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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飢餓

兩天後中央警署職員餐廳。

銀凌海和力高拿著盛有飯菜的塑料託盤坐下後者馬上向手中的炒飯瘋狂進攻好一會後他才抬頭看看只虛應故事般的吃了幾口飯的好友道:“實在太過分啦阿海你沒食慾嗎?那是你最喜歡的蛋包飯哩。”

“嗯我也不知自己是怎麼了老是有種古怪的……飢餓感但看到食物時卻沒食慾即使勉強吃進肚子中也如嚼蠟般。”

“少來了不是說檢查後你一切正常嗎?我神探力高已經知道在醫院生的事。”

“你知道?”銀凌海想起那個古怪的夢立時問道。

“是的事情經過一定是這樣”力高眼神愣惚起來陷入妄想狀態喃喃道:“在某個晚上午夜過後一個漂亮的護士……

“不是兩……三個年輕貌美的女護士人數太多不好她們來到你的病床前嗯她們已注意你很久決定在你出院前替你作個詳細而透徹的“身體檢查”……”

“阿高你的口水都流到地上了這樣不衛生。”探員手掩額頭道。

“所以你現在才一副臉色蒼白的樣子是不是?是不是這樣?真相是不是這樣?”

“……”銀凌海沉默了一會:“言歸正傳“魔法師”的案件調查得怎樣?”

“真要說的話是走進死衚衕啦”力高勉強回到現實世界他擦擦嘴角的唾沬道:“先不說狄安娜前三名死者都是年輕女孩但她們的職業、興趣和生活方式都各不相同而且互不相識就連住的區域也是天南地北半點交集也沒有。

“而且她們都生活正常沒可能招惹什麼人我們實在找不到她們被殺的理由。”

“對了那找到狄安娜那名神秘的傾慕者了嗎?”

“嗯找到了。”力高不經意的答道。

“什麼?”銀凌海登時激動起來。

“喂喂冷靜點兄弟如果那家夥是兇手我會是一副閒閒沒事幹的樣子嗎?”

“你的意思是?”

“說來真是氣人我們在狄安娜家中現最新的花束及附在其上的字條你猜上面寫什麼?”力高一副又好氣又好笑的表情道。

“呃?”

“上面沒有署名只寫著“我已經注意你很久了”。”

“什麼……”

“想不到現實中真有這樣的人”力高臉上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樣道:“我們根據卡片背後的地址電話找到那間花店再憑字跡和花店職員的口供找到了那位神秘的追蹤者原來那家夥是狄安娜工作的報館的數據庫管理員。”

“真的?”

“是啊據其同僚說那家夥異常內向有點像是最近流行的什麼御宅族。我們訊問過他那家夥嚇得幾乎尿褲子啦原來那男的自從在五月調職來這兒遇上狄安娜後就偷偷喜歡上她。

“他不知如何表達又怕被其它人現所以選擇有時偷偷地跟著人家又或是在什麼節日、生日甚或興之所至時送花給她。

“他就連訂花也鬼鬼崇崇找一間離公司遠的。該死真是受不了事後我忍不住向他曉以大義教他正確的妞方法。”力高嘿嘿的奸笑數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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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不代表他不會……”

“不”力高打斷銀凌海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他在幾次命案生時都恰巧和同僚一起工作又或大夥兒在開會不在場證明比花崗岩還要硬他是乾淨的。”

“……”

“所以我們回到原點啦真不知道“魔法師”是聰明還是運氣好第一宗案件生在中央公園就算了那兒夜深時即使是核彈試爆也沒人知曉。

“第二宗命案就生在被害人的家那可是有警衛的新式住宅區偏偏沒有半個人看見什麼可疑人物進出哼那些警衛九成是偷懶。”

“嗯……中央公園、上城的高階住宅區再加城東的重建區看來兇手的活動範圍遍及全市呢……”

這時力高忽地攏好頭露出自以為最帥氣的樣子再一把站起來笑笑的向兩名走過的女子打招呼道:“啊是寶娜和羅塞朵兩位小姐看到你們馬上令我完全明白秀色可餐的意思。”

其中一名身材修長短的拉丁裔美麗女子笑道:“小高你的嘴巴倒甜。”

另外一個女子大約二十四、五歲一頭小麥色的長有著不遜同伴的秀麗五官她向銀凌海道:“聽說你受傷住院現在沒事了阿海?”

