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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9 章 曼曼(完)

孟江的臉也被白繃帶裹住。

他嘴巴張合都困難,說出的含糊不清,“阿伊,啊,你真的要我做成木乃伊嗎?”

阿伊安靜地拽著白繃帶,聲音乾乾啞啞,“嗯。”

他一直是四樓的鬼朋友裡最堅強的一個,至少看著是。

血娃娃特別愛流血淚,吱吱膽子最小,歲歲最內向,相比之下,他是最堅強穩定的一個。

可此時,孟江在他乾啞的聲音裡聽出一絲細微的哭腔。

“我幸運值都你。”他說:“你就要走嗎?”

對於他來說,幸運值全玩家,比其他任鬼朋友都更難得。

他從小,周圍人都想從他身上索要,因而他對自己擁有的東西格外珍惜,讓他主動送出,一定是他非常喜歡的人。

而孟江來到城堡第一晚,就得到1幸運值,當晚十九個玩家,只有師天姝、寧宿、祝雙雙和他四個人得到幸運值。

阿伊記憶起就沒真實觸碰父母,只在照片看他們。

他生活在一個又一個農村親戚家,爸媽在國外務工賺到的錢,對那些親戚來說是鉅款,爸媽寄他的生活費也不少。

親戚們都想養他,想他去他們家住,他們就可以拿到這一筆生活費。

最後,他住時間最長的是二姨家,因為二姨都家裡最好的房間他住,他爸媽就覺得相比別家,二姨家更好一。

實際上,他受到的最好待遇,就是住在那間房間裡而已。

因住在那間房間裡,被表哥嫉恨。

他常年身上帶傷,表哥的佔一半。

在他剛進二姨家時,其實對這個表哥心懷一種期待,是那種在幼兒園總被欺負的弱小弟弟,對哥哥的期待與崇拜。

沒想到內向自卑的表哥,他的傷害不比別人少。

甚至在他巴結想融入的幾個少年,要玩木乃伊遊戲時,他主動他推出去。

他多想,那個比他高一倍的表哥,其實是個厲害的能保護他的哥哥,幼兒園欺負他的孩子趕跑,虐待他的親戚打走。

他多想,當他被繃帶勒緊,骨骼都被勒碎的時候,有個高大的哥哥能跳出來救下他。

抱著渾身是血的他,從那個漆黑的山洞離開。

山路崎嶇陡峭,一身是傷的他,在他懷裡也能安穩睡著。

到死都沒有這樣一個哥哥出現。

但是,他也沒想到,在他死後很久,從做鬼也被欺負到能夠反殺後,這樣的哥哥出現。

他有著高大的身軀,爽朗的『性』格,明亮的笑容,以及不可抵擋的勇氣。

他在第一晚就衝對面懦弱自私的孫星大罵膽小鬼。

他第一晚就抱著他一起睡覺,睡姿一言難盡,但胳膊呈現一個保護的姿勢。

他多想,一直擁有這樣一個哥哥。

孟江心裡說不出的難受,“可是,我也跟你說,你不幸運值全我啊。”

『液』體浸透木乃伊臉上一根白繃帶,“就是因為你這樣說啊……”

當時,知道恐嚇式可以得到幸運值時,那麼多玩家都在『逼』迫鬼朋友,醜惡嘴臉盡現。

多像他那群親戚在跟他要錢,跟他要說爸媽聽的好。

可是他從來沒比『逼』他。

他不僅沒『逼』他,他在稻草人被毀掉的那晚,對他說,如果有一天他們個都要死,不要幸運值他,自己留著,或許有。

這是第一個對他說這種的人。

他一定不知道,當時垂著頭的他,心裡是怎樣的感受。

他也不知道,那是他第一次覺醒。

“留下來,好不好?”阿伊啞聲說,“我們一起在這裡生活,我一定是個好弟弟。”

孟江已經說不出。

又一條繃帶裹在他的臉上。

他不僅說不出,也看不光,逐漸無法呼吸。

他下不少副本,身體強壯,而且阿伊根本沒死勁地拉緊,他身上的骨骼和肉並不覺得疼。

只是在這一層又一層白繃帶下,那一空氣越來越稀薄。

這白繃帶不是普通繃帶,如果是普通繃帶,他一個力量者不至於連繃帶都掙不斷,這繃帶裡有一股奇異的香氣,讓他渾身無力的同時,越來越眩暈。

香氣越來越濃,空氣越來越少,孟江已經無法保持清醒。

在意識即將消散時,他模模糊糊好像聽到歌聲。

“媽媽的肚子好溫暖,想要扯到地獄陪伴。”

“我死的時候,它在顫,可是對我的眷戀?”

