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火車上的追擊
姜紹炎這點小心思被我看透了,他嘿嘿笑了笑,又一翻手機,找到兩張照片遞過來。
我跟鐵驢湊近一看,這是兩張人臉的素描畫,我知道警方抓疑犯時,因找不到真人照片,有時會用這種方式。
我打心裡琢磨上了,心說這倆人能是誰呢?最近也沒聽說有啥特大通緝犯的訊息啊?
鐵驢比我眼力好,他拿出一副明白的表情哦了一聲,又問我:“看出來了嗎?”
我老實地搖搖頭。鐵驢給我提醒:“紅星旅遊團!”
我這次笨了,還是沒想到有什麼聯絡。鐵驢忍不住直說了:“這倆人是旅遊團失蹤的二十多人中的兩個遊客。最典型的特徵是他們鼓鼓的額頭,還有小眼睛和鷹鉤一樣的鼻子。”
我真佩服鐵驢,對人臉觀察能這麼細緻。
姜紹炎不給我們太多討論的時間,又接話說:“剛傳來的訊息,挨著且末的庫爾勒車站出了一檔子事,晚間工作人員發現,有兩個乘客帶著紅星旅行社字樣的包裹過了安檢。紅星旅行社自打出了事之後就沒營業,所以這兩個乘客很可疑。等工作人員想攔人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這倆乘客已經上了K170次列車,目的地是咸陽。警方根據安檢人員的描述,也對這兩個人做了素描。”
我邊聽邊點頭,換句話說,這倆人很可能是失蹤旅遊團的倖存者,而我們要調查失蹤案甚至屍國,從他倆身上抓起,倒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雖然我沒弄明白,這倆人竟然能逃回來,期間也一定發生了不少事。他們為何不跟當地警方取得聯系,反倒偷偷拎包走人呢?
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當務之急是找人。我跟姜紹炎建議:“咱們趕緊轉去咸陽,多找便衣,在出站口等著,看能不能遇到他們。”
姜紹炎搖頭說不用那麼麻煩,他又拿出手機,調出列車時刻表,說他的想法:“趕得很巧,我們坐的這趟火車跟K170在一個小時後會在蘭州站先後停靠,我們到時轉乘K170,就能在車上跟這倆乘客見面了。”
我很佩服姜紹炎,覺得姜還是老的辣。我們趕緊準備。
這樣過了一個小時,我們站在了蘭州的站臺上。只是K170竟晚點了,這把我們哥仨站得,尤其站臺上風還大,最後看著K170到來時,我兩條腿簡直快僵得走不動路了。
上車後,我們先補票。只是我們並不知道這兩個乘客坐在哪兒,而且,就算知道他們車票的座號也沒用,因為這趟車人很少,有大把的空座,他們很可能不按座號隨便找地方亂坐。
我們只能用最笨的法子,從上車的那節車廂開始,兩頭堵地一點點搜起來。
我認人不準,就跟鐵驢分到一組,我倆負責往一號車廂那邊走,姜紹炎自己一組,往十五號車廂那邊趕。
這都晚上十點多了,快半夜了,很多坐硬座的乘客都在睡覺,要是仰面睡的那還好一些,趴桌子睡的,讓我跟鐵驢
都很頭疼。
我們不得不湊過去,想辦法看到他的臉,甚至逼急了,不得不把他扒拉醒了。
我們搜人的進展很緩慢,過了一個小時,才搜完四節車廂。我一琢磨,姜紹炎這主意也不咋好啊,看這樣子,我們今晚是甭睡了。
正當我跟鐵驢累了,躲在兩節車廂中間區域吸菸的時候,姜紹炎來電話了,告訴我們,他發現那兩個乘客了,在十二車廂。
我倆顧不上別的,趕緊趕過去跟姜紹炎會合。
剛來到十二車廂,姜紹炎就看到我倆了,他獨自坐在一個空椅子上,還對我們擺擺手。
我倆湊到他身邊坐下來。姜紹炎指了指遠處,我看到兩個人,他們各自坐在一排椅子上,面對面地嗑著瓜子呢。
他倆那鼓鼓的額頭,還有眼睛和鼻子,簡直跟活招牌似的。
我壓低聲音跟姜紹炎說:“咱們還坐著幹嗎?趕緊過去啊?”
不僅是姜紹炎,連鐵驢也搖搖頭,說了句不妥。
我不懂不妥在哪兒,鐵驢遠遠指著這倆乘客跟我說:“徒弟,你就沒看到,這倆人身上有股子匪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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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懂匪氣是啥,就又看了看。我是覺得他倆挺好的,雖然醜了點,但人醜無罪嘛。
姜紹炎讓我倆稍等,他先去了乘務室。
沒多久,他跟乘務員都出來了,只是他直接回來跟我們會合,乘務員是奔著那倆乘客去的。
乘務員跟他們說:“檢票。”
這倆人都拿出一副特不樂意的表情,其中一個還抱怨:“剛檢完票咋又檢?”
