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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死因

任由沈玉珊請了大夫過來替郭氏驗屍,沈玉闌和李氏都在旁邊冷冷的看著。

沈玉闌依舊是沒親自進去,只讓藿香跟著進去看情況。沈玉珊倒是絲毫沒有這樣那樣的顧忌,直接領著大夫就進去了。

大夫來之前,卻是並不知道郭氏已經身亡了。此時見郭氏那副樣子,這才明白了到底是個什麼情況。縱然礙著沈家的身份不好說什麼,可是臉色到底是是有些難看了——他是大夫,可不是仵作。

沈玉珊卻是絲毫不以為意,反而催促大夫道:“快看看,我母親到底是怎麼會突然就去了。明明上午還好好的。”

大夫一臉為難,也不知是說的真話,還是不肯檢查屍體,只是言道:“這……脈搏全無,我又如何能診斷出來……”

沈玉珊只將眼睛一瞪:“這麼說你是不行了。”

大夫咬牙堅持:“實在是從未做過這樣的事情,不知該從哪裡下手——我一向只給活人看病,這……我是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頓了頓又試探著建議道:“要不,您看看是不是去請個仵作來?”

沈玉珊霎時變了臉色——請仵作來,這不是明擺擺的告訴了別人郭氏的死別有隱情?

這自然是不好的。畢竟也只是她的揣測,若真鬧起來又不是這麼一回事兒,那就丟人了。別人議論的時候,也不好聽。若是李氏再抓住機會鬧一場……那可就真難看了。李氏雖然是妾侍,可是到底是宮裡出來的,沈峻之又一直看重。不好做得太過。

如此一來,沈玉珊自然是猶豫不決了。半晌只瞪一眼大夫:“難道看個這個都不會?若是有問題,即便是不用診脈也是看得出來的。所謂望聞問切,就算診脈不能用了,還有其他的呢。你只管放心膽大的看,我自有厚賞。”

大夫卻仍是一臉為難:“並非是我不肯,而是這死人,如何與活人相同?我實在是有心無力。”

說著一拱手就要告辭。

沈玉珊氣得跺腳,卻也是無奈——人家都說不行,再勉強也是沒有用的。

大夫一走,沈玉珊只得看了李氏一眼:“既然如此,那這事兒……”她想說就這麼算了,到底心裡又有些不甘心。可真請仵作來,她又覺得太過了,後果恐無法承擔。所以是糾結得很。

倒是李氏乾脆,冷笑一聲道:“既然普通的大夫不行,咱們就乾脆去請個仵作來吧。我素來聽應天府有一位仵作,斷的是厲害無比,死人都能叫了開口說話。咱們就請他來替咱們解惑就是了。”

沈玉珊沒想到此時李氏竟是以退為進,步步緊逼起來,又氣又怒,最後卻是冷笑一聲:“卻是不行,仵作那樣腌臢之人,如何能看太太的身子?”

李氏挑眉:“原是姑奶奶挑的頭,怎麼的這會子倒是說這樣的話來了?要我說,咱們還是請來瞧瞧才是,不然萬一真有個什麼,誰也說不清楚。”說著看向藿香;“藿香,你去問問你家姑奶奶,看看她是個什麼意思。”這是要投票表決了。

藿香依言出去問了沈玉闌,沈玉闌自然是沒有二話,當下便是笑了:“這樣吧,拿了沈家的牌子,去走一趟請那仵作過來看看吧。”

沈玉珊反駁不得,只覺得這是自己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有苦說不出。最後乾脆就氣鼓鼓的想到——橫豎她是不吃虧的。她現在嫁出去了,誰能拿她如何?大不了事後多給那仵作封口費就是了。

此時,沈玉珊倒是不再覺得李氏有問題了,畢竟若李氏真做了什麼手腳,此時哪裡會是這個態度?不然,豈不是賊喊捉賊了?

那頭仵作倒是也來得極快——畢竟沈家也是聖人極為重視的,哪裡敢磨蹭?況且,那仵作是衙門裡的,最是明白,這若是出了命案,去得越早線索就越多。所以,也不必別人催促,自個兒就走得飛快。

沈玉闌這次也跟著一起進了屋子,卻是留在外間,並不進去瞧。李氏同樣是如此。唯有沈玉珊,是直接跟了進去的。

那仵作手腳極快,只看了幾眼,翻動一下眼皮,又看看了看舌頭,便是有了定論:“這位太太,是服毒而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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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一出,倒是讓沈玉珊嚇了一跳,聲音不由自主的就尖銳起來:“什麼?服毒而死?”