曾經讓他噩夢不斷,渾身冰涼的聲音,此時有不一樣的感覺。

茅草屋裡,正教歲歲英文字母的季明瑞,聽到這歌聲,猛地抬起頭。

桌子上,正滿臉疲憊握著鉛筆寫字母的歲歲,也放下鉛筆,轉頭向外看去。

季明瑞沒在他臉上看出多少害怕,只是他『色』微微沉一。

祝雙雙力咬著唇,疼痛讓自己清醒。

她嘴角不斷溢位鮮血,眼淚也跟著下湧。

“可能,是我們……誤會……”

誤會怪小孩。

她不知道他們是不是想報復母體,畢竟他們的歌聲有對母親的怨恨,可確定的是,他們不是想害他們,而是想保護他們。

他們,這群在母體有危險的“孩子”。

那天在擋怪小孩時,不論玩家怎麼對待他們,他們都沒有主動傷害玩家。

他們只想毀掉鬼朋友,在他們“出生”前。

可能是,因為他們知道鬼朋友是惡鬼童,會傷害孩子。

可是他們不知道,那群孩子並不想讓惡鬼童受到傷害。

即便他們是傳統意義上的惡鬼童。

寧宿飛奔到城堡時,城堡最頂端正好最後落地。

他腳踩斷壁殘垣,飛奔向最高出處那個即將墜落的油白胎兒雕像,在它即將摔在地上時接住它。

再轉身,原本雄偉的城堡,成一片碎虛。

在他腳下。

壓在一片由城堡向整個童鎮蔓延的凌霄藤上。

當塵土散盡時,寧宿低頭看向胎兒雕像,它就近在眼前,寧宿可以清楚地看到,它確實是在痛苦掙扎,不掙扎已經很微弱。

寧宿抬頭發現,不遠處,童鎮很多小孩正向這邊看。

天沒黑,他們都是正常的孩子模樣。

鬼生和曼曼跑來時,寧宿正抱著那個胎兒雕像。

胎兒雕像從城堡下看,和此時近在眼前看,大小毫無二致,距離並不會影響它在視網膜的大小。

它不算大,小男孩也能它抱起來,維持住它最後的“生命”。

寧宿就這樣一直抱著,沒說要做什麼。

曼曼也沉默著,怔怔地看著寧宿和那個胎兒雕像。

“嗯?”鬼生站好一會兒,問:“幹什麼?”

寧宿答他,“等天黑。”

每晚,月光出來時,城堡上的胎兒雕像在痛苦掙扎,發出玩家聽不到的哀嚎,像是感受到危險後的懵懂求助。

怪小孩就會奔著胎兒雕像而來,誓要毀掉一個鬼朋友。

即便他們被壓在凌霄藤下,被壓在章魚怪的觸手下,被火苗炙烤。

他們沒有可以考慮周全的智慧,他們不懂很多感情,可是他們也明白一種守護。

他們沒有順利地降生在人世間,知道那是一種怎麼的遺憾和無望,所以,他們在感知到母體嬰兒求助時,會拼命地去剷除邪惡的存在。

他們想保護母胎肚子裡的孩子,讓他們順利降生,健康長大。

不要像他們一樣。

他們追著的目標就是這個胎兒雕像。

而此時,胎兒雕像正在寧宿懷裡。

月夜下,寧宿抱著它跑向他們住的那條街,身後跟著數不清的怪小孩大軍。

“嚯嗚嚯嗚——”

從童鎮各個角落出現的怪小孩,不斷加入怪小孩大軍,浩浩『蕩』『蕩』地追著綠襯衫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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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宿就是要他們引到那條街裡。

他猜,同樣生在童鎮,並天生能感知到鬼朋友的怪小孩,能尋著那股本能的敵意,衝進鬼朋友的房子。

寧宿跑得飛快,怪小孩憤怒地追著他,總是在即將碰到他的襯衫一角時,又被他跑掉。

那一角草綠『色』的襯衫,就在這樣和一隻只溼白的小手交擦而,在月光下掀起飛揚的弧度。

少年率先踏入陰暗的街道。

他將胎兒雕像扔街道盡頭的鬼生,轉身看向怪小孩。

如他所料,怪小孩進這條街,就不再緊追著他不放。

胎兒雕像在街道盡頭掙扎,怪小孩在這條結道分散開,唱著歌向不同房子裡鑽。

就像當時,他們在胎兒雕像下面的城堡每一層樓,每一間房尋找鬼朋友。

“媽媽的肚子好溫暖,想要扯到地獄陪伴。”

“我死的時候,它在顫,可是對我的眷戀?”

