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的轎車緩緩的從那半開一邊的生鏽鐵門裡開進去,那鐵門上焊著"下港碼頭"四個紅色的上漆的金屬字。
我們一進鐵門立即朝著右側開去,停靠在三層紅磚樓的一樓前。
青紅熄了火,推開了車門,我對這裡感覺非常的不舒服,特別是眼睛看著廣場中央的時候,那架失事的直升飛機裡冒出來的屍菇樹,在這個廣場裡特別的顯眼,我知道它對我們沒有任何的致命威脅,只需要和它保持一定的距離就可以了。
而這個距離可以透過目測,生命就在於你對距離的接受和你的直覺中掌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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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並不是什麼太過困難的事情,因為我們誰也沒有想過靠近一來實驗它的反應度。
“我們先到碼頭去看看情況?”青紅著朝著海邊走,迎面撲來的海風還帶著一股奇怪的味道。而那味道竟然能透過我們層層裹住的口罩(用布條當成的口罩)。
我跟在了青紅的後面,看著她沿著紅磚樓一樓的走廊心的走著每個步伐,她的眼睛時刻在盯著左右的動靜。
一樓有三間房間,還有一個公共廁所,我料想那些奇怪的味道也許是從那破舊的虛掩的木門那頭傳來的。
中間是個大廳,但是被鐵拉門緊緊的鎖住,裡面除了一些長椅子和櫃檯,剩下的就是滿地的垃圾。左右兩邊各有兩個房間,青紅探頭從玻璃裡張望,左邊的房間裡面排滿了一層一層整齊的船槳,就像是一個船槳的展覽室一樣,當然地上還有一些捕魚的漁網。
大廳中間右側的房間裡,堆滿了紙箱,不知道裡面是裝什麼,也許是一些航海的用具吧,在這個河門市裡早已經被遊輪碼頭等等取代的古老碼頭裡,已經找不出任何可以拿出檯面的東西了。
“先到碼頭去吧……”青紅瞄了幾眼後,朝著海邊走去。
前面是用花崗岩堆砌而成的通往大海的堤路,邊上停著幾輛木頭板車,它們就用這些板車替代現代化的車子裝載貨物和漁船捕魚歸來的物資。幾輛板車上什麼也沒有。只有褐紅色的斑斑血跡,還有一些發臭的破布。
地上有些鞋子,單隻的白色運動鞋子……
堤路彎成了一個90度角,形成了一個避風港。
裡面停靠著三首漁船,它們漆著五顏六色的船漆,簡陋到船上什麼都沒有。
“它們的大,就如同我在公園裡劃的船再大一……”我調侃著:“只是尾巴裝了個馬達而已。”
“是啊……不過也足夠四五個人上去了。”青紅。
“你聞到什麼味道嘛?”我問:“有臭而且帶著焦味……”
青紅不自覺的回頭看著廣場上的屍菇樹,但我確信不是那直升飛機或者那東西帶來的,至少直升飛機是被襲擊,而不是墜毀,我覺得。
這些漁船都有個簡單的繩子系在堤路上的金屬栓上,只要把它拉過來,就可以從邊上的石梯上船。
“我們等到18號早上吧……”青紅:“你可別再我冷血無情了……”
我頭贊同。
青紅往回走,我依舊留在堤岸上,我看著天空中那躲在烏雲後方的落日餘暉,遠處的河門島外大陸輪廓依舊模糊,我聽著海水輕輕的拍打著堤岸發出的聲響。
遠處的海面上,長著紅色的屍菇樹,海里生長的和陸地上的應該是不一樣的,它們的顏色比陸地上要鮮豔多,而且似乎沒有根莖,或者我沒有看到,它們可以隨波逐流的飄動,我有擔心……
“走了,胡川。”青紅輕輕的叫我,我立即轉身跟著她。
“似乎要下雨了……”我:“天空中有烏雲。”
“恩……”她回答:“現在擔心的,應該是我們如何在這裡過夜的問題。”她。
我們沿著紅磚樓的側牆,繞到了後面,然後我和青紅驚呆了。
