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一下開啟,室外新鮮空氣如找到去處,嗖的鑽入小屋,床幔被吹得一陣搖擺。
他後手捏著鋼針。
如是敵人,武嶽峰不介意稱患有"夜遊症",雖然現在天已大亮。
是趙統閆。
武嶽峰心中暗罵"泥馬勒戈壁",但也只好陰沉著臉走了出去。
他可不想夫人們春光乍洩。
趙統閆滿臉堆笑,見武嶽峰神色不善,他歉意的點了點頭。
武嶽峰昨日顯露出殺招,只要是傻子便知道不能激怒他,學院雖不能殺人,但失手打個輕傷誰敢提出異議?
老頭到底有什麼事,還是閒的蛋疼?
趙統閆扯著武嶽峰到了院子空地的最中心,輕聲道:"尉遲金蓮失憶了?"
"嗯。"
武嶽峰站在夏日的辰光中,一身睡衣十分飄逸,卻看上去有些二逼。
"趙老頭醒了嗎?"武嶽峰問。
"應快了,短則今日,長則數日。"趙統閆極其樂觀。
武嶽峰不明白趙統閆身為副院長,特意來此一趟作甚?
趙統閆四下觀望一遍,沉聲道:"馬鐵自稱被人綁架,實則從學院潛逃了。"
"什麼時候?"
武嶽峰認真起來,而此訊息遲早要傳到耳中,趙統閆這次前來必有蹊蹺,絕不能是為了報信。
"天未亮時。"趙統閆接道:"我懷疑張雲飛應與馬鐵勾結,蒙勳卻沒有提此事,只是稱張雲飛假意奉承保命。"
武嶽峰審視老頭:難道這傢伙玩挑撥離間?如此看來,三個副院長並非鐵板一塊,也許都對院長職位存有念想。
趙統閆見武嶽峰盯著自己看,突然明白了什麼。
"傻小子,老子是提醒你注意!"趙統閆臉紅了起來。
武嶽峰道:"嘿嘿,我懂。老頭還有事麼,直說吧!"
趙統閆扭捏起來,貼近武嶽峰道:"我可以堅決的幫你。"
"哦?有屁快放唄。"
趙統閆低聲道:"你知道就好,我會再找你的!"
武嶽峰還想說什麼,哪知趙統閆如同老兔子,三五下便竄著跑出去了。
"靠!"
武嶽峰立刻回去補覺,他本想無視趙統閆的難言之隱,但轉念一想,難道這老頭對尉遲金蓮還有想法?
要不然扭捏個屁啊!
難道尉遲金蓮是趙統閆的私生女,所以特意來關心關心?
他想不通。
武嶽峰推門一看,頓感世界末日,三女居然洗漱完畢,坐在床邊閒聊。
光速啊!
武嶽峰開始對某些人稱女子從起床到出門往往需要男人二十倍以上時間的說法嗤之以鼻,因為他失去了佔便宜的最佳時機。
女人的衣服一旦穿上,即便是自己的"親親老婆",再脫掉需費的勁絕對有原來的二十倍!
京師之內。
郭嘉站在蜂巢府上院門口。
此情此景,如郭嘉脖子上再掛一個"修水暖"的牌子,喜感便多了幾分。
天光明亮,高空可見祥雲輕薄舒展的如一片片漣漪,不仔細看絕難發覺其緩緩移動。
上院中現已吵翻了天。
郭嘉正愜意的站在門口放風,他雙手撫在欄杆上,等待其內喧譁完畢,而幾十丈外有些護衛正在打量。
晨風微動。
這是似曾相識的蜂巢府,大殿一個挨著一個,皆看著壯觀,實則內部複雜而濃縮,分割居多,功用不一。
話說起來,秦國的一切都有郭嘉的影子,說是郭嘉自作孽也未嘗不可。
殿前的欄杆上浮雕著鷹蝶燕蜂,鱗次櫛比,從正門展開環繞到殿後不見。郭嘉扶著鷹頭站在登上臺階的一側,目光隨意的逡巡空無一人的廣場。
廣場上為白理石鋪制,此時正泛著光,整齊劃一。
蜂巢府曾經也算郭嘉半個家,此時卻只能夠每日議事時觀望一下,這種局外之人的感覺讓郭嘉很不爽。
"武大人,討論的差不多了。"一個身穿官服的中年男子快步走出,他沉聲道。
此人乃武紫衣之父,名武棕,是武穆之表弟,也算至親。他麵皮黝黑,身材高壯,氣度沉穩,主管農部外協,是個嘴皮不算油滑,卻又能憑口才讓人信服的干將,與鐵線遊異曲同工,非常有一拼。
也許武棕精研了張義所著的《喧譁集》和《吾在大秦找到起點》兩書,從中學得辨答精髓。
郭嘉雙手一搭,頗有《泰坦尼克》中傑克站在船頭的感覺,而他當然不急著回去。
他提的"私養護衛"議案如巨石入海,在上院擊起滔天巨浪,而暫時稱頭疼離場也是郭嘉常用的伎倆。
既然周瑜和諸葛都在,郭嘉作為提出者必首當其衝,受責難最多,那何必坐著忍受煎熬呢?
