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試開始前,第五考場的玩家都非常焦躁。
原本倒數100的玩家,怕自己再考倒數100,第二次進小黑屋,可能就一定會失去記憶了。
在倒數100到120之間的玩家,很怕自己跌進倒數100名進小黑屋。
他們確實用功學習了,可倒數100名裡的玩家哪個沒拼命學習,青儀中學高三的學生哪個不用功?
進考場時,焦躁的他們還要帶著幾個失憶的玩家一起,這又加劇了他們的煩躁。
“他們這個樣子,真的能幫我們在倒數100名裡佔位嗎?”
“師天姝是不是騙我們保護他們的啊?”
“我也在想,他們連字都不認識不會寫了。”
“草!我們浪費時間精力保護他們,他們要是做不到,我立即就把他們送到老師眼底下!”
上一輪摸底考試失憶的玩家,到現在已經失去所有知識性記憶,他們不認識字不會寫字。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忽然被抽走所有記憶,大腦受到了損傷,或者一時難以適應,好幾個玩家或多或少表現出茫然、空白、呆滯。
像是個智障一樣。
這些在緊張的複習中,抽出一點時間精力來幫他們打掩護的玩家,在焦躁中就開始覺得不公平了。
“唉,師天姝,你認識自己的名字嗎?”
一個男玩家和師天姝同時進門,在門口他撞到了師天姝的肩膀,看向她時順口問她。
他忽然覺得這種感覺很奇妙。
要是在以前,師天姝要進門,幾乎所有玩家都要讓她先進,而不會這樣跟她一起進。
以往在基地高高在上的女神,第一大社團的社長,此時竟然成了連自己名字都不認識的傻子。
他又笑著,帶著畸形的滿足和優越感,貼近問她:“師社長,一加一等於幾啊?”
“尹星宇你他媽幹嘛!”吉澤明上前一把推開尹星宇,憤怒地說:“你再對我們社長不敬,你信不信只要有銀樺的人離開這個副本,易銀樺社團一定在副本裡追殺你到天涯海角?”
尹星宇訕訕地收回了要碰師天姝的手。
這個副本裡有五個銀樺社團的玩家,誰也不能保證這五個玩家,包括寧宿都死在這個副本裡。
要是他對師天姝不敬,只要有一個人從副本出去,跟銀樺社團的人說了,他就完了。
吉澤明:“你聽到了沒?”
尹星宇臉色難看地,“聽到了。”
就在這時,師天姝抬頭看向他,目光清冷銳利。
尹星宇這才知道,有的人就算失去了所有記憶,從小到大養出的一身氣勢是不會消失的。
尹星宇狼狽地走到座位上,啐了一聲,“要我們保護,還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周圍玩家聽了,有不少贊同聲音。
吉澤明帶師天姝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
考試很快開始。
第一場考語文,時間沒那麼緊迫,不少玩家暗中觀察著失憶玩家的情況。
第一次摸底考試,78個倒數100名裡的玩家,加一個年級第一的玩家,共記有79個玩家進小黑屋,前後一共12個玩家失憶,其中4個被老師發現拖走,考場上還有8個。
這8個失憶玩家,整場考試都在安靜地埋頭在試卷和答題紙上寫字。
他們太安靜太遵守紀律了,別說交頭接耳,他們甚至頭都沒抬一下,和小學生一樣坐的規規矩矩的,因而老師們並沒有走到他們身邊看他們。
第五考場的其他玩家們滿心疑惑,不確定這群連自己叫什麼都忘記的人,到底能不能成功參與考試排名。
考試一結束,玩家們就把他們圍起來了,迫切地想知道他們到底成功沒。
寧宿他們趕來時,那些玩家剛確認每個失憶玩家都成功填寫了姓名、班級和考號。
“怎麼做到的?他們不是不認識字嗎?”
“不認識字,知道考試也能照著準備考證件寫吧?”
“他們現在究竟是什麼情況?不是記憶清空成剛出生的嬰兒水平了嗎?嬰兒知道考試嗎?”
“那是記憶,大腦總不是嬰兒水平吧?”
