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
蘇謙陌手裡把玩著那幾個香囊，心不耐煩地問了句。
青月把脈結束彙報起來。
“少爺，她五臟器官皆受損重創，四肢氣息紊亂，而且血液中還有兩種毒素互衝，恐怕時日無多……”
蘇謙陌擺擺手，“無妨，你只需儘快救醒她即可，本來也沒打算讓她活著。”
他現在只好奇可靈到底還有什麼秘密瞞著他。
能讓一個女人放棄尊嚴和羞恥心苟活，這個秘密恐怕不簡單。
“屬下知道了。”青月從揹包中取出金針，給躺在床上的可靈翻了個身開始施展針灸！
蘇謙陌抓著香囊，只覺胸口有些煩悶，這種感覺不亞於長公主拉他到甲級班旁邊的休息室談話那次。
倒不是他對可靈也有那種感情，而是事情的發展超出了他的掌控，他厭惡這樣的意外。
聽著可靈偶爾發出的悶哼，蘇謙陌把玩香囊的右手不知覺地用了幾分力！
“噗！”
他的手指刺穿了香囊，剎那感覺到一絲絲涼意。
蘇謙陌抽出手指，一縷白色的粉末如冰晶般傾瀉在書桌上，與桌面撞擊發出沙沙沙的輕響。
這是？
蘇謙陌捏起一粒放在鼻間嗅了嗅，是藥的味道……
他好奇地把其餘六個香囊全部刺破。
其中兩個裡面裝有類似的冰晶，四個裡面藏有泛黃色的金屬裝紙條，材質是大衍最昂貴的錫紙，因為時間或是經常泡水導致外層變了顏色。
蘇謙陌隨機拿起一個錫紙開啟，裡面又掉出一個字條。
【無雙哥哥，本公主一直有關注你哦……】
在大衍皇朝中稱呼蘇謙陌為無雙哥哥的，只有二公主一人。
看完後，這張紙條不過是寄託了少女的思念，沒有其他額外內容。
蘇謙陌又開啟另外一張。
【最最最聰明的駙馬，當你發現這個秘密時，說明可靈已經暴露了，你千萬不能殺她哦，她所做一切都是由本公主指示，包括母妃和父皇都不知曉，對了，另外三個香囊裡面有九轉斷腸丹的解藥，勞煩駙馬儘快泡水給她服下。】
蘇謙陌看了眼散落在書桌上的冰晶粉，又拿起第三張紙條。
【無雙哥哥，可靈是母妃送給本公主的侍女哦，我很喜歡她，可我更喜歡無雙哥哥，所以就把我最乖巧最漂亮的小侍女送給哥哥當寵物養著嘍。
……（一大段思念。）
想你，離開無雙哥哥的第一百五十八天。】
蘇謙陌喊住了床榻旁認真施針的青月，“等等，她還有救麼？”
“少爺，有是有，不過需要幾種昂貴的藥材，其中一個還是明月堂鎮店之寶……”
“能用銀兩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讓薛玉陪你一起去，銀兩不夠先賒賬。”蘇謙陌打斷青月的話。
“屬下明白。”青月起身離開。
蘇謙陌開啟最後一張紙。
【駙馬，可靈跟我彙報了你的惡行，不過我知道駙馬那樣做一定有駙馬的深意，畢竟我的駙馬可是大衍最最最聰明的男孩子……
駙馬，可靈其實很可憐，有好多次我都不忍心讓她繼續受罪，可父皇不允許大家隨便出皇宮，我又很想知道無雙哥哥最近在幹什麼，有沒有跟別的女人辦壞事…，所以只能委屈她了。
可靈的父母是…，她還有一個雙胞胎妹妹和弟弟，我是用他們威脅她的…
對了，春雪樓那個女人我也聽說了，可惡的臭駙馬，都沒有經過本公主允許就在外面花天酒地……
哼！本公主這次不想想你了！】
看完以後，蘇謙陌久久不能平靜。
他能從紙條上的字跡規則程度和稱呼分辨出嬴子佩寫它們大概的年齡區段，也想通了前因後果。