在樓房後面的廣場上,停靠著從海里搬上的或者是要放到海里的漁船,它們都倒扣在廣場上的專用支架上。在正中間,堆著兩人高的黑土,那味道就是從這裡飄出來的。
青紅不忍再看,她捂著嘴巴,眼前的一幕讓她反胃。
旁邊的人力板車告訴我們,它曾經用來搬運屍體,也許是在爆發前,也許是在爆發後。
那堆積如山的黑土,就是燒焦了的屍體。
或許是自發組織,也或許是CM隊員,他們在燒焦的屍體上又灑了一層的石灰,有一邊埋在了土裡,而另一邊則沒來得及,就是我們現在看見的樣子。
邊上撒落著一些挖土工具。
“走吧……”青紅:“我看見了到二樓的樓梯了……”
我們從紅磚樓的左側上了二樓,在通往二樓的走廊有一道鐵門,門被鎖著,但是似乎可以從這道鐵門上翻過去。
“行嗎?”我問青紅:“你先翻,我來幫你。”
“謝謝……”完青紅輕鬆的攀越著鐵門上的生鏽花紋,然後翻了過去,我根本沒幫上什麼忙。
“輪到你了。”青紅有挑釁的對我道。
果然,我還必須費力氣才能做到她的效果,她對我,如果不是身體還虛著,速度一定比這個快。
這個我是不容否認的。
畢竟,她不是個我所認為的普通的女人。
翻過鐵門後,我們來到了二樓的走廊,從這裡可以看到廣場上那幾乎齊高的屍菇樹。
然後青紅突然一把把我拉蹲下,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我緊緊的把臉靠在了女牆上。
“噓……有三隻暴屍溜進了廣場了。”青紅輕聲的對著我,然後手指著廣場上移動的紅影子。
我急忙把頭埋得更低了,只露出了眼睛。
“它們怎麼會……還好……”我心有餘悸,如果不是青紅敏銳的警惕力,也許我們就被發現了,我下意識的把手放在褲兜裡,摸著那把救命的手槍。
它們朝著那屍菇樹前進,然後我們從屍菇樹盤綜錯節的菌幹發現了它們,它們正抬著腦袋,眼睛對著天空,那摸樣很是嚇人。
“它們在幹什麼?”我問。
“噓……”青紅示意我不要出聲。
屍菇樹上的囊泡突然破裂,紅色的粘稠的汁液滴落在暴屍面目猙獰的臉孔上,暴屍張著尖長牙齒的嘴巴,讓這些汁液流到它們的嘴巴裡,嘴裡發出了吼吼的低吼。
“它們在進食……”青紅出了我心中的答案。
原來這些藉著屍體成長的屍菇樹,是這些怪物維持能量的來源。
“它們似乎離開了……”青紅,我看見了那些暴屍在屍菇樹前徘徊了幾圈,然後連爬帶跑的離開了廣場的範圍,從那鐵門邊順著沿路溜走了。
“你它們去哪?”我問。
青紅搖搖頭:“不知道,它們去哪又有什麼區別,這個城市到處都是它們,去到哪裡也一樣,只不過白天它們似乎比較少出動,也許躲在地下通道,也許躲在高樓的某一個角落……”
現在我和青紅警惕性的檢視著二樓的房間。
一共4間,但是基本上都是儲存一些跟捕魚有關的東西。
上了三樓,樓道安全,從這裡可以看見河門市的老城區,再遠處就被幾棟高樓大廈給擋住了視線。
那大廈後面遠遠的齊高的紅色東西,應該就是把我們逼出酒店的“女王”怪物。
沒想到在這裡還能看見一隻。
但是視線並不清楚。
青紅在用眼睛掃視著每個房間,這裡的玻璃完好,裡面的東西擺設整齊,難得的是,青紅告訴我,她發現了房間裡面有張黑色的皮質沙發,應該是個會客廳。
門是鎖著的,青紅拿著一個細鐵絲,那是在一樓的時候從生鏽的窗戶欄杆上弄下來的,我沒有注意到她一直的拿在手裡。
“本來打算開鎖的,我想會用得上。這裡的鎖都難不到我,需要時間罷了……”她。
真希望如她所的那樣,她可以用那鐵絲把這個有著沙發的房間的鎖給開啟。
但其實,我根本就不用懷疑她,她本來就是有這個能力。
她在不停的轉動著細鐵絲,一邊埋怨鎖孔太久沒有,有難弄。而我則在她開鎖的空擋,看著廣場上和鐵門的情況,然後我把目光轉向了海面上的天空。