“嗯只是些小傷謝謝你的關心羅塞朵。”

寶娜開朗的向力高道:“喂小高你不是答應過會弄到“黑暗福音”樂隊演唱會的票嗎?怎麼樣了?”

“哇哈哈!我力高大爺出手豈有辦不到的道理四張票都是前排中間的位置啊哇哈哈!”

“好那我和羅塞朵兩張票你多找一個人。”

“嗯說定了喔寶貝。”

說罷二人向力高和銀凌海揮揮手徑自離去。

“太好了阿海”力高激動的抓著好友的肩膀道:“你知道嗎?寶娜和羅塞朵兩個分別都是警隊內“最想娶回家排行榜”、“最想在荒島共度餘生排行榜”、“最想她成為自己孩子的媽排行榜”的前三名耶!實在太過分啦!”

“我比較想知道誰這麼無聊做這些排行榜。”銀凌海平靜的道。

“哇哈哈男子漢心胸要廣闊。阿海這次我們出運啦。”

““我們”?”

“噢你要努力追上我的優秀分析能力才是。還有一張票耶我怎會不預留一份給我的好兄弟呢?”

“那什麼“黑暗福音”就是最近流行的搖滾樂隊?抱歉我對搖滾樂的興趣不大而且我有岱莉雅……”

“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力高看著好友嚴肅認真的道:“兄弟到了今天我要告訴你**裸的真相!你知道你是警隊內“只宜遠觀不宜褻玩排行榜”和“最沒情趣男人排行榜”的前三名嗎?”

“我再問一次做這些排行榜的無聊人是誰?”

“你想想看會有女性喜歡一個只有虛偽的帥氣外表而內在是個大悶蛋的男人嗎?沒有。”力高慷慨陳詞:“所以我要增加你與不同異性相處的經驗讓你成長為一個更出色的好男人讓岱莉雅更幸福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啊!兄弟。”

“原來是這樣那真是辛苦你了阿高。”

“不要緊你明白就好明白就好。”力高安慰的點點頭。

“但我還是……”

“你不答應?別對我這樣殘忍!為了追求寶娜我已經制訂了一個完美的作戰計劃而你是這作戰不可缺少的一環……”

“這才是真心話?阿高。”銀凌海掩著臉道。

力高不語只默默地用“賣火柴的女孩”式的目光看著好友為時接近十五分鍾。

“好好我答應你了。”銀凌海一副被打敗的表情道:“下不為例。”

“銀大皇英明銀大皇萬歲願我皇萬歲萬歲慢慢垂……”

“你們這對活寶打算出道表演二人相聲了嗎?”此時一名中年男子來到他坐在二人面前邊開啟便當盒邊問道。

男子叫黃啟法是華裔綽號就叫“老黃”有豐富經驗的他是警隊中的萬事通同時也熟悉亞裔幫會的運作及情況。

“啊!是愛妻便當呢真好啊是什麼中國菜?”力高一副嘴饞的樣子看著對方開啟便當蓋子登時露出嫌惡的表情道:“老天是豬血我最怕的了虧你還吃得下!”

“哼哼豬血配韭菜是一等美味是你們這些小鬼不懂欣賞罷了。”

“嗯”銀凌海看著眼前暗紅色呈果凍狀切成小塊小塊的食物不自覺咽了口唾液道:“老黃我可以吃一點嗎?”

“沒問題不過你不是和力高一樣最怕這種東西的嗎?”

“對啊阿海”力高故意誇張地掩著鼻子道:“那是“銀凌海嫌惡食物排行榜”的前三名耶!”

“不知道我突然就是想試試。”

銀凌海也不知為何只是嗅到那股味道本來那種若隱若現的飢餓感突然如火山爆般他如餓了數十天的難民般把豬血放在自己碟子上然後再塞進口中。

太美味了那種血腥味及鹹味湧進嘴巴中傳來一陣滿足感但同時又有種未完滿的感覺體內彷佛有某種東西催促他追求更多這種味道。

力高以怪異的眼神看著銀凌海。

銀凌海沒理會力高只道:“老黃。”

“嗯?”

