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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孤傷老人

石隱沒有回答老頭的話,手心中的金蠱王卻是嘴一張,只見冰棺裡的女子身上蒙生出一陣薄薄的金光,而冰棺女子的左乳處則緩緩的幻出一隻小小的紅色蠱蟲來。

石隱右手一抬,猛地凝成一層冰,將整個紅色蠱蟲凍結在空中,而左手未停,方向卻向了老頭左胸口。

老頭面色一緊,似乎是牙關咬緊,忍著劇痛一般,身上亦是發出薄薄金光,而胸口處起伏不停,猛地破肉而出一隻紅色的蠱蟲來。

石隱左手金光消失,代之而起的則是一股雄渾的掌力,將紅色蠱蟲化成塵埃,而右手則是十指一握,困在冰中的紅色蠱蟲亦是被壓成了粉碎。

老頭猛然站起,雙目中再也不是剛才的頹廢,換之而來的卻是滿臉的振奮和眼中深深埋藏的恨意。

石隱輕笑道:“情之一字,最是苦人,縱然是鋼鐵般的漢子也不能承受這‘情蠱’之苦吧。”

老頭豪邁的一笑道:“縱然如此,老夫也總算熬到了今天,公子的救命之恩,老頭這裡先謝過了。”說完,就要跪下去。

石隱一拂手,將老頭抬起,說道:“晚輩怎受得起前輩如此大恩,剛才一事不過舉手之勞。”

老頭被石隱氣勁抬起,哈哈大笑道:“不錯,公子的功力當真不凡,只是我心中有一個疑問。”

石隱面不改色的自答道:“當然,我救你,也是為了索取一物。”

老頭正色道:“什麼東西?”

石隱笑道:“淚痕。”

老頭似乎早已料在其中,陰陰笑道:“淚痕劍,還有《風雷劍譜》吧?”

石隱冷笑一聲,右手中突然並出兩指,隨手朝著老頭一揮。

老頭只覺此招平平無奇,但是奇怪之處自己竟然找不到絲毫破綻,不由得猛退一步,躲過劍勢。

石隱身體未動,右手再次朝空中一翻,老頭只感覺寒風刮面,眼下感中竟然全是劍氣凌凌,不由得大驚失色。

石隱卻是右手一收,背於身後,微笑道:“此二招比你《風雷劍譜》如何?”

老頭忍住剛才的震撼,誠懇點頭道:“遠勝《風雷劍譜》。”

石隱笑道:“既然如此,你便可知道我不是和他一路的人,況且……”聲音一頓,又道:“情蠱二蟲,分下於男女體內,死其一,另一個也活不了。你雖用這冰棺儲存屍體,使得情蠱不死,只是情蠱入體,若纏魂之絲,一念及‘情’字便全身疼痛,功力全消,久而便不能離開此蠱三尺之外。而今情蠱兩蟲一死,母蟲必然感知,中蠱之人便回立刻查覺!”

老頭雙手拳頭一緊道:“公子是說,那中蠱之人馬上就要來了?”

石隱笑道:“不錯,如果他還在意《風雷劍譜》的話。”

老頭冷笑道:“老夫正求之不得。被困此洞二十年,報仇的時間也終於到了!”

這笑,笑得讓人心寒,薛宛玲雖是蠻橫,卻哪經過如此陣仗,悻悻道:“管你們什麼風雷劍譜,什麼蠱的,和本小姐可沒關係,本小姐這就要走了。”

石隱淡笑道:“外面水寒如冰,旋渦如流,巨蟒如潮,只怕你還沒踏出半步……”

薛宛鈴忍不住懼意,嬌軀一抖,轉過身來,鼻子一哼道:“本小姐現在又不想走了。哼,你們敢哪本小姐怎樣?”

老頭卻是仔細的打量著薛宛鈴,面色一寒道:“你便是薛魁那匹夫的女兒?”