魯越走到周相身邊,開啟他虛虛握在一起的手掌,露出他的掌心。
周圍的人都是一愣。
他的掌心裡有一個試卷形狀的長方形,長方形左邊刻了三行字。
姓名:周相。
班級:高三(1)班。
準考證號:
因為怕傷口長好,這些字刻的非常深,深紅猙獰地遍佈在寬大的手掌上。
或許他忘了所有,各種記憶都從大腦裡清空了。
他什麼都不知道,不知道什麼是副本,什麼考試,不認識任何字。
可但凡他還有一點智商,感受到掌心的凹凸疼痛,看到上面奇怪的“圖畫”,總會發現那麼明顯地貼在桌子上的准考證,會看出上面和掌心上的一致,接著按照掌心長方形試卷的位置,發現試卷明顯地要寫的姓名、班級、準考證號。
所有玩家都驚了一下,沉默地看著那可怖的刀疤。
寧宿立即走到師天姝面前,小心捲開她襯衫袖子,也在她細瘦的手腕上看到了刺目的刻字。
最初是周相先刻的。
他在師天姝聚會說這件事之前,就決定不論怎麼樣都要參加考試。
在他還有最後一點記憶時,他對著上次摸底考試的試卷,在手掌上用文具刀畫下了試卷的樣子,在對應位置,刻接下來七次考試他要填上去的內容。
在誰也不知道的時候,不知在哪裡。
那天晚上,在圖書館自習室聚會決定一定要考試,替記憶完好的玩家佔穩倒數100的八個位置後,幾個失憶的玩家坐在一起,看到了周相兩個手掌上的刻字。
在其他玩家爭分奪秒地學習時,他們找了個地方,全部把這些字刻在了身上。
手掌大的刻在手掌上,手掌小的刻在手腕胳膊上。
還認識字的玩家自己刻字,已經不認識自己名字和班級的,找認識的幫忙刻。
那晚他們的鮮血在腳底匯聚。
他們都要刻,因為他們都不確定完全失憶後,記還懂不懂這連小孩都知道的常識。
師天姝說的對,他們不能放棄,也不能什麼都不做的等別人救自己,他們是在幫其他玩家,也是在自救。
一個玩家沉聲說:“我提前交卷,看到他們中好幾個人在試卷上寫滿了[解]和[答]。”
“解?是數學那個解?”
玩家點頭。
眾人又是一愣。
周相左手掌心裡刻著姓名等資訊,右手掌刻著一個“解”。
青儀中學為了規範學生的答題,數學大題沒有“解”字要扣一分,相反有“解”字就有一分。
他們都知道。
他們在身體上刻下這個字。
他們不知道在試卷上寫什麼時,就在空白處寫滿這個字,從語文時間試卷開始,一直寫到最後一張試卷。
這樣他們不僅參加了考試,還能拿到一分。
有玩家說:“他們一開始考試,就規規整整地坐著寫字?”
另一個玩家說:“對於失去所有記憶,什麼都不認識的他們來說,在這個完全陌生的世界會不安吧,他們低頭寫字就像是嬰兒的模仿,規矩地坐著學習,怕引起別人的注意。”Μ.166xs.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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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玩家沉默地閉上嘴。
就在眾人沉默時,師天姝抬頭問寧宿:“這就是考試嗎?我做的對嗎?”
寧宿點頭說:“對。”
他對師天姝,也對其他失憶的玩家說:“你們都做對了。”
他指著師天姝桌上的准考證,像教小朋友一樣,告訴他們:“這就是准考證。”
“准考證。”好幾個失憶的玩家跟著他說。
“像上一場那樣,對著准考證上的這些字,寫到試卷上,不要刻在身上了。”
玩家會失去所有記憶,大腦一片空白,和新生嬰兒一樣。
所有記憶都被吸食殆盡的他們,那無形詭異的怪物,就會把他們當無用的垃圾一樣丟掉。
也就是說,怪物會從他們大腦裡退出,那之後的記憶他們還能大概儲存。
說大概是因為,他們身體和大腦多少受到了損傷。
這是寧宿這兩天不放棄地教師天姝發現的。
師天姝說:“我知道了。”
她指著上面的三個字,說:“這是我的名字師天姝。”
這是寧宿這兩天反覆跟她說的,她記住了。
然後她又說:“我知道一加一等於二,還知道二二得四。”
尹星宇愣住了,他臉色訕訕地移開視線。
寧宿驕傲地說:“對。”
其他失憶的玩家都看向師天姝,眼光微動。
他們空白茫然的臉上因而有了色彩和波動。
他們低頭看向他們第一個認識的東西,准考證,將準保證上的字映到了空白的大腦裡。
其他玩家聽著師天姝的話,看著這些玩家手掌裡的字,和他們的表情,一時五味雜陳。
很奇怪,他們竟然從這些,他們一開始以為註定要死亡的,失憶變成廢物的玩家身上,感受到了一種感動和鼓舞。
如果失去記憶的玩家,都能在身上刻下血字,寫滿四張試記卷的“解”和“答”,只為一分,只為幫他們佔穩年級倒數100的幾個位置。
如果失去記憶的師天姝,還能從一加一,二二得四學起。
那他們還有什麼資格抱怨,還有什麼好害怕的。
下了一場考試很快開始。
失憶的玩家繼續在試卷上寫“解”,這張試卷他們終於得到一分。
上一場考試他們還是對著手上胳膊上的“解”寫,這場考試已經不用看就能又快又順地寫出來了。
而上次的年級第一,低著頭,在答題紙空出處畫他看到的試卷上的文字和數字,最終交上去了一張零分試卷。
第二場考試依然有人學生被拖出去。
現在玩家們能認出不少這裡的學生,被拖出去的不用大喊“我是年級第三”,他們也知道都是年級前十,成績非常好的學生。
寧宿記住每一個學生被拖出去的時間,考試結束後,打聽到他們每一個人的名字。
摸底考試結束當天晚上,是青儀中學高三生唯一休息的時間。
那天晚飯時間,在餐廳中,每一個失憶玩家身邊都有玩家坐過去。
“有時間的話,我可以教你這裡的基本情況和常識。”
完全失去以前記憶的玩家,在這個陌生的世界,會不安也會孤單,很容易自閉。
不是每個失憶的玩家都像師天姝和周相一樣,有人真心陪伴。
有的是獨自進這場遊戲的。
其中一個失憶的扎著兩個麻花辮的女玩家,聽到這句話,眼淚當即滴到白米飯中。
吉澤明說:“沒想到還能在這個冰冷的副本感受到溫情,大家看起來還是挺好的嘛。”
寧長風不置可否地笑笑,“人容易因一時的感動和意氣做善事,但能不能堅持得另說。”
吉澤明轉頭看向寧長風,“那你呢?”