“還有嗎?”

翌日下城區。

力高和銀凌海二人來到一幢公寓前公寓是老舊的磚式建築沒有升降機只有在牆外建有簡陋的防火梯牆上則是無數以噴漆繪成的塗鴉。

“讓我看看根據資料珍妮·卡爾十八歲患有糖尿病需定時注射胰島素曾有多次離家出走的紀錄已失蹤了近三十小時最後和家人聯絡時表示剛和男友吵架此後行蹤不明。”

力高開啟記事本再次細看上面的資料同時核對地址道:“她的包包則在離這兒一個街區的垃圾桶中現錢和行動電話都不見了同僚曾嘗試過撥其行動電話不過電話不通而根據其朋友表示她的男朋友就住在這兒。”

雖然一般的失蹤案中對方失蹤沒過四十八小時警方是不會受理的。

不過若有特殊原因比如失蹤者為幼童、長期病患、智力有障礙者及老人等則不在此限。最重要的是因為“魔法師”的一連串兇案中所有被害者均為女性在此陰影底下警方高層特別重視女性失蹤案件稍有可疑的都派探員深入調查。

“那男友叫艾斯有多次傷害前科……”力高頓了頓憂心的看著銀凌海道:“喂你真的沒問題嗎?你的臉色還是很蒼白呢。”

“安啦我沒事的。”銀凌海點點頭強忍住體內那種揮之不去的飢餓感。

二人沿樓梯來到七樓其內部比外表更破舊木板隨二人的步伐嘎吱嘎吱地響牆壁同樣又薄又殘破彷佛大聲點說話也會把整幢建築物震倒。

艾斯的家位於走廊盡頭震耳欲聾的重金屬搖滾樂從屋內傳來力高猛力敲門。

“誰?”

“哥特市警察艾斯先生?我們有幾個有關珍妮的問題想請教你。”

門好一會才開啟一名約二十三、四歲的青年出現有點煩厭的道:“警察先生有什麼事?”

“我們就珍妮·卡爾小姐失蹤一事有幾個問題請教閣下。”對方房內傳出的吵耳音樂令力高要扯開嗓門大喊。

“我早先不是對她家人說過了嗎?警察先生我們是吵了幾句然後珍妮氣沖沖的走掉就是這樣之後她到了哪兒我一概不知。”

“你沒有追上去也沒問她去哪兒?”

“老天啊你們有所不知我們每次吵架時她都摔門而去哼雷聲大雨點小結果不是在附近的公園溜達就索性在走道外蹲著我認為她這次也是老把戲而已。”

青年看看二人懷疑的目光忽然惱怒的大叫道:“***我知道你們這些條子在想什麼!

“你們聽好我真的不知道她在哪也沒有對她怎樣!我很喜歡珍妮又怎會傷害她?那天早上她心血來潮說要那部最貴、最新型號的行動電話又要一個新的什麼幸運電話號碼我二話不說用光三張信用卡的額度也馬上全數買給她我又怎會……”

“好好艾斯冷靜點珍妮有否什麼比較熟的朋友特別是可能收留她過夜的?”力高道。

“這個……”

“告訴我他們的名字。”

在力高向艾斯問話的同時銀凌海一直保持沉默他現自己內心躁動不安需要花大量心力壓抑那種飢餓感。

身旁的門倏地開啟出現一名穿汗衫、短褲的男子他用好奇的目光瞧瞧二人再揮揮手示意銀凌海走近復壓低嗓子道:“嗨你是警察先生?”

“嗯有什麼事?”銀凌海淡淡的道。

“你們是為那女孩的事來?她怎麼了嗎?”

“她失蹤了你最近有看過她嗎?”

“嗯我記得最後看到珍妮……唔好像是昨天那時他們在吵嘴聲音大得要命老天也不是第一次了三天兩頭就吵那男的經常大叫我要殺掉你不過那一次倒是有點怪。”

“怎麼個怪法?”