薛宛鈴冷目一寒,怒道:“你敢竟然無禮!”一劍便刺了過來。

老頭不怒不火,十指如勾,就朝著薛宛鈴抓去。

薛宛鈴還沒搞清楚怎麼回事,眼前一花已被老頭抓住手腕,只覺手上一痛,三刃便掉在地上。

薛宛鈴剛要張嘴大罵,頸部一麻,便被老頭點中了啞穴。

老頭似解恨似的哈哈大笑,石隱靜靜的站在一邊,對此事漠不關心,他所需要的只是那把淚痕劍,其餘的恩恩怨怨和他毫無關系。雖然他和老頭沒有任何的言語承諾,他卻知道他一定會將淚痕交到他手中的。

石洞外突然傳來巨大的振動聲,然後是潮流湧動的聲音,老頭虎目一瞪,一手扯著薛宛鈴朝著石廊走去,此時石廊入口下已沒有了水,下面便是溼溼的水底。

待到石隱閃身出現的時候,整個湖底已經被火把照亮了開來,只見前方正是薛魁和趙尋之帶領的風雷馬人馬,而在其外圍更是一群弓箭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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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魁眼見老頭先挾著薛宛鈴,已然有點驚訝,一見石隱從後面出現,更是驚訝,他面色緊繃,周圍的人馬更是如臨大敵一般。

老頭一見薛魁出現,哈哈大笑,笑聲震耳欲聾。

笑罷,沉聲道:“薛魁,你沒想到今天吧?”

薛魁冷笑道:“你以為我怕你嗎?你別以為自持有風雷劍譜,我便不能動你。”

老頭將身邊的薛宛鈴一提,冷笑道:“有你女兒在此,你倒動動看?”

薛魁哈哈大笑,笑得差點岔了氣的說道:“我的女兒?江賦,你倒仔細看看她,莫非你是老眼昏花,看不出她和芸芸相像嗎?”

被稱為江賦的老頭斷聲一喝,怒道:“薛魁,你沒資格提芸芸,若不是你出下流手段,芸芸怎肯生下她來?”

薛魁略帶恨意的說道:“江賦,事到如今,我可以告訴你一件事,她是你的女兒。”

江賦哈哈大笑,冷哼一聲道:“薛魁,你當我是老糊塗了?我有沒有女兒,我比你更清楚!”

薛魁笑道:“是嗎?你何不看看她的耳垂呢?”

江賦冷哼道:“你當我怕?”隨手將薛宛鈴的長髮一撥,只見薛宛鈴的左右耳垂上各掛了一塊藍色的小寶石,宛然淚珠的形狀。

江賦神情一怔,卻聽薛魁笑道:“這便是你送給芸芸的訂情禮物吧。”

江賦大氣喘伏,一聲厲喝道:“我說過,不準你提芸芸。”

薛魁毫不理睬他,自顧自己說道:“那日我暗中將‘七彩幻雲香’放入芸芸的房間中,將她迷倒,準備將她移到我的臥房,哪知堡主宣我召見;待到我回來之時,你早已躺在了她的床上,這‘七彩幻雲香’本就為奇淫之物,你當然抵抗不了。”

江賦如遭雷驚,震道;“什麼,那日……我……”

薛魁眼中帶有嫉妒之色道:“你,你當然記不得了,我早已用‘返魂香’讓你將那日之事忘得一乾二淨。幾個月後,芸芸悄悄吩咐手下的丫鬟去拿藥,準備將孩子拿掉,我便暗中指使人將藥換成安胎所用,哼,那賤婢後來竟真的將孩子生了下來,準備帶出扔掉。幸好我早有準備,將孩子調包了回來。”

江賦面色緊繃,如做了春秋大夢一般:“怪不得,怪不得芸芸開始故意閃避我。”轉身雙手拂著薛宛鈴的臉,不停的吶吶道:“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薛宛鈴目光複雜,無人清楚,卻也無人想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薛魁冷笑道;“她當然閃避你,在她看來她已被別人玷汙了,身為不潔之人,後來,堡主那老糊塗竟然要將堡主之位傳給你,我便下定了決心,千方百計的獲得了芸芸的心,然後……”

江賦冷冷的轉頭道:“然後你算計好我會去找芸芸,竟然帶人抓姦,害得芸芸慘死,再將我囚禁在此。後來竟還下蠱!你真是禽獸不如!”

薛魁不已為意的冷笑道;“那又如何?你能拿我怎麼樣?”

