳遠山剛剛收到了靖王寧皓成派人趕在臥虎關被封鎖前送出的密信。看完密信後,柳遠山急火攻心,噴出一口鮮血後暈了過去。

柳遠山在甦醒後,立即下令停止圍攻代軍,並向對方傳達和談的意願。在眾人的不解中,柳遠山孤身來到了一座在兩軍之間臨時搭建的營帳。

代忠見柳遠山走進大帳,兩手插在袖筒中,正襟危坐道:“老狐狸,你這酒葫蘆裡又賣的什麼藥?”

柳遠山來到代忠對面,驚奇地問道:“小狐狸,就你一個?眼看封地都快要丟了,閔王那老頭子不來?”隨後“恍然大悟”下略微誇張地“嘖嘖”著,“你們這就有點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吧!”

“你這老狐狸做事向來不講規矩,不得不防,說吧!明明有利的局面,為何又主動提出議和?”

“你說我們都打了這麼多年仗了,累不?”柳遠山悠悠地說道:“我可是累了。”

“你剛進來就看你臉色蒼白,莫非突染惡疾?自感將不久於人世?”

“咳……咳,你這小狐狸是在咒我?”

“不然我真想不出你說這話的理由,你們驅虎軍這次可是四大軍團傾巢而出,而且步步搶得先機,可沒看出你有多累啊!”

“實話告訴你吧!其實之前我是想,這次最起碼得把閔州打下來才不至於賠本。”柳遠山摳著指甲縫裡的泥土,澹澹地說道。

“嗯,這才是你老狐狸一貫的作風!”代忠不但沒覺得柳遠山口氣託大,反倒此時才有些相信對方議和的誠意,並且更加期待對方後面將給出的理由。

“二十多年前,一幫年輕將領志同道合,想著馳騁沙場建功立業。他們可都是一腔熱血啊!他們堅信‘天昭之難’的恥辱將由他們來洗刷。”

“哼,到頭來還是一廂情願罷了!”

“還是你小狐狸看得通透!”柳遠山絲毫沒在意對方的冷哼,由衷誇讚道:“當年像你這個年齡時,我真不如你……沒看透,就得吃虧,就有了當年的瀏河血戰,死了那麼多好兄弟,可我真不怪你們代軍,因為這場慘敗才讓我看清了一切!”

“只有你們寧國的朝臣和百姓們才天天念著‘天昭之難’,也不看看他們寧家,當年幾乎被滅族,但又何曾真想過要一雪前恥了?因為他們心裡清楚這一切都是上面的旨意,沒準心裡還在慶幸他們宛王這一脈受到卷顧才得以保全呢!”

“是啊!我們這些主戰將領反倒成了皇室的心頭頑疾,不除不快……明裡要順應名義,昭告天下興兵伐代,暗地又處處掣肘,與你們暗通款曲。這樣又豈能不敗,可惜了數萬一心報國的好兒郎啊!”

代忠難得會看到柳遠山攘袂扼腕,情緒失控,“我們都是棋盤上的棋子罷了!這次我們受命攻打臥虎關又何嘗不是呢!”

“棋子嗎?”柳遠山閉目不再言語,代忠也沒有多言。

“想讓我們相互損耗,我偏不隨他們所願。”柳遠山突然睜眼,眼神無比決絕,“就此罷兵如何,我帶著驅虎軍借道去朔國,其實我優先想的是拿下閔州自立,但是現在看來有些難度。”

“自立?也虧你有如此魄力。不過朔國卻也是不錯的選擇,他們皇室向來器重有實力的傭兵軍團,你們驅虎軍鼎鼎大名,絕對會被青睞有加。”代忠釋懷,微微一笑道:“要只是借道,我樂見其成,好,同意罷兵!”

柳遠山見對方同意,心中歡喜,不忘打趣道:“你一人在此說話頂用嗎?還有閔、襄二王呢?”

“若不頂用我又何必來?”代忠傲然道。

“有魄力,不過……知道為什麼你這次會連吃敗仗嗎?”柳遠山神情頗為神秘地問道。

“為何?”