“先宣告警察先生我可不是那種愛八卦的無聊人只是他們吵得價天響你想不聽也不行。”

“知道了知道了到底那天你聽到什麼?”

“我本來也不在意但現在愈想卻愈不對勁而且剛剛又看到你們來了……”對方吞吞吐吐起來的道。

“什麼不對勁?”銀凌海耐著性子問道。

“那時我很想叫他們靜一點不過通常那女孩會砰的一聲摔門然後乒乒乓乓的下樓之後就會安靜好久可是那天卻……嗯……怎麼說好呢……”

“你聽到他們一如平常的在吵架然後呢?”

“是了是了吵到後來那女孩忽然尖叫了一聲然後就突然靜了下來。”

“你的意思是沒有門關上的聲音也沒有珍妮下樓的聲音?”

“是啊是啊不過我那時沒在意心想可能是小兩口和好如初畢竟現在這一代就是這樣不過後來我又聽到……”

“聽到什麼?”

“嗯嗯……大約昨天晚上半夜的時候我睡得不好起床喝杯牛奶時聽到門外有種古怪的聲音傳來……對了!就像是拖著什麼重物經過般的聲音我當時還奇怪誰在半夜倒垃圾呢。”

“這麼重要的事你為什麼不早說?”

“當時我怎麼知道?後來也就忘啦直到剛剛聽到你們講話時才突然想起來。”

銀凌海心忖如果鄰居沒聽錯的話就有必要好好偵訊艾斯他續道:“啊還沒請教先生大名。”

男人愣了一下旋又露出興奮的神色在短褲的口袋內掏了掏掏出一個卡片盒禮貌的雙手遞上卡片道:“我叫威廉其實是幹保險的警官先生你們這一行真的很危險啊我知道政府替你們投了保但有沒有想過為了你的家人多一個保障……”

“這個……”銀凌海勉強接過卡片看了一眼續道:“威廉先生言歸正傳你剛才說半夜你能否準確點說是什麼時間?”

“嗯確切時間嗎?我想想看……”

正要拿出筆記本紀錄對方說話的銀凌海忽然一愣一股味道忽然鑽到鼻子中是某種奇怪的氣味。這味道來自對方身上不應該是屋內對了是什麼呢?

“警察先生你沒事?”威廉道。

銀凌海搖搖頭心中搜尋著記憶答案不到半秒就出現了是血腥味血液尚沒完全幹透出的味道。他在職業生涯中嗅過無數次的氣味。但這種味道為什麼會突然出現?來源是哪兒?嗯……嗅到了來自保險經紀的屋內。

銀凌海沉吟了一會道:“威廉先生你在煮什麼東西嗎?味道很怪啊。”

“煮東西?沒有啊我沒在煮食而且你說什麼味道我半點也嗅不到。”

“喂怎麼了?”力高此時來到銀凌海身旁道:“你們在聊些什麼?”

“阿高你有嗅到什麼嗎?”

“算了兄弟舊式公寓是這樣子的啊我從前有一位女朋友就住在……”

“不我是說那股血腥味你沒有嗅到嗎?”銀凌海打斷道。

“什麼腥味?”

“警官先生我不知你說什麼時間好像是凌晨一時左右就這樣對不起我趕時間……”威廉忽然焦急的道甚至想關上門。

“等等!”銀凌海大喝一聲像是心中有某道聲音驅趕著自己般猛然以身體頂著門道:“威廉先生你介意我們進你的屋內看看嗎?”

“我當然介意珍妮失蹤關我什麼事你們又沒有搜查令我怎麼可以讓你們進來。”

力高呆望著銀凌海不知所措。

“阿高!”

“什……什麼?”

“那個電話那女孩失蹤前她剛買的什麼幸運電話號碼告訴我!”

“好好的號碼是9xxxxxxx。”

銀凌海掏出行動電話快按下幾個按鈕屋中立時響起行動電話的鈴聲。

威廉登時臉色大變焦急的看著屋內。

“威廉先生為什麼珍妮的行動電話會在你屋內響起?”