這話好比是熱滾滾的油鍋裡倒入了一碗水,頓時就炸開了鍋——

沈玉闌和李氏雖在外間,卻也是聽過得一清二楚,二人互相交換了一個神色,李氏是震驚,而沈玉闌則是微微詫異。

不僅是主子們,丫頭們也是詫異異常。自然,詫異過後,便是背心發冷了:郭氏既是服毒身亡,那麼這件事情就不簡單了。作為伺候郭氏的人,那就難逃責任。到時候怕是有些難過了。且不說什麼嚴刑逼供,就只說一樣:看護不利。

不管是誰下的毒,丫頭們都有看護不利的責任。

一時之間,所有人的臉色都有些難看了。

沈玉闌最先回過神來,叫了仵作細細的問:“那可否能夠知道,到底是什麼毒?”

仵作沉吟片刻後道:“雖然具體是什麼毒我也不清楚,不過大致猜測,約莫也是烈性得很的毒液。若是想知道,怕是得費些周折。”頓了頓又試探著問了一句:“這樣的案子,不知貴府是否要報案?”按理說,出了這樣的人命,是要報案的。可是沈家的聲望……再加上大戶人家裡頭,誰沒有一星半點的陰私,所以仵作問著也是不確定。

沈玉闌猶豫片刻,看向沈玉珊:“玉珊,你來決定吧。”

沈玉珊此時總算是從懵然中緩過神來,惡狠狠的便是道:“自然是要報案!不然豈不是讓兇手白白的逃脫了?誰害了我娘,我自要她血債血償!”

沈玉珊說這番話的時候,幾乎可以說是兇狠陰厲的。想來若是讓她知道兇手是誰,她說不定會將對方直接活生生的吞吃入腹才肯罷休。

可是,這話聽在沈玉闌的耳朵裡,她卻是只想笑——沈玉珊倒是好意思說這話!若真血債血償,她們母女二人,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不過,這句話,她卻是很想原封不動的還給沈玉珊的。血債血償,一個人總要為她做的事情付出代價。不是不報,只是時候未到罷了。她也相信,沈玉珊總有一日,會深切的體會到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沈玉闌看了李氏一眼,見李氏沒有反對,便是也頷首道:“既然如此,那就報案吧。”

仵作聞言,便是道:“那我們恐怕就只能將這位太太的身子帶回去,等到查清楚了,貴府才能領回去——”

“一般來說要多久?”沈玉闌皺眉問。

“至少要結案才行。”仵作有些為難。

頓時所有人都是皺起了眉頭——這可不行。誰知道什麼時候能結案?要知道現在可不是什麼冷天,相反的。現在一天熱似一天的,屍身若是存放個一兩日還好。上了三五日,那可就有些不好聞了。若是再久遠一些——拖上十七八日,那可就是糟糕透頂了。

沈玉闌猶豫了片刻,嘆了一口氣:“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眼下也只能如此了。總要讓太太死得明白才是。”橫豎怎麼也查不到她的頭上來,她怕什麼?反正郭氏身子爛不爛,都和她沒關係。她不在乎這個。

李氏自然也不會開口。原本她就不願意讓人懷疑,現在知道郭氏死得不明白不白,更不願意讓人懷疑了,所以也是贊同這樣的作法的。同樣的,至於郭氏屍身爛不爛,她也不在乎。

唯一有些不肯的是沈玉珊:“不行,最多三天,三天之後我們就要領回來下葬。不然一直放著,像是什麼話?”

仵作一臉為難——“這,衙門有衙門的規矩——”

沈玉珊輕哼一聲:“算了,也不為難你了,回頭我親自和你們上司說就是了。”

仵作松了一口氣。然後讓沈家的出了兩個孔武有力的婆子,又找來一副擔架,準備將郭氏立刻帶回衙門去。

沈玉闌遠遠的避開了——她實在是不想再看見郭氏了。她更不想自己嚇唬自己。死人,可沒什麼好看的。好看的,還在後頭呢。

李氏同樣也沒上前,沈玉闌捉摸著,李氏應該是覺得晦氣——

就是沈玉珊,也沒靠太近仔細瞅。

可是結果總是出人意料得很——這頭沈家已經派人去報了案,那頭郭氏剛一抬起來,卻是被發現原來她身下壓著一封信。

仵作眼疾手快,飛快將信拿了起來,然後開啟來看看——飛快看了一遍之後,卻是又變了臉色。也不說話,只古怪的看了沈玉珊一眼,默不作聲的將信遞過去。

沈玉珊猶豫了一下,沒伸手去接,只看一眼身邊的婆子,示意婆子上前去接過來。

婆子無奈,只得上前去接過來,然後又展開,舉到沈玉珊面前,讓沈玉珊能看個明白。

沈玉珊同樣也是飛快的看完了。然後面色就有些變了——古怪又尷尬,還有些懊惱,更有些別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