“年輕人恃才傲物是沒錯,但你會輸,也恰恰是因為這個‘傲’字,就當是離別前最後送你的告別禮了,哈哈……”柳遠山說完,甩甩衣袖,負手大笑而去。

……

驅虎軍大帳內,群情怒憤。

“這些龜孫子,又給我們來陰的,可憐清兒這丫頭了,大將軍,只要你一聲令下,我們這就跟他們拼了。”獅騎軍團都統蘇進瑞在得知真相後,氣得跳起大罵。

“大將軍,當年瀏河一戰後,是你硬頂著抗命的大罪,把我們這些人拉在了一起組成了驅虎軍,我們這幾個軍團才得以儲存,避免了被皇室拆散整編的風險。”豹騎軍團都統張奎憤怒道:“他們竟然敢挑明了要跟我們過不去,那我們就讓他們知道驅虎軍也不是吃素的。”

“對……”

“跟他們拼了……”

……

“我為了我們驅虎軍能更好的發展,暗地裡跟昭雲那邊做著生意,雖然這是秘密,但其實你們這些傢伙早就心知肚明了,即便這樣,你們也沒怪我,也沒一人向我提出異議,還暗地裡默默配合著,遠山在這裡拜謝各位兄弟了。”柳遠山真誠地彎腰拜謝。

“大將軍,你這又是……唉,我們都知道大將軍這麼做全是為了我們驅虎軍,又怎會怪你呢?我們只恨不能為大將軍分憂!”張奎著急地說道。

“是啊!要不是大將軍和那邊做生意,我們又哪能得到這麼多戰獸,連三段狴虎都有,他們崔家支援的百獸門也沒這個能力。”果毅都尉吳松濤也連忙說道,這次大戰,他的戰獸軍團可是大放異彩。

……

“既然大家都這麼說,我也就不矯情了,清兒她這麼做,也是不想成為我們的羈絆,不願皇室以她為要挾……”說到這柳遠山轉過了身,他兩眼噙淚不想被人看到,“我尊重她的選擇……我決定大軍立即開拔前往朔國。”

“大將軍,清兒的仇……”

“當前,如何保全咱們驅虎軍比什麼都重要……就這樣吧!你們下去趕緊準備去吧!”

見柳遠山態度堅決,眾人便不再相勸,紛紛嘆息著出了營帳,帳中只剩柳遠山和柳鴻兩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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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雖然我什麼都明白,但是清兒這仇不報,我不甘啊!”柳鴻淚水奪眶而出。

“也許當時被迫同意清兒的婚事,這結局就已註定,爹心裡又何嘗甘心呢?我愧對你們的母親啊!”

“爹……”

“下去吧!我們現在有太多的事要做,沒時間傷感。”

柳鴻擦乾眼淚憤然出了營帳,他不知道此時的父親已是淚流滿面……

驅虎軍大軍向東行進,代明義和代忠二人帶兵遠遠相隨,代威因為受傷,先行領兵回了自己的封地襄州。而肖長風在得到率軍前往朔國的命令後,和蒙鄺合兵一處,繞過閔州朝東北方向行軍。

……

柳遠山不顧眾人反對,執意親自領兵押後。

這一日,遠處的天空中突然出現了一個小黑點,柳遠山看到後立即傳令,“無論發生任何事,大軍都不能停,違令者斬!”柳遠山獨自離開軍陣,神情地望著大軍逐漸遠去。

“該來的還是會來。”柳遠山喃喃自語著佇馬而立,抬頭冷冷地盯向天空,小黑點逐漸變大後,變成了一艘小飛艇。這種小飛艇是五族中常見的代步工具,主要以曦石為能源驅動,而曦石便是曦礦中的一種天然凝聚而成的固態曦。

飛艇停在了柳遠山上空,一個洛水丹陽人從艇上飄下,“咦?我本以為你不願束手就擒,看來還算識相。”丹陽男子一襲白袍,雖然高冷,卻也氣度脫俗。

柳遠山下馬跪拜,惶恐地問道:“不知上神前來有何指示?”

