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朗照,清冷的月光對映在那緩緩開啟的莊嚴宮門上,說不出的肅然。
幾條人影沉默著慢慢地從那莊嚴的宮門裡走出來,走在最前頭的****腳步突然一頓,停了下來,轉身對身後的宮服少年淡淡說道:"公公請留步,就送到這裡吧!"
"是,宰相夫人一路多保重。"宮服少年朝她略略彎了彎腰,便循著來時路走回去。
****望著莊嚴的宮門在眼前緩緩地合上,眼裡浮現著濃的化不開的憂愁。
"...對不起..."輕得聽不見的聲音悄悄地飄散在夜色中,****深深地望了那莊嚴肅穆的宮殿最後一眼,不再留戀地轉身,坐上等候在一旁已久的馬車。
——對不起,為了整個家族的安危,只有委屈你了...韻凝...
馬伕一聲吆喝,寂靜的深夜裡只有那'骨碌碌';的車輪聲。馬車的背影漸漸地消失在夜色裡。
夜,漸漸深了。
柳韻凝端坐在窗邊,出神地望著窗外的明月,慢慢地,一抹自嘲浮上眼角。
——原來...原來如此...
不是她聽錯了,而是,他喊的,的的確確就是'蘊甯';,由始至終,他想娶的,就是'柳蘊甯';。
——原來,這就是被親人背叛的感覺...
門,又一次被開啟了,她略微歪了歪頭,看向那暗如水墨的夜空。
靴子踩在地毯上的聲音由遠及近,柳韻凝轉頭,直直地望向那個向她走來的帝王。
房間依然是喜氣的紅,她依然是坐在新房裡等待的新娘子,眼前的帝王卻已經沒有剛才的柔情。
他開口,冷聲問道:"柳蘊甯去了哪裡?"
"..."她低下頭,掩住眼底的自嘲。
——還真是直接哪...
"朕在問你話,柳蘊甯去了哪裡?"
心口一窒,她抬頭,眼神帶著不自知的悲哀,輕聲問道:"你想要娶的皇后,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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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柳韻凝?還是...柳芸甯?
"..."他眯起了眼,冷言道:"干卿何事?"
干卿何事...干卿何事...呵...好一個干卿何事...
她想笑,唇角卻無力揚起,"在這裡有的只有柳韻凝,沒有柳芸甯。"由始至終,都是!
"所以朕在問你,柳芸甯去了哪裡?"
"可是..."喜氣的新房裡,紅燭燃燒著它的熱情,燈火搖曳,映照在她的臉上,明滅不定,"我不知道。"
"不知道?"他的黑瞳中蘊滿了風暴來臨前的寧靜,"你既然敢冒名頂替,又如何會不知道?你以為有著一張跟柳芸甯相似的面容朕就會認不出來麼?"
垂下臉,她依舊道:"我不知道...呃..."
她的話音未落,一隻有力的手已經卡在她的頸項上,隨著那只手的用力她的臉色漸漸地發紅,死亡的氣息漸漸籠罩在她的心上。
"是誰的主意?"
"..."她閉著眼,艱難地呼吸著。
——心臟好難受,她會死在這裡麼?就這樣死在這裡麼?
不,她不要,她不要這樣——
幾乎是發自本能的,她抬高手緊緊地捉住他掐在她頸項上的手,用力到指尖都發白了。
——放開,放開我...
"說,柳芸甯去了哪裡?"彷彿是從遙遠地方傳來的聲音,她聽得一點兒也不真切,臉色越漲越紅,漸漸地變成了青紫色,而她的沉默不語,更是令帝王的臉色更加的陰沉了。手一個重重的用力,她被狠狠地摔到地上了,額頭重重地撞到了床腳。
"...咳...咳咳...咳咳..."喉嚨漲得難受,生疼生疼的,彷彿快要著火般,被撞到的額頭也火燎火燎地疼痛起來,她一手撐在地上,一手撫著頸項,梳得整整齊齊的髮鬢也有些微的散亂,模樣看起來好不狼狽。
"是柳蘊甯的主意,還是真如你二孃所說的那樣,一切都是你在搞鬼?"
——他如何也不敢相信,他歡歡喜喜地迎娶回來的妻子,竟然從一開始就被調包了,跟他拜堂、跟他成親的,竟然都只是一個替代品!
——竟然如此來戲弄他!
不可饒恕!
怒火在厲眸中狂燒著,他冰冷的視線像是一張張開的巨大的網一樣,將她緊緊地、緊緊地包圍了起來。
咳嗽漸漸地停了下來了,她垂著臉,望著地上冰涼的青磚石,沉默著。
她靜靜地看著地面,他冷冷地盯著她,在他們之間蔓延的,是重到讓人感到窒息的沉默。
良久良久,她只是仰起臉,依舊靜靜地看著眼前的帝王,"你可曾記得...十年前對一個小女孩說的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