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鄉寧愣了一下。
她為了女兒,小心謹慎,冷漠自私,冷眼看著死屍殺了玩家。
而寧宿為了女兒,卻恰恰相反,不愛管閒事的他,主動出手救人。
雲鄉寧轉頭看到兩個小孩,正靠在一張床後看著他們,童真明亮的眼睛,把他們的一舉一動都映入心裡。
如果那天晚上,她的女兒也這麼看著,看著她自私保命,對別人的生死不管不顧,會怎樣?
雲鄉寧還要跟寧宿說什麼時,寧宿已經走了。
帶著兩個小孩。
他們這邊沒有鬼來找。
除了他,另外這三個,沒有愧欠的死亡玩家,沒有最愛的死亡玩家,也沒有非常痛恨的死亡玩家。
不知道該說沒心沒肺,還是幸運。
寧宿又回到凌霄身邊,盯著他無悲無喜的靜默側顏看了一會兒,嘆了口氣。
凌霄轉頭看向他,“嘆什麼氣?”
寧宿:“你沒有心。”
凌霄:“……”
凌霄:“確實,心在你那裡。”
寧宿:“……”
他捂住心口,“說你沒有心,你還威脅人。”
凌霄:“……”
凌霄臉上那股雕像般的靜默,搖搖欲墜。
他重新看向這滿船艙的人和鬼,眼底依然沒有情緒,心上卻有。
他這一刻很想對身邊的人說點什麼,卻又不知道說些什麼。
和生命與死亡有關,和人與鬼神有關,和情緒波動有關,和飄蕩與牽絆有關。
他還是不知道是什麼。
在撕心裂肺的哭喊中,他把手放在寧宿的手上。
寧宿捂在心口的那只手上。
手指修長微屈,掌心微微熱,很乾燥。
寧宿感覺兩隻手下的心臟猛地一跳,不知道是誰的心臟帶動起來的。
非常有力的跳動,帶動血液的湧動,傳到手上。
寧宿呆呆地抬頭看向凌霄。
是凌霄非常熟悉的眼神,他腦海裡時常冒出來的畫面。
無數人在跪拜他,把數不清的願望傳達給他,可他們卻不敢看他。
恆古如此,他們埋頭跪著,沒有人真正看向他。
只有一個少年,跪坐在人群之中,挺直脊背,桃花眼虔誠專注地看著他,裡面是連神像也會動容的虔誠和喜歡。
還記得少年看著他唱著讚歌。
還記得少年說,要帶他走。
寧宿反手把那只手壓在手下,“你想摸就摸吧,我又沒虐待你的心臟,隨便你檢查。”
凌霄:“……”
他正要把手收回來時,見少年正垂頭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們手一起貼在心口感受他們的心跳,少年抿了抿唇,嘴角露出一個很淺的笑來。
心跳細微的震動,從薄薄的胸腔傳到掌心,壓住了滿船艙的嘶嚎。
他再也沒能收回手。
這一晚上又死了兩個玩家。
一個是他們認識的,一個他們很多人都沒見過。
當那個玩家的屍體被抬記走後時,他們中有人猜是07車那個沒出現的玩家,有人又開始想他們相認的這些玩家中是不是有鬼。
寧宿覺得更可能是07車那個玩家。
互相溝通後,一個有意思的發現是,昨晚半夜有鬼來找的,都是看起來相對膽小懦弱的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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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鄉寧和另一個玩家是,死去的兩個玩家也是。
07車那個玩家,小心得不相信任何人,一個人隱藏在人群和鬼群中。
那些膽小悲慘的玩家,心裡更大可能有非常痛恨難以放下的人。
龐洋說:“只剩兩天了,應該不會再來一輪了吧?”
