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冒牌月神
伊娃無言以對，聰穎絕頂的她在這一刻愕然了，就因為空中那個連她都無法明白的存在。久遠的事兒早已隨風而去，她在記憶裡搜尋過一刻，並沒有記起早已逝去的老先知說過什麼告誡。
不知名的遠方有微風吹來，在瀰漫著濛濛月華的地面上掠過，月桂樹下繁花紛下如雨，一片一片的落在他們的衣襟上，帶著嘆息與幽香。
“出來吧。”蘇永在沉默中反手握住刀鞘上的刀柄，強裝鎮定道：“就算你是真仙，我們也不習慣對著一股空氣說話。”
空中嗤笑一聲，那個冷淡而充滿著剛強意味的女子聲音道：“對於你我還是有些好奇，你是怎麼發覺我並沒有遠去的？”
“因為我看到了你的影子，”蘇永老實答道：“那個影子映照在門窗上，氣勢實在太令人吃驚。”雖然只是看到一個隱約的身影，但那股天然的威壓與氣勢竟然蓋過了他熟悉的海神莫拉瑪甚至言碧空。既然言碧空與莫拉瑪都能隱藏聲息，這名來客又怎會不通曉這一招？
何況之前已經感覺過一次對方氣息的伊娃難免在心理上會有些懈怠，在潛意識裡會希望對方早些離去，這樣的微妙心理很容易造成錯覺，落入對方欲擒故縱的算計裡。
“你的心思很細膩，對人性的把握也很到位，甚至於那些阿特蘭蒂斯人都比不上你。”空中幽幽一嘆，一個唯美無雙的身影終於在月桂樹下徐徐現出：“其實我一直就站在大樹的後面。”
她有著夢幻一般的臉容，無人能夠說出她的五官，因為那不是用人類的文字能夠描述的。就是那身上的紗羅羽裳，也如同彩雲一般，看不出什麼質地，輕風吹過，本來可以捲起那些薄紗，但偏偏只傳來了一點香氣。
海飛絲已經可以算是人類女人中的完美結合，此刻卻目瞪口呆張口結舌無言以對。海神妹妹此刻瞪大的眼睛只有無力的蒼白色，而捂住的嘴巴其實可以同時塞下三個雞蛋。
伊娃並沒有去看，只是閉著眼，似乎在感受計算著對方的實力。
蘇永的手掌輕輕拍了拍伊娃裸露的雪白肩膀，令她全身一震。“不用算了……人不是機器，是沒法去計算的。”他一直覺得阿特蘭蒂斯人過於倚靠科技也有缺陷，因為人是無法利用工具去分析的，那不是簡單的一堆碳水結合物及一些流傳下來的基因組合而成，腦子裡的也不是漿糊。
科技應該以人為本才對。
這名女子非但沒有海族無法去除的一點腥懆味兒，甚至連人的氣息都無法感受得到，是名真真切切的仙女，除了那一點因為久居深宮養成的倔強性格，再無什麼能與凡人搭得上界。
蘇永收起臉上一閃而過的驚愕，恭敬一躬身：“參見嫦娥姐姐。”
這名真正的天仙看了他一眼，雖然話語依然冷淡剛強，嘴角卻翹起了一點微小的弧度：“你又不認識我，怎麼亂叫名字？”
“其實也不算不認識，在遠古之前，有誰不知道嫦娥姐姐？”蘇永恭敬答道。除了那個神話裡傳說中的嫦娥，還有誰能有這般風姿？或者說還有誰配有？
“荒謬。”這名女子哼道：“嫦娥是你們古人看著月亮猜想出來的，那不過是個陰影的輪廓。如果真有個嫦娥，那麼究竟要多龐大，才能給凡人在大地上看得見？”要在大地上看得見，那麼那個嫦娥豈不是有小半個月球大才行？那是多大的一個身軀啊。
蘇永臉色不變，還是恭敬答道：“上古傳說真仙都能化形，大小由心。這對於我們來說不可思議，但對於嫦娥姐姐來說，卻不過是個連皮毛都算不上的本事罷了。”陸地上西部三王中的雷蛹都能那麼龐大，何況是一個星球上的王者？
月亮上既然真有傳說中的玉兔石，可能就是玉兔所化，又怎能沒有嫦娥？
但如果這個就是嫦娥，就更加不可能是海族的王者了。就看這個氣勢，恐怕莫拉瑪還不夠別人兩根手指捏的，怎麼可能擊退她？
這名女子微微一笑，不再否認，但卻搖了搖頭，眼裡似有所思。
蘇永卻不管她，打蛇隨棍上的手指海飛絲道：“嫦娥姐姐也能看得出來，我的朋友受了極夜之約的束縛，只有玉兔石方可解開，還望嫦娥姐姐……”
“打住。”他口中的“嫦娥”打斷他道：“我方才已經說過，七個玉兔石是一窩的，無法拆開給你。”
