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斐然手中的韁繩差點脫離，他猛然拉住韁繩，讓馬車平穩地行駛在官道上，嘴上隨意回道：“這怎麼可能，沈姑娘是沈姑娘，婉兒是婉兒，怎能將兩人混為一談呢？”
“可我怎麼聽沈姑娘說過，你好像有意無意把人家當替身呢？她好像還找你說過一回？”戚玖歌有心逼出衛斐然的內心話，“衛將軍，這事有吧？”
衛斐然面露尷尬，沒想到沈姑娘居然會把這種事情都說給了戚玖歌聽：“的確那時候，是有那麼一點念頭，但我很快就剋制住了，我不能因為思念婉兒，而傷了沈姑娘。”
“可婉兒已經走了，你還活著，你就不想尋找自己的幸福嗎？就一定要活在痛苦之中，這樣無休無止的折磨自己嗎？”
戚玖歌的話，讓衛斐然有些沉默，半晌後，他的嗓音有些低啞道；“對我而言，這不是痛苦。”
“那是什麼？是標榜你對婉兒深情的表現嗎？”戚玖歌輕輕搖頭，有點氣惱道，“衛將軍，我發現了，其實你一點都不瞭解婉兒，你一直都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她的心思，我哪裡敢猜。”
“就是因為這樣，你們才走到陰陽相隔的局面。”戚玖歌顯得有些激動道，“你總是用你的思想去揣測婉兒的心思，卻從不開口問一句，你說你，你這個人怎麼就這麼彆扭呢？”
“我不是彆扭，就是不想讓她為難。”
“你怎麼知道她為難。”戚玖歌要被他氣死了，“你知道嗎？婉兒大婚那天，你沒有出現，她多麼失望，我甚至覺得，如果那天你能夠出現，能夠帶她逃離東宮，那現在所有的一切都不會發生，林府不會被滅門，婉兒不會被折磨致死，還有我們戚家也不會落到如此下場。”
戚玖歌的話，讓衛斐然陷入久久地沉思。
“衛將軍，我不是要說，造成這一切是因為你的關係，而是如果你真正愛婉兒，就應該將她從泥潭里拉出來，你明明知道那是一個火坑，卻眼睜睜看著她往裡頭跳，最後落得個萬劫不復。”
要不是戚玖歌知道沈暮煙就是林婉兒，現在的她肯定恨死衛斐然了。
可就是因為沈暮煙就是林婉兒，作為她的好友，就應該幫著她，讓衛斐然這個榆木腦袋認清問題所在，只有這樣，當兩人相認之後，才不會再次出現之前相同的問題。
戚玖歌為了兩人，真是操碎了心。
“她那麼喜歡太子，一心一意就想嫁給他，我怎麼好說出口，讓她傷心呢。”衛斐然聲音悶悶地，在戚玖歌聽來，有一種吃醋的味道。
“那你就不能霸道一點，衛斐然你真是氣死我了。”戚玖歌氣得牙都疼了，“算了，現在說什麼都晚了，你就這麼自我折磨下去吧，就這麼一直活在自己愧疚當中吧。 ”
“戚姑娘，對不起……”
“你不要跟我對不起，你沒有對不起我，你對不起是婉兒，但最對不起的，是你自己。”戚玖歌看著衛斐然那樣很特別想一巴掌扇飛他，“對了，我說如果，如果你將來遇到一個跟婉兒很相似的人，當然這個人不是沈暮煙，而是像婉兒一樣的人，可以說，她就是婉兒，你會怎麼做？”
衛斐然搖搖頭，很是堅定道：“這世上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取代婉兒，她是獨一無二的。”
“那你還把沈暮煙當替身。”戚玖歌故意吐槽一句。
衛斐然面上更尷尬了，可轉念一想開口道：“戚姑娘，我發現不知從什麼時候，你跟沈姑娘好像特別能聊得來？”
戚玖歌心虛地輕咳一聲道：“我們女孩子之間，有時候就是這麼神奇，隨便聊著聊著，就發現特別投緣。不過，衛將軍，你不能轉移話題。”
“戚姑娘，你就別為難我了。”衛斐然面露苦笑，“你就讓我自生自滅得了。”
她倒是想啊。
但就怕暮煙捨不得。
算了，等將哥哥接回來，再好好給暮煙做做思想工作，爭取早日讓暮煙自己坦白從寬。
“戚姑娘，我們要進山了，山路陡峭，你坐穩了。”
“好，我知道了。”
兩人就這麼你一言我一句，消磨在路上的時光。
夜晚。
沈暮煙披著斗篷，站在院中，望著漫天繁星，心裡算著衛斐然與戚玖歌此時所處的方位。
“暮煙？你怎麼還不睡呀？”
蘇紫葉出來方便，剛要進門，看到站在院中的沈暮煙，揉著惺忪的雙眼走上來：“你不怕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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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暮煙轉頭對著她笑笑：“我皮糙肉厚的，不怕。”
一陣寒風吹過。
瞬間讓蘇紫葉清醒過來，望著瘦瘦小小的沈暮煙，她真心佩服道：“暮煙，其實我一直覺得你挺厲害的，自從我認識你之後，彷彿每天都有事情在你身上發生，可你好像永遠波瀾不驚的，不像我，一句話就能把我點炸了。”
沈暮煙低頭笑笑，蘇紫葉怎麼會知道，自己以前經歷過的種種。
現在的經歷跟過去相比，不值得一提。
“哎，暮煙，你說，如果我能嫁給玉東家，那是不是，我也要像你一樣處理那麼多事情？”
蘇紫葉的話，讓沈暮煙沒忍住笑出來：“紫葉，你跟玉東家這才見了一面，你就已經想得這麼遠了？”
“想想又沒關係咯。”
蘇紫葉坐在屋簷下，雙臂撐在膝蓋上，雙手託著下巴望著滿天的繁星開始幻想：“他長得那麼好看，就算我嫁給他當正妻，那也一定有很多女人想給他當小妾，到時候我又要忙著府裡的事情，還要趕這些鶯鶯燕燕，哎呀，怎麼越想我頭就越大了呢。”
“以玉東家的身份，他要找的正妻，應該也要與他門當戶對，你的話……”沈暮煙實話實話，“有點難，估計給他當小妾還能努力一下。”
“暮煙，你就不能對我有點信心嘛。”蘇紫葉氣得立馬站起來撲倒沈暮煙，跟她打打鬧鬧，“我長這麼大，頭一次這麼喜歡一個人，說什麼也要把他搞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