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光微斂，手上的紙張已經讓他握出皺褶出來。
——總有一天，我會讓你自己心甘情願來到我身邊的！
無形中散發出冷酷氣息的高大身影動了動，轉過身來，冷冷的視線落在床榻上的少女身上，冰眸中的寒冷更甚。
——他並不清楚自己對這個贗品抱著的是什麼樣子的感覺，可是，他卻清楚，他不可能會放開她，絕不可能！
是恨意也好，是厭惡也罷，只要他不想放手，她就永遠也別想逃離他的身邊！
——永遠也別想！
窗外一陣冷風吹過，軒轅祈身軀一動，如覆冰霜的俊顏瞬間變得平靜。
靜悄悄的庭院外除了風聲之外，還傳來衣料摩擦的細小聲響，"主子！"
一名黑衣男子無聲無息地立在門外，低沉的嗓音沒有一絲絲的起伏："主子叫屬下查的已經有結果了，羅薩門的根據地有四個之多，若當真要全都殲滅掉的話，楚雲軒自己也會損失慘重，還望主子三思！"
懾人的冰冷氣息從軒轅祈的冰眸中散發出來，他望向黑衣男子，面無表情地問道："跟柳芸甯成親的是哪個門主？"
"是暗門的門主！"
"..."
黑衣男子耐心地等待著軒轅祈的指示，低垂著視線如木雕般直直的站立著。
"傳令下去，滅了暗門即可！"
"是！"黑衣男子一拱手，又道："還有，柳芸甯跟寒淨澈兩人一同往北方去了。"
"繼續派人跟著，有什麼狀況再回來稟告！"
"是！"
黑衣男子帶著軒轅祈給他的命令離去了，軒轅祈卻還是站在那裡一動不動，清冷的月光傾瀉下來，卻照不到他的身上，挺得筆直的背影半隱在黑暗中，隱隱散發著無法述說的寂寥。
床榻上的少女緩緩地睜開眸子了，清明的幽眸中沒有一絲絲剛睡醒的朦朧氤氳，有的，只是道不清、說不明的不明情緒。
冰冷的空氣侵蝕著她露在被子外面的肌膚，她卻彷彿毫無察覺般，怔怔地望著那個依然挺直、依然高傲卻帶著無法抹滅去孤寂的背影，胸腔裡那顆跳動著的心忽然隱隱痛了一下。
清冷月光下，黑衣男子靜靜地站著，少女怔怔地望著。
一個無眠的夜...
第二日，等到柳韻凝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軒轅祈也早就不在房裡了。
甩了甩有些不甚清明的腦袋，柳韻凝擁被坐了起來，視線在房間裡掃視了一週，並沒有看見她在找的人。
昨天晚上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睡著的，只知道，直到她睡過去之前，軒轅祈還是沒有上床來睡，今早一大早又已經不見蹤影了。
柳韻凝收拾好心情，下床著裝。
當將腦後的青絲束成一束的時候，她望著梳妝鏡裡倒映出來的影像，微微閃神了下。
'扣、扣、扣';門外忽然傳來有人敲門的聲音，柳韻凝回神，門外的人已經推門而入了，"公子，軒主吩咐奴婢侍候您梳洗的！"
"咦？"那名婢女吃驚地望著已經梳洗完畢的柳韻凝，道："公子這麼早就起床了？"她手上還捧著準備給柳韻凝梳洗的溫水呢！
"不用麻煩了，你去忙吧，不用管我的。"柳韻凝笑道，"溫水放下來就可以了。"
"嗯！"婢女微微抿唇笑了，"公子可別為難奴婢了，要是讓軒主知道奴婢怠慢了您，那奴婢就要受罰了。"
"這樣呀..."她微微想了想，才道："那你幫我再梳一下頭吧，這種髮鬢我沒有梳過，怎麼也梳不好。"她說的是實話，雖然勉強將那頭髮束成一束了，可是怎麼看都有些怪異的樣子。
"公子不必客氣的，照顧好公子是奴婢的職責呢！"婢女微微笑著走近柳韻凝，放下手裡的面盆，結果柳韻凝手上的木梳，動作輕柔地忙活起來。
柳韻凝安靜地看著梳妝鏡裡倒映出來的兩個身影，忽而問道："你們軒主呢？"
