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看起來……你和一般人也沒有什麼太大的不同啊，真是不敢相信，僅靠著那些知識，你就贏得了最終的勝利。”
克裡斯蒂娜對待司南佩的態度相當惡劣，但不知為何，司南佩看著她，卻生出了一淡淡的親切感來——而且司南佩隱約的覺著，這不光是因為她和特麗莎那幾乎一模一樣的容貌，更是因為她那漆黑的眼眸和頭髮。
“她……一定和自己有著什麼不足為外人道的聯絡。”司南佩眯著眼睛，注視著女孩兒。
克裡斯蒂娜被司南佩盯得有些發毛，乾脆戴上了帽子，把自己的容貌隱藏在了帽子底下——她今天穿的是連帽長袍。
“你幹嘛這樣盯著我看，心我殺了你。”她佯怒道。
又打量了一會兒女孩兒，司南佩最終搖了搖頭：“不，你不會殺我的。”
“我不會殺你？開什麼玩笑！”克裡斯蒂娜在反駁司南佩話語的同時，語氣裡卻也帶上了一絲顫抖，“那天在城牆上的時候，我可是差把你炸死！”
“這也是我覺著矛盾的地方之一。”司南佩躺在床上，努力回想著當時的情景，“在那之前，你來城牆上偵查的時候，明明有機會殺我的——在你主動現身之前我們甚至都沒有人能夠察覺你的存在，你要真心殺我可以是易如反掌。而更早的那次炮擊，現在回想起來也更像是一個下馬威。實際上那次炮擊雖然炸塌了觀察哨，可不光是我和于格殿下在內，就連身旁的士兵也幾乎沒有傷亡。所以雖然不敢肯定，但那次爆炸不是你下令的吧？”
“哼，你未免把自己看得太金貴了，要是為了殺你，可不值得動用如此寶貴的炸藥……”克裡斯蒂娜話音未落，司南佩便接著開口了。
他看著克裡斯蒂娜，若有所思：“不，那次爆炸主要還是為了攻破阿金庫爾要塞，至於我，只是順便攻擊的目標而已，大約是抱著‘這樣的人才不能為我所用就去死好了’，‘能順便炸死就炸死，炸不死算這子命大’的想法來攻擊的。不用多想，這樣的指示肯定是加勒多尼亞軍的指揮者下達的，而你，看樣子多算是個‘顧問’——沒有什麼實際權力的那種。不知道這是不是因為你是個卡佩人的原因。”
克裡斯蒂娜只是一聲輕哼，但卻沒有回答司南佩的話，算是預設了他的法——既預設了自己在加勒多尼亞軍中沒什麼實際權力，也預設了自己實際上是一個卡佩人。
“我倒是蠻好奇，你怎麼會製造硝化.甘油，那根本不是現在的歐吉尼亞人能夠掌握的技術，即便你是一個魔法師，也不可能能夠製造出來——那需要的知識相當高深。”雖然虛弱，但司南佩的腦袋仍舊在高速的運轉。
“你怎麼就知道我一定製造不出硝化.甘油？就算我造不出來，難道我就不能從別人那裡拿嗎？”克裡斯蒂娜彷彿聽到了最好笑的問題一般，不屑地笑出了聲來，“你可不要以為你是歐吉尼亞大陸上最淵博的學者。”
司南佩的心跳猛然加速：“你，怎麼會知道‘硝化.甘油’的含義？！”他從來沒想到，自己這偶然間的試探，真的能夠框出來驚天的秘密！
卡佩語中，原先是沒有硝化.甘油這個詞彙的！剛才司南佩嘴中吐出的詞彙，是他用組詞法新造的合成詞。卡佩語是一門正統的拼音語言，若非有註釋，否則克裡斯蒂娜又怎麼可能會立刻明白這個新詞匯的含義！
克裡斯蒂娜愣了，然後她慌了，她是真的慌了！經過這兩次的接觸，她以為自己已經完全看透了這個笨家夥的智商，可沒想到在這關鍵的時候她就被將了一軍！
不過她也不是吃素的。在鎮定下來之後，她想出了解釋的方法：“哼，在西比爾的眼裡，一切都早就被看到了。”她其實根本沒有研究過預言，但身為一個知曉了最終結局的人，這並不妨礙她扯虎皮做大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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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南佩沉默了下來，沒有再繼續話。即使心中尚存著太多的疑，但聽到這句話，他也無法再繼續發問了。他也無法想象，難道被那些魔法師們奉為圭臬的西比爾預言，早已經成為爛大街的東西了嗎？
很顯然，司南佩產生了誤讀，但同樣的，克裡斯蒂娜也錯過了一些東西。
躺在病床之上的司南佩和倚在牆上的克裡斯蒂娜之間，在這一刻產生了一種奇怪的沉默窘境——他們都在打量著對方，但是誰也沒有再繼續話，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最終，還是司南佩打破了沉默。他還惦念著阿金庫爾要塞的戰況：“我，在我昏迷的這段日子裡，阿金庫爾要塞最終被你們公婆了嗎？”
“這是必然的。”克裡斯蒂娜低著頭，“那個該死的愛德華是不會拖到亨利重新組織起殘兵的那一刻的。他是一個相當優秀的統帥。”
“是嗎……”司南佩仰頭望著天花板，心中滿是苦澀，“現在，加勒多尼亞的軍隊已經前出帕黎平原了吧？我對不起特麗莎。”
“你沒有對不起她，你沒有對不起任何人，實際上你做的已經夠好了——要不是我手裡有硝化.甘油，沒了巨炮的加勒多尼亞軍根本沒法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攻克阿金庫爾要塞。”克裡斯蒂娜一邊搖頭一邊話，顯得心情相當複雜，“我在見到你之前，從來沒有想到過，你真的會為別人豁出性命。我真的很難想象。”
著這句話的同時，她的心中在想：“看來那些亂七八糟的野史和愛情也不是空穴來風，就是不知道，她是否也和那些作品裡一樣呢？”
但她不知道答案。因為與司南佩單純的形象相比，那位女公爵的形象太過複雜，眾紛紜之下，隱藏迷霧之後的真容，徹底成為了無法破解的謎團。
是腹黑，還是善良？是胸大無腦，還是聰慧無雙？克裡斯蒂娜想要知道，但卻又害怕知道。
ps：硝化.甘油和雷.管竟然屬於和諧詞彙了/(tot)/~~什麼道理！大家看第十二章的時候見到的不會都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