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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二章 織網捕魚

“你醉成這樣,喚仁貴做什麼?”

謝瑤環茫然問道,轉而將茶盞遞到了房遺愛面前。

接過茶盞,喝了一大口溫水後,房遺愛打了一個酒嗝,轉而連忙將頭移向一側,以免酒氣燻到謝瑤環。

“此事非同小可。”房遺愛喝盡盞中溫水,起身將茶盞放在桌上,含笑道:“萬歲命我升任刑部侍郎。”

“什麼?”謝瑤環妙目中閃過一抹驚喜,起身道:“刑部侍郎可是正三品大員吶。假以時日升遷尚書前程似錦。”

房遺愛微微點頭,轉而思忖道:“不知是左侍郎,還是右侍郎。”

“左右都可,官人今年方才二十歲,日後升遷還不是板上釘釘麼?”謝瑤環從衣櫃中取出一件白色錦袍,走到房遺愛身後,笑著說:“既然要見四弟,快些換過衣衫吧,莫要讓仁貴聞到酒氣。”

見謝瑤環如此溫淑賢良,房遺愛心中內疚叢生,心道:“房俊啊房俊,你真不是東西!有如此賢妻還妄想什麼武曌?武珝?不想也罷!”

趁著酒意,房遺愛做下決定,不知等他酒消之後會不會變卦...

換過衣衫,確認范進已經去請薛仁貴後,房遺愛重新坐在榻邊,喃喃道:“太子升任仁貴以為刑部主事,想來是要仁貴從旁幫我。”

謝瑤環頷首思忖片刻,輕聲道:“刑部主管死法典獄,房郎心慈面軟...只怕不能勝任。”

聽到妻子的擔憂,房遺愛苦笑一聲,“凡事盡從初時起,不去歷練怎麼能夠曉得結果?再者說此事乃是萬歲聖旨,我焉敢抗旨不遵?”

說完,房遺愛揉了揉小腹,繼續道:“漱兒今天如何?”

“公主今早用了一碗小雲吞,是素餡的。”謝瑤環為夫君整理身後披髮,呢喃道:“公主今天唸叨著要為大官兒做衣裳呢。”

“哦?做衣裳?漱兒的女紅怕是難以勝任。”

“襄城公主在房中幫忙,京娘妹妹也在從旁相伴。”

“大官兒長大後,必定會孝順幾位姨娘...不過環兒,你也要抓緊了。”

“冤家,此事奴家怎能做主?還不全看官人...神威?”

“哈哈,何時學的如此伶俐了?”說著,房遺愛起身走到銅盆前,溼了手巾擦拭臉頰後,含笑道:“如此本宮受累一些,今晚記得留門。”

梳洗過後,房遺愛走出西廂房,站在門外吹風醒了醒酒後,只覺暈頭轉腦,愁悶下索性運轉真氣,以此來消解體內酒意。

“混元心經許久不曾練過了,至於混元十三式...真應了程叔父...我也是個三板斧,只會前三招...”

在門外站了約莫一刻鍾後,范進帶著薛仁貴匆匆趕來,見狀,房遺愛拱手相迎,拉著薛仁貴走進了正廳之中。

等到范進送上涼茶,正要離去,卻被房遺愛喊了下來。

“範師爺,你也從旁坐著。”叫下範進,房遺愛起身對門外小廝道:“去,給範師爺斟杯涼茶。”

房遺愛坐在黃花梨木製成的太師椅上,捧盞看向薛仁貴,含笑道:“四弟,這些天押送軍糧可還順利?”

薛仁貴撿起一枚荔枝,喃喃道:“順利,自從長孫衝殉國後,哈迷蚩連同突厥騎兵便消失了。”

“哈迷蚩真是個老狐狸啊,知道殺錯了人,唯恐遭到長孫無忌的報復,這才隱匿不出了。”

二人交談間,小廝端來茶盞,恭恭敬敬的送到范進面前,道:“範師爺請用茶。”

見小廝對範進的態度十分尊敬,房遺愛含笑點頭,朗聲道:“在門外看著,閒人一概不許進入。”

“四弟,範師爺。去到裡屋講話吧。”房遺愛一手端著茶盞,一手端起果盤,率先朝正廳內房走了去。

薛仁貴和范進捧盞起身,眼望天邊夕陽,心中卻也一時捉摸不透房遺愛的意圖。

等到二人進到內房,房遺愛關上房門,拱手道:“恭喜薛主事,賀喜薛主事。”

“啊?薛主事?”薛仁貴剛剛落座,隨即便被房遺愛的話語說懵了。

薛仁貴確認房遺愛沒有吃醉酒的跡象,不由拱手道:“兄長,莫要戲耍小弟。我不過是個七品小官兒而已。”

房遺愛掃了范進一眼,拱手道:“太子殿下明早朝會便會發下均旨,命四弟上任刑部主事。”

“刑部主事?”薛仁貴先是一怔,後又連連擺手道:“不可不可,小弟從未學習過刑部司法事宜,如何能夠勝任?”