“不可能!我明明關上了……”保險經紀登時頓住覺自己說溜嘴的臉色瞬間變得比紙還要白忽猛力一把推開銀凌海向屋內衝去。

“糟了!”銀凌海和力高急忙追上威廉衝進睡房架起一個被反綁著衣衫不整嘴巴被堵著的女子。她正是失蹤了的珍妮少女身上有多處被割傷的傷痕。

威廉從桌邊掏出一把刀橫架在女子的脖項上道:“你們……你們別過來啊!”

“放下武器!”二人掏出手槍力高喝道:“別傷害人質!”

“別過來啊!你們聽不到嗎別過來!”威廉神色激動的道。

少女拚命搖頭嗚嗚的哭聲從被塞著的嘴巴中冒出。

威廉把自己大半個身子藏到人質身後又再尖叫道:“退後!”

“冷靜點我們談談。”力高聲音保持平靜意圖緩和對方情緒及引開其注意力。

威廉一言不忽然一刀割在女子的手臂上再示威地揮舞了幾下冷冷道:“我說退後。”

隨著刀子揮動血滴灑到二人臉及身上力高忙扯著銀凌海後退數步。

“你們都是一樣……說進來我家坐坐的……嘲笑我……所有人都看不起我……”威廉開始語無倫次起來。

力高低聲向銀凌海道:“我儘量拖延他你馬上叫增援。”

銀凌海木然點頭心中卻充斥著某種感覺。

很熱很燙。

他摸摸自己的臉頰全身上下燙空腹感以幾何級數擴張一陣怒氣和狂暴的衝動如雪崩般席捲腦門。對了就是這種味道了快點把眼前的活物殺死、折斷他的骨頭、撕開他的肌肉、吮飲他的鮮血……耳邊彷佛有一道聲音這樣說道。

“臭條子聽不到我說什麼嗎我真的會殺了……”

銀凌海踏前一步一雙異常充血的眼睛冷冷瞪視著威廉像看肉。

對方的呼吸變得更急促持刀的手顫抖著一如遇上野狼的小白兔。

“放、了、她。”

威廉倏地猛力把少女向前推人質登時整個人往二人的方向跌去他再一把推開窗戶落到窗外的防火梯處。

力高一把接著女子銀凌海則一個箭步衝到窗前再躍到窗外的防火梯處。

急促的腳步聲在鐵樓梯下方迴盪威廉跑得極快轉眼間已差不多到達地面。

探員體內的那種空腹感及憤怒如失控般有增無減一直潛藏在內心的負面回憶:父親的自殺、母親的遺棄、莫凡阻止自己投考FBI的事也如衝破堤防的洪水般瞬間淹沒了理智。身體比腦子先動起來下一瞬間探員的身體躍往空中。

威廉三步當作兩步的從防火梯來到地面。

可惡為什麼會這樣臭條子為什麼會現……

一道人影倏地從天而降落在逃亡者前方是從七樓躍到地上的銀凌海。

“什麼?”威廉尚沒回過神來一道黑影在視網膜前急擴大。

男人倏地出慘號整個人凌空倒飛撞往牆壁處再緩緩沿壁面滑下砰的一聲倒在地上臉上一如被踏個稀巴爛的西紅柿。

“嗄……嗄……”銀凌海緩步踏前手伸向倒在地上昏死過去的男人。

對了就是這樣殺死他那白白的肉紅紅的血……右手剛要接觸對方脖子的瞬間他的動作猛地頓住他復以左手緊握著右手手腕像跟自己角力般然後他一個踉蹌往後跌坐在地。探員看著自己雙手拚命喘著氣。

老天這是怎麼一回事?

稍後。

力高把驚惶失措的珍妮交給救護員走向坐在一旁的銀凌海道:“實在太過分啦這次可是大功一件啊!情況就像你女朋友說她其實沒懷孕一樣的美好。”

“嗯。”

“老天!你沒事?你竟然同意我說的話耶你肯定自己沒受傷?”

“沒事的……”銀凌海回道又喃喃自語補充一句:“我希望。”

“你在碎碎念什麼?實在太過分啦!”力高興奮的抓著銀凌海的衣領拚命左右搖晃著他續道:“不過我實在不明白快點解釋給我聽!”

“拜託別再搖了我有點頭昏……我說我說你想知道什麼?”

