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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淺酌低歌的夢

妹妹家的孩子感冒了,在經過十多天的治療後依然不見效。妹妹的婆婆與公公騎著電動車把孩子送來了。孩子很是虛弱,娘看著都哭了,妹妹也哭了,這時娘不知道怎麼回事使勁地打著妹妹。妹妹沒有來得及說什麼,爹就把她的衣物什麼都給扔到三輪車上了,她只好騎著車帶著公公婆婆與孩子走了。

娘不放心,打電話讓我去妹妹家看看。由於暫時沒有活幹,我就去了。妹妹正在院子裡忙碌著,曬著被子褥子,兩個孩子在院子裡玩著玩具,看到我的到來都叫著舅舅就跑過來了。妹夫坐在輪椅上,吊著一條腿,起色很好。看到這樣的場景,我發現女人不僅僅是半邊天吧!

妹妹熱情地招呼著我,我坐在他們的院子裡。仔細看著,有幾棵風景樹,有一些花,還有幾株梅花,正含苞待放,院子裡是一塵不染,乾淨的水泥地更是顯得舒心。妹妹的婆婆也笑容滿面的走來,一個勁地讓妹妹給我上茶。我知道她心裡的感受。其實,從上一次來他們家的情景看得出,他們對於妹妹還是比較中意的。不管怎麼樣,他們的日子總算迴歸了正軌。

“大哥,等楊強腿好,咱們合夥幹吧,不管幹什麼他都會,也別出去了,你說是吧?”妹妹對著妹夫說。

“大哥,咱倆就幹裝潢,無論什麼樣的活都能接,而且,我發現現在城市已經開始幹木雕了,很有市場。”妹夫好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的說。

我只是笑了。我們都笑了,他們知道,我只要笑了,這事基本上辦成了。妹妹留我吃飯,我沒有吃。自從結婚以來,我很少在別人家吃飯,除了給誰家幹活以外。我到家給爹孃彙報了情況,看著他們滿意的笑容,我才離開。

由於暫時沒有活了,我只好在家呆著,每天把地板拖得錚亮,把家裡所有的東西都擦的乾乾淨淨。老婆不停地誇我能幹,不怕吃苦,不怕累,有持續作戰的能力,是講家庭、講老婆、講子女的好人。我的頭髮快被誇出來了!病人們也都起鬨著,我在家的日子,大家都是開心的。

當我正為閒著感到有些慚愧的時候,家裡賣梨了,叫我去裝箱子。而且,這需要的勞力多。於是,在老婆批准後,我就去了。不過,老婆說了,這麼多年,我們什麼也沒有要,今年一定要拿回四分之一的梨錢。哎呀,這可是難為死我了。十四年了,我沒有向家裡要一分錢,現在怎麼能要錢呢?還沒有等我反對的時候,其實,我只是心裡想想,老婆就看透了。

“哥,其實,你雖然上大學了,但是你沒有工作。自從咱們結婚後,我們就沒有要一分錢,按什麼理說,我們都應該有點。我跟著你,不,是你跟著我,到處搬家,本來該男人操心的,我把心操完了。現在,咱雖然有了房子,但是欠著十幾萬的帳,還有兩個孩子都大了,這一步一步都是錢說話,你說家裡要是不補貼一點,咱們怎麼辦!”老婆說著有些動情,流淚了。我也心酸。現在,看看,無論姐姐妹妹弟弟都比我強。其實,只有我一個人上“大學”了。

我不知道我是失敗在哪兒,或是什麼打敗了自己。一直沒有敢闖一下掙扎一下,甚至有一點滴的疑問。這些年都被壓在背叛劉夢的五行山下,一直沒有翻身,不敢向父母要求什麼。哪怕,我們第一年結婚過年,也不敢向父母求助。其實,那時,張麗剛剛畢業幹診所,由於百姓都沒有錢,再者她還年輕,患者來的少,我們真的是很困難。

她拿出了錢,買了很多的東西,準備過年走孃家用的。因為,家裡答應劉夢家人對我是不管不問,不然不讓我們結婚。什麼十斤豬肉,十斤羊肉,哎呀都十全十美的意思。我們也只是走兩三米遠的距離,把這些東西都送到了孃家,這樣過年的時候,張麗的母親可以向鄰居炫耀一下,她的女兒女婿多麼的講究,過的多好。其實,送去後,我們過年,就真沒有肉吃了,只有面,張麗母親給的粉條,還有一些白菜,也是她家地裡種。我們就這樣打腫臉過了一個年。

看著別人家的孩子都穿著新衣服,我女兒只有兩個月多一點,她卻穿著姐姐送來的舊衣服。年初四新女婿去丈母孃家拜年的時候,是應該笑的,我卻抱著女兒想哭,最終還是沒有忍住哭了。喝的爛醉,一連幾天都沒有起床。

我不知道當時父母是出於什麼考慮,就什麼也不給我們。我只把自己掩埋起來,像一隻氣蛤蟆一樣,與日地膨脹著自己心中的不快。從醒酒後,我就開始掉頭發了。由於女兒還小,我只有在家全職地照顧著孩子。每當孩子哭鬧的時候,張麗的母親還會說著冷言,時不時地嘲笑著,沒有本事,虧了她的女兒。這也是,張麗為什麼克服一切困難要搬走的原因。

現在,看著流淚的老婆,我的心很疼。這麼多年我沒有張嘴要錢,這次怎麼辦呀!我摸著自己的禿頂,愁死我了。老婆向我擺擺手,我就趕回老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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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忙碌著裝箱子,一箱子梨一般在三十斤左右,我裝了二十噸的車,全家的還有鄰居的我都裝了。等幹完這一切,我才感覺到全身的痠疼。農村確實沒有年輕人了,我只好這樣硬撐著。娘買了飯菜,我不想吃,只想睡,急忙騎著電車回家了。到家已經夜裡九點多了。我找了些老婆孩子吃剩下飯菜,狼吞虎嚥著,這時老婆穿著睡衣起來了,從我手中奪走了這一切。

“拿來錢了嗎!”老婆是認真的。哎呀,我早忘了。我沒有說話,只是愧疚地看著她。

“沒有拿來錢別吃了。”老婆說著走向了廚房。我太累了,不吃算了,就直接脫了衣服倒在了床上。當我剛剛想如夢的時候,老婆叫我了:

“起來,起來,吃飯。”老婆把菜熱好了,我披著大衣起來了。老婆坐在一邊看著我,突然老婆又轉身走了,幾秒鐘拿來了半瓶酒。我想喝酒,想麻醉自己,此時,我感到自己真的委屈。無論在誰跟前,除了劉夢以外,我都是委屈的。我為什麼要這樣,我該有自己的生活。想當年,我從小學到大學都是班長呀!我不會沒有能力吧?

為什麼,為什麼,我會有今天,我一口氣把酒灌下去了,儘管老婆奪著酒瓶,然後我就睡了!

做夢了,夢到了很多,很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