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入匪窩
事發很突然,真的一點兒徵兆都沒有,有十多個人從房頂、院牆後等隱蔽處鑽了出來,用手電筒照著我們。
我們仨很警惕,這次來雖然沒有帶槍,我們卻很迅速地圍成個品字形,一致對外。
買買提什麼都明白,也沒啥太大的反應,對著這些突然出現的人嘰裡咕嚕地用土話交流起來。
我被電筒光晃得眼睛不舒服,不過也儘量觀察著買買提和這些人的舉動。
我能猜出來,他們就是我們仨要找的土匪了,其中有一人的表現更告訴我,他就是土匪頭子。
來之前我曾想過這些土匪會是什麼樣,跟自古以來的關中土匪(鬍子)會有什麼差別?一定很彪悍,渾身上下還帶著一股歪風邪氣。
但實際的偏差很大,從打扮來看,這些匪徒跟農民沒什麼區別,也壓根兒沒什麼匪氣。單說那土匪頭子吧,他上半身套了件阿迪達斯,下半身是件耐克,整個一名牌運動服的混搭。他背上還揹著一把獵刀,頭髮和鬍子沒怎麼打理,有點兒髒兮兮的感覺。而且,更讓人無語的是,他長得很像一個明星——憨豆,表情卻異常嚴肅。
我知道他也該是一個嚴肅的人,問題是,這張臉卻總讓我有忍不住想笑的衝動。
我當然壓著這份心思,也跟姜紹炎和鐵驢一樣,默默等待著。
買買提和土匪頭子交談好一會兒,之後土匪頭子用不怎麼標準、吐字不清的普通話跟我們仨說:“既然是同行,我們歡迎你們的加入,跟我走吧!”
這土匪頭子也太海納百川了吧,這麼輕易就讓我們入夥了?
我總覺得這裡面有貓膩,順帶著看了姜紹炎和鐵驢一眼。
他倆面色如常,也沒回應我。這時候我不想多使眼色啥的,畢竟這些土匪都在觀察著我們。
土匪頭子帶路,有六個小土匪圍在我們周圍,帶我們緊隨其後。其他土匪關了手電筒,又都消失在各個隱蔽處。
我們一起深入村裡。我放下雜念,默默觀察著周圍環境。
說心裡話,這村子也就是一個名頭罷了,空有村子的規模,卻沒有村民。有的院牆都塌了,甚至有的屋頂也都漏了一角。
我們這樣一直來到村中一個大院子裡。這家的屋子和院牆並沒遭到多大的破壞,而且有個土匪去了屋子裡,拿出六個火把分給其他人,等火把齊刷刷地被點亮後,一時間,院子裡倒挺明亮。
土匪頭子趁空也介紹下他自己,說他叫艾買提。不能說我太笨,只是這一會兒又買買提又艾買提的,名字這麼相似,我都快分不清誰是誰了。
艾買提這人倒挺直接,之後他直奔主題,說了他的意思:“你們想加入,我當然歡迎,但我們這裡不養閒人,你們要做點事,證明有加入我們的資格。”
我看他一說完,有兩個土匪把火把交給其他人,還出列向我們走來。
我懂了,我們要入夥,其他方面都沒問題了,就差試試身手了。其實想想也對,當土匪是個很危險的職業,也不可能像國企、事業單位那樣,
能收收閒人啥的。
我們仨各有想法,一時間都沒動身。那兩個土匪有點兒不耐煩了,對我們嘰裡咕嚕地說了句話,有催促的意思。
姜紹炎先有反應了,不過不是衝過去跟土匪打鬥,反倒四下看看,跟艾買提說:“讓我們哥兒仨露一手可以,但以後咱們都是自己人了,用不著試身手,這麼傷和氣。”
他這話也並非誇大,我也看出來了,那倆土匪有點兒愣,估計真打鬥起來,也都是較真兒不要命的主兒,不分出個勝負,他們不會罷休。
艾買提想了想,點頭說行。
別看這裡土質不怎麼好,甚至地表上還都有一層薄薄的沙粒,但院中竟長著一棵老樹。
我認不出這樹是什麼品種,但它能在這種逆境中生長,說明生命力很頑強。
姜紹炎奔著這樹走過去。到樹下後,他抬頭看了看,又對著手心唾了兩口唾沫。
這是要爬樹的節奏,我跟姜紹炎接觸這麼久了,當然知道他爬樹的本事。現在他這種笨拙的表現本讓我不解,但又一琢磨,我明白了,他要保留點實力,防止過度暴露本領而露出什麼破綻來。
姜紹炎開始行動了,他手腳並用也真沒少爬,足足爬到了離地十多米高的位置上。
艾買提這些土匪一直在觀察著姜紹炎,尤其留意他爬樹時的動作,這時都忍不住喝了一聲彩。
我是沒好意思說啥,心說姜紹炎這次算爬得慢的,要是較起真兒來,拿出那種猴子速度,這些人不得佩服得當場膜拜他啊?