"軒主一大早就出去了，其實軒主已經有幾年沒有回來了，昨天回來的時候還真是驚了軒裡的人一大跳呢。"
"啊，對了，公子你肯定是很討軒主喜愛呢，要不他也不會帶你來這裡了，還讓你住在他的房裡。"婢女抿著唇笑得有些曖昧，"奴婢還真沒想過，原來軒主...呵呵..."她沒再說下去，只是曖昧地笑著，又道："這下肯定有很多女子要傷心死了。"
柳韻凝知道她誤會了，卻沒有解釋的想法，微微笑了一下，聽著她繼續說著。
"既然公子跟軒主的關係這麼密切了，那公子知道軒主這幾年去了哪裡麼？"
她回道："我也是幾個月前認識他的！"
"啊？"婢女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失望的樣子，"真是可惜啊，'楚雲軒';創立至今已經有十年之久了，可是軒裡的人還是沒有一個是知道軒主的來歷的，我們都在打賭軒主的真是身份是什麼呢！"
聽到她的話，柳韻凝有些驚訝。
——看樣子，這裡的人並不知道軒轅祈的另一個身份是什麼，那，軒轅祈又怎麼會成為'楚雲軒';的軒主的？
她將自己的疑惑問了出來，婢女想了想才道："奴婢也不太清楚，我是幾年前被軒裡的人撿回來的，聽軒裡老一輩說，'楚雲軒';的名號就是軒主打出來的。"說到這個時候，婢女眼裡的光芒亮得驚人，寫滿了崇拜，"那年軒主的母親被奸人所害，家道也中落了，逃亡至此的時候，被'楚雲軒';前任的軒主救了起來，軒主去世之後，就由軒主繼承了。"
"當然，軒主也沒有讓前任的軒主失望，他將'楚雲軒';辦得更加地出色了。"
婢女說了一大串，柳韻凝卻只捕捉到幾句而已。
——軒轅祈曾經被奸人所害？還逃亡到這麼偏僻的地方來？
這條訊息一下子將她震傻了，"他怎麼會受奸人所害的？"
"這個奴婢也不太清楚，若是公子想知道，可以直接去問軒主呀！"
"..."眸光黯淡了一下，柳韻凝沉默了。
——就算她去問了，軒轅祈也不會告訴她吧？
"好了，公子，您看看還有哪裡不滿意的？"婢女的聲音喚回了她的思緒，抬首望了望梳妝鏡裡倒映出來的影像，她笑了笑，道："可以了。"
"那公子先稍等一會兒，奴婢去給公子端早膳過來！"
婢女去了，柳韻凝在梳妝檯前坐了一會兒，臉色忽然漸漸蒼白了起來。
冷汗順著臉頰從她的額際流下來，一滴又一滴，放在膝蓋上的手不由自主地緊握成拳，而且顫抖得厲害。
她掙扎著站了起來，吃力地往床榻走去。
熟悉藥理的她知道，她體內的'夢逝';終於發作了。
彷彿萬蟻蝕骨般，那鑽心般的疼痛像是巨浪一樣將她淹沒，一下、一下，眼前漸漸模糊，冷汗一滴一滴不住地從她額際滑落而下，，萬蟻蝕骨，果然是不同凡響哪！
她在心裡苦笑，腳下卻不小心撞到了椅子，整個人也摔了下去，更加強烈的一波疼痛向她襲來，她痛得整個人蜷縮成一團，咬牙忍耐著，等待那磨人的疼痛過去。
她知道，'夢逝';發作的時間並不會很長，很快就會過去，可是她如今卻覺得彷彿已經過了千年萬年般，讓她難以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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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一瞬間，也許是一刻鍾，體內的疼痛漸漸地緩了下去了，她茫然睜開眼，怔怔地望著黑色的屋頂。
——難道她一輩子，都將這樣子過下去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