方琦說:“剩下的重點應該是系統的提示了吧。”
系統提示【但行好事莫問前程】,但到現在都沒有顯示這句提示的意思是什麼。
兩人看向寧宿。
寧宿:“……”
寧宿立即轉過腦袋,假裝沒聽到沒看到,只留給他們一個圓潤的後腦勺。
兩人:“……”
兩人沉默了一下,開始自己討論推測。
龐洋:“你說,這個提示,會不會就是為了限制玩家殺人毀屍?這樣也說得通,不然像人蛹師那樣的,真的會毫無顧忌殺死所有玩家和死屍,躺著通關了。”
方琦:“還能有別的想法嗎?站在陰間立場上。”
龐洋:“陰路,陰間,死亡,鬼……好事,有什麼能聯絡起來的嗎?”
兩人順著這個方向思考。
見兩人好久都沒反應過來,寧宿補充:“你們不要忘了,我們是異類。”
兩人越想臉越垮,逐漸變成苦瓜臉。
方琦:“不管了,系統都說了但行好事莫問前程,不就是讓我們做好事就行,別管前面是什麼嗎?”
龐洋阿q附體,“對,但行好事和莫問前程,都是系統的提示,我們只管做好事,不管為什麼,就一下全滿足啦!”
寧宿:“。”
兩人收拾收拾就去做好事了。
這兩天陸續有其他玩家意識到“行好事”這一點,從一開始的驚訝和牴觸,到現在慢慢能跟鬼交流,為他們做點事。
而這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安撫屍鬼。
這些鬼已經慢慢意識到不對,馬上要接近死亡真相,因而格外不安易怒,時常有暴|動打鬧。
寧宿知道,安撫不是最有用的,有用的是讓他們真正接受。
他們這些沒有經歷死亡的人大概不能真正理解,或許接受死亡,是比接受任何東西都難的事。
寧宿帶著兩個小孩走到老人面前,老人正盯著雙腿上那個菜籃子。
他們過去時,老人問寧宿:“我們走了多久了?這菜怎麼蔫兒了呢?”
老人又從兜裡掏出那張地圖,問寧宿:“這上面怎麼會有血呢?”
問完他就沉默了下來。
斜上鋪的書包男生,焦躁地一下下摸著錄取通知書,硬挺的錄取通知書已經他被捏軟了。
他們生前都是脾氣很好的人,此時沒有暴|動,只是或焦躁,或沉默,隱隱也有爆發的跡象。
輪船裡已經有鬼開始暴怒,打起來的不少,玩家們一點也不敢靠近。
在這種記情況下,憤怒不甘的情緒很容易傳染,暴|動蔓延得範圍越來越大。
方琦小聲說:“系統說的好事就是讓我們安撫鬼魂吧,不然全輪船的鬼打起來,我們躲無可躲,你們還記得那個因兩個死屍打架而死去的玩家吧?”
龐洋:“你說的有道理,可是我們怎麼安撫啊,一個活人跟死人說死了沒事?”
這不是找打嗎。
他剛說完,立即被寧宿向後拽了一把。
一個死屍被扔了過來,幸好他被拉到一邊,不然可能就被砸中了。
被砸中時,誰也不知道會不會下意識推開,達成主動觸碰條件。
龐洋摸了一把汗水,後怕地罵了句髒話。
他躲開後,那個死屍被砸到了書包男生床上,正好把錄取通知書壓折了。
那個一貫好脾氣的男生也終於爆發了,黑氣一點點漫上他的臉,他臉色恐怖地把死屍扔下去,從床上跳下來加入了群架。
“怎麼會這樣?”方琦一邊躲一邊大喊。
輪船上一共有二百個左右死屍,此時大部分都直接或間接捲入了這場群架中,還有繼續蔓延的趨勢。
龐洋:“別打了別打了啊!”
“唉?別打我啊,我不是……我不是很想打架啊!”
寧宿:“。”
這麼多死屍打架,玩家們真的很難躲開,此時輪船內徹底亂了,一開始沒放在心上的玩家們也慌了。
群鬼打架,玩家遭殃。
有人朝上鋪爬,上鋪也不安全,這些進化過的死屍力氣格外大,隨便一扔,就能把另一個扔飛到上鋪去。
一個玩家當場被死屍壓到床上,嚇得滿頭大汗,大氣不喘一聲。
“快去儲物間!”有玩家大喊。
寧宿一聽,拽了一下凌霄的衣角,飛快地拽著兩個小孩一溜煙跑向儲物間。
比誰都快。
“……”
凌霄從一個上鋪跳到另一個上鋪,幾步之間也跳了過去。
“……”
為什麼你們跑得這麼熟練?
