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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離京(下)

月色溫柔,淡白的一抹光,薄薄的籠窗臺上。

屋子裡很靜,帶著幾分熱氣的夜風潛窗而入,空氣中有若有似無的天竺葵的香味,有些像前世的檸檬芬香,很好聞,鼻端縈繞著它的香氣,彷彿周圍的空氣也不覺得涼了下來,還有夏日驅除蚊蟲之效,倒是一舉多得。不知將它蒸煮過,可能製成驅蚊水?

張曦君無意識的想著,下一刻發覺自己分神,心下不由好笑,沒想到此時此刻,她還有心旁騖?遂重斂回心神,凝眸,繼續望著齊蕭。

齊蕭本對張曦君道出如何得知流言的緣由心中有數,卻萬萬沒想到她會如此直言不諱的提起胡十八,還語笑嫣然的直接以“三人成虎”為引,笑問他可信了她與胡十八的流言?也許這話問得太出乎意料,讓他一時間竟不知如何回答。其實,在聞得流言之初,他第一個反應,便知是有人暗中搗鬼。只是時隔數日,流言愈演愈烈,他……

剛想到這裡,齊蕭猛然一怔,也不知是否被心下的某種想法所驚,他迅疾打住思緒,驟然回神,正好捕捉到張曦君神遊天外,腦中不由生出一念:她心中若有絲毫的其它,又怎會如此不在意?

念頭甫過,與王成崖上交鋒那一次,胡十八對張曦君險些被害而表露無遺的驚憂,瞬時閃過腦海,齊蕭目光就隨之幾不可見的一暗,繼而終是打破了這片刻的沉默,皺眉道:“你想太多了。

是麼?那為什麼要沉默這麼久?

張曦君心下如是想到。她雙唇也微微嚅動,幾乎要直接問出口,但定定的看了齊蕭良久,最終只是默然垂眸,任濃纖的眼睫覆下,也一併掩去眸中思緒,低聲道:“王爺已多日未見臣妾了……”話方起了個頭,張曦君的聲音已不由自主的低了下去。這樣似盼君憐的話語,猶如深閨婦人的心聲,她沒想到有朝一日會同齊蕭這樣說,可是此時此刻,她找不到更好的言語表達,而以他們這些日子的相處,她隱隱察覺他似乎頗為滿意她如此語態。

以上思緒不過是一瞬的事,於是她默了一默,復又抬頭看了齊蕭一眼,垂眸續道:“每日換洗衣物不僅讓徐虎來取,就連去接大公子這樣的大事,也讓侍人代為相告。”一番言辭比起心中所想溫和許多,卻也直白,完全將齊蕭欲以掩飾之事攤開了。

話一說完,張曦君感到周圍的氣氛有些沉滯,連空氣也似乎凝膠在了一起。這樣的沉默無聲,加之季夏之夜帶來的燠熱煩躁,還有即使垂眸也無法忽視的炯然目光,讓她不由生出了幾分焦躁,添了些莫名的不耐,放在膝上的雙手就不禁攪了起來,心下更不禁腹誹起齊蕭小肚雞腸,言語竟是如此墨跡。

然而殊不知這番小動作,落入齊蕭眼中,卻變成了不安,再連之方才垂首斂眸的低聲輕語,憑生了一股變惹人憐惜的楚楚之態。

他心下微微一嘆,到底還是一個韶華弱女。

及笄之年不到,便被迫遠離家鄉嫁予自己,卻叫他丟下了整整三年……等得到名分上的彌補,又被胡十八劫持,差點為自己喪命,好不容易一切平安,又再次為自己受盡流言蜚語,說來真是受盡了委屈。而這一切的源頭,都來自他。

想著,腦海裡那崖上的一幕漸漸消去,眼中有清淺的幾許愧疚閃過,而他常年不苟言笑的冷硬面容,卻不自覺的柔和了幾分,然後心裡暗道了一聲罷了,終是開口道:“你認為放出流言的人是誰?”

言語太過跳躍,張曦君訝然抬頭,眸中帶了些許茫然。

齊蕭許是料到張曦君的反應,他並不意外,也未等之回答,便親自回答道:“我也暫未確定出施放流言之人。不過流言能如此大肆傳播,其後勢力必不可小覷。”他說到這忽然一頓,困擾多日的疑惑再次升起:能讓流言大肆傳播的人,不外乎王、謝兩家,可究竟是他們中的哪一方?還是他們兩家聯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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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次想到聯手的可能,齊蕭眸中冷光乍然一閃,爾後微微一眯,方斂神接著道:“而西南距京不下千里之遙,這些人能將遠在千里之外的事情瞭解至此,何況是在京城?想來府中也少不了他們的人混跡一二。”言及此處,他話語一停,隨之目光從張曦君的臉上移開,似意態閒閒的低頭垂眸,把玩著桌上的木質圓口水杯,讓語氣淡漠了幾分道:“接下來,若不讓事情都在他們的掌握之中,令他們放鬆戒備,便無法讓流言儘快消除。而我們離京在即,若不儘快讓流言消除,只怕到時我宣告受損還是一方面,你確是再不可能離開京城。”

她再不可能離開京城!?

張曦君聽得一頭霧水,低頭思索了一下,便又不解的去看齊蕭去,卻立時對上齊蕭,腦中靈光一閃,她悚然一驚——齊蕭不說全權朝野,卻也可和當今主流士族分庭抗禮,如此天下自無能阻止她離開之人,除了那居住在齊晉皇宮裡的人!

