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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抵達

巴蜀至關中有千里之遙,途中官辦的傳舍驛亭,以及私人經營的客舍逆旅不知凡幾。每當大軍行宿的時候,從不主動煩擾任何一家,倒是這些驛亭客舍早得了訊息,暗中傳給當地的小士族及寒門地主,他們或抱著攀附結交之意,或恐大軍同其他過境的士兵流寇一般搶掠,不是送來錢帛糧草,就是以美婢家妓相贈。

而令張曦君意外的是,齊蕭竟然一律拒之門外。那時,她正從自己一日三餐的膳食中發現軍中糧草不濟,待行軍二十餘天後更縮減為一日二餐。但也正因如此,對於齊蕭默許收下一輛專供官夫人出外乘坐的並車時,心中不免多了一分好感,即使這一切都是軍師肖先生張羅的。

張曦君在這個世上生活了一十四年,卻從沒出過村子,最遠就去過縣城。如今多了一輛並車,不用和陌生侍婢擠在一起,沿途盡可撩開車上幃簾一睹千古前的人文風貌,還可同許嬤嬤暢所欲言,讓她興奮到幾乎忘卻所以。

不過由於戰亂頻繁,近乎年年災荒,所過之處大多街道蕭條,田地荒蕪。不時還會遇到衣衫襤褸、瘦得只剩皮袍骨的流民,他們常以餿食草根果腹,神情木然,看見有大軍行來,都嚇得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直到大軍行遠才敢起身。

看到這些,張曦君遊覽的心思淡了不少,也不知可是天氣越發寒冷所致,她撩幃遠望的時間一次比一次縮短,到了後面幾乎不再舉目四望了。

本以為不去看便可裝作不知,然而這不過是掩耳盜鈴罷了。

快出蜀翻秦嶺入關中的時候,一道關卡絆住了他們的去路。當時,在三國時期,出於軍事需要,各個政權都在交通幹線的咽喉要地設定關卡,抵禦敵軍來襲,並盤查過往來人。一般百姓經過關卡時,更要交驗官府發的證明文件後方可通行。如今,雖無政權並列,但是流寇繁多,為防幾乎年年爆發的起義,朝廷也在各交通要塞加設關卡。作為朝廷新建的安興縣,今川北門戶廣元,自然有設關卡。

大軍在此停了下來,齊蕭正派人和關卡守吏交涉,許嬤嬤問道:“小夫人可要如廁?”

張曦君撩開幃簾,見關卡旁有個簡陋的棚子,專供來往商旅歇腳之用。此時正值晝食之際,不但棚內的草蓆上坐滿了人,一旁的樹下也有人鋪席在坐。

想到自己下車如廁一趟定要費些周折,就不免有些猶豫。

知道張曦君的顧忌,許嬤嬤笑眯眯的道:“出了關卡,再往前就是秦嶺,到時要如廁可得在大山裡面了。”

張曦君頓時無話可說,她實在無法在野外如廁,尤其是周邊還有一千五百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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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應允,許嬤嬤立即告於車旁的士兵。

不到半晌的功夫,棚子裡的人被趕了出來,十來個黑衣鐵騎把棚子圍了起來。

這時,關卡守吏已核實大軍身份,正哈腰點頭的下令放行。

張曦君攜了許嬤嬤下車,立馬就有百姓交頭接耳的看來。她下意識的朝齊蕭看去,果真見齊蕭正勒著韁繩看來,玄色大氅在寒風中獵獵翻卷,好不威嚴。

不由避開眼睛,卻仍感覺到他的目光隔了皂紗帷帽迫來。

應該是不滿她耽擱了行程吧,不然視線那麼銳利做什麼?

張曦君撇撇嘴,心下腹誹著,腳下的步伐卻不由自主的加快了。

未料,在經過一棵樹的時候,突然跑出來一個人,猛地一下跪到了面前,哭喊道:“小姑①,請您救我!”

聲音纖柔,顯然是一個年輕女子。

張曦君微微一愣,詫異的低頭看去。

果不其然,是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女郎。一張瓜子臉,小有幾分姿色,穿了一身灰撲撲的棉衣,衣裳凌亂,領口大開,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膚,隱約可見胸前的飽滿。

一看,張曦君居然忍不住臉紅,暗歎真是做古人做久了。

“小姑,求求您救救我啊!”就在張曦君微愣的須臾之際,護在棚子周圍的士兵反應過來,當下就上去拽拉。哪知這女郎反應更大,抱住張曦君的腿拼死不放,口裡的哀求聲也越發淒厲。

正僵持著,突然“啪——”地一聲響。

只見,一個中年大漢狠狠的一巴掌摑去,隨即拽住女郎的頭髮往後拉,口中大罵道:“賤\人!竟敢給老\子逃跑!若惹了軍爺們,看老\子不打死你!”話音未落,只聽“嗤啦——”一聲,女郎破舊的棉衣撕裂,大半個身子瞬間裸\露在外。