他本以為可靈是皇后一脈為了太子能夠順利繼承皇位安插在他身邊的奸細，沒曾想只是嬴子佩自己的惡作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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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謙陌考慮到這一點的同時，也分析出來二公主要比他想象中還要聰明，恐怕智慧不在他之下。
他離開皇宮時，嬴子佩比他還要小半歲，卻能不動聲色佈置了這麼久，若非嬴子衿的改變，他至今還是信任可靈的。
提及可靈，蘇謙陌離開書桌走到床邊坐下凝望著仍陷昏迷的少女。
她的面色有些蒼白，原本光潔的額頭多了份淤青，那是剛才她用力磕在地面上留下的痕跡。
此外，還有一縷乾涸的血跡從她的嘴角蔓延到下巴。
蘇謙陌複雜地看了一會兒，便起身離開書房。
很快，他又端著冒著熱氣的水盆進來，先浸溼肩上的毛巾又擰乾，開始輕輕地給可靈擦拭起來。
“…娘…”
昏厥的可靈痛苦地呻吟了聲。
蘇謙陌嘴角動了動，欲言又止。
他原本想自嘲一句這裡只有少爺，可腦海裡卻忘不了先前自己那一腳的狠辣。
安靜的書房裡，聽著可靈微弱不暢的呼吸聲，蘇謙陌開始反思起來。
這些年，他似乎總在思索如何將隱患消除於未起之前，這何嘗不是一種無能的逃避。
原來我只是不想揹負起責任！
蘇謙陌忍不住苦笑自嘲。
人只要活著，麻煩就不可能停止，只有死人才不會存在煩惱。
縱般他有身懷千智，也不可能樣樣算計得周全。
古人雲，智者千慮必有一失。
世間只有弱者才會被欺負，只有懦夫才會時刻心存忌憚，若我自強何需擔心別人算計？
這一刻，蘇謙陌第一次對爺爺在自己六歲那年告訴他的那番隱忍產生了懷疑。
按照他的身份，以及爺爺在大衍的地位和唯一武聖的修為。
即便蘇謙陌坦明自己是個武修，嬴玄也不至於殺他，最多只是限制他的發展，再不堪最多囚禁他來反制爺爺。
可爺爺為何要讓自己隱忍呢？他似乎很怕別人知道自己的天賦。
蘇謙陌感覺自己深陷思維盲區，有許多想不通的迷茫。
他是爺爺的至親，爺爺還不至於害他吧？
灼心之術、毒伐之術，兩種詭異的煉體鍛骨體系，這樣的修煉方式連聖域頂級勢力之一的星月皇朝都不曾聽聞。
而且還有一件事最讓蘇謙陌疑惑，好多人都說爺爺當年跟隨大衍太祖征戰天下時，並不認識幾個字，只是一介怪力不凡的粗卑武夫。
時至今日，大衍朝廷仍有諸多文官時常以此來調笑爺爺，就好比蘇謙陌的字無雙，他們都認為是目不識丁的爺爺胡亂取的。
蘇謙陌也承認，人在後天透過學習是可以改變自己的，但爺爺給蘇謙陌的文化底蘊並不像是後天學來的。
某些方面彷若與生俱來，好比聖皇殷昊時代的古文字。
蘇謙陌是因為身具過目不忘的天賦強行烙印記住的。
他曾嘗試寫出一個字讓嬛嬛辨別，那種古怪複雜的文字結構嬛嬛記了十多天才辨識出來，而且過後沒多久她又忘記了。
所以蘇謙陌猜測他過目不忘的天賦大概來自爺爺的傳承，可爺爺若也過目不忘又怎會被人說目不識丁？
在大衍太祖那個時代，爺爺應該沒理由偽裝自己才對。
總之，一切都很矛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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