稚嫩陰涼的歌聲在街道各處響起。

數不清的怪小孩爬進房間。

歌聲越來越近,就在房間門口,就在耳邊。

祝雙雙唇上已經被她自己咬得滿是鮮血。

她頭上那條紅『色』髮帶從頭髮緩緩飄落,在飄落的程不斷變大,輕柔地將小男孩完全蓋住。

長長的紅蓋頭在地上垂落,顯得裡面的小男孩身子小小一。

“我,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吱吱,好好,活著吧。”

小男孩的身子顯得更小,在寬大的紅蓋頭,他站在裡面垂著頭,好像彎下的不僅是脖子,連脊背也微微彎下來。

紅蓋頭下一滴滴眼淚落下,凝成小小一灘,將紅蓋頭浸得更紅。

祝雙雙眼淚也止不住地流。

她不知道是為自己馬上來臨的死亡哭,是為紅蓋頭裡的小身軀哭。

他太小啊。

他那麼小,小得分不清媽媽和姐姐。

他那麼小,如果此時跌倒,沒有層層疊疊的紅蓋頭厚。

那個小身軀在紅蓋頭裡步履蹣跚地向她走來,推到她最害怕的蓮花燈。

祝雙雙跌倒地上時,哭得不能自已。

她抱著吱吱,想到他這幾天晚上在她床邊,叫她姐姐,又叫她媽媽。

輕輕地,不太熟練地,小心翼翼地。

當怪小孩來臨時,孟江已經說不出。

那根被白繃帶裹得密密實實的胳膊,艱難地抬起來,指向視窗。

怪小孩是從門口進來,這次不再是視窗,窗外是另一個世界,從那裡逃出去,怪小孩就抓不到他。

阿伊盯著他發顫的手指,以及窗外那個世界,看許久。

他沒有向那邊走,而是背起孟江向門口走。

隨著他的走動,他身上一根白繃帶飄起來。

那根白繃帶飄出一圈又一圈,越來越長,捲起一堆怪小孩,扔到門外的街上。

門邊所有的怪小孩,被一條又一條白繃帶卷出門外,氣的在門外跺腳,但對那白繃帶毫無辦法。

他早就不是那個只會被欺負的弱小小男孩。

他不需要保護,他只是偏執地想要一個可以保護他的高大勇敢的哥哥。

這條街道上,從城堡出來的,除胎記男孩,沒有一個慘死的小孩是需要保護的。

他們需要的從來不是保護。

阿伊揹著孟江慢慢向門外走,身上的白繃帶因水漬開是發灰。

茅草屋裡,歲歲推開僵硬地站在他面前的季明瑞,又輕鬆又不捨地說:“你走吧。”

季明瑞冷漠的總裁臉緊緊繃著,“我怎麼走?這……”

他沒說完,就眼前的一群怪小孩被歲歲掀翻。

歲歲站在他們面前,聲音低低地說:“你們是真的傻,明知道我們從城堡出來後,你們不可能打得,衝進來。”

鬼生看到寧宿趴在一個怪小孩身上,衝進祝雙雙的房間,抱著胎兒雕像就向街道外跑。

寧宿比他高,比他跑步熟練,抱著胎兒雕像飛奔沒問題,他這個一激動就斜著跑的小身子,沒跑步就打腳跌倒。

他習以為常地正要自己爬起來,被人拉住胳膊扶起來。【1】

【6】

【6】

【小】

【說】

看到站在身邊的小孩,鬼生一下緊張起來,伸開只小胳膊她護在身後,警惕地盯著前面的怪小孩,“不怕!”

他聽到小孩低笑一聲。

鬼生:“嗯?”