“王爺,您是說……”想明個中緣由,張曦君不及言畢,臉上刷地一白,右手一把捂住朱唇。

對於流言,她只想到自己已一生綁在齊蕭身上,若在他心中留下懷疑的種子,以後於她必然不利至極。卻萬萬沒想到,齊蕭乃皇室宗親,如今民望又非同凡爾,對逐年弱於士族的皇家而已,齊蕭的作用不言而喻。這般,他們豈會任由一個有損齊蕭聲名的女子存在,恐怕他們離京之日,就是她喪命於三尺白綾之時!而到時候,隨著她的喪命,在世人眼中,必定也坐實了與胡十八有私之罪,那時齊蕭在世人的眼中也會從一個人人稱道的戰神英雄,淪為一個深受最寵愛女人背叛的無能之輩!

比意料中明白得快了不少,齊蕭暗暗點了點頭,見張曦君一張巴掌大的小臉上慘白一片,想起前些日子的兩情繾綣,不禁言語溫柔的脫口道:“所以你不要胡思亂想,也不要擔心,我會……”話未說完,聲音嘎然而止,人也驟然一怔。

張曦君亦是一怔,齊蕭竟對她又是解釋,又一派溫柔的與之安慰。而這樣的溫柔一面,是他們前些日子最為情動之時,他也不曾有過的。

齊蕭一貫喜怒不形於色,現下也不過眨眼不到之際,他已然恢復如常,卻見張曦君瞠目訝然的樣子,古銅色的剛硬面龐上終究閃過一絲不自在。

齊蕭這抹情緒雖不明顯,然不妨張曦君一直望著他,自是不容錯辨的落入張曦君的眼中。

一看之下,張曦君再一次的訝然,漸恢復血色的面龐上也清楚的映出心中的訝異。

見狀,齊蕭眉頭一皺,然後霍然起身,居高臨下的看了張曦君一眼,冷硬道:“總之,這件事我會妥善處理,你安心就是。”說罷看也不看張曦君一眼,一邊闊步朝外走一邊叫徐虎道:“送夫人回去!”

尾音猶在,人已消失在竹簾後。

望著尚在晃動的竹簾,張曦君目瞪口呆。

××××××

與性命相較,根除齊蕭心中的懷疑已不再重要,於是在接下來的日子,張曦君按齊蕭所言,不再過問此事,只待齊瑞從謝府接回來後,就一心打理著離京事宜。

王府雖大,卻人員簡單,又無過多雜物,管理起來也十分輕鬆。

不過三日,諸事皆畢。

期間,她強壓下心中一探究竟的衝動,只分身乏術的處理府務。待到第四日,也是離京的前一天,又在不得齊蕭訊息之下,終是命人招了當日言她是非的侍女問話。

彼時正是上午,日頭還未大盛。張曦君一身清爽的跪坐在內室的窗臺下,看著跪在地上滿頭大汗的侍女,淡淡道:“三日前,我既保下你,便不會對你怎樣。”話停了停,垂下眼瞼,盯著手中正冒著白煙的熱茶,轉了話鋒道:“不過現在若有隱瞞,就別怪我將你交與福伯。”

侍女一聽張曦君後面的話,想到三日前福伯突然命人將她綁了,下令杖斃,若不是張曦君及時趕到,只怕她……不敢再想下去,她忙將府中近日的流言逐一稟告。

原來在她找齊蕭的第二天,京城已開始另傳,先前流言中與她有私的人,並非成王的軍師胡十八,而是齊蕭領旨平亂時安插在西南叛軍中暗線,此人於半年前受胡十八提拔為手下,獲知他們劫持之意。齊蕭為了剿滅亂黨,並不暴露暗線,只好將計就計,命此名暗線暗中保護她,且全盤相告。

孰料,在一切計劃順利結束之時,這名成王的軍師竟然是五胡奸細,欲一舉殲滅齊蕭及成王。於是,便有了她為救齊蕭於危險之中,不惜以身擋劍,九死一生。而那名暗線卻不幸死於胡十八之手,並讓胡十八逃回五胡。

如此之下,她變成一個不守婦道之人,成了正義凜然的好女子!

聽完這些,還不等張曦君反應,福伯就在內室門外道:“夫人,王爺帶皇后娘娘的懿旨回,請你速梳妝接旨。”話一頓,又補充道:“王爺已到二門,正向主院過來。”

聽了催促,張曦君不好耽擱,連忙打發了那侍女,叫阿杏為她梳妝。等收拾妥當,出內室來到正廳時,齊蕭已端坐基臺之上,一側一作宦官裝扮的中年人手拿黃綾而立。

張曦君稽顙接旨,入耳的全是溢美之詞。

待接旨畢,一廳眾人相繼退去,張曦君手執黃綾立於廳中,望著依舊坐於基臺之上的齊蕭,無聲的詢問。然而半晌之後,卻只得他一句,“朝上請罪得來的”,便被轉話問明日離京可打點好。

不知為何,看著對請旨言簡意賅的齊蕭,她莫名的恍惚了一瞬:也許真如他所說,他會護她一生。

然而心緒轉瞬即逝,就在張曦君不及抓住之間,她也不去往深探究,只不覺微揚唇角,走到基臺一側坐下,緩緩道著明日離京事宜

元熙十六年六月二十三日,襄武王齊蕭攜側妃張氏,庶長子齊瑞,率大軍反統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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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好幾天沒寫了,又一個人焦急了兩三天,忽然有些生疏得不知咋寫,也很無法集中精神老實坐著寫,不是寫一會去看看追的幾個末日文,就是去幹別的啥子,o(╯□╰)o看來斷更真是萬惡滴說-_-|||。***(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