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酷的現實,好比漆黑的夜晚,一絲絲的光芒也沒有。
不過,金荷卻還是慶幸的——至少,沈玉闌依舊很在乎她,不是麼?
抬頭和沈玉闌相視一笑,金荷柔聲開口:“你不是說這幾日嗓子發乾?我熬了銀耳雪梨枸杞潤肺湯,一會兒睡前記得喝一碗。”
沈玉闌渾然不顧自己已經高過金荷半個頭,撒嬌著蹭上去:“還是荷姐姐對我最好了。
”
金荷笑著推開沈玉闌:“多大了,還這樣也不嫌不好意思。”
沈玉闌就嘿嘿的笑起來。
二人手拉著手勾肩搭背的回了院子,彷彿又回到了剛到京城那一會兒,兩人互相依賴得就像是連體嬰兒。
接下來的時間,沈玉闌便是對郭氏如何挑日子,下帖子準備舉辦宴會的事兒半點不過問,該做什麼就做什麼——甚至每日仍是去常家那頭。
不過,遇到常俞的時候是非常少的。畢竟常俞有自己的事兒,她也有自己的事兒,而且兩人學的東西不同,基本上碰面的機會少之又少。
不過,倒是也沒有因此變得更加疏離,反而有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默契——哪怕是面對面擦肩而過,匆忙得只能相視一笑,也都格外的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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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上,每一次碰面常俞都能從懷裡掏出個小物件兒來送給她——或是一小瓶提神醒目的藥,或是一個精美罕見卻又不會太過貴重的小玩意兒,又或是一小包零食。甚至有時候就是個藥膳方子——這是偶然聽見她抱怨感冒明明是小毛病,卻又不得不喝苦藥之後的事兒。
那藥膳方子金荷按照寫的做了,味道倒是還不差——雖然不算很美味,可是總比苦藥湯子好喝多了。
常俞在這些東西上花費的心思,大約只要不是死人就都能感受得到。沈玉闌自然不是死人,而且又是最直接面對這些的人,所以她的感受自然是最強烈最清晰的。
除了微微的羞澀之外,倒是也沒有更多的不好意思了。反而,很快就坦然起來。因為常俞的態度——也是無比坦然的。
不過這件事情,自然他們也都是默契的沒讓更多的人知道。所以,倒像是兩人都偷偷的維持著一個共有的小秘密。那種感覺……無形中,倒是更將他們拉近了一步。而且,多少有些甜蜜的味道。
有的時候,常俞也會偷偷塞給她一本心得筆記——都是對她有幫助的。筆記都是常俞自己的,這讓沈玉闌多少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這些筆記,要麼是常俞借來替她抄了一份,要麼就是常俞自己看醫書的心得。不管是哪一樣,都是要花費時間的。
常老爺子本來就對常俞醫術上的要求嚴厲,常俞每日的任務就很重。還要花時間和功夫來幫她,怎麼會不辛苦?
有點時候看著常俞微微泛著青的眼圈,好幾次沈玉闌都是有些眼睛發酸,心頭又酸又脹難過得厲害。
不得不說,常俞的好,實在是讓人無法不感動不甜蜜。
沈玉闌不止一次的想——若是和常俞過一輩子,必然是件很幸福的事情吧?
沈玉闌的醫術自然是突飛猛進——加上她本就鎮定膽大,所以如今出入產房的次數也不知道有多少了。
這日,大雨瓢潑將沈玉闌堵在常家回去不得,最後只得留下來住下。常敏還笑著打趣:“這可是下雨天留客了。”
沈玉闌厚著臉皮抱著常敏蹭了蹭,撒嬌道:“我算是哪門子的客人?我分明是自己人。”
常敏頓時笑出聲來,看著沈玉闌這幅樣子,不由得心頭一軟:“你呀,有時候成熟得不行,有時候又跟個沒臉沒皮的小孩子似的。”
沈玉闌只是傻笑不說話。要知道,一直一直繃著弦的話,人是會累的。若是連個讓她可以放心撒嬌的人都沒有的話,那豈不是活得很累?
她倒是寧願一直裝傻賣痴,只可惜生活一直沒給她這個機會罷了。
……
夜裡沈玉闌和常敏都是被丫頭急促的叫醒的。
丫頭是一直跟著常敏的,性子一向都是沉穩少言的。這次卻是顯然有些慌亂。見常敏醒之後,丫頭不由分說就將常敏往起扶:“小姐,快,鬱郡王妃要生了!”