那烏雲密佈處的地方,似乎有什麼東西朝著這裡飛來,是雲彩還是……
“開了……”青紅興奮的:“這個老鎖還真是需要一技巧……”
我扯了扯青紅,指給她看天空中的異樣。
那是片紅色的雲彩,它朝著河門老城區的方向,從海的那一端飛來。
我腦袋的仰角越來越高……
青紅立即把我拉進了房間裡,並且鎖上了門,站在了離窗戶有一定距離的位置。
瞬間……那些紅色的東西飄過了窗戶外的天空。
它們張著柔暖的菌帽,輕柔的擺動著,像極了海里的水母,它們泛著紅色的光澤,經過夕陽透過烏雲射下的餘暉,它們就如同燈一樣,紅色的泛著透明的光芒……
“你真是遲鈍……”青紅罵道:“你別忘記了,天空中的這些東西就是在河門大橋襲擊我們的水母,你也親眼看見了,它從女王的口器裡噴射到空中……”
我的確很愚笨……
“你還能活著,真是奇蹟!”青紅好奇的對著我問。
我只能報給她傻傻的一笑。
那些紅色的水母就這樣鋪天蓋地的往河門老城的方向飛去,從這個風向看,他會繼續朝著南邊移動……透過廣場屍體的那一邊的另一面窗戶可以看得見,它們朝著南邊飛去。
然後我看見了從空中俯衝下幾隻紅色的水母,落往河門大學的方向。因為我認得河門大學邊上那突兀的5層樓房的建築,即使它很遠……
“這不可能……”我自言自語道:“我看見了有水母落下……”
“那是正常的,這些水母是女王的種子,它們也許自己會滑翔,也許會飛,隨著風傳播,只是假設。但最終都要落在地上,是不是,所以不覺得奇怪。”青紅開始留意著房間裡的擺設。
這裡有一張大的真皮沙發和茶几,還有飲水機,令人興奮的是,飲水機裡的水竟然是滿的。
然後有一套木頭茶几,還有一套架,而且,房間裡面還有一個衛生間,裡面的洗滌用品一應俱全。
青紅露出了久違的微笑。
我依舊在思考著剛才的問題。
“我是……你有發現那些飛行的水母,只有幾隻落下,那是很不正常的,它們也許對移動的東西感興趣,或者它們能感覺到地上的人……也許它們自有一套眼睛系統,就比如我們躲在房間裡,而不是靠著玻璃邊,它們就發現不到我們……”我解釋著。
“你的有理,但此刻我更想用馬桶裡水箱的剩水還有桶裝水裡的部分水,洗個澡,我全身很臭……你知道的。”她。
“我的意思是……那裡有倖存者!”我出了自己的想法。
恩……青紅轉過頭來看我一眼,她思考了片刻。
“你確定,那麼遠的距離,沒有眼花?”
我確定我看見了,我把大概位置給青紅聽,也許就在河門大學和我們躲藏的地方之間。
我的心裡在希望一個人沒事。
希望他不是別的倖存者。
在這個範圍內,只希望是他。
青紅告訴我,必須再天黑以前準備好呆在這裡的一切準備,我們扯下了所有的窗簾,把這個當做是被子蓋在身上,我們不敢開燈,也不敢發出任何的聲音。
青紅悄悄的在洗手間裡洗了澡,反正黑乎乎的,我什麼也看不見,但能依稀的聽見水聲,很聲,我想青紅一定是很困然的洗完這次久違的澡了。
當然,在門邊掛著幾件皮質的衣服,摸起來很亮而且冷,還有一些黑色的雨鞋,我想,這套藍色的皮質衣服帶著帽子連同雨鞋,正是我們缺少的衣服,它可以把我們層層的包裹起來,能夠防寒,能夠保護我們。除了臉部。
天很快就黑了。
我從玻璃那往外張望,我已經習慣了忍受那噁心的味道,只要窗戶是完整的,這些味道我都能接受。
我聞到的唯一的香味是青紅身上發出來的,她似乎很開心,在漆黑中摸索到我們準備的沙發床上,問我:“你覺得我香不香?”
我嗯了一聲,表示我贊同。
我想她一定剋制著唱歌來抒發內心的喜悅吧。
她她身體還是有不舒服,於是吃了些藥後,沉沉的睡著了,我們準備明天在把那些車上的東西拿出來吃。
夜裡一片寂靜,城市裡一燈也沒有,我不知道青紅睡著了沒有,但我沒有睡著,卻又不敢話,還是青紅悄悄的在我的耳邊咬耳朵,她:“你覺得我們能等到嘛?”