“少……少一個不行？”蘇永小心的看著她的臉色問道。看到對方似乎預設了身份，他心中早已不知轉了多少道念頭。明月上如真有個嫦娥，那麼地面上也會有真正的真仙吧？那地宮裡的究竟是什麼？前人又是因為如何洩露天機，才導致了無比犀利的宇宙射線？而海族王者既然能用極夜之約這種秘術，是否跟明月上的玉兔有著什麼關係？
“不行。”“嫦娥”斬釘截鐵的喝道。
“能不能……叫你的玉兔多生一個？”蘇永訕訕帶著笑意道。
“嫦娥”臉色漲紅的看著他，就在蘇永因慌張而開始發抖時忽然一笑：“你想要一個，就去找它吧，或許它真能答應你。”
蘇永有些不明所以：“那玉兔……沒在月亮上麼？”
“嫦娥”冷淡一笑：“你們的華夏前人最愛編造神話，說什麼吳剛伐木，說什麼我是人類強者后羿之妻，本名叫姮娥，為避你們西漢時期漢文帝劉恆的諱而改稱嫦娥……其實那都是你們幻想出來的罷了。這麼說吧，每個星球上都會有一名王者，就像大地上某一方都會有個統治者一樣。
月亮上確實有月桂樹，卻沒有什麼吳剛。不過我喜歡你們華夏古人所說的嫦娥奔月的故事，也樂意把自己當做你們所謂的‘月神’，畢竟我算是你們最近的鄰居……你們先人編造的故事有不少巧合。除了月桂樹之外，我確實還養著一個玉兔，只是這個兔子卻是個魔獸。”
她一笑道：“前一次星潮極夜期間的最後一天，這傢伙脫離了禁制，竟然跑出月亮躲在了大地的深海裡，聽說近段時間還養出了一大堆隨從叫做海族。這次好容易經歷過五千年的輪迴，我還真想把它尋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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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竟是月神“嫦娥”的一隻魔獸溜出來，橫行海上成了獨霸一方的強者，難怪會叫“蠶蛾”這麼一個古怪的名字，又被亞特蘭蒂斯人稱為“進化不完全的東西”。蘇永此刻還是有些不能置信。玉兔變換了環境，就培養出了龐大的海族群體，這跟那個在沙漠中可以自行繁衍的沙海之王是如何相似？
想到在沙海中看到的無數蛆蟲，他身上一陣發冷。
如果海上的海族王者是這個“月神”的一隻魔獸，那沙漠中的雷蛹呢？又是那個“天神”星辰王者養出的“寵物”？還有言碧空呢，會不會也是某個行星上的“天神”培養出來的異物？
蘇永隱隱覺得這些獨霸一方的靈獸出現跟浩劫過後有些關係，無奈卻是無法想得明白。
“如果你能把它抓回來，我不介意送你一顆玉兔石。”這名“月神”看了蘇永一眼：“畢竟有了它，說不定在千年內還能生出一個來，重新湊成七顆。”
“怎麼月亮上非要有七顆玉兔石？”一旁的海飛絲忍不住問道。
“這是維持明月運轉平衡的一個陣法，跟上古華夏道家流傳的天罡北斗陣有些共同之處，必須要七個才能完成。”“月神”看了看伊娃：“阿特蘭蒂斯人的先知應該是明白的。每個星球上都有一個玄妙的陣法，維持著與宇宙間的聯絡。玉兔石雖然細小，卻在排列中隱含宇宙之理，有著微妙的調節作用，可謂牽一發而動千鈞。”
看著伊娃猶在思索，蘇永早已跳了出來：“我不明白。”天罡北斗陣他略微有些印象，那好像是道教分支全真一派修煉的陣法，金大師在小說裡說全真七子利用此陣法擊敗梅超風並困住了黃藥師……但那只是個武技陣法，跟星辰平衡有何關係？
誰料“月神”這個冒牌嫦娥冷哼了一聲道：“如果不是你們華夏人懂得太多，破壞了大地上的平衡，最後又怎會招來浩蕩天劫……”也就說到這裡，她好像意識到了什麼，話語戈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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