江賦卻突然冷哼一聲,說道:“你會後悔。”

薛魁哈哈笑道:“我薛某人做事,絕不後悔,就連把這賤種養到現在,也不後悔。”

江賦卻是緩慢而又珍惜的將薛宛鈴耳朵上的耳墜取了下來,那眼角慢慢的流出了淚水。

薛魁正待諷刺幾句,卻見江賦突然伸手將淚水朝那耳墜上一抹,只見兩塊耳墜突然螢光一閃,整個場中更是藍光華華,江賦的手中則是多了一把一尺長的藍色短劍。

連石隱都有些驚訝,場中之人更是紛紛發出驚訝之聲。

薛魁則是兩眼放光,不免帶點後悔又貪戀的聲音道:“淚痕,這就是淚痕劍啊。”沒想到他一直夢想得到的淚痕劍竟然就在自己身邊。

薛魁有些憤怒的一揚手,說道:“既然淚痕劍現了,你若將風雷劍譜交出,本堡主便饒你一命。”

江賦理都不理他,隨手點開了薛宛鈴的穴道,顫顫說道:“孩子,孩子……”

卻見薛宛鈴一得到自由,猛地後退三尺,兩眼中橫淚直流,帶著哭聲道:“我不是你的孩子,我不是!!”說完,腳下一彈,猶如一陣風一般從湖底射出,消失在夜空之中。

江賦則是臉上的悲傷逐漸的濃烈,老淚縱橫,持著淚痕劍,沉聲道:“你一生都想得到我家傳的《風雷劍譜》,今天我就讓你瞧一瞧真正的風雷劍法!”說完,腳一彈,淚痕劍幻作一道藍色光弧朝薛魁掃去。

薛魁則是手一揚:“放箭!”話音一落,滿天的弓箭朝著江賦襲來。

江賦口中大叫一聲:“狂風捲浪!”但見那藍色光芒恍惚間如來於九幽的勾魂使者,江賦的身形極旋,漫天的虹光縱橫交錯,飛來的箭紛紛被彈回。

薛魁眼放異彩,不顧身邊人的傷亡,拍手大喜道:“好劍法,不愧讓薛某化了這麼多年的心血。”他竟然如此不驚,莫非還有所持不成?

而此時江賦已經身形突轉,藍光一閃,宛然千萬條藍色火苗層層疊疊的飛竄而來。

趙尋之大喝一聲,雙手中幻出一雙灰色長劍,迎了上來。

江賦怒喝一聲,口中再此大叫“雷動九天!”,此時人已在半空之中,身上凝成一個藍色的大光圈,朝著地上的趙尋之壓下!

趙尋之猛地將長劍一舞,也舞成無數的光圈朝著江賦迎上,但見場中一聲轟然巨響,趙尋之被彈出十丈開外,撞在湖底的大石上,一命嗚呼,這當總管的竟然如此不堪一擊?

石隱念道,這乃是江賦怒生霸氣,加上寶劍和風雷劍法,的確不可小窺。

卻見薛魁手一揮,身邊的風雷堡漢子紛紛持劍衝了上去。

江賦殺紅了眼,如入無人之境一般,手氣劍落之間,一個個的風雷堡漢子死在劍氣之下,湖底片刻間填滿了屍體,鮮血染紅了一切,就連天空都被染成了紅色似的。

待到風雷堡的人已是死傷殆盡之時,江賦終於一劍聚光朝著薛魁刺去!

卻見薛魁突然大吼一聲,身上呈現出斑斑黃色,連皮膚也剎那間變成了黃色!

淚痕刺中了薛魁,但是卻刺不進薛魁的身體一寸,殺紅了眼的江賦怒吼一聲,腳一彈,飛到半空中,借勢朝下一衝,一招“風雷齊現!”引動風雷之聲再次朝著湖底的薛魁刺去!

薛魁怒吼一聲,身上肌肉猛然突兀,衣服撕裂開來,雙拳沖天,竟也帶著風雷之聲,直朝著空中的江賦襲去。

不錯,這兩個師兄弟,一個風雷劍法,一個風雷拳法,究竟誰能勝出呢?只是這個結論對石隱來說毫無興趣,他只是看到了另一個懂得“獸化”的人——薛魁。究竟是什麼原因,還是人為,除了排教裡的十二金剛,這薛魁竟然都會獸化,而且他們之間又有什麼水火不容的理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