“不知道……”我回答。
我們悄悄話了一些事情,席間聽見了鐵門發出的嘎吱聲,還有那些從黑暗中傳來的鬼哭狼嚎般的淒厲叫聲,夜裡,它們似乎比白天更活躍……
只要不找到我們。
白天到來了,陽光透過窗戶灑在了房間裡,青紅還在熟睡著,我一起身,她也被驚醒。
我們必須留守在這裡在等一天,我反覆告訴自己,一天其實不多,只要離開河門島前往對岸的大陸,那麼只需兩天就可以到松嶼基地。
是這樣的,沒錯。
青紅留在這裡,只是為了讓自己的良心更加的安心而已,這不是她以往的作風,我想一定是文輝的舉動,讓她有所感觸吧。
然後,我們意外的聽見了槍聲四起。
急忙跑到屍體堆那邊的窗戶邊張望,
“在哪?”青紅問。
“不清楚,似乎在河門大學附近……槍聲很密集……”我。
那槍聲就像在放鞭炮。
而且,我們聽見了爆炸聲……
“是CM隊員的其他分隊還留在河門島嗎?”我問。
“我也不清楚……看樣子他們遇到了大麻煩……”青紅。
槍聲持續了將近一個時……
然後歸於寂靜……
“還有倖存者吧……不知道他們知不知道這個訊息……”我擔心的。
青紅傻傻的望著槍聲響起的方向,似乎在努力的搜尋著什麼。
“你有沒有一種寂寞的感覺?”青紅問。
我了頭,我告訴青紅還有她一直陪伴著,如果自己一個人,也許就要崩潰了。
“沒人也不好啊……”青紅聲的著:“我的同學,朋友,親人,還有愛人……”
“我也是……”
我想任誰想起來都會覺得傷感,看著這個已經滿目蒼夷的城市,到處都是怪物橫行,交通癱瘓,沒有水沒有電,所有的系統全都癱瘓……沒有人……
“還記得引起這場瘟疫的事情嗎?”青紅問。
“記得,工人從千葉寺的地下挖出的陶罐……”我回答。
“也許……這些都是我們自己造的孽……”
“你……這些東西是不是來自外星球?”我好奇的問。
“我有累了……頭痛,想休息。”青紅沒有回答我的疑問,躺在了沙發上,蓋上了窗簾。
我冒險出了房間,把車裡的食物搬了進來,身體終於有了力氣。
看著晴天又變成了烏雲……
“你……這天氣也真是怪……昨天烏雲以為會下雨,結果今天又晴天,然後又烏雲……”
青紅只是抬頭看了看天空,聽見我的嘮叨,她看著那張已經面目全非的地圖,我想她應該已經可以熟悉的記住這張地圖了吧。
“只要到島外,上了高速公路,應該就沒有什麼事情了……因為高速路上沒有人家,而且島外高速路很大一部分範圍都是沒有人居住的地方,我想,那裡即使遭受到襲擊,也應該比島內好,只是現在還不明白,情況失控到什麼地步。也許全國……也許只有某些地方……”
青紅自言自語著,但是唯一的聽眾卻是我。
“你妖蛾子計劃是什麼意思?”我問。
“就是一個代號的名稱吧……或者是個軍事部署,或者是個滅絕行動……”青紅:“誰知道呢,等那天就知道了……現在河門島已經失控了……或許先用大規模的殺傷武器進行清理,然後在派遣隊伍逐步掃蕩……”
“這樣有效嗎?”我好奇並且擔心的問,我一直相信她比我聰明,知道的也一定比我多。
她笑了笑:“我怎麼知道……也許河門島夷為平地,然後再重建……政府如果還在的話,總要想些辦法……”
“他們一定成立了什麼研究中心吧,沒有比發明出抗體更有效的計劃了……”我。
“即使有了抗體,總要把怪物滅掉吧,海上也有,但至少只是漂浮的屍菇樹,但陸地上就是會走會爬的怪物……不清理掉,抗體有用嗎?”青紅分析道:“你覺得我的對嗎?”
我了頭。青紅不再和我話,看了一會地圖,就躺下休息了。
然後我告訴青紅,外面下起了大雨。
我轉過頭,看見她睡著了。
雨迷迷濛濛的覆蓋著河門市……傳來槍聲的地方也沒有任何的動靜。
也許……我們該讓他們知道從這裡還有逃生的希望,只是我們只有三條漁船……
我看著層層疊疊的老房子,遠處的聳起的5層的高樓,我明白那是河門大學的方向。其實離這裡如果走巷子,應該不遠……
這個想法只是在心裡瞬間產生,但很快被我自私的想法消滅。
晚上,雨聲很大……而且還有悶雷。
有雨的話,我和青紅就可以正常的用聲調講話。
但是夜裡也特別的冷……
“如果有人找到這裡,那一定是文輝,他看見我們停在樓下的紅色汽車,也許就明白我們還在這裡。他也許看了那封信。也或許……他沒有機會看到那封信……”
“我覺得你這次做得對……”我對青紅:“你似乎比以前我見到你的時候要好很多。”
“我本來就是好的,只是在末日的時候一定要好好的保護自己,因為怪物可怕,但是人比怪物還有可怕一千倍。”青紅。
這句話我也同意。
“你覺得我變成怪物的時候,會變成什麼怪物呢?”青紅突然問。
我笑了笑,“我怎麼知道?”