龐洋抹了一把臉,拽著方琦也打算跑,正準備跑時,他們這邊忽然飛來好幾個死屍。
兩人忙各自躲到床後。
“草!什麼情況?”
龐洋探頭一看,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人蛹師和谷興華那邊不知道為什麼特別多死屍,人蛹師是個狠心的,想直接用武器把死屍攪碎,可立即就被谷興華阻止了。
“社長,別再殺他們了!行好事和做壞事都和他們有關,您殺死屍要是被他們看到,我們就麻煩了!”
這兩天其他玩家都意識到要做好事,接著就意識到,做好事應該不是他們剩下這些玩家之間,沒事找事互相送溫暖,是要為這些死屍做好事。
血薇和谷興華當然也意識到了。
血薇忍了又忍,收回了梭子。
他們當然也不能就被這麼多死屍圍上來。
血薇向後轉了轉頭,把臉頰的波浪長發揚到身後,手指翻轉下壓,手裡出現一個雕花圓柱體武器。
那武器沉沉地砸到地面上,旋轉著不斷變大,無數個洞口中飛出一個個人腦袋。
人蛹閉著眼和蛇一樣從四面八方的洞口飛出,裹著粘膩的液體,像龍捲風一樣把周圍的死屍一個個扔出去。
重點扔向龐洋的方向。
記
看著血薇肆意張揚的笑容,龐洋咬牙切齒,“這個女人果然是個心黑的!果然不會放過銀樺社團的人!”
那些死屍一個個向他們飛過來,而他們不能主動出手擋住,一主動擋可能就達成了主動碰觸條件。
繞過這麼多死屍跑到儲物間也很難。
難也得試試!
寧宿站在儲物間門口對他們喊:“別過來,躲到下鋪床底!”
剛要動的龐洋一頓,立即眼睛發亮地向床底鑽。
鑽到下鋪床底,死屍就砸不到他們了,任由他們怎麼打。
他剛才怎麼沒想到呢。
真是個小聰明!
龐洋“嘿嘿”一聲鑽進去,床底的空間正好能容下一個人,非常安全。
等龐洋鑽到床底時,見方琦竟然還在站著。
他不但站著,還從床鋪後走到了前面,正對向人蛹師那邊站著。
龐洋愣住了,接著慌張地衝他大叫,“方琦,你在幹嘛!快躲到床底下去!”
他著急的大喊沒起到任何效果,方琦甚至還向前,也就是人蛹師那邊走了一步。
龐洋徹底懵了。
他趴在床底看不到方琦的表情,只能看到他的腳頓在原地,然後踉蹌向前一步,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他從床底探出腦袋,正好看到一個死屍向這邊飛過來,“方琦!方琦!方琦你他媽怎麼了!快醒醒!”
不躲起來一直向那邊走就罷了,有死屍過來也不知道躲,龐洋覺得他就跟中邪了一樣。
他伸手去抓他的腳踝,“醒醒啊!”