郭嘉此步棋算的很準,他也許並非如諸葛神侯般謀劃得長遠,也許未必比周瑜更富急智,但懂測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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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院之人皆才俊,且首腦更甚。
遍觀首腦其人表現,口蜜腹劍乃他們所作常事,故這些人不論來自何方,人生必成功如郭嘉般。
成功者最不缺什麼?
自信!
他們有著榮耀的過往,經驗閱歷豐厚,才智確實遠高常人,無時無刻不散發頤指氣使的王霸之氣,但不懂得低下的頭顱,這也往往是致命的弱點!
議案一出,何人不相信可憑此博得最大的勝機,完成"本壘打"?
其中尉遲綱本可一票否決,而他最近每次退讓都顯得躊躇滿志,心中也覺得勝券在握,卻未掌握一個重大資訊,那便是郭嘉等人是神選者!
而郭嘉他們私蓄護衛並非對尉遲綱全無好處,至少看郭嘉他們"狗咬狗"也是很好的樂趣。
錯了,是坐山觀虎鬥。
如尉遲綱瞭解神選者,他還敢如此作為麼?
答案必然是否。
只因郭嘉從未放棄對尉遲綱的防備,甚至已經將尉遲綱列入必殺的黑名單,只是一直沒有什麼太好的辦法而已。
"武大人?"
武棕見郭嘉不答不走,出聲詢問,因為他怕自己會站到天荒地老。
郭嘉回神道:"啊,那個~那個誰,討論的如何了?"
"回大人。各家雖小有分歧,但保持一千私有護衛應無大礙。"
"原有刺諜呢?"
"回大人。五千將護衛蜂巢,八部大院各派入一千,學院及監察部各要走兩千,且享有全權控制,剩餘三千人依舊為秦國政權共掌,負責把控京師,共計三萬。"
郭嘉回身道:"嗯,很好,我馬上回去,你先入內。"
"是~"
郭嘉需要片刻安靜,思考變數:五千蜂巢府刺諜不用說都是尉遲綱的人,而八部大院必被尉遲綱剩餘力量安插,形成對秦國行政的監控。
至於監察部和學院,不用說都知道,這些刺諜是將轉化為私人力量。
唉,武嶽峰沒機會了。
如此議題必是多方協調的結果:首先是尉遲綱。他之所以通過議案,只是想讓力量得以延伸,能掌控更多官員。
再是八部神選者,大家協力獲得自由和私兵,只要有奮力搏殺的可能,就可暫時忽略尉遲綱的優勢。
他們必是打定如此算盤:一旦殺掉敵方二三人就掌握了主動,那時可刺殺,可新出議案,都是良策。
至於學院和監察部,算是撿了多方博弈中最大的便宜,平白無故的收了部分刺諜。
郭嘉暗嘆:如此看來,我的這手棋會加速鬥爭,讓好戲上演的更快,也許三五年之內就將完結武嶽峰的世界,而我們即將遇到的危險也提升數倍,這是對還是錯呢?
他開始有些猶豫。
曾幾何時,郭嘉也十分贊同諸葛神侯的緩步推進方案,但終日操勞讓郭嘉過於心煩。
前一世郭嘉已經風光到了極致,退至神算鬼谷也不過是讓徒弟打理門派瑣務,為的就是無事一身輕,尋個安靜的去處。
唉,怪不得武嶽峰五百年前不再建門立派,甚至從未參與武當派事務其中,估計他也是煩了。
如我們緩慢進度,憑著巫術的逐漸走強,是不是能夠兵不血刃的拿下對手呢?
郭嘉每日苦練心鬼巫術的擊心咒,目的就是靠此破壞對手心神,達到無形中斃敵的目的。
目前看來,除去武功和個人心智對巫術的削弱,郭嘉必須再苦練十年八年,在對手失神的情況下才能成功。
十年!
郭嘉搖搖頭,他的手不自覺的發力。
"啪!"圍欄上的鷹頭居然被郭嘉扭掉半片。
郭嘉看看手中的碎片,輕嘆一聲。
"唉~"
郭嘉回身望向不停傳來喧鬧的上院大殿,黑漆漆的正門如同吃人巨獸,張著大嘴欲把他吞噬。
很顯然,裡面的討論還正激烈,離武棕所說的差不多有距離。
郭嘉對如此政體實在愛恨交加!
於國家百姓來說,秦國政體十分良好,官員為了分數和自身發展極力改善民生,規範各項制度。
而對於官員本身就不那麼美好了。官員不僅壓力巨大,事務極多,且各派關係錯綜複雜,議案在決定前互相拆臺屢見不鮮,而在議案決定後,官員為了政績往往實施過快,耗盡心力。
其中苦楚只要看看郭嘉辦公之處的擁擠,便可知身為八部首腦的他已嘗的足足夠夠。
"幹他娘!"
郭嘉胡思亂想完畢,猛的一甩袖子,向上院大殿走去。
既然武嶽峰都發飆發狠,帶著幾個老婆都無所畏懼的深夜刺殺,我郭嘉孤家寡人一個,怕個六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