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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瘟疫中的遊行

帕黎本地人,加勒多尼亞人,還有布洛涅人之間的血腥衝突迅速在消失。因為,瘟疫正在將帕黎這座古都變成死神的領地。隨著原本健康的人們一個個突然倒下,所有的衝突都變得愚蠢之極。沒有人知道這場瘟疫的源頭是什麼,也沒有人知道這樣的天災究竟該如何抵抗,他們只知道,不久之後,這座城市的人將會死絕。

這並不是在開什麼玩笑。帕黎城內目前的情況已經在朝著最惡劣的情況發展了,凡是與病人有過接觸,甚至是靠近病人的人,會有機會染上瘟疫,無論是再博學的學者,也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他們當然不知道空空氣傳播這個概念,而唯一知道的克裡斯蒂娜,卻已經喪失了全部的意識,只能躺在病榻上做著無意識的囈語。

神父們最後只能把這歸咎於上帝的責罰。在無奈之下,無論是卡佩本地人,還是加勒多尼亞人,亦或是布洛涅人都聚在了一起,開始在街道上舉辦盛大的宗.教.遊行,企圖獲得上帝的寬恕。

帕黎主教成了這次宗教遊行的帶頭人,他強自壓下心中的恐懼,開始親自登門,邀請每一個頭面人物前來參加——無論她們的家中是否有人染上疾病。

作為一個神職人員,他從來沒感覺自己離上帝有多麼近,也不相信上帝會對自己青眼有加,而來刻意地保護自己,但是他卻不得不強忍著恐懼來做這件危險之極的舉動——這是他的工作。他並不想因為自己的怯懦而丟了飯碗。這個職位很有油水,盯著的人很多,不論是遠在聖城羅曼的教皇陛下身邊的紅人,還是底下的助理主教們。

為了不丟了飯碗,為了不在丟了飯碗之後被弄到宗.教.法庭上去,帕黎主教硬著頭皮當起了這次宗教遊行的負責人——即便他的身體已經出現了不適。

在帕黎主教的努力之下,宗教遊行還是如期舉行了,他組織的很成功,遊行時長長的隊伍一眼望不到頭,足有上千人,這些人讓帕黎的街頭久違的熱鬧了起來,自願帶著手銬與腳鐐,忍受鞭笞之刑的苦行者作為贖罪的人們的領頭人,走在了最前列,他們伴隨著悠揚的讚歌,一邊高聲叫喊著“我有罪”,一邊踉蹌的前行。

在遊行之前,他們已經承受了太多的折磨。按照禮天教的教義,節制飲食能夠淨化凡人的心靈,而忍受痛苦,則能夠洗刷靈魂之中的誤會。在遊行開始之前,這些虔誠的信徒們已經把自己折磨的不成樣子了。

而在他們的後面,則緊跟著帕黎當地的神父們,這個年頭還沒有隨軍牧師一,這些神職人員們全都是本地人。當然,他們也沒少被加勒多尼亞士兵勒索和打劫,不過,在瘟疫爆發之後,那些加勒多尼亞人便惶恐的將他們搶劫得到的財富奉獻給了神父們。但是他們怎麼樣也高興不起來——特別是隨著有神父因為接觸這些財物而染病死掉之後。

巨大的鍍銀十字架則緊跟在他們的身後,由數十個人一同抬著,緩慢的前行,最後,則是平民隊伍們——其中甚至有加勒多尼亞士兵存在。每一個人都在祈禱著,在歌唱著,期望得到上帝的庇佑,但是他們卻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沒有機會成為能夠在這場瘟疫中活下來的幸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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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這麼多人!”對神毫無虔誠崇敬之心的安格斯在自己的居所眺望到這一幕,只會不屑的嘲諷,而他的父親布洛涅公爵,則只會在自己的私人教堂裡做著祈禱。

貴族沒有必要摻和到平民們那愚蠢的祈禱儀式之中去。

但愛德華不同,此刻,他正拿著望遠鏡,細心地觀察著這次遊行的細節,特別是卡佩平民與加勒多尼亞士兵之間的相處情況。

他可是這次遊行的幕後推手之一。或許這次瘟疫真的算是一場不折不扣的天災,但他還是想從這場天災之中取得自己的利益。

如果……如果這場瘟疫能夠緩解加勒多尼亞人和卡佩人之間的矛盾,能夠讓昂科瑞家族重新贏得卡佩民眾的支援,那麼……

“愛德華,趕快下令,停止這場愚蠢的遊行,趕快!”克裡斯蒂娜虛弱的扶著門框,蒼白的俏臉上寫滿了憤怒,“你是傻子嗎?”

愛德華很詫異:“克里斯汀,怎麼,這有什麼不妥嗎?”

“我看你是嫌瘟疫傳播的不夠快!”克裡斯蒂娜疲憊地喘著粗氣,“你給我看好了,我敢保證,不出半個星期,這些參與遊行的傢伙們就會死的一個都不剩!病菌會隨著他們的唾液飛沫,感染他們身旁的所有人!”

“病……病菌?”愛德華皺起了眉頭,他從未聽過這個詞彙。

“沒錯,病菌,它們是引起瘟疫的罪魁禍首。”克裡斯蒂娜擺了擺手,“我沒時間和你解釋,你只要按照我的去做就好了,你要相信我的知識!我可以幫你減弱這場瘟疫帶來的災禍。”

實際上,克裡斯蒂娜也不知道,這場瘟疫的病原體是病毒,但是,她卻已經能夠提出一些比較靠譜的預防辦法了。

不過,這一切提醒都已經太晚了。

當遊行進行到第二個鐘頭之後,這支遊行隊伍的核心,高聲唸誦禮天教經典《塔納赫》的帕黎主教便一個踉蹌,跌倒在了地上,再也沒能爬起來。

緊接著的,就是後面的神父們——因為工作的關係,他們接待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然後整個遊行隊伍便迅速炸窩了。民眾們看到連上帝的僕人都不能倖免於難之後,紛紛厲聲尖叫著開始向四周奔跑,希望脫離“魔鬼的詛咒”的範圍。

接下來便是嚴重的踩踏事故,在逃跑的過程中,沒有人會在意自己周圍人們的安全,每當有人因為推搡而不幸摔倒時,死神便已經開始準備把他帶走。

“瞧瞧你做的蠢事,愛德華!你就沒有長腦子嗎?”克裡斯蒂娜冷笑,“我不想看到自己託付了希望的傢伙這麼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