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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5 章 合憶

寧長風:“你要做什麼?”

寧宿:“要它把所有記憶都吐出來!”

盤旋在小黑屋上的黑色樹狀物,枝條無數。

他只是拽斷了其中兩根,造成了它短暫的不穩,記憶就在執念中歸位。

是從最近的開始,先是王智秋他們的記憶歸位,接著學校儲存的記憶也開始不穩。

但是只是這些嗎?

在青儀中學有四五年,它只有四五歲嗎?

一定不是。

一定有漫長的歷史,一定還有無數人的記憶。

比如,凌霄。

這是系統專門用來壓制凌霄的記憶怪物。

凌霄已經習慣的失憶。

這些指向一個猜測,凌霄可能有記憶就在它體內。

寧宿拉著兩根“樹枝”看向凌霄。

凌霄若有所覺轉頭看過來,眼神比以往更加混沌。

最初,寧宿找到他就非常開心了。

他對記憶缺失破碎沒有清晰的感觸。

直到在這個副本裡看到玩家和學生失憶,他才知道那應該是多絕望可怕的事。

直到看到玩家失憶後的不安、茫然和明顯的變化,他才知道,沒有記憶人是不完整的,如半個空殼。

他只是拽斷了這個怪物的兩根“樹枝”,肉眼可見的就還有那麼多,如果他全部把它撕碎,會不會凌霄的記憶也會回來,哪怕一點?

寧長風跳起來打斷他們的注視,“寧宿,你是不是魔怔了!”

這是他第一次這麼嚴肅地叫寧宿的名字,他厲聲跟他說:“你想幫這些高三生高考無可厚非,可是你再這樣下去,這些儲存的記憶全都會歸位!”

“這些記憶的主人今年已經不用高考了,而這些玩家如果沒有這些記憶,他們一定會死!”

“你清醒點!”

寧宿:“誰說要打死這怪物,就是要放棄這些記憶了?”

寧宿把鬼生扔下去,“鬼生,試試能不能把它們裝進槐楊村,或你的陰間小地獄!”

鬼生:“嗯!”

這個副本限制玩家使用技能武器,在系統那裡,鬼生和曼曼都屬於他的技能武器。

他強行把他們帶出來,他們的能力也被限制了。

但就和玩家一樣,玩家拿不出技能武器,寧長風的血脈傳承還能發揮作用變成蛇。

曼曼帶不出骷髏,鬼生卻是天生半陰半陽,他天生有一個陰間世界。

見鬼生陰眼和陰耳還可以用,寧宿猜測他的陰間世界可能也可以用。

如果鬼生能把這些記憶果子裝進自己的陰間世界,或者說是槐楊村。

那麼這個怪物不管是生還是死,都沒法破界影響這些記憶了。

《裝鬼》副本中,副本裡的能量規則,想從《鬼畜》副本中帶出黑袍騙他,被雪球輕而易舉阻止。

不同等級副本,對玩家來說,難度不同,但不同副本世界的鬼主、妖主沒有等級之分,各自領地互不侵犯。

如果鬼生可以做到,他們目前的死局就有解了。

寧長風愣了一下,這種時候沒問原因,直接接住記鬼生將他舉了起來。

黑色屋頂上垂下很多黑色小果子。

在黑色樹狀物的顫動中,一個個小果子在縮小、消失,其他還沒消失的小果子在顫動晃盪,裡面“咕咚”、“咕咚”的聲音,清晰可聞。

在一片“咕咚”聲中,多了幾道“嗯嗯”聲。

聽到這奇怪的“嗯-嗯”聲,寧長風抬頭一看,看到鬼生正把黑色果子向小肚子裡按,非常用力,所以才會發出“嗯-嗯”聲。

“……”

“噗!——”

鬼生睜大眼睛,“進去了!”

寧長風:“好樣的鬼生!”

寧宿:“不愧是槐楊村第一小可愛。”

鬼生開心地跳下來。

寧長風把鬼生放到椅子上,對其他失憶玩家喊:“快幫鬼生摘!一個人一個!”