“或者我會變成一個大肚子吧……”青紅開玩笑的。
“我覺得你會變得更加的厲害……因為堅強的人會變成的怪物應該也更厲害才對。”
“胡扯……也許是屍菌有不同的型別,即使同一個孢子破裂,也會飄出不同型別的孢子吧。”
我越聽越模糊,因為雨越下越大,我們的講話就如同在吼了。
現在望出窗外,已經是什麼也看不見了。
早上醒來的時候,青紅看了看牆上的時鐘,已經指向了早上的9,可是外面天卻是黑的。
“我留信給了文輝,寫到……等他到太陽在正頭的時候。現在看來,也許老天不需要我們等待了……”青紅嘆著氣道。
“等等吧……到12,我們就離開……”
我和青紅吃了罐頭,喝了水,然後用塑料袋包了剩下的,穿上了那套漁民用來捕魚用的藍色皮質連衣褲,還有黑色的長筒雨鞋,青紅把庫管翻出來蓋在雨鞋上面,這樣就不用被雨淋到鞋子裡面了。
做好了一切準備工作後,我們坐著看著時鐘,當時鍾指到了12的時候,我們下了樓。
青紅在一樓找了四支船槳,然後遞給我兩支,我們順著碼頭那跑去,這才發現,海水是正在漲潮,而我們的漁船擱淺在灘塗上,而在那灘塗裡,我看見了屍體……
“怎麼辦?”青紅在雨中用力的和我交流。
我看見漁船裡積滿了雨水,如果再大一的話,我想或許會沉下去,也可能早就沉到海里,幸運的是,退了潮,它露了出來。
我仔細的看著灘塗上的屍體,那些屍體沒有任何的異樣,不像是被感染而死的,而岸上的屍菇樹也沒有把菌絲牽扯到這裡。
“找個桶,我們把船裡的水舀掉,然後解開繩索,把船推到海里。”我跟青紅,青紅明白我的意思。
在一樓的右邊房間裡,我們找到了兩個鐵的大罐子,剛好可以用來舀水。
我不得不佩服這身衣服的好處,除了臉上很溼和涼以外,身上感覺不到雨水。
解開了岸上的離海最近的那艘漁船的繩索。
我們走下了堤壩,踩著海里黑色的淤泥,還好,它只漫到了黑色雨鞋的鞋底部分。
接著……我跨過了那些屍體……
我不知道是什麼感覺,噁心,害怕,還有緊張……但我明白,我們離開河門市只是最後這一步。
我爬上了那艘船,然後把青紅也拉了上來,放下船槳,然後開始往外舀水,我只希望,我和青紅的速度能夠比雨下的速度要快。
船裡的雨水積到了我的腿一半的位置。
我們奮力的往外舀著水,大概半個時候,裡面已經只剩下很淺的一灘水漬,然後我和青紅跳下了漁船,儘量不踩在了屍體上而能夠立足在灘塗上,這些屍體沒入淤泥中,只剩下了皮包骨的骨頭,還有一些脹水的痕跡……他們的身上覆蓋著一層漁網,也許是這層漁網讓這些屍體沒有浮出水面……
我不想去想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現在只想把這艘漆著藍色花紋的漁船推入海。
“加油……我們快成功了……”我喊道,即使我在大聲,雨聲應該也可以替我消音。
我和青紅奮力的推著那船入海,那船剛開始紋絲不動,但是海水已經漲滿到了船頭的位置,很快的,船緩慢的向前移動著……
然後我感覺到了,身後有東西在動,我回過頭,看見了那躺在灘塗的一具屍體,雖然面目全非,被海水泡得發白,但它的眼睛似乎沒有腐爛……紅色的……盯著我們。
我拉了拉青紅,她回過頭來。
漸漸地……我感覺到那具屍體……在動……
“是暴屍……胡川……那具是暴屍……”青紅慌張的道。
它從海泥裡伸出了它的爪子,但是,它的全身似乎被那漁網給網住了……或者……它們也會虛弱,很明顯,它區別於我們遇見的那些行動迅速的怪物。
“這些應該都是暴屍,被海水泡著失去了原來的樣子,它們可能都沒有死……”青紅著急的對著我道:“它們也許行動不便了,不管如何,都要推它入海。”
青紅這樣的猜測是對的。因為暴屍如果死去的話,屍菌就會以暴屍的屍體作為溫床,重新生長出屍菌,成為屍菇……
青紅完後,那些海里的屍體,開始慢慢的蠕動起來,它們都朝著同一個目標,就是我們爬來,但很幸運的是,它們都被網給困住。而且無法掙脫……
即使它們的爪子和牙齒有多鋒利,但漁網的材質和柔軟,它們無法輕易的撕開它們,反而被纏得無法動彈……
碼頭發生了什麼樣的故事……我們不想知道了。
“還傻在著幹什麼!!”青紅喊道:“推啊!”
