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了輛計程車,直奔醫院,到了醫院裡,已經有一圈的保鏢將黎念晨的搶救室圍的水洩不通。沒想到這傢伙在海南的醫院竟然還是VIP。
搶救室裡急匆匆衝出來的小護士一個個面色凝重,步伐飛快,我的心也隨著提到了嗓子眼兒。
我不敢阻攔從裡面出來的護士,怕耽誤了黎念晨的搶救,只好從旁邊拽過來一個保鏢問:“怎麼回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保鏢顯然不認識我,還以為我是個從精神科跑出來的女瘋子,冷著一張黑臉,根本不搭理我!
“陳熙寧,這裡有沒有叫陳熙寧的?”一個小護士突然叫我的名字。
我暫時放下想要和他拼個你死我活的衝動,以博爾特跨欄的速度跑向那個護士。
“我是,我是陳熙寧,裡面的人怎麼樣?”
“你就是陳熙寧?你是他姐姐?”護士拿眼皮搭了我一眼,愛答不理的說。
“我,算是吧。”
“裡面的人情況不不太好說,但醫生們正在全力搶救。但是他失血過多,血型又極其特殊,我們查了一下登陸在案的所有具有這種血型的人,沒想到還真有在海南的。”
“他,他什麼血型?”我抖著嗓音問。
“P型兼HR陰性血。”
“怎,怎麼可能?”我呆在當場,完全沒有聽清後面護士說的是什麼。
他怎麼可能和安黎擁有同樣的血型?而且各方面和安黎又那麼相像。我從來沒有聽說過安黎有兄弟,難道,他真的是他?
我臉色蒼白,全身發冷,現實似乎已經清晰明了的擺在了眼前,我卻不知道自己是該高興還是該悲傷。
“陳小姐,陳小姐?人命關天,你發什麼愣啊?”
“啊?”
“啊什麼啊?還不快去準備,難不成你不想救他?”
“不不不,救他,請你們一定要救救他!我和他一樣的血型,你們抽吧,抽多少都行!”
我擼胳膊,挽袖子的,就往裡搶救室裡衝。
“哎哎哎,這邊兒,那是你該進去的地方麼!”
我被護士拉著,步履輕飄的也不知道去了哪裡,也不知道都幹了些什麼,直到抽血的杆子插在了我的靜脈上,我才從疼痛之中,恢復了一點點清醒的意識。
安黎,你就是這樣騙我的,如果沒有這場意外,你還準備騙我多久?原來,從頭到尾,我就是被你利用,還幫你數錢的那一個傻B,大傻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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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過血後,我蜷縮在醫院走廊的角落裡,不知是該留下,還是該離開。按理說我應該離開,因為黎念晨,不,現在應該叫他安黎,用不到我什麼了。可是我的腳步並不那麼聽使喚,他還在搶救室裡,萬一我這一走,他再出現什麼事情,我也一定會奮不顧身的跑回來。
我給自己找了一萬個可以離開的理由,可這不離開的只有這一條,就足夠絆住我的雙腳了。
“這個人可真是命大,被那麼粗的一棵樹給砸到了,竟然沒死!”
“就是啊,那麼特殊的血型竟然也能碰上獻血的,不但命大,還很幸運呢!”
“對了,他嘴裡口口聲聲唸叨的那個叫陳熙寧的人,到底是誰呀,值當他到生死關頭都都牽念著?”
兩個護士從急救室李出來,摘下了口罩,一邊走,一邊議論著,我衝上去死死抓住他們的手,不住的問:“裡面的人怎麼樣了?他怎麼樣了?”
“你是誰呀?問這些幹什麼?”
“我是陳熙寧,我是病人家屬。”
“已經搶救過來了,剛剛醒,估計這會兒,你能進去看他了。”
我道了聲謝謝,撒腿就往病房裡跑。
安黎安安靜靜的躺在病床上,面色蒼白的一如四年前被推進手術室的那一刻。此時他的臉已經不再是黎念晨,沒有了傷疤,沒有了冷峻,終於他變回了安黎,變回了我我生命裡的那道陽光,那抹色彩,那個讓我歡喜讓我憂的安黎。
他很虛弱,連看我的眼神都是疲倦的。我站在門口,突然就不敢再往前走,不敢面對這樣的他。
“過來吧!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真相麼?現在,你看到了!”安黎虛弱的說,彷彿每一個字,都用了極大的力氣。
我慢慢將腳步挪過去,彷彿每一步也都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我一點點靠近安黎,可我已經不知道自己靠近的這個人,還是不是當初的那個安黎。
我曾無數次夢到某一天和安黎重逢,在人間,或者在天堂。但無論哪一種場景,都沒有這樣無言以對。
“你就沒什麼話想要問我麼?我會全部告訴你!”