記憶果實在不斷消失,鬼生一個人肯定來不及,但是每個玩家摘一個,把那個自己要用的記憶摘下來就很簡單了。

寧長風:“然後塞到鬼生的肚子裡。”

幾十個玩家拿著記憶果子走向鬼生。

鬼生:“……”

肚子有點疼。

小黑屋外傳來越來越響的叫喊聲,寧長風猜測學校教官快要來了。

他抬頭看向寧宿,“真的要這麼做嗎?如果它不吐呢?”

他把情況看的很清楚,寧宿和黑樹怪的對峙,是寧宿贏了,但是寧宿也只是扯斷了它的兩根“樹枝”。

這個副本從最初就開始營造吞噬記憶怪物的可怕,在它還是無形的時,避無可避,當看到黑樹鞭可以抽取人的記憶時,玩家們更是避之不及。

更難的是,玩家們用不了技能武器。

可能它和系統都沒想到,會有玩家上來硬剛,竟然手撕它,還把它撕裂了。

在這種猝不及防的破壞中,它一時不穩,記憶歸位。

這可能只是暫時的。

但是寧宿看到了可能性。

既然出現了這樣的情況,他看到了另一條釜底抽薪的路,就想著乾脆一不做二不休。

撕碎它,把所有被掠奪吞食的記憶放出來。

毀滅它,學校再也無法利用它肆意懲罰威脅他們,再也不會有高三生失去記憶,從此他們將重新擁有高考公平,擁有改變命運,實現夢想的機會。

寧宿:“它要是不吐,都有吞噬能力,那就看誰比誰能吃吧!”

寧長風:“……”

少年兩隻手各扯一根“樹枝”,一點點站起來。

“樹枝”隨著他的起身一點點伸長,如果不伸長,只能斷裂。

即便如此,“樹枝”還是出現了很多裂痕。

住校的政教主任和教官們,聽到學生們的哭喊和大笑聲,匆匆向這邊跑。

當看到王智秋正不住地背誦古詩詞時,她震驚不已。

正大腦發懵,惶然無措時,她又聽到宿舍那邊出事了,出事的全都是住在單人宿舍家世顯赫的學生。

蠱婆聽了王智秋的話,立即跑到頂樓。

頂樓單人宿舍住的除了年級前十的,就是家世顯赫,隨便就能為學校捐一棟教學樓&3034記0;學生。

他以為這種不用再學習的學生早就睡著了,可能就算他們轉移的記憶消失了,他們暫時也不會發現,沒想到有一間宿舍不一樣。

最幸福的放鬆在什麼時候?

在高三其他人都緊繃著每一根神經,緊張焦急恨不得不睡覺地學習時,他們已經拿到二等大學以上的知識性記憶,躺平等高考時。

這種時候,不用再聽課不用再學習的他們,就很想找樂子。

樂子的其中一方面,是只有他們知道的。

這天晚上,男生宿舍頂樓,三個男生聚在一個單人宿舍裡。

這個宿舍原本住的男生是何君遺,就是鬼生的小耳朵跟著進小黑屋,被林佳澤看到轉移記憶的男生。

他轉移的是當天考場上,考語文時忽然失去記憶的女生王怡的記憶。

另外兩個男生一個半躺在單人沙發上,一個騎坐在椅子上,興奮地看著他。

“快說快說!”

“說點適合深夜聽的!”

單人宿舍璀璨華麗的燈光落在他們激動難耐的臉上,眼裡猴急醜陋的眼神,和平日裡的低調禮貌大相徑庭。

何君遺推了推金絲眼鏡,咽了口口水,“適合深夜聽的啊,那要從我們清冷學霸初中時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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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中!”一個男生更興奮了,“看不出來啊,王怡平時一副心裡只有學習冷冰冰的模樣,竟然初中就有故事了嗎?”

另一個男生從鬆軟的沙發向前探身,“快說快說,我已經迫不及待了!”