我轉過身,用力的把船推到了海里,然後爬了上去,把青紅也拉了上來。
那些屍體都在動彈,但是只是緩慢的動彈。
“它們也會餓死……”青紅:“找不到屍菇樹……或者人的話……”
我們漸漸的離開了碼頭,我用船槳拼命的划著,但船隻是原地的打轉,有時候我們被浪又推回了避風港的灘塗那……而青紅只是研究著船後的馬達,她她見過,拉了幾下引擎,卻沒有任何動靜。
“馬達用不了……”青紅:“也許沒有裝柴油……”
“那就劃吧……”我喊道……
我用力的划著,終於掌握了規律,但還是很費勁的才能讓船向前平穩的移動。而青紅看著前方海面,我們必須心的避開漂浮的屍菇樹。
“還行吧……”青紅喊道。
“沒問題,只要兩個船槳一起擺動就不用轉彎了。”我喊道,雨水流進了我的嘴巴裡。
而青紅則是放肆的張著嘴巴,喝著天上的雨水。
“你不怕感染?”我喊。
“放心,那麼大的雨,孢子是無法傳播太遠的,何況這是海上……”青紅喊道。
下港碼頭漸漸的遠離了我們的視線,然後我們聽見了槍聲……
那是從碼頭岸上傳來的。
“什麼聲音?”青紅趴在船頭張望。雨中的下港開始有模糊了。
接著看見了一輛車子衝進了鐵門,然後右拐撞上了我們紅色的轎車,車裡走下了兩個人影……
“是誰?”青紅問我:“你看見了嗎?”
“看不清……”我喊道:“是兩個人呢……但是……看不清……”
青紅站在船頭張著手臂,正要對著他們喊話,她看見了從鐵門那衝進來的暴屍,一隻一隻……
跟在身後的是巨大的清理者……它正把手臂伸向天空,發出了令人膽寒的淒厲吼聲,然後一手拍在了那輛開進來的車上,車立即凹了個窟窿,發出了轟鳴般的聲響。
那些紅色暴屍分散開來,朝著他們兩人逼近……
我們愣住了……
“他們引了它過來……胡川……我們救不了他們了……”青紅緊張的:“快劃……”
“可是……岸上有可能是文輝……他找到我們了,讀了你的信……”我慌張的不知所措的。
碼頭上的情況似乎不樂觀,那兩個人繞到了紅色的樓房後面,清理者跟在暴屍後面,伸手從背部摘下了一個肉球,拋了出去……
槍聲四起……
“我要回去救他們。”我:“是文輝……一定是他,這個槍聲我似乎記得的。”
“不行!”青紅冷冷的,她盯著我:“胡川……岸上的清理者如果發現了我們,那麼我們就會死……”
我停止了往回擺動的船槳,我看著岸上的清理者,它似乎沒有注意到我們。如果它發現了,那麼也許它的肉球準確的瞄準我們的漁船,那麼我們所有的努力就將白費。
我的臉色蒼白,青紅盯著我,她曉得我的舉動……明白我會是個聰明人,就會做聰明人該做的選擇。
“我已經不欠他什麼了。”青紅:“你也一樣!”
我顫抖的手握著船槳,然後慢慢的劃離碼頭……
“如果他們跳到海里的話,清理者就會發現我們……”青紅再次的強調:“但必須等我們離開碼頭範圍,他們如果跳到海里,也許可以撿回一條命……”
我明白她的意思,我不停的划著,直到雨霧完全遮蓋了碼頭的視線。
我划船的手,不停的在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