他沒轉頭看小孩,前面街上無數個骷髏手從地下伸出,一個個抓住怪小孩扔出街道。

小孩腳底也有一個骷髏人從地面鑽出,小孩腳踩在它的肩膀上越升越高。

那個他抱著有大的胎兒雕像,被她輕鬆地握著那個根穿透胎兒的利刺提著,也越來越高。

她將那個胎兒雕像扔向城堡。

油白的胎兒雕像飛街道,在一個個怪小孩頭上掠,所有怪小孩抬頭看著它,追著它向外跑。

那個胎兒雕像最終落到破碎的母體上,再也沒動一下。

街上各個房門裡出來的鬼朋友抬頭看向她。

小孩站在高高的骷髏人肩膀上,也看著下面一個個悲悽絕望的鬼朋友,以及他們身邊,剛死裡逃生慘不忍睹的伴生人。

她說:“這個遊戲不好玩。”

他們本是那個凶宅裡的一群厲鬼,也是一個個從來沒被愛就慘死的小孩。

短短的一生不被愛,死後成為惡鬼也不痛快,像是空『蕩』『蕩』的遊魂。

她看著他們惡毒,又看著他們孤獨。

後來,系統問她:“想玩一個遊戲嗎?”

她問他們:“想感受被愛嗎,即便是騙人的,即使失敗會陷入更深的痛苦之。”

不出所料,沒有一個小孩拒絕。

他們生前死後,內心最渴望的也不是被溫暖地愛著。

他們是邪惡恐怖的惡鬼童,可是只要他們一溫柔的愛,小身軀就能哭得顫抖。

他們不想放手,可是發現使不出那些殘忍的手段。

她無法說出是什麼遊戲。

可是他們的伴生人好像能感受到。

祝雙雙一邊打著哭嗝,一邊說:“我、我討厭這遊戲。”

寧宿“唔”一聲。

身穿銀『色』高跟鞋的師天姝嘆口氣,她看向幾個鬼朋友,右手撫在心口上,虔誠地問:“你們願意跟我籤訂契約嗎?”

她說:“無論身在處,聽到我的召喚,來到我……我們的身邊。”

基地排名第二的玩家,有一個逆天的技能叫召喚,在十幾年的發展,早已不是簡單地,只能為自己召喚。

所有玩家和鬼朋友都是一愣。

三十天只剩最後一天。

這天早上一大早,曼曼就起床去後院,拿著花灑試驗田裡的小芽兒澆水。

然後她跑房間,換上最漂亮的一身白『色』公主裙,拿著頭繩去推床上的個男孩。

寧宿睡眼惺忪地坐起來,拿著凌霄花頭繩她扎辮子。

“養孩好麻煩哦。”他三根頭繩才曼曼綁出一個歪歪扭扭的丸子頭。

小孩頭,凝血的大眼睛一動不動看向他,說著世界上最恐怖的,“今天沒有雞腿吃。”

“嗯?”鬼生都被嚇醒。

寧宿立即:“我們家的小公主怎麼這麼漂亮!”

鬼生:“可愛!”

寧宿:“天下第一漂亮!”

鬼生:“鬼界第一可愛!”

曼曼:“……”

雞腿是肯定有的,不僅有雞腿,有小羊腿和牛排,各種食材一應俱全,便寧宿大展身手。

他每做好一份適合野餐吃的菜,個小孩就眼睛亮晶晶地它裝進漂亮的藤編籃裡。

小孩眼裡的光最簡單,饞、開心和嚮往。

會出現在感受到溫暖的愛意,和不漂泊的心安之時。

一共有滿滿四籃子。

籃子上裝著精緻可愛的小骷髏頭,一個個小骷髏頭被蕾絲帶穿綁在藤編籃上,偶爾有骷髏頭雙眼冒出朵血『色』凌霄花。

曼曼鬼生帶上一條骷髏項鍊。

掛在鬼小孩胸前的那個小小骷髏頭,骨頭如白玉,竟然閃著一層溫潤的光。

曼曼說:“姐姐有骷髏大軍,不你保護,姐姐是要保護弟弟的。”

鬼生看著掌心裡的小骷髏,眼睛裡冒著小星星,“保護!”

寧宿看著他小小掌心裡那個小骷髏,忽然覺得,童不一定是小仙,是小精靈,小骷髏也可以。

鬼生抬頭看向他,脆生生道:“可愛?”

“可愛可愛,槐楊村第一可愛。”寧宿受不他的美人計。

三個孩子提著豐盛的野餐出門。

他們在街道上看到祝雙雙和吱吱。

祝雙雙穿著蓬蓬裙,誇張地戴著一頂禮帽和一雙白『色』長手套。

她吱吱要向臉上戴口罩,按住他的胳膊,“不,我們又不怕人看。”

吱吱:“吱呀。”

再抬眼,師天姝正踩著銀『色』高跟鞋向前走。

等街道裡的人都走得差不多,蠱婆和胎記男孩才剛準備好。

蠱婆看著站在他面前的小男孩,問:“你跟師天姝籤契約嗎?”