何君遺不知道是在細細回味,還是在故意吊人胃口,想了想好一會兒才說:“我們的美女學霸上初中時,第一次離開家去挺遠的陌生地方上學。”

“因為家裡窮,只能去那種又破又小的理髮店理髮,她那時候應該是看起來比較好欺負吧,你們知道,又長得……”

“當時店裡只有一個又肥又醜,四十多歲的男老闆,男老闆給她洗頭時,洗著洗著,手就從她的頭上移到她的後脖上,再轉到脖子前面,然後向下一伸。”

“我艹!”

“那老闆的手是不是特別黑糙,王怡可白了啊,刺激!”

他們出身於顯赫的家庭,從出生開始就註定了這輩子什麼都不用擔心,連高考都不用擔心。

他們從小上貴族學校,青儀中學也是這兩年風頭無兩的貴族學校,只有本地頂層圈子的人,才知道為什麼青儀是絕無僅有的好學校。

因為學校能利用尖子生幫貴族子弟高考。

用的方法就是轉移記憶。

按照家世和對學校的貢獻,高三分班就決定了他們將要拿走哪些學生的記憶。

班裡最學習最好的兩三個學生,那就是他們選取的瓜。

他們坐在教室裡的某一個位置,隨時可以抬頭看到他們的瓜在努力地聽課刷題,在拼命吸收陽光長大。

這種感覺神奇又美妙。

他們時常帶著好心情,趴在課桌上看他們的瓜一點點變大。

在瓜們記不知道的地方,揚唇露出一個笑。

看著瓜們,慢慢合上眼,在課堂上昏昏欲睡時,他們偶爾會想一個問題。

豬一直吃一直吃,吃胖了就會被宰殺。

豬知道這一點嗎?

豬可能不知道,但人一定是想讓豬多吃一點長得更胖一點的。

通常來說,他們都有兩個備選瓜,瓜的分配是按照權勢和財富來分的,就像他們隔壁不可言說的那一位,高三分班時和當時的年級第一和年級第二在一個班。

但是這一年的養成是會有變化的,和運氣以及他們的“努力”有關。

他們有時候會跟自己的瓜們說:“家裡給我找了特級教師輔導功課,我不想去聽,你能幫我去打卡嗎?”

瓜們感激涕零。

也有運氣非常好的,像是高三一班,唐伊塵和王智秋原來都是年級前十開外的,經過一年的日夜拼搏,他倆都考到了年級前五。

這種他們背地裡就會笑說那個貴族子弟運氣好了。

不管怎麼樣,瓜們經過一年的努力,終於長大,瓜熟到了蒂落的時候。

他們會在考場上驗收成果,並在考場上試試效果。

考場上及時抽走的一般是知識性記憶,但一些在腦海裡很濃重的記憶也會被一起扯走,轉移到他們的腦海裡,被他們看到。

他們慢慢發現了這一點,這就成了他們中的樂子。

每當一個人轉移了一個學霸的記憶,哪一個無聊的夜晚,就會有人來這個人宿舍裡,想知道那個學霸記憶裡很重很黑的不為人知的迷辛。

人多少都有一點窺探欲。

而他們這一種可太刺激了,就像一層層扒掉一個人的外衣,再扒掉這個人皮,扒掉所有外在,看到他記憶最深幽處。

要是轉移記憶的是個女生,就更刺激了。

這可能是一個女孩曾經最害怕,又不敢跟任何人說的事,就這樣被他們當成了深夜興奮話題。

“接下來呢!快點說啊!”

何君遺搖了搖頭,遺憾地說:“那時候正好有人進門,打斷了那個男老闆。”

“啊,太掃興了。”

“還有其他的嗎?”

何君遺說:“還有她和他男朋友的。”

“什麼?王怡竟然有男朋友?!她不是一直一副任何男人都不許靠近她的樣子嗎?”

“對啊,我記得有男生靠近,她就會用那張冷臉趕走,還有男生靠近是被你趕走的。”

何君遺皺眉說:“她是我的瓜,怎麼能讓其他男生靠近影響她的學習。”

“……對!所以我們才驚訝她竟然有男朋友嘛。”

“快說是怎麼回事?”

