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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八章 求娶

陳瑜雙手扶著李斯忠,用了力氣竟沒扶起來,不免皺眉:“起來說吧,事關芸娘,不是你一跪就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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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忠知道要求娶芸娘會被世人詬病,但人間世事難料,當初只想庇護於她,認為義妹更有慰藉母親失女之傷情,如今斯忠並非一跪求娶,而是想和嬸子說說心裡話。”李斯忠微微垂首,聲音懇切。

陳瑜嘆了口氣:“起來說也是一樣的,快起來坐下說。”

李斯忠不敢再跪著,起身坐在旁邊椅子上:“嬸子,斯忠性子不夠溫潤,也擔心芸娘會不自在,所以早早的遣了兩個掛名的妾室,若非此番要離開青牛縣,斯忠是萬萬不敢登門求娶的。”

陳瑜點了點頭。

“母親性子雖說也不是溫軟之人,但對芸娘十分喜愛,曾多次對斯忠提起,但芸娘是斯忠愛重之人,不敢輕易開口,怕她一而再,再而三避開不談,最終連兄妹情份都難有了。”李斯忠無奈的搖頭苦笑,有些事沒辦法對陳瑜細說,自己這一年多來過的委實煎熬。

陳瑜看著李斯忠:“你是覺得去了樂成府,遠離青牛縣就會少了別人口舌嗎?”

“這只是其一,嬸子,芸娘性子剛強,四海酒樓經營的極好,人也爽利,做事從不糊塗,這樣的姑娘不愁沒有良配,斯忠是怕丟了心儀之人,若嬸子應允,斯忠會讓芸娘和在蘇家一般活得恣意,玉蓮喜歡芸娘,兩個人相處極好,玉棟和玉梁還小,芸娘雖不是他們的親孃,但養恩比得過生恩,再者斯忠能做到不分嫡庶,芸娘是妻,生兒育女只有齒序之分。”

顯然,李斯忠把所有的事情都想明白了。

陳瑜垂下眼瞼:“斯忠可想過,芸娘的性子做後母可妥當?”

“嬸子,玉棟和玉梁生病之時,芸娘衣不解帶的守著他們,斯忠認定芸娘是極好的人,再者夫妻本一體,教養孩子不是芸娘一個人的事,斯忠身為父親自當盡職盡責,現在是,以後也是如此,若錯過了芸娘,斯忠餘生便再無良緣了。”李斯忠緊張的兩隻手握成拳頭放在膝蓋上,深吸一口氣:“斯忠不會悄無聲息帶走芸娘,必要讓芸娘風光大嫁的。”

從四品的官夫人,這是多少人趨之若鶩的身份。

李斯忠只要願意,許多未出閣的姑娘們都會歡天喜地的待嫁。

從頭至尾,他沒說芸娘一句過往,但陳瑜知道,芸娘的婚事才是高不成低不就的尷尬事,搞不好,最容易孤獨終老,這世上的男人,心悅於你,海誓山盟,厭棄之時,不及蔽履,說情,最容易薄,說愛,朝雲暮雨罷了。

而李斯忠沒說一句狂話,句句都實實在在,真心可見一斑。

古代的婚姻躲不過門第,還是那句話,蘇家的門第配得上李斯忠,以後更會是芸娘最有力的仰仗。

“若我不答應呢?”陳瑜問。

李斯忠垂頭,面紅耳赤,輕聲:“那斯忠不敢強娶,就默默等著,芸娘不嫁,我不娶,芸娘若嫁了,我也不娶,她能順遂到老我看著高興,要是日子過的不舒坦,我只要活著一天,就護著她一天。”

陳瑜:“……!!!!”

“你為何就看上了芸娘呢?”陳瑜很無奈的看著李斯忠。

李斯忠也不敢抬頭:“怕她在別人身邊過得不好,吃了那麼多苦夠了。”

“你這麼說,我好像沒有不答應的道理了。”陳瑜眼底有笑意。

李斯忠猛然抬頭,趕緊起身跪倒:“謝謝嬸子成全,斯忠去樂成府赴任安頓好,便登門求娶。”

“起來吧。”陳瑜扶著李斯忠起來:“若有朝一日,你改了初心,記住要把我的芸娘全須全尾的送回來,莫說有我這個娘在,她是個寶,就是沒有我這個娘在,蘇家兄弟姊妹之間也都視她為寶。”

李斯忠低著頭:“能得芸娘相伴餘生是斯忠天大的福分,不敢忘,也不能忘,嬸子放心,斯忠不是個輕狂之人,一諾千金。”

這事兒算是說開了,陳瑜知道李斯忠登門必會說芸娘的事,但略微出乎意料的他竟把姿態放的如此之低。

一個男人肯為你低頭,那必然是在他心裡,你比他自己更重要,芸娘遇到了李斯忠,良緣。

至於說以後,乃至一生,誰都無法預料,只能去推測,陳瑜更願意相信這兩個人會成為舉案齊眉又白頭偕老的夫妻。

李斯忠沒急著走,陳瑜也不提芸娘這個茬了,而是帶著李斯忠去看玉米的後期加工和吃法。

去皮磨成粉,玉米麵的吃法很多,味道比高粱米好太多了,去皮去胚,破粒成碴子,大粒煮粥放豆,小粒熬粥放糖,各種吃法都講完,陳瑜便讓鄭月娥做了一桌子各種各樣玉米的吃法。

李斯忠和蘇三郎去了書房,兩個人商量了許久,他才告辭離開。

回去家裡,立刻寫奏摺,寫好了奏摺沒急著上奏,而是又另寫了一封書信,這封書信用親近的人快馬加鞭的送去了姜家。

這邊,蘇三郎坐在陳瑜身邊:“斯忠說兩條路一起走,姜家那邊走皇后的路子,要先一步,讓皇后有了安排後,再上奏摺,時間可能會久一些。”

陳瑜勾起唇角,就說嘛,能入仕的人不會簡單的,李斯忠很準確的找到了問題的關鍵,皇后和姜家,朝廷和皇上,真要是有人想要從中作梗,還得看帝後之間的關係如何。

至於需要時間,這完全沒問題,畢竟真要用玉米交賦稅,那也是明年的事情,今年所需要賦稅足夠。

“三郎,李斯忠和芸娘的事,你怎麼看?”陳瑜問。

蘇三郎笑了:“娘,當初不過是扯虎皮做大旗的乾親,真正認乾親可不是這樣的,規矩多得很呢。”

陳瑜挑眉:“還有這些說法?”

“對啊,沒擇黃道吉日,不曾祈高上蒼,沒擺宴席,反正沒做的事情多了,再者李家當初只是想要庇護芸娘,如今李斯忠和芸娘有情,兒子覺得是好事。”蘇三郎說。

陳瑜翻白眼兒:“同意就說同意,說這麼一大堆作甚?回去讀書吧,我乏了。”

“是,兒子告退。”蘇三郎笑眯眯的離開陳瑜這邊,回去書房的時候還忍不住搖頭苦笑,有什麼辦法?真要是有一天芸娘被人說是非,這些認乾親的規矩就是保芸娘的護身符啊。

夜深人靜,一男一女悄悄地進了蘇家莊,來到蘇家門口,男人愣住了,不敢相信的看著眼前氣派的大門,猶豫不決的時候,身邊小婦人推了他一把:“快點兒敲門啊,怎麼也要見阿姐一面啊。”

叩叩叩,敲門聲傳來,正在攻讀的蘇三郎抬頭往外看了眼,起身:“良秀,他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