筆直站在他面前的男孩搖搖頭。

蠱婆不知道該不該開心,他看著現在陰暗房間的男孩,心情有些複雜,“以後你或許會有伴生人。”

男孩搖頭,所應當地,“伴生人只有一個。”

蠱婆問:“萬一你以後有伴生人,你會好好對他嗎?”

男孩遲疑地頭,對這個假設,他說:“如果有,你也是我第一個伴生人。”

蠱婆抬腳向前走,“如果你想跟她籤契約,就去籤吧,不顧及我。”

他們也走向遊樂場的向。

遊樂場裡已經有很多玩家在這裡,白天這裡沒有怪小孩,是專屬於他們的遊樂園。

十幾個孩子也能組成一場歡聲笑語。

祝雙雙正取笑孟江臉上一道道紅『色』的繃帶印,“大哥,你的紅印怎麼帶香氣啊?”

阿伊裹他天,就算沒死勁拉,也不可避免地,在他臉上留下縱橫交錯的印記,帶著一股幽香。

直男孟江紅著臉說:“你眼睛也不哭腫,嘴唇也咬裂。”

季明瑞:“……”

他穿著小西裝,渾身上下一傷都沒有,是他們最得體的一個,莫名有師天姝式的風範,“怪不得一大年紀沒有朋友。”

這麼戳人心窩子孟江哪兒能忍,“你就是瞎貓碰上死耗子,別在這裝模作樣跟高手似的。”

祝雙雙也跟上,“季總,這個問題你更應該反思一下吧,你一個身價千億的總裁都沒朋友,你這,問題不是更大嗎?”

寧宿:“不準說我錢袋子!”

“……”

遊樂園裡玩家陸陸續續到來,他們和鬼朋友們一起在遊樂園開心玩耍。

一開始玩家們覺得這裡的遊戲幼稚,可沒多久,他們也和鬼朋友一樣玩得不亦樂乎,完全融入其。

身體變成五六歲,心好像也到無憂無慮,幼稚的,容易開懷大笑的孩童時期。

他們在這個恐怖遊戲裡盡情大笑,暢快玩耍。

鬼生正在小水池撲稜小手臂,曼曼游泳非常優雅。

祝雙雙帶著吱吱坐山車,哇哇大叫。

孟江帶著阿伊玩卡丁車,幼稚地撞來撞去。

季明瑞和歲歲坐在大擺錘上,正唸叨著什麼。

師天姝正坐在搖椅上看,蠱婆正研究蠱蟲。

對於他們很多人來說,這是第一次來遊樂園玩,在喜歡的人陪伴下。

遊樂園是分發並儲存快樂的地。

寧宿正玩懶人遊戲,旋轉木馬。

他旁邊就坐著胎記男孩,寧宿問他:“你是怎麼去世的?”

胎記男孩說:“心臟病死掉的。”

寧宿問:“疼嗎?”

胎記男孩說:“不疼,唯一心疼的是,爸媽我治病花好多錢,我死後他們一邊傷心,要一邊錢。”

寧宿伸手『摸』『摸』他的腦袋,再一次喂他,和當時約定的一樣。

遊樂場各處是歡笑聲,在這歡笑聲,一切往好像都變得沒那麼沉重,因而可以提及。

午飯時,所有玩家和鬼朋友都驚訝地看著寧宿他們一家,從籃子裡拿出一袋袋豐盛的菜。

香草小羊腿,黑椒牛排,蜂蜜雞翅……

在一眾羨慕的目光,一一擺上野餐墊。

祝雙雙拿著自己片吐司夾黃瓜片的三明治,來問:“宿宿,你們帶十幾袋啊,是不是要邀請大家一起吃?”

她果然想多。

看著他們進食的速度,她覺得幾十袋這三個孩子也能吃得。

滿足地吃完午飯,玩所有遊樂專案後,他們躺在草地上看太陽落山。

童鎮一股子陰暗『色』調,就算太陽出來也不明亮,和月光一樣慘白。

但在它即將落下時,竟在天邊暈開橘『色』的晚霞,暖橘的光落在十幾個躺在草地上的小孩身上,是童的明亮『色』彩。

接著,數不清的怪小孩就開始出現。

童鎮只有孩子。

他們有的在媽媽肚子裡死亡,有的在冰冷的人世間死亡,或被拋棄,或被殺害。

如果有一天,這個副本以萬分之一的機率再次開啟,別人找他們問他們童鎮有什麼,怎麼攻略。

他們會說,童鎮只有孩子,通關法就是他們一個童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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