“啊!”女郎尖叫一聲,環抱住半裸的身子。她似乎極怕大漢,竟在也不敢反抗,由著大漢將她拖回樹下。

見此一幕,四周的百姓見怪不怪的哈哈大笑。

先前的那名士兵見事情已了,朝張曦君低頭道:“讓您受驚了。”話雖恭敬,卻在示意不用為此浪費時間。

張曦君一無反應,依然望著那女郎,心裡震驚無比。她雖知當世男女大防並不嚴苛,卻萬萬沒想到竟敢公然撕扯……一念還未轉完,只見一個滿臉油光的男子在女郎的胸脯摸了一把,向大漢笑道:“兄弟,她沒公文過不了關卡,不如賣給我!你看一匹帛如何?”大漢罵了一聲“晦氣”,道:“半匹就夠了,反正她是我路上撿來的!”說著嘿嘿一笑,一臉的猥瑣樣,“她家被搶前,土地多了去,是個做夫人的,那一身肉捏……”

“小夫人”許嬤嬤一臉厭惡的轉會目光,拍了拍張曦君的手輕嘆道:“走吧。”

張曦君未動,只茫然的望著眼前一幕——光天化日之下,男子已抱了女郎上下其手,而四周百姓卻在肆意訕笑——愣愣道:“嬤嬤,他們怎麼能……”許是太過震驚,或太超乎想象,讓她啞口無言,也無法動作,只能怔愣當場。

“張氏。”齊蕭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語聲低沉。

將近一月的相處,又同住一座大帳,即使交流次數屈指可數,也讓她記住了他的聲音。

張曦君近乎反射性的回頭,下意識的喚道:“將軍?”

齊蕭端坐馬上,俯視張曦君,微微眯眼,帶著一絲不耐,而後往那群庶民的方向一瞥,漠然道:“少管閒事。”說時勒韁繩的手一緊,眉峰凝形如刀,隱有勃發的肅殺之氣,“再說,想管也管不過來!”尾音猶在,人已馳馬而去。

想管也管不過來麼……

張曦君心中默唸著這句話,目光若有所思的望過去:女郎依然被抱在懷中調戲,其他人只是看著這一幕取樂。

“小夫人,別看了。”見張曦君仍在望著,而男女的行為越發放浪形骸,許嬤嬤連忙上前一步,擋住張曦君的視線道:“這種事多了去了,快別汙了眼睛!”

想管也管不過來……這種事多了去了……!

兩句話在心頭閃過,張曦君當即一怔——世道如此,又豈是人力可以改變?

心神恍惚的由許嬤嬤扶著離開,待如廁出來時,張曦君又一次的轉頭看去,讓她驚訝的是,女郎已穿上衣裳,方才那兩男子也已不再。女郎見她望來,臉上立時一喜,眼看就要欣喜跑來,但見一旁的黑衣鐵騎,又一臉黯然的低下頭,跟著一個面貌憨厚的中年漢子轉身離開。

張曦君一愣,片刻,恍悟的笑了笑,嘴角卻不易察覺的露出一抹苦澀。

臨上並車的時候,張曦君抬頭一望,軍隊最前頭的那人,依然倨傲的坐在馬背上,彷彿一隻翱翔天際的雄鷹俯視著蒼茫大地,亦接受目下眾生的仰望與敬畏。

然,不知這樣的傲世之姿又可以維持到何時?

但願永久吧。

搖搖頭,甩去滿腦的紛雜思緒,張曦君舉步上了並車。

如此呆了不到一刻鍾的時間,大軍重新上路了,關卡又恢復平靜,卻不知不覺的改變了兩個女人。

當天夜裡,大軍在秦嶺紮營。

夜已黑得透亮的時候,火頭兵送上遲來數個時辰的飧食,不豐盛,麥子燕熬的幹粥,配以烹製的野菜及乾肉。

彼時,進食以分食制,一人一案而食。張曦君坐在自己的食案前,一改這月來的食慾不佳,對面前的吃食大快朵頤。

正北坐上,一直貫徹食不言寢不語的齊蕭驀地看來,目中略含一絲訝然。

張曦君有些艱難的嚥下口中乾肉,抬起頭恰好四目相對,稍覺尷尬間,索性大方一笑。

齊蕭微怔,旋即恢復如常,默不作聲的繼續進食。

數日後,軍隊翻過秦嶺,正式進入關中。

又餘旬日,軍隊終在一個大雪紛飛的清晨抵達長安。

然而,就在這時,一列百人軍隊列出城門,為首者大呼:“平西將軍,河間王召見!”

——

①小姑,:未出嫁的小姑娘。

Ps:不好意思這麼晚更,晚上要碼字時有事出去了,半夜才坐到電腦旁開始寫。現在,頭暈乎乎的=_=!!!眯眯眼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