站在儲物間門口的寧宿也注意到方琦的異常了。
他只遠遠地看到方琦看著人蛹師的方向,那一瞬間的震驚。
接著,方琦向前走了一步,被床板擋住,他就看不到方琦了。
寧宿想著他那一瞬間不敢相信的表情,心裡忽然冒出一個可怕的猜測。
人蛹師翻身上床,從一個上鋪跳上另一個上鋪,拎著巨大的人蛹缸,飛快向儲物間飛奔。
寧宿撇了一眼她的人蛹缸,向前走了幾步,用穿天綾裹住差點要被死屍砸中的方琦,將他凌空拽了過來。
人蛹師和谷興華進了儲物間後,立即要關門。
門剛關到一半,從旁邊伸出一隻腳踩在門上。
靠在牆上的人,腿足夠長,輕鬆擋住了即將要關上的門。
谷興華雙手握住門把手用力拉,深灰長褲的褲腳動都沒動一下。
谷興華懵了一下,收回手看了一眼懶散靠牆而站的人。
血薇也看了一眼。
寧宿拎著方琦過來時,那只腿才收回來。
方琦一進儲物間的門,就盯住了血薇的人蛹缸。
他緩慢而沉重地喘著氣,這讓寧宿想到了在花神殿的方琦。ωWW.166xs.cc
他是第一個進花神殿的玩家,身體裡最早移植聖花,也是被聖花折磨最久,在那個副本裡最痛苦的玩家之一。
可是他一次也沒喊過疼,一次也沒哭過。
最疼的時候就是這樣喘著氣。
寧長風曾記錄下聖花活躍後他們在一起的畫面,他說:“你,花風和方琦,你們三個記少年啊,在被聖花折磨一晚後,竟然還在笑。”
寧長風當時看著他們蒼白的笑,很不理解,“後來我明白一點了,你是因為那個世界規則下,對花神的虔誠信仰,花風是因為對哥哥深沉的愛,唯一不理解的是那個方琦,他是為什麼。”
是為了找那個人,所以他一定得堅持走出來。
寧宿眨了下眼,他從方琦臉上移開視線,順著他的視線看向人蛹師那個人蛹缸。
人蛹缸變小了,恢復成寧宿在基地時看到圓柱桶大小,人蛹還在伸著蛇一樣長長的脖子,向外探頭。
他們是正常人的收縮版,縮小很多的頭上沒多少頭髮,一點點胎毛一樣的頭髮,黏在溼滑的頭皮上。
大多數閉著眼睛,眼皮卻是松松地耷拉著,沒有凸起。
眼眶裡已經沒有眼珠了。
他們身上粘膩的液體滴滴向下落,“呲呲”地腐蝕著地板。
周圍的玩家都被嚇得退步,只有方琦在踉蹌上前,緊緊盯著其中一個人蛹。
被聖花折磨都沒怎麼哭過的少年,眼眶一片溼潤,幾乎要流出淚來。
寧宿確定了自己那個可怕的猜測。
方琦要找的那個人,真的也進入了無限遊戲。
他也終於找到了他。
他心心念念要找的那個人,被做成了人蛹。
寧宿忽然想到,在進《花奴》副本前,他去訊息行房屋中介那裡看房,在大廳遇到了買訊息找人的方琦,簡短地聊了兩句,房屋中介帶著寧宿去看那套房子時,寧宿又在門口看到了方琦。
他們點了頭,走出門口,一個向南走,一個向北走。
寧宿沒走幾步就第一次看到了人蛹師。
因為之前聽過很多次人蛹師,對人蛹好奇,他留心看了幾眼。
此時方琦正盯著看的那個人蛹,當時寧宿也看到了。
寧宿抿了抿唇,覺出一絲難過。
具體又不知道是為什麼難過。
是為小小的錯過,還是為此時的遇見。
他退到凌霄身邊,攥住他的風衣一角。
凌霄垂眸看了他一眼,握住他的手。
那天晚上他們只是快速地將手貼在一起,感受共同的心跳,這樣握在一起還是第一次。
寧宿的指腹輕輕按在凌霄手掌上,沒有抬頭看他,他依然在看著方琦。
全儲物間的人都注意到了方琦的不正常。
血薇也是,她順著方琦的視線看向了自己的人蛹,略一挑眉,“怎麼?難道你認識我的人蛹?”
她驚訝,又有點興奮,“哎呀,那可真巧呀。”
“讓我看看。”她又看了一眼方琦怔怔盯著的方向,“是我的12號人蛹呀,不錯。”
方琦又上前一步,雙手無意識地伸出,一步步,蹲跪在人蛹缸面前。
“我還記得12號人蛹,他長得清秀乾淨,年紀看起來也不大,剛成年吧,還是個學生的樣子。”
“一定是在學校非常受歡迎的男生吧,我一直記得他的笑,笑起來又溫柔又乾淨。”
血薇越記說越興奮,那天晚上見到假裝妹妹的鬼後,她沉默了一陣,此時卻又興奮了起來,比平日裡的人蛹師還要躁動。
她問方琦:“他學習好嗎?還挺聰明的吧?”
