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晌午後,南宮明樂乘車前往候府,正巧碰見剛剛從軍中操練回來的蕭沐。二人一齊入府。
"侯爺,夫人在等著您用膳。"
管家從府裡迎了出來,話剛出口就看見同蕭沐並肩進來的南宮明樂,一時有些驚詫從臉上劃過。
他點了點頭,隨口一問,"南宮姑娘可用了膳?"
她的臉上露出一個疏離又得體的笑容,頓了頓,點了點頭,餘光從管家臉上快速劃過,"著急來候府,倒是忘記用膳食。"
他再回頭看向管家,"請夫人加副碗筷,南宮姑娘留府用膳。"
管家得令趕緊退下去,轉身急匆匆朝飯廳跑去,留下身後緩步而行的二人。
"侯爺,河邊寨如今猖狂至極,就連官府和軍隊一時都拿他們沒辦法。若是再沒有人能制服他們,怕是有朝一日勢大,勢必會影響東南安危。"
"昨夜我的人回來稟告河邊寨似有異動,且似乎有意對當地官府有所動作。還請侯爺能將此事稟告陛下,好將這一窩匪徒一網打盡。"
南宮明樂壓低聲音,緩緩道來。她言語間盡是對河邊寨的憤懣厭惡,語氣卻平靜緩慢,波瀾不驚。
他面色如常,目不斜視帶著身側女子繞過廳前翠竹。沉吟半晌,才不緊不慢應道,"此事三郡郡公****,請求陛下派軍前去鎮壓。"
"據說河邊寨囂張跋扈到鐵騎進城,不僅擄掠城中男女,還徑直跑去鹽鐵司,搶走了新送到的一百擔鹽鐵。陛下震怒,今日下旨讓本候領軍三日後前去剿匪。"
今日日光正好,金燦燦的陽光像碎金似的洋洋灑灑落在二人身上。
南宮明樂微微眯著眼睛,側臉去看身側男子。他因常年征戰在外略帶麥色的肌膚被碎金的陽光鍍上一層暖意,長長的睫毛微微顫了顫,眼角微揚。
筆挺的鼻樑一側落下淡淡的陰影,薄唇抿成一線,眸光在金燦燦的陽光中,看不清楚。
他感受到身側人的目光,轉頭看向南宮明樂,卻見她眼中閃過剎那的異樣。還不等他看清楚,她眼中再次恢復到之前冷淡疏離的神色。
她努力按耐心中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目光有些不敢去看身側之人。故作疏離的樣子,淡淡一笑。
蕭沐未有多問,領著人行至正廳。只見白秋練迎到廳門口,嬌妻的笑顏拂去了他心中思慮。
他同身側女子草草說了一句,便快步上前牽人入內。
落後一步的南宮明樂瞧見夫妻二人的恩愛模樣,眼中露出一抹羨慕之色,但又很快斂去。她緩步跟上去,先同白秋練盈盈施禮,再被她引進入座。
白秋練貼心的給蕭沐舀了一碗雞湯,擱在他手邊,這才笑盈盈同南宮明樂客氣,"南宮姑娘,府中清茶淡飯,還請莫要嫌棄。"
她也客氣回道,"倉促打擾,已是失了禮數,怎敢嫌棄?"
白秋練輕笑著點點頭,拿起筷子給身側人佈菜,"我方才餓了便先吃了一些,你們慢用。"
她知二人需要商談這河邊寨一事,便也安心坐於一側聽著。如今河邊寨嘗到了甜頭,倒是愈發的猖狂了。
而此事也叫皇帝知曉,朝中多有議論。若是不除,恐怕難安民心。
他放下空湯碗,從侍從手中接過乾淨的錦帕擦了擦嘴,又夾了一筷子清炒三蔬,不緊不慢看向南宮明樂,"三日後陛下令我領軍剿匪,不知南宮姑娘這可有查到些什麼?"
南宮明月餘光從眼前的一對璧人身上挪開,心中微微嘆了口氣,臉上卻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河邊寨雖然猖狂,可至今無人知道賊窩在何處,不如侯爺笑想個法子引蛇出洞?"
他派出去打聽的屬下帶回來的訊息確實如此,據說河邊寨狡兔數窟,無人知道他們賊窩的真實地方。
如今只能先派出探子,想法子將賊人引出來,到時候再見機行事。
如此,二人又細聊了一番。南宮明樂建議他派人佯裝京中富戶,前去朱雀郡行商,看能否引起那河邊寨的注意。
再來個請君入甕,一網打盡。
如此,三日後,南宮明樂說服了與他一同前去剿匪,理由是那五箱石料太過珍貴,她必須第一時間帶回來。
礙於蕭沐一眾皆是男兒,於是她也是一身男兒打扮在他身側騎馬候著。白秋練知此事不易,路途遙遠,去的日子也久,亦是不捨夫君的離去。
她懷抱著平樂瞧著一眾車馬,緊緊的盯著高頭大馬上的那俊兒郎,副將徐恆這才揚聲喊道:"啟程。"
蕭沐轉頭看著城牆上揮手的嬌妻,心中忍不住的有些不捨。他們自正式成婚後就沒有分離過,若不是平樂還小,離不得母親,他一定要帶著妻子同去朱雀。
她聰慧機警,定然能幫他不少。想到此處他轉頭看了一眼今日男裝打扮的南宮明樂,心中只願此行順利,早早凱旋歸家。
虎溪朱雀三郡離京城千里,一眾將士連日驅馬狂奔。待又一個三日後,眾人這才趕到最近的朱雀郡外,郡外已有郡公阮九令候著。
蕭沐同他草草客套兩句,婉拒了他留宿好意,這才帶著將領趕去凌霄山腳的麗雲客棧落腳。
一眾將領便衣行事,蕭沐同副將徐恆在天字一號房暫住,南宮明樂因是女子,則獨自一人居在對面天字三號。
眾人簡單的整理了一下,各自在房中用過飯後,蕭沐招來幾個心腹在房中謀劃。
南宮明樂敲門入內,見桌上攤開了一張地形圖。她同在坐的抱拳行禮後,便加入他們謀劃之中。
"這兩處山勢陡峭,草木豐茂,進入唯有一道狹窄的山道,正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好地方,侯爺不如派人先去這兩處查一下?"
徐恆指著地圖上兩處重重一點,神色凝重。
他點了點頭,"既然如此,徐恆你明日同暗影各帶一隊人前去檢視。"
南宮明樂主動請纓,"侯爺請讓我一同前往。我從小學武,雖稱不上是高手,卻也能自保,卻不連累侯爺。"
她轉頭看向南宮明樂,顧及她是女子,此行艱辛且危險。口裡拒絕的話還沒說出來,目光觸及到她堅定且帶著請求目光時,還是不由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