“如此說來四弟是不肯幫助愚兄嘍?”

房遺愛捧盞輕呷了一口涼茶,悠悠道:“不才,區區在下蒙聖恩升任刑部侍郎。”

此言一出,范進起身拱手:“恭喜明公,恭喜四爺。”

“範師爺莫要取笑。”薛仁貴苦笑一聲,轉而道:“萬歲升任兄長去到刑部,那後軍都督又有誰去擔任?”

房遺愛挑了挑眼眉,拿起兩枚柑橘,一枚遞給范進,一枚丟向薛仁貴,笑著說:“你我兄弟六人,哪一個不能勝任後軍督府?七弟羅通去到前線暫且不表,處弼、霸林、寶林應該都能勝任吧?”

“這倒也是,不過小弟從未在官場行走,刑部主事...”薛仁貴吃下一瓣兒蜜桔,支吾道。

沒等薛仁貴將話說完,房遺愛揚手打斷道:“怕甚,凡事皆從初時起,哪有人天生就會的?”

說著,房遺愛正了正嗓音,私語道:“四弟,範師爺,我這廂有一件要緊的事兒,還請二位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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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長說的哪裡話,有事儘管吩咐!”

“四爺所言不差,明公有事儘管吩咐下來。”

房遺愛微微點頭,刻意壓低嗓音道:“據可靠消息,後天國子監生員和長安試子會在五鳳樓辯論,辯論之事便是那首有關與我的童謠。”

“哼!那首童謠真真歹毒,分明就是惡語傷人!”薛仁貴吃下柑橘,憤憤不平的道。

范進也是一副怨憤滿腔的模樣,“不錯,童謠本就是無中生有!”

“童謠如何暫且不說,問題是。”說著,房遺愛捧盞呷了一口涼茶,潤過嗓子後,繼續道:“問題是後天五鳳樓會有一場大火!”

“大火?此事準嗎?”薛仁貴嘀咕道。

房遺愛回想長孫澹一言一行,深知此人性情狷狂不屑去做圈套的房駙馬,語氣不容置疑的說:“確信無誤。”

“那就應該儘快通知五城兵馬司,還有五鳳樓掌櫃才是。”范進撫著黲白鬍鬚,呢喃道。

薛仁貴點頭應聲,“不錯,五鳳樓乃是皇家酒樓,況且國子監生員和長安試子非富即貴,若是出事後果難以預料。”

“這點我自然想到,不過若是報官告警,怕是要走了那奸邪之徒!”

房遺愛暗咬銀牙,沉聲道:“此人兩次三番構陷本宮,此次絕不能輕饒了他!”

“兄長可知是誰?”

“不錯,明公可知那人姓甚名誰?”

面對薛仁貴和范進期望的目光,房遺愛苦笑搖頭,“暫且不知。”

聽聞房遺愛的話,薛仁貴有些氣餒,手託下巴嘀咕道:“那該怎麼辦?眼下一無兵馬,二無眼線,難道要坐看五鳳樓火起不成?”

“是啊,若是後天去到五鳳樓看守,怕是要打草驚蛇,那奸邪小人決計會趁勢罷手。”范進伸出二指輕敲額頭,這是他思考時慣用的動作。

見二人愁眉難展,房遺愛輕笑一聲,“無妨,我以向太子殿下借來五十兵丁。不知是勁卒還是禁軍。”

“勁卒?禁軍?”薛仁貴輕咦一聲,臉上愁容一掃而空,“這可是一等一的軍士啊!”

見薛仁貴如此說,房遺愛嘴角微微上揚,招手道:“四弟,範師爺,附耳上來。”

說話間,房遺愛眸中閃過一抹詭譎,一張天羅地網就此展開,單等著岑懋這條魚兒自投羅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