“哼,你就不怕我對你精神搜尋嗎?”

“下民不知所犯何事?”

“你都敢私通逆賊,現在竟又不敢承認?”丹陽男子鄙夷地說道:“果然是下等種族,生性狡詐。”

“下民斗膽一問,上神可有證據?”

“……”丹陽男子名叫洛巖,是代國這一任巡查使。他接到命令要處死柳遠山,罪名是私通暗影逆賊,可證據之類的卻也沒有見到。

“大膽,你這是質疑上神嗎?”

五個人影從疾馳的馬上躍下,幾個跳躍後,便來到了洛巖面前,之前的斥責聲也是他們當中一人發出。

“下民參見上神!”五人跪拜後,一個褐袍鷹鼻男子說道:“下民奉崔老太爺之命擊殺逆賊柳遠山,這等人就不勞上神親自動手了,交給下民五人便成。”

“嗯!”洛巖冷傲地應了聲。

五人大喜,他們當中除了發話的鷹鼻男子外,還有兩個身形矮胖的雙胞胎,一個瘦高個和一個藍裝女子,五人起身後朝柳遠山圍去。

“原來是崔家養的五條狗,這是要替主家報仇來了?”柳遠山譏諷道。

“柳遠山,死到臨頭,還逞口舌之快,待會我便把你的舌頭拔下來下酒。”鷹鼻男子陰森說完,正要動手時,一道飛快的身影就朝自己襲來。

洛巖看來人是一位人族後,便沒出手攔阻。

鷹鼻男子慌忙側身推出一掌,對方一拳正中自己掌心,頓時手臂一陣痠麻,吃力後退兩步。

“哼,崔家真捨得下本,一下子派出了五名三段高手。”來人正是肖長風,他所率騎兵因為行軍速度快,竟然繞到了大軍前面。當他和擔任前軍的豹騎都統張奎碰面後,才得知所發生的一切,頓感不妙後立馬驅騎趕來。

“肖長遠?”五人見對方一身將軍盔甲,立馬猜到了對方的身份。

“叫你領兵直接去朔國,你怎麼又跑來了?”柳遠山看到剛救自己一命的肖長風,不但不喜,反倒埋怨著。

“侯爺,你這突然一下子改變了最初的計劃,我肯定會有疑惑要當面問問你嘛!”肖長風不以為然道:“侯爺你這一人赴死想換萬人活命的壯舉,又怎能少了我肖長風。”

“長風,在此送命不值啊!”柳遠山雖痛心疾首,但又拿對方沒辦法。

“長風這命是侯爺救的,在此作陪又有何不值。”肖長風豪聲狂笑,“哈哈,今天就讓我來告訴你們這些崔家的狗,同樣是三段,但實力差距可不是一丁半點。”

五人本來見對方不理睬自己正要發怒,可誰想肖長風話音剛落,無數道拳影就如頭巨獸般,把五人全部吞噬。

所有人大驚失色,立刻都使出自己的看家本領。鷹鼻男子雙手中多出了一對鷹爪,瞬間如鷹隼般化作虛影,朝拳影撲去。那位瘦高個兩臂竟然身體鼓了起來,連衣袖都被撐破,然後怒喝一聲,一道開山怪力衝向拳影。

矮胖雙胞胎四隻手掌瞬間變得如烙鐵般通紅,手臂連揮,數道掌影向面前拳影迎去。藍裝女子腳底塵土像是被狂風捲起,形成數道灰色旋渦,如龍捲風般襲向四周拳影。

肖長風雖然實力超群,以一敵三估計能維持個平手,但此時以一敵五,數招後便開始落了下風。他心裡一開始就明白拖得越久越對自己不利,但是對方人太多,想傷對方那更是天方夜譚。

“竟能把身體機能練到如此強度,竟真是小看了這個低等種族。”洛巖被肖長風的表現震撼到了,他怎麼也沒想到人族竟然也可以把身體機能練的如此強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