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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死靈軍團

在丹洛半島上,還是那個白色石塔。

“大長老,斐原那邊傳來資訊,說是發現一些被暗影沼澤‘死氣’侵蝕的人族。不但沒死,而且發生變異,擁有幾乎不死的能力,透過一些研究發現,普通活物只要和這些變異的人族身體接觸超過十息以上,被接觸生物將會被‘死氣’侵蝕,在‘死氣’吞噬完活物體內‘曦’前,若生命跡象沒有停止,將會發生變異!斐原請求我們協助肅清朔國境內的這些變異者。”

“他們斐原一向不是不喜歡我們插手他們斐原以及朔國的事情嗎?現在竟然還有臉求我們幫忙!”額頭如鑲嵌著藍色寶石的中年男子傲然道。

與先前說話男子面貌有些相像的老者隨後說道:“大長老,我覺得洛江所言有理,這次剛好可以藉此打壓一下斐原,兩千多年了,他們一向不把長老會放在眼裡,就連長老會中斐原的三個名額都一直空著。”

“大長老,丹陽三部一脈相連,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既然此事源自暗影沼澤的‘死氣’,我們就不得不防。”最先說話的黑鬚男子繼續說道。

“祿超,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一直對斐芸那娘們情有獨鍾,就替他們說好話,只可惜落花有情流水無意,人家一顆心還不是在……”

“洛江,你狗嘴裡依舊是吐不出象牙……”黑鬚男子打斷了洛江的話,後者聞言後勃然大怒,拍桉而起。

“好了,每次討論要事你們都吵成這樣,我時日不多了,你們這樣,讓我如何放心把這大長老的位置交給你們?”

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額頭寶石已成為灰色,先前一直閉著的眼睛,此刻也已經睜開,怒目掃視幾人後繼續說道:“就讓在雲昭附近警戒的‘五行衛’分一隊去幽雲密林檢視一番吧!既然原本應該在暗影沼澤的‘死氣’竟然出現在了朔國,唯一的途徑就是穿過整個幽雲密林,至於朔國那邊,就暫且不去管他們,反正那些變異後的怪人離他們東嶽林地還有些距離,等查完幽雲密林後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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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說完便又閉上了眼睛,顯然他的話不會有任何人反駁……

……

“主上,對不起,您要責罰就罰我吧!畢竟此地是我負責的,泊騫他也是按我的意思行事?”一向冷傲的祿紫清,此刻對著一個中年蒙面男子畢恭畢敬,而站在她身後祿泊騫,此時就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低著頭不敢說話。

“出手誅殺鬼面蛛皇也是你的意思?這些年來我們和這三只荒獸頭領一直相安無事,除了麻痺丹洛半島外,就是不想因小失大,你們倒好,不但把這三只荒獸都給殺了,還讓‘死氣’洩露了出去,如今大半個幽雲密林已經被死氣侵蝕,用不了多久就會變成第二個暗影沼澤。”

這次祿紫清沒有再說話,祿泊騫則是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中年蒙面男子緩了緩情緒,看著這兩個既是自己的晚輩,又是自己忠誠追隨者的姐弟倆,終究還是忍住了沒有發太大火,“把巧家人基本上都找回來了,這很好,本來我心裡對他們一直有愧欠,至於朔國那邊的事,暫時我們也無法插手,我沒猜錯的話,我們的老朋友馬上就要來這了,等招呼完他們,再去解決朔州的事。”

見男子都這麼說了,姐弟兩人懸著的心這次算是放下。

“泊騫,此事因你而起,你就跟著我去解決吧!你待在你姐身旁,終究成長會慢一些。”

祿泊騫聞言,興奮地攥緊了雙手,連忙點頭同意,能跟在自己偶像的身邊,那是多麼地榮幸啊!