乘務員不接話,拿著他們的票仔細看著。
這倆人也不理乘務員,互相聊著天,嗑著瓜子。而姜紹炎和鐵驢呢,一直盯著這倆人觀察著,我純屬配合著瞎看,但鐵驢又很肯定地唸叨一句:“這倆小子絕對是劫匪!”
這結論太嚴重了,車上遇到劫匪,他們要是亂來的話,很容易傷及無辜的。而且我更相信,鐵驢沒開玩笑。
我又稍微往深處想了想,這倆人是紅星旅行團的乘客,他們又是劫匪,這說明什麼?他們當時去旅遊就目的不純,難不成旅行團整體失蹤,跟他們搶劫有關嗎?
我跟姜紹炎說:“我們別坐著了,趕緊過去,先不管對不對,把這倆小子擒住再說。”
這時沒等姜紹炎回答呢,遠處情況有了變化。
也該說乘務員太“負責”了,他檢完票不僅沒走,還抬頭看著貨架上的旅行包,伸手推了推。
這都是那倆乘客的,本來都是很一般的大布包,被塞得鼓鼓囊囊的,乘務員這麼一推,隔著布包摸到了一個東西。
乘務員是個有經驗的主兒,他一下皺起眉頭,問這倆乘客:“這裡是什麼?手槍?”
倆乘客都不嗑瓜子了,抬頭冷冷地看著乘務員。
我發現這乘務員有點兒犯傻,他剛才就算摸到槍了也不該張揚,至少找警察來處理吧?可他不僅不離開,又
質問倆人:“你們是幹什麼的?怎麼會有槍?有持槍證嗎?”
我這次也察覺到不妥了。姜紹炎跟鐵驢坐不住了,全站起來,悄悄往倆乘客那邊走。
問題是,我們剛有這動作,這倆乘客中的一個發出一聲獰笑,一掏兜又拿出一把手槍來。
這槍保險都拉開了,他很直接,對著乘務員的臉砰地來了一下。
這是在車廂裡,槍響一起,把一車廂乘客全嚇住了,睡覺的都醒了,有些還站起來看發生了啥事。
我們仨別說槍了,連刀也沒帶。面對這種突發情況,我們隔這麼一段距離,也不敢貿然衝過去。
這倆人被槍聲一刺激,還激出了一股更大的凶氣,拿槍那人站著,對那些站起來的乘客砰砰地開槍。另外那小子,趕緊伸手把貨架上的包拿下來,翻到他那支手槍。
我有個猜測,這槍是後放到包裡的,不然在庫爾勒時,根本不能過安檢,而庫爾勒畢竟是小站,沒那人力物力,就沒對人身進行檢查。
這倆人簡直跟惡狼一樣,又殺了幾個人,讓大家全老實坐好了。他們竟在這種場合又繼續搶劫了。
一人用槍控制現場,另一人挨個座位走過去。
我不僅沒被他倆這麼瘋狂的舉動嚇住,反倒覺得這是個好事,心說就等劫匪主動走過來,我們仨發起攻擊,保準能擒住一人。只要能搶到他手裡的槍,鐵驢就能發揮本事,把另一個劫匪擊斃。
我發現姜紹炎跟鐵驢都是老油條,滑頭著呢,這時全裝成嚇得不行了的樣子,把自身那股武把子的霸氣全隱藏住了。
劫匪倒真沒對我們仨有戒心,只是,他們還沒走到我們身邊,火車突然減速了。
看樣子要臨時停車。我猜機組人員一定知道這邊發生啥事了,乘警也正陸續往這邊趕呢。這倆劫匪眼瞅著大難臨頭,但他們打的是另外一個算盤。
他們不僅沒慌,還看了看窗外,搜著死去乘務員的衣兜,找到開車門的鑰匙。
也不等火車完全停下來,他倆開啟車門,先後跳下車了。
這是要潛逃的節奏,我們不可能讓他倆佔這麼大便宜就走人。姜紹炎跟鐵驢一起往車門那兒跑。我本想跟著,但姜紹炎把我攔住了,說讓我看看這車廂裡的傷者,救治一下。
我按照他說的辦,只是這車廂裡一共有四名傷者,或者說四名死者吧,全是臉部中槍,沒了呼吸,我就算是神仙,現在也無力回天。
我又一轉念,車廂裡沒我啥事了,我咋也是特案組成員,還是下車跟過去看看吧。
我對著車廂裡其他乘客大喊,讓他們鎮定一些,隨後跳下車。
眼前全是野地,還有一大片發黃的玉米稈子,我盯著遠處瞧了半天,發現有一處玉米地,那裡的稈子正微微抖動著。
一定有人在裡面跑,我猜很可能是那倆劫匪。
姜紹炎跟鐵驢肯定也奔著那處去的,我也就認準方向,悶頭鑽到玉米地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