這還沒完,姜紹炎貼著樹幹,又以肚子為中心,讓身子慢慢轉了一百八十度,之後又頭下腳上地往下爬。
其實真論到下樹,他直接禿嚕下來就行,而這種爬法,真是費力不討好。
艾買提他們也懂這裡面的貓膩,在姜紹炎穩穩當當下樹後,艾買提首先豎起拇指來。這是在告訴姜紹炎,他可以入夥了。
這麼一來,就剩下我跟鐵驢兩個人了。
鐵驢是個急性子,邁步出去,說輪到他了。艾買提來了興趣,問鐵驢要露什麼絕活。
鐵驢的鐵拳、鐵掌很厲害,我合計著,他不得來個空手碎石啥的,但他沒這麼做。他也拿出一副保留實力的心思,四下看了看,指著一處院牆說:“看我的。”
隨後他奔著院牆跑了起來。別看他胖,兩條腿倒騰得不慢,等快離近時,他還故意把上半身往前弓了弓。
我嚇住了,心說鐵哥瘋了吧?這是要用腦袋撞牆的節奏嗎?
先不說他練沒練過鐵頭功,但人腦袋就是腦袋,再怎麼硬,也是身上最重要的地方。那院牆是被石頭壘出來的,上面不平,有很多稜角,真要撞上去,趕上寸勁了,也能讓人受很重的傷。
我想喊句話給他提個醒,不過來不及了,話沒開口他已經衝到近處了。
最壞的情況並沒發生,鐵驢還是心裡有數的,他最後沒用腦袋,而是用的肩膀。
這讓我沒什麼擔心的地方了,尤其我們仨都穿著護甲呢。我們都聽到轟的一聲響,這頭驢可真彪悍,竟硬
把這一堵牆撞塌了。
鐵驢從一堆碎石裡爬了出來,還無所謂地拍了拍衣服,拿出一副江湖人的樣子,對著艾買提他們抱拳作揖。
艾買提回應鐵驢,又豎起拇指,不過他臉色有些不好看。
他還是那麼實在與直接,最後忍不住唸叨句:“胖哥,你真的好厲害!不過這牆是被你弄塌的,入夥後你明天的任務就是把牆修補好!”
鐵驢本來一臉笑意,卻一下僵住了,又看著眼前這堵殘牆。
他還順帶看了我一眼。我立刻把目光挪向別處了,心說讓你嘚瑟,我可不會幫你,這牆還是你自己壘吧。
之後只剩下我了,而且一下子,這些匪徒都把目光放在了我的身上,我覺得自己壓力不小。
我打心裡愁上了,心說自己會啥?爬樹沒那技術,撞牆沒那體格,要是論到格鬥,也就是個會掄王八拳的主兒。
估計是因為姜紹炎跟鐵驢表現得太出色了,這些土匪對我的期望值也變得高起來,有人喊了句:“露一手,兄弟!”
其他人也都附和著。
我知道,這時候自己絕不能掉鏈子,不然給他們的第一印象會很差,以後打聽情報啥的,也會很費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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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琢磨著,到底怎麼辦才好呢,順帶也四下打量起來。
這院子裡有一根懸起來的鐵絲,上面除了掛著幾件洗過的衣服外,還有一大塊肉,估摸得有十來斤吧,是羊腿上的。
我學過解剖,雖然沒研究過羊的身體結構,但以前的經驗擺在這兒呢。
我拿定一個主意,指著那塊肉,大步走過去,趁空還摸向胸囊,把小解剖刀拿了出來。
這些土匪搞不懂我要幹什麼,好奇之下全跟了過去。
我把羊腿摘下來,又捧著進了屋子,這裡正好有個木桌子,我把它當解剖臺,把羊腿放上去,拿出最快速度,嗖嗖地割起肉來。
一把解剖刀在我手裡幾乎跟有了生命一樣,反正在它的切割下,這塊羊腿別說骨肉分離了,有些肉與筋也都分開了。
也就一支煙的時間吧,這“解剖臺”上被一塊塊羊的軟組織鋪滿了,居中放著的是半截羊腿骨,骨頭幾乎沒被刮傷,上面卻再無丁點肉屑。
誰也不是瞎子,更不是傻子,都被我這麼狠的技術嚇住了。
我覺得這還不夠,又問艾買提:“有酒嗎?”
艾買提應聲,招呼一名手下去拿。
我趁空又耍了個小動作,從胸囊裡拿出一服毒藥來,我尾指指甲不短,就用它偷偷沾了點毒藥。
這手下很快拿來一個酒囊,這在外地很難見到,因為其他地方都用玻璃瓶裝酒了。
他還拿了兩個高腳的酒杯,看材質估計是骨制的。
我把酒囊和酒杯都擺在桌子上,又對著酒杯倒酒。但倒第一杯酒的時候,我的尾指偷偷碰到酒了,也就是說,這第一杯酒是有毒的。
我面上沒表露什麼,而第二杯酒並沒沾毒,等兩杯酒弄好後,我拿著無毒的酒杯,又指著帶毒的酒,問這些土匪:“誰跟我喝一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