聽了這話,尚且還迷迷糊糊的沈玉闌和常敏都是猛然清醒過來——鬱郡王妃一直是由常敏在看著的。自然,負責鬱郡王妃的還有別的太醫。另一位,也是常家的太醫——正好是常敏的三哥,也就是常俞的父親。
常家的醫術自然不是假的。鬱郡王妃的身子一直調理得很好,常敏和常三爺都相信,鬱郡王妃必然是母子平安。
可是眼下……鬱郡王妃離原本計算的日子提前了整整一個半月!
所以,常敏第一個反應就是不相信:“怎麼可能!”今兒上午她們還去鬱郡王府裡給王妃診脈過,脈象十分安穩,半點沒有早產的意思。
沈玉闌不敢耽擱,一面急急忙忙的穿衣裳一面急急忙忙的喊常敏:“師傅快別問了,過去了什麼都知道了。”這個時候要生產,還這樣急,怕是情況不太好。
常敏自然也是能猜到這些的,所以常敏的動作也一絲不敢耽擱。
二人穿了衣服起來後,匆匆的用涼水抹了一把臉,就急匆匆的往外走。
結果走到二門上,卻見秦玉娘一臉肅然的站在門口,揹著藥箱。見了二人後,秦玉娘便是上前來言道:“姑姑,我去給你打下手。”
常敏猶豫了片刻,不過卻也沒拒絕,點點頭大步流星的往外趕去。
眼下什麼事兒也是比不上鬱郡王妃重要的。
不僅僅是因為她們本就是醫生,更重要的是——如果鬱郡王妃真的有個什麼三長兩短,那麼常家必然是推卸不了責任的。
鬱郡王可以說是宮裡那位最喜歡的兒子之一,雖然如今也才十八,可是卻已經是有了郡王的爵位,而且還擔著實職。鬱郡王的生母更是寵妃之一。而鬱郡王妃肚子裡這個,不僅是鬱郡王的嫡子,更是第一個孩子。對鬱郡王來說,意義重大。
不僅是鬱郡王,就是宮裡的那位,也是對鬱郡王妃的肚子在意無比。
而鬱郡王妃本身,也是二品大臣之女,身份貴重。
所以,不管是孩子也好,鬱郡王妃也好,都是不能出事的。
若是真出了什麼事兒,那麼常家會給這位年輕的鬱郡王妃陪葬也不是沒可能。
沈玉闌也是深知其中的危險的。也是不敢掉以輕心,腳下走得飛快。
到了常家門口,已經有兩輛馬車停備妥當了。
一輛是給常三爺也就是常俞父親的,另一輛,是給常敏準備的。
常敏領著沈玉闌二人就跳上了馬車,然後吩咐車伕快出發。
另一輛馬車在她們出發之後也是很快跟了上來。常俞和常三爺都是一臉肅穆端坐在馬車上,氣氛異常凝重沉悶。
鬱郡王府已經是燈火通明。一下車,就見兩人迎了上來——一個是王府的大管家,一個是鬱郡王妃身邊的管事媽媽。
二人面上均是一副焦灼的神色。
二人見了常敏都是松了一口長氣,管事媽媽連話也顧不上多說一句,忙不迭的拉著常敏往裡頭走。
還沒走幾步,便是聽見大管家驚喜的聲音:“常太醫,您可算是到了。”
常敏腳下一頓,略等了等。等到
待到常三爺跟上來,常敏這才一邊走一邊開口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好好的,鬱郡王妃怎麼可能突然就早產,裡頭必然是有什麼緣故的。
管事媽媽一臉陰沉,似乎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王妃起夜的時候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摔了一跤。當時就見了紅。忙請了接生嬤嬤過來,就說怕是要生了。我們也不敢耽擱就趕緊的請了姑奶奶來了。”
常敏腳下一頓,面色也是陰沉下來:“接生婆是不是說很兇險?”
管事媽媽自然不敢隱瞞:“是。接生婆……不敢留。說或是姑奶奶才能救咱們王妃了。”
常敏抿著唇,一言不發。
沈玉闌也是死死的抿著唇。事態嚴重,幾乎讓人覺得有些小命不保了。
側頭看了一旁同樣是肅穆神色的常俞,沈玉闌勉強的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
“別慌。”常俞輕聲說了一句,雖然神色依舊肅穆,不過語氣卻是溫和的。還有就是眼睛裡透出的鎮定,叫人心安。
“表哥別怕,姨父妙手回春,想必不會有事兒的。”秦玉娘適時的開口說了一句。隨後衝著常俞燦然一笑——那樣明媚燦爛又嬌豔的笑容,說實話在這個時候挺不合適的。
沈玉闌低下頭去,假裝沒看見管事媽媽眼角餘光瞟見這一幕後不快的樣子。
常俞沒有回應,彷彿壓根就沒聽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