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拂安心住在了弟子院。
陶家的陶老夫人給了她地階一品的秘寶，《孤陣篇》和《百器殘卷》，後者被她交給母親帶回家去了，而《孤陣篇》就留在手裡。
姜拂彷彿考前突擊的學生，翻開書後就止不住地困，這個時候覺得看片樹葉都比看書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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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有秦無霽在這陪著，甚至到了晚上他都不走。
姜拂一個金丹境界的修士，完全可以不睡覺，不過三更半夜的共處一室，總歸不好。
“無霽，你回去睡覺去吧。”燈下，姜拂的臉顯得暖意十足。
秦無霽說：“我就在這裡睡了。”
“外面人看見你進女弟子院，會請你出去的，到時候你讓別人怎麼看？”姜拂萬分無奈。
“可是我們是姐弟，住在同一室內有什麼問題，他們願意說就說吧，那是他們思想齷齪。”
“……”姜拂隱隱覺得自己都快被秦無霽說服了，她雖然也不是在意世人眼光的人，所以不會因為他人的指指點點就改變自己的做法。
不過很快姜拂就明白了，問題的關鍵是她根本也不想跟秦無霽睡在一間房啊！
於是她指著門，言簡意賅地說：“明天見。”
“你這是利用完了我後就把我踢到一邊，卸磨……”
不對，秦無霽一向不是個酸腐書生，懶得用成語典故，險些把自己給罵進去，當下便住了嘴，轉身向外走去，似有些不歡而散。
姜拂深深地吐出一口氣。
秦無霽推開門，看見天上月色如水，一輪明月比平日更大，圓潤可愛，於是就再次進了房間，把姜拂拽出門外。
“外面月亮很好看。”
姜拂都快瘋了，說不上和看書相比，到底是秦無霽折磨人一些，還是書折磨。
她煩躁地跟在他後面，在看見這難得的月色時，也不由得沉下心來。
秦無霽搬來兩把美人榻，和姜拂並排躺著。
在這樣的月色下，姜拂覺得身心舒暢許多，不知道此時的明月與她的前世所見，是不是同一個。
而秦無霽究竟是生活在書中，還是……她才是生在書中的那個，陰差陽錯，跨越了時空的重重界限，來到了他的世界裡。
……
清心殿內，蠟燭燃燒，彌音夫人坐在桌前，空氣中只問淡淡酒香。
納蘭如湘緩緩走進殿內，見夫人斜倚桌案之上，身體勾勒曼妙曲線，當真我見猶憐。
也難怪這麼多年不少色膽包天的修士敢調戲夫人。
彌音夫人乃修行之人，平日也滴酒不沾，今日喝了這些，也讓納蘭如湘十分困惑。
不過她身為護法，覺得自己也瞭解一點夫人心性，知道這是跟她邀請進來的姐弟二人有關。
“夫人，外面月色優美，秦無霽和姜拂在女修弟子院內看了月亮，一刻鍾後秦無霽離開，回到了他的住所，在一刻鍾內並未回去。”
“看月亮？”
彌音夫人冷笑了一聲，“月亮，好看嗎？”
納蘭如湘覺得夫人似乎若有所指，她斟酌片刻，由於剛剛說過了月色優美，也沒辦法自己打臉。
“在他們看來，應該是好看的。”
“知道了。”
彌音夫人醉了，她半個身子都要搭在桌案上了，閉上眼，緩緩說：“明日一早，把《彌天百陣》給姜拂送去，叮囑她看過了後再去煦日詭境。”
納蘭如湘心中疑惑，不知道夫人為何對一個少女如此之好。
但也沒多說些什麼，扶她到床上休息了。
*
第二天一大早，姜拂聽到有人進院，隨後就響起了敲門聲。
她這金丹境也並非全是丹藥堆上去的，至少比現在大部分修士強得多，聽腳步聲都能聽出來，來者不是秦無霽。
姜拂過去開門，門外，是仍舊沒什麼表情的納蘭如湘。
這樣一個超凡脫俗的仙子姐姐竟然有一個不著調的弟弟，姜拂不由得聯想起了納蘭輕羽。
不知道他們爹孃是怎麼教的，還是天性使然？
“這是城主要我交給你的。”納蘭如湘沒說多餘的話，將手中方形錦盒遞給姜拂，“城主吩咐，看完再去米日詭境。這是城主多年來研究陣法的心得體會，世間只此一本。”
姜拂雙手接過，惹得納蘭如湘多看她一眼。
沒想到她還挺懂禮數。
姜拂道謝後回到房間，將錦盒開啟，裡面放了一本非常新的筆記。
淡淡的幽香傳出，令人心思清明，翻開一看，裡面的字型清秀可愛。
這就相當於優等生的筆記了，筆記裡寫了她個人的學習思路及小竅門，就像是世間秘笈眾多，為什麼不是看得越多越容易成才？只因這秘笈質量良莠不齊，看得多了反倒會誤入歧途。
還不如擇一而終，選對了名師就是成功飛昇的開始。
姜拂還是有些警惕的，畢竟不知彌音夫人是敵是友，她見上面記載的陣法及破陣之法有極少數是《孤陣篇》中所記載的，卻已經失傳的陣法。
而在彌音夫人的筆記中權能找到。
若《孤陣篇》是高中教材，那麼這本《彌天百陣》就是大學生的筆記了，也沒辦法輕易看懂。
她怕自己學著學著走火入魔，等秦無霽來了後就讓他看了看。
“沒什麼問題。”秦無霽把它交還給姜拂，“只是沒什麼威力強大的殺陣，女子向來心慈手軟。”
動不動就打打殺殺，跟秦無霽在一起久了，她都快懷疑善良是什麼貶義詞了。
姜拂轉了話題，“這字跡，你熟悉麼？”
秦無霽一挑眉，“吃醋？”
“……並沒有。”
姜拂說不上自己什麼感覺，她又不好意思惡意揣測彌音夫人，只是覺得他們這關係有些奇怪。
“總之請不要把我牽涉到你們的感情糾紛裡，等我走了後，你們兩個願意怎麼樣就怎麼樣，不要把我拉進去就好。”
姜拂一副明哲保身的架勢，指著《彌天百陣》說：“還有這個，我最初確實擔心她是故意除掉我，在秘笈中放些誤導人的內容也說不定。”
她這般把人往壞處想，自己是怪羞愧的。
秦無霽聽了則十分欣慰地笑了起來，說：“我確實欣慰，你終於開始長大了，不信任所有人是好事，但你可以信任我。不是因為我不會害你，而是因為我現在比你強大許多，想要害你，輕而易舉，不信任也要信任。”
他只希望姜拂能全身心信任他一個。
只有他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