何君遺說:“她男朋友是我們班班長,兩人一個學委一個班長,經常一起處理班裡的事就暗地裡搞到了一起了吧。”

“咦——那我們知道他們之間的私事後,不如去跟你們班長一起聊聊?”

“你特麼好賤啊,不過我喜歡,快說!”

何君遺:“他們應該是相約一起考哪個大學,說好高中只一起好好學習,不做什麼,但記是男人嘛哈哈。”

“有一天晚上,他們一起留在班主任辦公室整理□□,班長就……”

“就怎麼了?”

“你倒是說啊!你怎麼總是吊人胃口!”

“就……”

“就、就……”

“就……就……啊!——啊!!!”

何君遺原本是靠牆而站,姿態輕鬆地跟他們說著話,忽然他就說不出來了,疑惑地皺緊眉頭,努力回想的樣子。

接著,猝不及防,他忽地大叫一聲抱住頭,疼得面容扭曲,滿頭大汗。

他拼命地扯著頭皮,身體也無法維持平衡,歪倒在地。

那種猙獰尖銳的疼疼,讓另外兩個人莫名覺得,他的腦部神經忽然斷裂了。

寧宿“嘭”得一聲扯斷了一根黑“樹枝”。

政教主任正猶豫要不要立即去宿舍,處理那些貴族子弟的混亂崩潰,聽到這道震耳響聲,和教官一起震驚地抬頭看向上面。

沒有人知道,盤旋在小黑屋上的樹狀物究竟是什麼,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大多深。

此時少年已經沒站在小黑屋屋頂上,小黑屋早就沒了屋頂,樹狀物已經被少年從湖底向上拉出了幾十米長。

幽黑蠕動的,光滑又破裂的,像樹枝又像是觸角,覆蓋整個湖面,被少年拽向高空。

這個龐大的未知的生物,在黯淡的天光中,逐漸顯露令人膽寒驚恐的部位。

更令人震驚的是,如此龐大幽暗的生物,竟被一個不及它萬分之一大的清瘦少年,從幽深的湖底扯出來,並在他手下根根破裂。

裂痕蔓延到小黑屋二樓的“樹幹”上。

這根原本非常粗壯的“樹幹”,此時在更龐大漫天的樹網中顯得細小脆弱。

“樹幹”出現裂縫那一秒,寧長風以掌為刃,順著那道裂縫劈開“樹幹”,拿到了藏在裡面的轉移神經元,立即塞到鬼生肚子裡。

“到手!快跑!”

前面是對寧宿說,後面是對幾十個失憶玩家說。

說完他抱起癱了的鬼生就向外衝。

小黑屋在黑樹怪的衝撞掙扎下岌岌可危,牆面早已破碎。

寧長風抱著鬼生,在即將坍塌的橋面一路飛奔,後面跟著一群身手矯捷的玩家。

教官們見他們跑過來,一時不知道還要不要抓他們。

“轟隆!——”

青儀中學存在五年的學思堂坍塌了。

抓了關到哪裡?