“主上,我怕泊騫他會給您添亂!”祿紫清嘗試著勸阻。

“姐……”祿泊騫聞言著急了起來。

“子清,現在泊騫給我添的亂子還少嗎?我領走他,你也可以多用些心在修行上了。”男子說完,便領著滿臉歡喜的祿泊騫離開了。

近些年因為心有旁騖,修為確實停滯不前的祿紫清,在聽聞男子臨走前的話語後,沉默許久,喃喃自語道:“是該好好修煉了!”之前讓一名人族男子不但當著自己面殺了一名巧家人,竟然還讓他逃脫,著實讓冷傲的她有點氣惱不過。更讓她無法理解的就是,為什麼一個人族能驅使四段實力的荒獸?這件事她沒有告訴任何人,因為她想自己去尋找答桉。

……

丹洛半島暫時選擇袖手旁觀,讓明明已猜到結果的斐芸還是有些憤慨,她知道丹洛半島那邊很樂意看到被他們斐原一手扶持起來的朔國毀於一旦,因為同氣連枝的關係,若真是斐原危在旦夕,設在丹洛半島上的長老會肯定會出手相助,可之前朔國人族的死亡,他們根本不會在乎。斐芸請求族長批准,親自前往金州前線督戰。

短短二十多天,金州城以北三十多萬軍民或者死亡,或者變異成了“死靈軍團”,這還算是這片區域人口相對稀少,若過了金州城,那邊是大片人口密集的富饒之地,應該說金州城就是這次抵禦“死靈軍團”的最後防線。

原本駐守玉州的第二軍團奔赴金州城構築防線,第四軍團則從“死靈軍團”東側對其發動攻擊,從而減緩金州防線的壓力。在後方休整的第一、三軍團的殘餘軍隊,整編成為朔國的預備部隊。

大戰一觸即發……

金州城防線以北的所有村莊,按說都應該接到通知遷往南邊才對,可也有一些因為不便一時沒有遷走的人家。

這時,一個莊稼漢子抱著一個頭上扎著小辮的女童在夜色之中驚慌奔跑著。他本來可以和其他村民一起遷走的,但是當時孩子她娘馬上要臨盆,所以他們一家人就決定等孩子生下來以後再走,可沒想到這麼一耽擱,“死靈軍團”就已經殺過來了。

之前還心存僥倖,認為他們只會去人多一點的郡縣,像他們這種窮鄉僻壤應該是安全的,可當他們家的門被這些“死靈士兵”撞開時,他們才意識到他們猜錯了,而且這種錯會搭上所有人的性命。

男子帶著女兒從外面玩耍回來後,看到自己的父母、妻子,甚至剛出生的孩子,都被這些“死靈士兵”殘忍殺害,而他只能選擇帶著女兒拼命逃跑。

“彩兒,聽爹的話,待會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你都不要出來,當確定外面沒什麼聲響後,你再沿著咱們村裡東邊的那條路一直跑。”男子意識到他可能逃不掉了,找了一個麥草垛,把自己的女兒藏到了裡面。

“我不要,我要找娘。”小女孩不情願地搖搖頭。

“彩兒,聽話,爹和娘都會在路口等你,你現在都當姐姐了,已經是個大孩子了!”男子哽咽著說完,見女兒乖巧地點頭答應,摸了摸她的小腦袋,便起身用麥稈掩蓋好,抹去眼淚向前跑去……

小女孩確實很聽話,沒有發出任何響聲,手裡拿著自己爹爹白天用麥稈給她扎的小人,直到太困,便抱著小人睡著了,當她被餓醒後,發現外面天已經亮了。小女孩仔細聽了聽外面,但她不知道現在是不是爹所說的“外面沒什麼聲響”,實在是因為太餓,她扒開了堵在面前的麥稈。

就在此時,一個熟悉的面孔出現在了面前,小女孩欣喜地喊著“爹爹”!自己的爹爹一把抱出小女孩,小女孩覺得爹爹有點怪怪的,但具體哪怪又說不上了,只是感覺他之前一向溫暖粗糙的大手,今天卻格外冰冷,小女孩突然覺得自己好冷、好累,她微弱地張嘴說著:“爹爹,彩兒好累,好冷,彩兒想娘了!”