寧長風想了想,看向寧宿,“要不,我來教師天姝吧。”
寧宿:“……”
吉澤明:“?”
寧長風喝了口水,輕咳了一聲,說:“有件事我沒跟你們說,考試前我找年級主任,跟他說如果我這次考試能考進年級前三十,就把我轉到五班,他答應了。”
五班是師天姝所在的班級。
寧宿:“……”
吉澤明:“???”
處心積慮了屬實是。
吉澤明:“不、不合適吧,你和我們社長可是死對頭。”
很明顯,吉澤明覺得他心懷鬼胎。
可是這不是他能決定的,師天姝之前說過,如果她失去記憶,他們都聽寧宿的。
吉澤明看向寧宿。
寧宿不說行也不說不行,實事求是地說:“……你們都要一個班了,你有時間教我們社長,誰能阻止?”
寧長風松了口氣,“放心,我還是很靠譜的。”
說著,他看向凌霄,“對吧?”
凌霄:“……”
關他什麼事?
作為寧長風唯一的朋友,凌霄“嗯”了一聲,以示支援。
寧宿:“……”
你真覺得他靠記譜嗎?
輕鬆地吃完飯,就是焦急地等待成績。
有人因焦急無心學習回宿舍補覺,有人繼續去教室學習。
這一天晚上學校不要求上晚自習,高三教學樓不像往常一樣安靜。
寧長風來找寧宿和凌霄,他們站在走廊拐角處,看著來來往往的學生。
寧長風說:“我知道你們的猜測了,剛才在教室裡我跟我們班同學打聽了一下,小黑屋在青儀中學存在好幾年了,去年就有尖子生在考場上得失憶症。”
去年就有這樣情況,有不少尖子生失去記憶,但去年青儀中學的高考成績依然一騎絕塵。
三人幾乎可以肯定他們的猜測了。
就等這次摸底考試成績出來了。
和上次一樣,第二天成績就出來了。
試卷一發下來,寧宿就回頭看凌霄的成績。
當然最關心的是英語成績。
寧宿:“多少?”
凌霄把答題紙給他看。
121分。
寧宿驚訝地看向他。
一個星期提高接近100分,這是什麼學神?
真的是神吧?
寧宿:“怎麼做到的?”
凌霄認真回答:“沒做什麼,好像不是很難。”
連他同桌都聽不下去這凡爾賽發言了,鍾會靈攥緊拳頭,“同桌,求你住嘴。”
凌霄想了想,“真的。”
寧宿:“……”
再說你馬上就要失去同桌了。
寧宿又看了一眼他的數學試卷,“那這次一定不是年級倒數100了?”
何止不是倒數100。
下午班會上,班主任特意誇了凌霄,“凌霄同學從年級倒數100,進步到年級前100名,考到了年級地45名,是我們所有同學學習的榜樣。”
寧宿開心地呱唧呱唧。
班裡的同學愣了一下,班主任也愣了一下。
在他的帶領下,全班同學包括班主任都鼓起掌來。
這在緊張壓抑的一班是從沒有過的。
他們班主任很陰沉,他們班裡的氛圍也是這樣的,考得好是應該的只會被表揚兩句,考不好是十惡不赦的,獨自承受老師的謾罵。
這樣全班一起為一個人熱烈鼓掌是第一次。
熱烈的掌聲驅散了教室裡的壓抑和隱隱的恐慌。
很多人察覺到這一點,更用力地鼓掌,掌聲更熱烈,持續了好久。
凌霄側頭看向少年落滿陽光的臉,看著他笑得彎起來的眼睛,也跟著笑了起來。
“好了,夠了。”班主任打斷他們,板著臉說:“有人進步也有人退步,周相你這次竟然只考了三分,到底怎麼回事?”