“為什麼你會覺那鄰居有可疑?”

“嗯……先是那男人太合作了態度親切得過分這樣反而顯得很奇怪。他開門和我談話時穿著汗衫和短褲像是賦閒在家但又馬上從褲袋中拿出卡片盒來你若是休假會在家中隨身帶著卡片盒?”

他喘了口氣續道:“我那時就覺得有點怪最有可能是他一直在留意我們的對話反正那公寓的牆壁這麼薄想聽不到艾斯的話也不行。

“之後跑出來向我們套話及提供假線索以誤導我們為免自己顯得太怪異於是給我卡片來掩飾可是欲蓋彌彰表演得過了火。”

“啊當時我神探力高也在場為什麼想不到!”力高道:“不過那男的也真夠笨就算不丟掉女人的行動電話最少也要關上啊。”

“罪犯總是貪心的加上那電話又是最新型的我猜他大概當成某種戰利品捨不得丟掉。但其實我也是姑且一試罷了即便不行我也會硬闖。”銀凌海解釋道:“而且他也沒忘了關電話我撥的其實是他卡片上的行動電話號碼。”

力高嘖嘖連聲:“什麼?不過他連自己的鈴聲都分不出來也聰明不到哪。”

“你說得沒錯如果他能冷靜下來絕對能識破這個連三歲小孩也看得穿的小把戲。不過我賭的是他一定聽到艾斯說有關珍妮新的行動電話的事加上我堅持進門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他作賊心虛一時慌了手腳就露了餡。”

“實在太過分啦這樣你在“隨機應變兼英明神武排行榜”又遞進一位啦。”

“別說這個了阿高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問你你那時真的沒有嗅到血腥味?”

“你在胡說什麼啊?傷者雖然身上有多處傷口但傷口都很淺出血量不多現場也沒有其它血跡味道沒可能濃烈至傳到門外除非你是警犭?”

“……”

“嗯我又檢查過一遍除了輕微貧血外你的身體真的很正常啊。”康薇爾不解的看著銀凌海。

“但凱阿姨我……”銀凌海期期艾艾的道:“我最近有點怪吃得再飽也還是有種飢餓感而且明明討壓的食物卻變得很喜歡……”

“唔。”康薇爾皺起眉頭。

“還有我最近拘捕犯人時有種衝動想把對方……總之是痛扁對方那一類……”

康薇爾思索了一會道:“我的專長並非心理學及精神病學不過我知道很多前線警員也有這種問題主要原因是高度壓力及不規律的飲食作息所致而飲食習慣改變也很可能是身體因壓力而出現的反應。”

她頓了頓續道:“特別是你阿海從小到大你就是正經八百的完美主義者幹什麼也像拚了命般這就是你的問題人的精神就如橡皮筋般長期拉緊就會失去彈性再加壓的話就會啪的一聲斷掉。”

“但……”

“既然如此我叫老莫再讓你放假休息。”

“不我沒事的凱阿姨”銀凌海急忙道:“我一定要逮住“魔法師”而且我還沒有弄清地下隧道那女孩的事……”

“那事老莫會派人追查的。你就輕鬆下來和岱莉雅約會好好休息一下。”

“但凱阿姨我總有種古怪感覺即使那少女不是兇手也知道些什麼……”

中央公園。

“汪汪汪!”一頭皮包大小的狗兒邊向著草地狂吼邊伸出前肢挖掘泥土。

“不波比不許!”狗的主人忙一把拉著自己的寵物。

“奇怪波比今天幹什麼?”狗主身旁的友人問道。

“我怎麼知道剛剛它還好端端的。”

正興奮挖掘著的狗兒突然像是遭雷殛般慌張的跑到主人腳邊。

“噢!波比”狗主忙抱起驚惶的寵物道:“你是怎麼啦?”