所有人都看向前面上空被拽出越來越大面的未知生物。

他們都不知道,原來他們學校這個湖是個無底洞,藏著這麼巨大的,幾乎要遮天蔽日的黑色不明生物。

過於震驚,以至於大腦空白,身體定在原地。

黑色生物還在不斷被拽出,大到像是從天空中鋪落而下的黑瀑布。

他們早已看不到拽出這龐然大物的少年,只能看到黑色樹狀物,在不斷被拽出變大的同時,也在由上而下地破裂。

破裂處迸出黑色濃稠液體,如黑雨滴從天而降,落在各處。

只有寧長風還能隱隱看到寧宿的身影。

他緊張記地盯著那一個小小的黑色身影,還能看清寧宿時,那時寧宿全身已經佈滿黑色紋路和稠黑液體。

他注意到,寧宿兩隻手各拽一根“樹枝”,卻是在做不同的事。

一隻手在向“樹枝”中輸送能量,那洶湧澎湃的能量衝擊著黑樹怪,衝撞出飛速蔓延的裂痕,根根斷裂。

另一只手在做相反的事,在吸收吞噬吸收黑樹怪的東西,就像寧長風當時看社團賽時,看到寧宿吞噬喪屍病毒一樣。

在他那只手下的“樹枝”根根枯萎下垂。

天邊露出魚肚白,第一縷晨光落在寧宿身上。

寧宿一身汙黑,長長睫毛上也沾滿了稠黑的液體。

他應當什麼都看不到了才對,他也不需要看到,他只想摧毀、摧毀、摧毀這個不明怪物,只想吞噬這個怪物賴以存活的東西。

可是,他汙黑附著的眼睛,卻看到了很多很多。

無數人影畫面,光速在他眼前穿梭滑過。

他好像看到了浩瀚的記憶宇宙,那裡人和星星一樣多,在他面前洶湧飛過,又多又快,他只能看到虛影。

光影都是黑色的,又閃又黑,讓他非常不適。

虛影飛逝,他在記憶宇宙的盡頭看到一個安靜佇立的黑色人影,男人轉過頭對他一笑,眼尾的猩紅如地獄之火燃燒。

寧宿皺眉,一瞬間感受到當時吸收億萬喪屍病毒,爆裂而亡的感覺。

這個,系統用來剋制凌霄的怪物,果然——寧宿緩慢地眨了眨眼——沒那麼簡單。

他搖了搖頭,黑色能量四溢迸發的手猛地攥緊黑“樹枝”。

黑色蔓延到胳膊上,猛地又向上一截。

少年額頭黑色紋路驟然變大,澎湃到副本世界震顫的暗黑能量衝進了黑樹怪中。

“嘭!——”

天降大雨。

黑霧漫天。

天光大亮,明亮的晨光在黑色瓢潑大雨中蜿蜒曲折。

“叮鈴鈴!——”

青儀中學的起床鈴聲響起時,無盡的黑色雨水正沖刷著青儀中學。

青儀中學的學生起床,看著這漫天的黑雨,莫名感覺,這黑雨,好像,也在沖刷著他們不知道的地方,比如腦海中某一處。

不是在腦海裡汙黑一片,而是在無形地進入大腦後,把某一空白模糊的地方,沖刷得清晰了起來。

寧宿醒來時,正在一個奇怪的世界。

這個世界像是一個虛空,即便他躺在地上也沒有什麼實感。

心口傳來劇烈的疼痛。

寧宿皺了皺眉,睜開眼。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熟悉的臉。

長髮凌霄正在割他的心口,泛黑的血濺到下巴上,在他凌厲下巴上慢慢滑落,一股冷凝肅殺。

察覺到被他按在地上的人睜眼了,他抬眼看了過來。

寧宿心猛地一顫,不是悸動,是感受到極度危險的應激性跳動。

他明顯察覺到此時凌霄和平日裡的不同。

平日裡凌霄眼眸裡是混沌,眼尾那一點猩紅像是不甚顯眼的裝記飾。

而此時的凌霄,眼裡是無邊的黑暗,眼尾的猩紅像是在流動的幽冥血河,無數人的鮮血才能凝成那一抹紅。

他勾唇笑了一下,豔紅的唇角輕輕一揚就是無盡嗜血的味道,黑眸裡沒有一點情感。

帶著心頭黑血的手捏住寧宿的下巴。

黑紅的血弄髒了蒼白的下巴,冰涼的手指在下巴摩挲了下,凌霄打量著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原來,是一個小喪屍啊。”

說著話時,按在寧宿心口處那隻手,沒有停止動作,又割出更大的裂口,泛黑的血從胸腔裡溢位,彎曲的手指即將碰到寧宿急速跳動的心臟。

他臉上的神情,以及毫不留情的血腥動作,都讓寧宿覺得,他下一秒就會撕裂他的心臟。

寧宿忽然反應過來。

他是暗黑系異能,能吞噬一切陰暗的東西。

他從黑樹怪那裡吸收的,接觸的,就算是記憶也只能是暗黑的。

眼前的凌霄,確實和他見到到記憶破碎的凌霄不一樣,他是黑暗記憶凝成的凌霄。

寧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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