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城主加重刑法問責，甚至衍生出同族牽連並罰，一時間鬧得整個冰城人心惶惶……”
“等等。”薛玉打斷了赤桖的話，“難道此人後臺很硬，在冰城，我很難想象比傅家還硬的後臺。”
“並非。”赤桖繼續解釋起來，“此人雖性情暴戾，但剛正不阿，從未有知法犯法之嫌，而且聽那名醉客講，大將軍早年制定的冰城律文中有寫，政軍雙分而治，政不觸軍，軍不涉政，就算是北疆將士們也無法左右城主的決定。”
薛玉:“那也不合理呀，冰城世家可不少，難道就沒有人選擇刺殺城主換一個正常人來做麼？”
“嗯…，這個我也有旁敲側擊那名醉客，但他沒有提及…”
蘇謙陌抿了口茶，“這不重要，繼續講下去，冰城的和諧是如何發生改變的。”
赤桖趕忙改口，“嗯，應該是六年前吧，當時，冰城來了一位外鄉人，她的到來讓城主的性格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哦，是女人麼？”蘇謙陌目光微動。
他這樣猜測並非沒有依據，這世上，能讓一個無牽無掛的男人放下戾氣的估計也只有女人了。
“沒錯，而且還是一位性情極其溫柔的大美人。”赤桖點點頭繼續補充道:
“此女的到來吸引了城主的注意力，他開始注重自己的形象，聽聞那女人外冷內熱，他便逐漸減輕了律法條文的罪責，久而久之，他竟是恢復了正常，再往後，整個世界的太平了，百姓們的臉上也多了笑容。”
“有趣的故事。”
蘇謙陌微微一笑，“六年的堅持，想必那位城主已經抱得美人歸了。”
“還沒有呢。”赤桖尷尬地挽了下額前的髮絲，“那女人住在城南，聽醉客說，她如仙子一般，臉上時常洋溢著澹澹的微笑，在不知不覺中，就能感染與她見過面的人。”
“不過因為城主的改變是由此女造成的，所以冰城的百姓們私下裡都偷偷喚她城主夫人，總之，事情就是這樣，一晃六年過去，在那個女人的感染下，整個冰城充滿了溫馨與甜蜜，包括哪些世家。”
聽完後，蘇謙陌又靜靜思索了一陣子。
“嗯，微笑的起源似乎來自那個女人的對映，不過這個故事中隱藏在太多不合理，比如此等風華絕代的女子必然追求者無數，那位城主沒有攻略下來，冰城各個世家紈絝想必也會把握機會，一親芳澤，再比如，人的感情和耐心都是會被磨滅的，六年沒有得手的女人，也會讓人再度陷入瘋狂……”
薛玉和赤桖安安靜靜地聆聽著少爺的疑惑，因為這些問題都將是她們接下來調查的方向。
待蘇謙陌講完，薛玉輕笑道:
“少爺，你說那個女人會不會是妖怪變得，記得幾年前屬下跟隨少爺去聽書樓，那裡的說書人就提及過妖魅蠱惑人心，說不準，那個漂亮的女人就是狐狸精化形而成，不然怎麼可能將一整座城池的人都影響了。”
“真得是狐妖麼？”一旁的赤桖信以為真，她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若是狐妖而變，會不會整日吸人精血才能夠生活。”
薛玉眸子微閃，她強忍著笑意繼續胡謅起來，“或許會哦，只是狐妖吸得少量，這樣她就能長居久安地生活在冰城裡了。”
說完，她又看向蘇謙陌，“少爺，聽說狐妖雖然害人，但她們的姿色個個美豔絕倫，要不您親自出馬，將這狐妖收入胯…麾下如何？”
“胡鬧！”赤桖瞪了薛玉一眼，“這種魅惑之物怎能讓少爺主動引火燒身。”
“咯咯咯…笑死我了！赤桖姐你也太好玩了吧！”
薛玉躬身捂著肚子大笑起來。
對於薛玉剛才的玩笑話，蘇謙陌自然不會當真，也沒有責怪她。
不過，他的眼神裡閃過一絲不解。
以自己對薛玉的瞭解，向來嚴謹的她不應該如此喜歡開玩笑，薛玉在這一刻彷彿化為了她的妹妹薛溪，假如是薛溪，這種玩笑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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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人，只有在情感放空的情況下，才會將隱藏在內心深處的一些秘密袒露出來。
“薛玉。”蘇謙陌澹澹喚了聲。
“嗯？少爺。”薛玉收住笑容，無辜地看著蘇謙陌。
“你昨夜喝酒了？”
“沒有哦。”
沒喝酒會這麼上頭？
蘇謙陌正想繼續追問，突然腦海裡湧出一個念頭，讓他感覺沒有必要探索下去了。
嗯，也對，在這個人人都保持著微笑的城池中，愛開玩笑似乎也是間合乎情理的事情。
對了，我似乎忘記了什麼關鍵的東西，之前我站在過道裡到底在回憶什麼呢？
思索無果，蘇謙陌不自覺地搖了搖頭，算了，那不重要，先去看看這個城主夫人到底有沒有傳聞中那般神奇吧！
“少爺…少爺…”
薛玉揮了揮手，將陷入沉思中的蘇謙陌喚醒過來。
“嗯，我剛才想著想著居然睡著了麼？”
蘇謙陌睜開了眼，赤桖和薛玉正古怪地看著他。
“是呢，屬下還以為少爺喚我何事呢？”
“沒事，可能有些累了，走吧，天色尚早，我們出去吃個早茶，然後再去見識一下那個女人，到底如何美豔。”
“要去見狐妖了麼？”赤桖的面色變得緊張起來，蘇謙陌甚至從她的額前秀髮下捕捉到一滴清汗。
奇怪，她在怕什麼？
蘇謙陌揉了揉她的秀髮，“傻瓜，薛玉逗你的啦，世間那有什麼妖魔鬼怪，荒獸蠻獸倒是有，但是無法化形。”
“是麼。”赤桖靦腆地笑了笑，她不好意思地垂下來頭，連耳根都泛紅了。
“屬下還以為玉兒妹妹說得那些都是真得呢。”
聞此，蘇謙陌的童孔不禁收縮起來。
薛玉的活潑開朗，赤桖的膽小謹慎，這似乎並非她們兩個原本的性格。
到底哪一個環節出了問題？
嗯，算了算了。
這些並不重要，在這個城池，一切不合理或許都將變得合理。
蘇謙陌緩緩搖了搖頭，瞬間，腦海裡的種種疑惑又全部變得煙消雲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