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突變
當著僧童的面,我不好說些什麼。等僧童一出去,我急忙下地,把臥室門關上,和姜紹炎把我的擔心之處說出來。
姜紹炎抽著煙,嘿嘿地衝我笑。
這是什麼反應?難道我問得不夠明白?
這時鐵驢說話了。
“徒弟,以前我跟烏鴉碰到這種情況,還真不敢亂說吃飯的話,現在不有你在嗎?你的試毒藥是擺設?”
我這才回過味,自己是特案法醫,思想咋還那麼傳統呢?
我趕緊從胸囊裡拿出幾個藥劑,調配好了又揣到兜裡。
僧童做飯用不了多長時間,我們也不睡了,全出去洗漱。剛回屋,僧童就喊開飯了,他還在廳裡放個桌子,上面擺著一個大盆,盆裡盛的疙瘩湯。
小僧童正捧個碗吃著,趁空對我們仨打手勢,說別光站著,都趁熱吃。
我們仨坐在小僧童對面,一人盛了一碗湯。
姜紹炎對著碗聞了聞。僧童留意到我們的舉動,開口說:“大叔啊,你還聞啥?多香啊,趕緊吃吧!”
姜紹炎搖搖頭,把碗放在桌上,反問僧童:“孩子,你會做飯嗎?”
僧童不服氣了:“師父的一日三餐都是我負責的,怎麼還問我會不會做飯?再說,這疙瘩湯粒小還圓,吃起來很爽滑,一看就是好手藝呢。”
姜紹炎撇撇嘴,指著碗裡的飯說:“疙瘩湯是麵湯,口感是一方面,味感同樣很重要。”
他又指著我:“孩子,你得管他叫三叔,你三叔以前是廚子,懂得怎麼調味,今兒就露露手藝,讓你學學。”
姜紹炎是給我製造機會呢,我趕忙承認自己當過廚子,還把事先準備好的試毒藥拿出來,當作調料一樣,對著三個碗裡撒了進去。
我這“調料”都是白色的,而且一旦變色,就說明疙瘩湯有毒。
我仔細地一邊攪和,一邊盯著碗裡看,怕一會兒試毒藥變色不太明顯,自己認不出來。
但我的擔心太多餘了,沒攪和幾下,這碗湯都黑了。
鐵驢一下把臉
沉下來了,冷冷地看著僧童。
僧童雖然年紀小,但人不笨,他明白了,我用的根本不是調料。他做賊心虛,站起來,連連往後退。
鐵驢怕他跑了,站起來堵在門口,看著僧童說:“小崽子,你行啊,心真毒,但你知道我以前是幹嗎的嗎?”
隨後他隔空狠狠一抓:“老子是職業扒狗皮的,今天就拿你練練手,扒扒人皮試試。”
僧童嚇得手足無措,哇的一聲哭了。
我覺得這麼嚇唬一個孩子不好,剛想安慰他,誰知他態度驟轉,表情一下子猙獰起來,詭笑著把雙手從兜裡伸出來。
只見他雙手都抓著一把丹藥,丹藥不大,跟葡萄粒似的,還黑兮兮的,對著鐵驢就撇了一把丹藥。
鐵驢急忙往旁邊避,一時間“啪啦啪啦”聲響起,丹藥全打在門上了。
門上被炸出一堆小坑來,而且有的地方還沾著“水”,其實哪是水,估計是什麼強酸。
我看愣了,心說這跟迷你小炸彈沒啥區別了。
僧童又對著我和姜紹炎把另一把丹藥撇了過來。
我倆想躲,但有點兒來不及了。我暗暗叫苦,這丹藥就算炸不死我,也得把我炸出一臉大麻子。
我下意識伸手一擋,誰知姜紹炎直接掀了桌子,一桌子盆盆碗碗全摔碎了,我們躲在立起的桌子後,這是我們最好的防護盾。
鐵驢也躲到桌子後面,跟姜紹炎一起把槍拿出來。
姜紹炎跟我倆低聲說:“抓活的!”
我們點點頭,鐵驢這就露頭往前看,忽然咦了一聲:“那熊孩子不見了。”
我挺納悶兒,我們現在的位置,能看到屋門那裡的一舉一動,確定僧童沒從這裡逃出去。因為天冷,這屋的窗戶外都蒙著塑料布,僧童更不可能開窗逃跑。
難不成僧童真會法術,遁地了?
廳裡空蕩蕩的,但有個臥室門關上了。
我猜僧童一定是躲在那裡,我指了指,我們仨一同往臥室那邊走,鐵驢還忽悠道:“孩子,別躲了,我看到你了。”
可誰
知,臥室門忽然開啟了,他跟瘋子一樣對我們齜牙咧嘴,晃晃悠悠地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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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雙手捧著一個東西,因為太沉,他走得很費勁。
那東西有鉛球那麼大,是個超大號的丹藥。我一時間腦袋裡嗡了一聲,這要是炸藥,不得跟手雷一樣有威力?
僧童不給我們更多反應的機會,就勢把大丹藥舉起來,往我們這邊撇。
我們不可能讓他得手,姜紹炎還想抓活的,但現在一看,計劃泡湯了。
鐵驢當機立斷,對著僧童腦門兒來了一槍,正中眉心。
一般人受到這種攻擊,保準當場斃命,但僧童只是疼得渾身哆嗦,竟還有意識。
我猜他一定是長期服用亂七八糟的丹藥,導致大腦結構跟正常人不一樣了。
僧童盯著大丹藥,嘴裡呃、呃的,還慢慢往前傾斜身子。我們仨都品出他啥意思了。他想抱著丹藥往地上撲,壓爆後跟我們同歸於盡。
我本想提前撲過去,把大丹藥搶過來,但剛一動身,鐵驢把我攔住了。
“這麼做太冒險,還是扭頭就跑吧。”
我點點頭,隨著他們倆先後奔出屋子,前腳剛邁出去,身後就轟的一聲,腳下的地面都抖了抖,滾滾熱浪從背後席捲而來。
我們仨臥倒在地,等這熱浪沒了,才敢扭頭往後看。
屋子塌了一塊,門裡全是煙,我猜那僧童可能死了,說不定都炸碎了。
我剛鬆口氣,鐵驢卻喊道:“你們看!”
我心裡一緊,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院牆上有兩個村民,愣愣地看著這一切,突然哇的一聲,扯嗓子喊道:“殺人啦,他們仨殺人啦!”
這不純屬誣陷嗎?
一時間院外熙熙攘攘的,砸門聲不絕於耳。
我不知道如何是好,姜紹炎嘆口氣:“翻牆跑吧。”
我身手不行,只好和他倆說:“一會兒我先上,你們推我一把。”
就這樣,我踩在他們手上後,他倆一發力,喊了句:“走你!”我就張牙舞爪、嗷嗷叫著,從牆上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