周相一直低著頭。
魯越已經反覆跟他說過,不要看任何老師的眼睛。
“對不起老師,我壓力太大了,下次一定好好考。”
這是魯越教他應對對老師責罵的話。
又是道歉又是保證下次,他這麼說,班主任還能怎麼說,“晚上去學思堂好好反思!”
周相:“好的,老師。”
“……”
記這次要去學思堂的玩家有71個,不是每個玩家都是非人凌霄,只有一個星期的時間,並不足以創造什麼奇蹟。
八個失憶玩家確實為其他玩家佔據了年級倒數八名,但有四個玩家已經被拖走了,想考出倒數100沒變多輕鬆。
這次要去小黑屋的71個玩家,有67個是上次已經去過的。
像周相這種已經失去記憶的玩家,對小黑屋無所畏懼。
去過一次還沒失憶,要第二次進小黑屋的玩家一個個非常恐慌。
第一次去時,雖然他們意識到小黑屋有問題,但是沒有具體感知那裡究竟有多可怕。
這一週他們親眼看到了。
他們看到了失憶有多可怕。
雖然失憶的幾個玩家讓他們很受鼓舞,但很多玩家還是覺得在這個副本失憶等同於死亡。
很顯然,第二次進小黑屋失憶的機率會更高,可能一定會失憶了。
窗外傳來一陣喧譁和慘叫。
很多學生向窗外看。
寧宿:“他們?”
凌霄:“他們集體反抗了。”
這沒用。
他們都知道,在副本這樣的設定下,玩家不可能反抗成功,不進小黑屋。
就像在《花奴》副本,他們不可能從齊老闆水牢裡逃出去。
外面的動靜太大了,悽慘的叫聲和驚恐的喊聲此起彼伏。
班裡也跟著躁動了起來,原本還坐著看的學生,一個個都跑到視窗探頭向外看。
寧宿和凌霄站在視窗,看這一場註定失敗的反抗。
進六級副本的玩家,身體素質都不差,就算沒有技能武器,他們的力量、速度和技巧也不容小覷,何況還是近六十個玩家一起。
四個教官和一個老師一起帶他們去小黑屋。
一開始他們安靜聽話地走著,在某一秒,五個靠近教官和老師的玩家忽然出手,出其不意地扭斷了教官和老師的脖子。
其他玩家立即向校門衝。
系統要求他們高考考600分,可是沒要求他們一定要在青儀中學考,只要他們逃出去這個可怕的學校,再找個正常的學校考就行了。
不出意外,他們很快被學校保安和教官攔住。
深夜昏黃的燈光下,他們拿著長長的,和小黑屋上一樣的樹狀黑鞭子,那黑色比夜晚更濃,在昏暗的燈光下閃著詭異不詳的光。
一個速度極快的玩家當即跳上去扭斷了保安的脖子。
另一個玩家一飛刀穿透了教官的脖子。
其他玩家在他們的帶領下,奮勇殺上去。
一開始的慘叫確實是保安們發出的。
可當有保安躲過他們猝不及防的飛快攻擊,甩出黑樹鞭子時,形式就開始逆轉了。
那柔軟的樹狀黑鞭子,像是有生命一樣,會自動纏上玩家的脖子,鑽進玩家的身體。
看似柔的黑樹鞭,鋒利異常,玩家身體瞬間被撕裂,洶湧的鮮血迸濺而出,穿破濃稠的黑夜。
看到地上被撕碎&記30340;殘肢碎肉,就有玩家退卻了。
讓他們立即停手的,還不只是這難以抵擋的血腥虐殺。
很多速度極快的玩家都躲過了這詭異的鞭子,有一個非常厲害的玩家,甚至在鞭子纏到脖子上時,還靈巧飛速地躲開了。
只在脖子上留下一道無大礙的血痕。
這樣讓原本被黑樹鞭的威力挫去了銳氣的玩家,頓時又士氣大漲。
他們振奮地看著那個女玩家,可很快,這振奮變成了驚恐。
那個女玩家臉上出現了熟悉的空白。
失去所有記憶的空白。
環顧四周,其他被黑樹鞭打到但沒有死的玩家,臉上都出現了這種茫然和空白。
所有玩家僵硬停手。
好幾個路燈在打鬥中不知道被誰打碎,黑夜好像一下更濃稠起來。
絕望在其中無聲瀰漫。
寧宿安靜地盯著保安和教官手裡黑色的樹狀鞭子。
樹狀的形狀讓他想到了神經元。
壓過黑夜的幽黑顏色讓他想到了凌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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