“看這兒泥土好像被人翻過呢。”

“大概是公園管理員翻過土”狗主憂心的看著愛犬道:“它好像不舒服我還是帶它去看獸醫。”

“可能是那些狗糧我早就說那個牌子品質不佳的。”

“知道啦知道啦。”

二人一犬遠去。

時間又過去三個小時黑夜再次降臨哥特市剛才狗兒狂吠的地表一陣震動泥土逐漸往上翻倏地一道黑影破土而出是銀凌海在隧道看到的少女。

少女拍拍身上的泥土與塵埃又如作暖身操般活動自己的四肢好一會後從懷中拿出一個五芒星狀中央鑲有琥珀的飾物寶貝地握在手中。

“終於到手了雖然幾乎賠掉性命但也是值得的。”少女露出滿足的笑容又陶醉了好一會才轉頭嗅嗅四周空氣復閉上雙目好一會才再睜開。

“果然如此嗎?看來他決心幹下去呢……”少女心忖:“也好這代表他沒空向我報復又或搶回護身符他以後再殺多少人也不幹我的事。”

真的沒所謂?心中忽然響起某道聲音極微弱但就是存在。

“哼!”少女搖搖頭彷佛想藉此揮掉心底某道聲音良久又喃喃自語道:“對了那個小鬼……去看看他反正時間也差不多了。”

同一時間哥特市演藝館演唱會現場。

過三十年歷史的演藝館最聞名的是其殘舊和空調不足入場的歌迷即使脫下上衣和外套仍舊揮汗如雨但這完全無損他們的熱情尖叫聲和熒光棒的光芒充斥場內。

力高和寶娜如其它人般瘋狂歡呼起來。

銀凌海嘆了口氣換作平常他也會投入欣賞演唱會但最近生的事令他沒這個興致他復轉頭向身旁的羅塞朵問道:“羅塞朵怎麼樣你沒事嗎?”

穿著長袖洋裝的羅塞朵滿身是汗她搖搖頭有點勉強的笑道:“我沒事。”

館內充斥著安可的叫聲樂隊又向觀眾揮手道:“謝謝大家我們下次再見!”

說罷眾成員站於舞臺中央的平臺上在觀眾歡呼下平臺緩緩下降。

好一會後調暗了的燈光回覆正常人群站起開始魚貫離場。

力高向銀凌海打個眼色後者無奈點點頭想起之前和好友的對話:“我的好兄弟聽著計劃很簡單。在演唱會結束後你要第一時間建議送羅塞朵回家。

“我調查過她也住上城區和你家同方向。最重要的是你是警隊內“最不可能亂來男人排行榜”的頭三名寶娜一定會放心這樣我就能和她獨處啦哇哈哈!”

四人隨人群來到出口處力高拼命向銀凌海擠眉弄眼後者遂禮貌的道:“羅塞朵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好像也住在上城區。我也順路不若讓我送你回家。”

“好的那麻煩你了。”

力高馬上介面道:“那麼我送寶娜回家。”

寶娜笑道:“ok那羅塞朵就交給你啦阿海。羅塞朵你就好好享用這個俊男。”

“你在說什麼啊!”羅塞朵有點尷尬的道。

二人揮別力高和寶娜向停車場方向步去。此時羅塞朵卻笑了笑拍拍探員的肩然後轉彎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啊羅塞朵我的車停在前方……”

“不好意思我其實是打算乘地鐵的不過若我剛才這樣說寶娜一定會堅持陪我的阿高就當不成護花使者了。”

“啊我很抱歉……”詭計被拆穿銀凌海登時一臉尷尬。

“不要緊的阿海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而且謝謝你今晚陪我這是真的。”

銀凌海抓抓頭滿臉不好意思地隨著羅塞朵沿人行道步往車站。

“好了你送至這兒就行了”羅塞朵道:“阿海我雖然不知你的煩惱是什麼但希望你早日解決。”說罷羅塞朵向銀凌海揮揮手拿出月票透過閘口。

羅塞朵來到月臺液晶屏幕顯示牌出現列車將於十五分鍾後抵達的訊息她遂坐在一旁長椅上等待。忽然急促的腳步聲響起她轉過頭來赫然是銀凌海。

“咦阿海你……”

“我突然很想坐地鐵回家。”他有點傻氣的道。

羅塞朵噗哧笑道:“我很欣賞你的紳士風度不過我是成年人雖不是前線警員但好歹也是個警察懂得照顧自己。況且你有想過明天要取回車子時會很麻煩嗎?”