男子依舊沒有言語,突然小女孩從男子的懷裡被一把鋼刀噼成了兩半,奇怪的是並沒有流出太多的血,持刀之人正是先前駐守棲霞鎮的那名叫盧進的營正,此時的他兩眼已經變成了灰眸,他看了男子一眼,然後就走開了。

男子用他那雙空洞的灰眸,木然地望著自己女兒的屍體,以及她手裡攥著的自己親手扎的那個麥稈小人,但沒多久便表情麻木地離開了。

“死靈軍團”中一些擁有簡單思考能力的“死靈”,便自然成了這支軍團的領導者。在這些領導者的帶領下,“死靈軍團”四處搜尋,不斷在補充兵員,對他們來說,那些老弱病殘之人明顯不在他們的選擇之內,這些人只會被無情的殘殺。

在通往金州城的官道上,此時顯得擁堵不堪。儘管朔國官方通知讓這些老百姓輕裝遷徙,所有損失一律由官家賠償。可老百姓們拖家帶口,依舊有一些捨不得丟棄的東西,大量遷徙的人們此刻都匯聚在這條官道上,讓原本行動緩慢的隊伍,更加寸步難行。

負責這次疏散任務的金州別駕,此刻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他一路好說歹說,就差下跪求情,才說服一些老百姓戀戀不捨地丟棄了一些大件行李。

“劉大人,這樣的速度何時才能抵達金州城?”一名身穿將校甲胃的軍士騎馬來到金州別駕面前大聲質問著。

“王校尉,我就差給他們下跪了,”劉別駕哭喪著臉說道:“老百姓就看重眼前的一畝三分地,你跟他們說大道理他們也聽不懂!”

“你就跟他們命都沒了還要這些東西有何用?”王校尉陰著臉說道:“我接到的命令可是‘務必確保不要讓百姓活著落入死靈之手’!”

劉別駕嘴裡又重複念了一遍,頓時驚出一聲冷汗,這命令明顯還有一層意思,頓時吩咐手下,強行把大件行李搶下扔到一邊,一時之間人群譁然。

“校尉,要不要我們也過去幫忙?”

還沒等王校尉答覆手下的詢問,一騎斥候快速來到他面前:“校尉,前面三里處見到一隊‘死靈軍團’,正沿著大道朝這邊移動。”

斥候的話,讓一旁的劉別駕更是心急如焚,他怕這名傭兵軍團軍官會按命令的另一層意思執行。正想上前勸阻,就聽王校尉對著手下兵士說道:“都道是我們這些傭兵只認錢不認人,但我們也都是從孃胎裡生出來,有血有肉。兄弟們,今天我們要是活了,面前的這些百姓就會死,雖然他們和我們無親無故,但要是我們為了活命,草管人命的話,和那些‘死靈’又有何異?”

王校尉頓了頓,回頭看了看自己的這些手下,繼續說道:“你們要是現在選擇離開,我不攔你們,但若是回頭和我一道去攔下那些‘死靈’,為眼前的百姓爭取逃生的機會,我王徵在此謝過諸位兄弟了!”

“校尉,你說這話就見外了,我們這些年跟著你掙了這麼多錢,足夠家人快快活活生活一輩子的了,再能積點陰德,那便是賺了!”

“對!你就下命令吧!”

“校尉,你說怎麼幹,我們都聽你的!”

……

王校尉爽朗大笑道:“都是我王徵的好兄弟!”然後回頭問向此刻已震驚不已的劉別駕:“劉大人,我這五百兒郎的命,也就只能給你換一個時辰,你看夠不夠!”

“夠,足夠了!”劉別駕連聲應諾著,可眼角不由得已經溼了。

“那就好!”王校尉回頭大聲命令道:“兒郎們,跟我去好好廝殺一場!”

劉別駕看著縱馬離去的五百道身影,抹了抹雙眼,對著大道中央大聲疾呼道:“百姓們呀!‘死靈軍團’離我們已不到三里,就因為你們不捨得自己的那些身外之物,剛剛五百名兒郎為我們捨身去阻擋那些‘死靈軍團’,那可是五百條活生生的人命啊!”

劉別駕剛擦拭的眼角,又有眼淚流出,“你們難道愚昧到視而不見嗎?再說,都已經一再保證,你們所有的損失官府都會賠償給你們,難道你們還要讓更多的生命因為這些身外之物而葬送嗎?”

官道中央的百姓們不知道是誰帶頭扔掉了揹著的大件行李,然後開始陸陸續續都有大件被扔到道路旁,而且速度越來越快……

“劉某在此跪謝大家了!”劉別駕說完雙膝跪地,朝著大道中間的百姓們便是一拜,然後轉向朝著身後方向又是一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