“啊,又聰明又好看的男生啊,現在變成這個樣子了。”
那個向外探頭的人蛹,已經不像一個人了,像是人和蛇集合的另一種生物。
細長粘膩,沒有眼睛和耳朵,只是伸長脖子向外一下下探頭。
方琦終於哭了出來,他捧住那個人蛹的頭向自己懷裡抱,眼淚滴到手上黏膩的液體上,一起腐蝕了他的雙手。
那個不斷探頭晃腦的人蛹,在他懷裡忽然安靜了下來。
他張了張嘴巴,蒼白的唇張停了片刻,又閉上了。
血薇咽了咽口口水,沒有阻止方琦的動作,看著這個畫面不知道是因為興奮,還是其他原因,她竟然開始顫抖。
“一定是的,他一定是乾淨好看又聰明,聰明不僅體現在讀書上,在副本裡也一樣。”
“我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眼睛模糊看不清,半個瞎子,竟然還能從一個三級副本裡出來。”
“我讓他加入永冥社團,他竟然不願意,哈,那又怎麼樣,我想得到的人蛹一定會得到,我可以跟著他進副本。”
“我們進了一個校園怪談副本,那個副本限制了他的發揮還是怎麼回事,他經常走神,給了我更好的發揮空間。”
血薇看著抱著人蛹頭痛哭的少年,舔了舔唇,“你知道人蛹要怎麼做嗎?”
“你知道後宮裡的人彘吧,就是那樣,挖掉耳朵,割掉舌頭,砍掉多餘的腿,養在人蛹缸裡,日積月累就養成了一個優秀人蛹。”
“就在那個校園鬼主的生物實驗裡,我把他變成了人蛹,當時他一直睜著眼睛看向門口呢。”
“人彘,彘是豬。”
“人蛹,蛹你覺得是什麼?哈哈哈哈哈!”
“我要殺了你!!!”
方琦從最初的震驚和恍惚中回過神,面容猙獰扭曲,用同歸於盡的絕恨眼神看向血薇。
於此同時,他的手開始石化,石化從手到胳膊,蔓延到胳膊肘時,猛地一拳砸向人蛹師的臉。
人蛹師輕輕一轉手下的人蛹缸,剛被方琦抱在懷裡的人蛹,伸長脖子躥向方琦。
方琦怔愣地看著那個人蛹,一時忘了出手。
人蛹師的人蛹不知道是怎麼養的,就連師天姝也能被咬斷腳踝,留下揮之不去的心理後遺症。
寧宿抿了抿唇,再度用穿天綾將方琦拉了回來,抬眼看向血薇,目光寧靜卻堅定。
“咦,這不是師天姝的穿天綾嗎?”血薇微愣了一下,舔了舔唇,看向寧宿的視線更陰冷,“好啊好啊。”
她手裡的人蛹缸又開始轉動,在它一點點變大時,鈴聲忽然響了。
儲物間緊繃的氣氛頓在那裡。
沒有人說話。
過了十幾秒,谷興華顫顫巍巍地說:“鈴聲是在提醒我們時間到了,該出去了。”
還是沒人說話。
儲物間特別安靜時,外面的聲音記就格外清楚。
“嗒嗒嗒。”
高跟鞋踩在船板上的聲音,越來越近。
儲物間的門被緩緩開啟,司機小姐那張臉從門外露出來時,差點嚇得沒見過的玩家心臟驟停。
蛇信子唇角緩緩上揚,“請出去。”
玩家們再不耽擱,僵硬向外走。
司機小姐比他們先走一步,她穿著蕾絲連衣裙,踩著紅色13釐米高跟鞋,走起路來,閃閃發光的波浪長髮張牙舞爪。
那些鬧事打架的屍鬼,被她一手一個扔到床上。
蜘蛛腿睫毛,在血淋淋的眼珠上輕輕眨了眨,蛇信子“呲呲”一聲,誇張上揚開合,“目的地馬上就到了,請大家做好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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