“這個……”

“快點購票的十五分鍾之內是容許退票的。”

“不其實我……我有點擔心我……”

“擔心?”

“怕那個打你的人再動手。”銀凌海一時衝口而出又急忙閉上嘴巴。

“……”

“我……其實我是亂說的你不要在意……”銀凌海慌忙的又道。

羅塞朵嘆了口氣道:“老天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不不不細心是看不出來的。不不不我的意思是即使細心也看不出來是這樣的對了是這樣的。”銀凌海手忙腳亂的解釋道。

“我我……其實我是推敲出來的。先你的粉底有點過厚。在演唱會時你常不自覺以手遮掩左面而最初入場選擇坐位於相連的四排坐椅中你特意選最左的位置好像有點怕我們看到你的左臉頰。

“所以我不自覺看看你的臉現那處有點紅腫從形狀和位置來看很可能是遭掌摑留下的再加上剛才會場很熱但你滿頭大汗也堅持不脫下上衣令我猜想是不是你手臂上也有什麼……傷痕……”

銀凌海看著欲言又止的羅塞朵急忙道:“其實是我……我曾處理過一宗家庭暴力案子那位妻子被丈夫以菸蒂燒灼手臂前臂上有幾個圓形的燒傷所以無論天氣有多熱也穿著長袖衣服……我不是說你也是……如果我想錯的話我很抱歉。”

“不阿海你的眼力很好。”羅塞朵把上衣衣袖推高一雙白皙的手臂上除有多處瘀青外更有不少銀凌海剛才所說的圓形灼痕受過有關訓練的探員更看出傷痕新舊不一不是一次造成的。

“是什麼人做的?”銀凌海憤怒的道。

“阿海”羅塞朵把衣袖放回道:“我很謝謝你但每個人都有其難處……”

“我知道但一個人因為貪念而搶一個麵包和因自己的小孩捱餓而搶縱使動機各異但同樣都是犯了罪。沒有任何理由可以容許一個人傷害另一個人你也是警察應該也很清楚這個道理。告訴我是什麼人打你你的男朋友?”

“老天”羅塞朵嘆了口氣道:“你的語氣真的好像莫長官。”

“是的而且我和他一樣不能容忍無辜者受傷害是誰打你?”

“是我的男朋友……”

“老天!為什麼不告訴我們你在警隊中有許多同伴和朋友啊。”

羅塞朵嘆了口氣道:“兩個人的事很難說得清他其實很愛我他只是一時……”

“他真的愛你就不會傷害你。”

“唉你不明白的……”

“聽我說你和那混蛋住在一起?還是他有你住處的鑰匙?”

“他……他大概在家中……不過應該睡著了……”

“不過也有可能心情不好再扁你一頓?”

“你不明白的……”

“是你不明白!聽好女士你有什麼好朋友或是親友可以讓你住上一晚嗎如果沒有即使被阿高埋怨我也要讓你到寶娜家過夜又或是安排你到酒店。”

“不寶娜她不知道我沒告訴她。”羅塞朵急忙道。

“她不是你的好朋友嗎?”

“但她也在警隊工作……算了總之以她衝動的性格不告訴她是為她好。”

銀凌海不解的看看羅塞朵又道:“那你有能過夜的地方嗎?”

“嗯……我的弟弟其實也住在本市。”

“好那就到他的家。明� �你回到家中和那混蛋說清楚告訴他敢再碰你你在警隊中的所有朋友都不會放過他我和莫叔鐵定會令他後悔曾經存在過。”

“我很感謝你……但你不明白的阿海……”

銀凌海一言不拉著羅塞朵的手走向車站出口。

“阿海你……”

“告訴我你弟弟的住址我用車子載你去。”

“但……他知道我一整夜沒回家會很擔心的……”

“擔心少了一個人肉沙袋?聽我說給自己一個機會對自己好一點好嗎?”

“……”

“相信我不用提心吊膽的生活是人的權利明天你一定要好好告訴那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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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答應我。”

“好。”羅塞朵點點頭忽然笑了起來道:“你真的很好管閒事呢阿海。”

“是啊我的嗜好真的很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