“等你傷好了吧,你現在好好休息吧。”我坐到床邊,為他整理了一下被子,然後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小口,確定沒有那麼燙,才將他扶起來,送到他的嘴邊。
“你這是幹什麼。愧疚麼?”
“我對安黎,沒有虧欠,所以也沒什麼好愧疚的,倒是你,我不知道你有沒有覺得對我有所愧疚。”
“別以為你救了我兩次,我就會原諒你的背叛。”
我笑了,不懂他口中的背叛是什麼意思,緩緩開口道:“原來你還記得是我救了你,你雖然換上了安黎的臉,可還是一副黎念晨的脾氣呀!”
“不管我是誰,我對你的心從來就沒變過,可是你呢,這四年,你揹著我都幹了些什麼?”
“我每天以淚洗面,我差點活不下去,我含辛茹苦撫養兩個孩子。”
“誰的孩子。”
我無比震驚的看著他,他也正在冰冷的看著我。我的心涼的徹底,他竟然問我,是誰的孩子,簡直可笑。
“是誰的,你會不清楚麼!在你被推進手術的那一天,我握著你的手和你說過的話,大概你都忘得一乾二淨了吧。”
“我沒有忘,正是因為你的話,我才忍辱負重活到今天。可是我萬萬沒想到,你在騙我,如果當時我沒有假死,你的目的恐怕已經得逞了!”
“安黎,我們也算久別重逢,我不想和你吵。既然我們已經走到了今天這個地步,還是好聚好散吧。我不會原諒你,即便你是孩子的父親。可是你為了你們安家的萬盛集團,從來就把他們的安危放在眼裡,這樣的父親,我寧願他們沒有。”
“是麼?我真的是孩子的父親麼?曾經我也一度這樣以為,所以才為了顧全你們母子,將自己的計劃一拖再拖,但我沒想到到了這個時候,你還在試圖騙我!”
“安黎,你不想承認孩子沒關係,可也不應該拿出這種拙劣的理由。孩子的父親是誰,難道我心裡不清楚麼?”
“如果我沒有萬全的把握,會這樣說麼。不過你說的也對,孩子的父親是誰,你自己心裡最清楚!”
“你不相信就算了,反正即便你承認了,我也不準備把孩子還給你。他們是我的孩子,誰都搶不去,我不會允許你將我的孩子拿去做生意的籌碼。”
“恐怕這可由不得你!”
安黎某種寒光乍現,狠厲的就像是從地獄裡逃出來的厲鬼。安黎,四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才會將你整個人都毀掉。我該用怎樣的目光重新審視你,我曾經最愛的人。
“安黎,你把他們怎麼樣了?我求求你,我求你不要傷害他們,他們是你的孩子,真的是你的孩子,不信你可以去做親子鑑定!”
我苦苦哀求,換來的卻只是安黎的嗤之以鼻。他的冷漠已經到了鐵石心腸的地步,我竟然從他的眼神裡看到了某種恨意。
他,是在恨我麼?我到底做錯了什麼,讓你對我如此這般?
“親子鑑定,我已經做過了,這是結果,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安黎將一份檢查單狠狠地甩在我的臉上。我彎下腰,撿起來,鑑定報告上郝然寫著,沒有血緣關係!
我吃驚的看著這份不知從何而來的報告,張著嘴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一切看上去都證據確鑿,我百口莫辯。我不知道這是安黎設下的有一個圈套,或者是他也是被人矇蔽。
“怎麼,沒話說了吧?”
我揚起頭顱,突然覺得彼此之間,已經不需要在顧及任何情分了。
“安黎,你以為你拿著一份假的親子鑑定報告,就能將自己撇的一乾二淨麼?血緣,是永遠都割離不了,他們的骨子裡留著的就是安家的血,這一點,你改變的了麼?”
“不要臉的女人,這份報告是在我的親自監督下完成的,難不成還會有假麼?你不用在這裡垂死掙扎了。本來我對你尚有一絲牽念,知道昨晚看到你在許澤逸懷裡小鳥依人的模樣,我才知道,你才是最會騙人的那個騙子!你比蘇渺渺可惡的多,至少她的報復,光明正大!”
“蘇渺渺,你對蘇渺渺的感情,又何曾斷過?昨晚,你就在他那裡吧,你們之間做的齷齪事,難道非要讓我當著你的面戳穿麼?”
“陳熙寧,你不要含血噴人!”
“含血噴人的一直是你!四年前,你利用我,四年之後的今天,你詆譭我,安黎,我想知道我在你的心裡,算什麼?”
“你不是也得到你想要的了麼?你可別說我們安家的錢,你一分都沒有拿!”
我雙眼血紅,像是來自地獄的烈火,將我全身點燃,四年的委屈,痛苦,隱忍,在這一刻通通化作一股蝕骨之恨。安黎,我陳熙寧在你的心裡,竟是那樣不堪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