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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砂第三章 連線世界之鏈(4)

xiii

談到亡靈帝國的副帝,就必然會提起“四帝共治”。

在精靈帝國曾經統治整個西方文明世界的時代,曾經存在過的制度。

在被稱作“蒲公英戰爭”的最終內戰毀滅精靈帝國之前,這是最後一個可以維持“精靈統治的和平”的制度,被認為是“最後的古典黃金時代”。在四帝共治的數十年時間內,整個精靈帝國都處在優雅的和平當中,古典文明及其文化、技術、魔法都達到了最高點。

那是由精靈皇帝(東方皇帝)、西方皇帝、東方副帝、西方副帝四位領袖,共同治理這片對當時的技術水平來說大得無法想象的土地的制度。而站在這一體系頂端的四個人,則在通俗文學中被稱作“四皇”或“四帝”,和東方的“三皇五帝”有著若隱若現的對應關係。

副帝,或者說共治皇帝(co-emperors),如果放在東方帝國的視角下,是個很難理解的職位。

在東方的政治語言中,皇代表天、地與人間的統治權力,帝則代表高於一切的統治地位。或者換種理解,皇代表至高無上,帝代表獨一無二,兩者相加,就代表權力本身。

但在精靈帝國,副帝代表的是獨立的權柄。在平均壽命高得可以嚇死人類的精靈國度內,皇帝也需要副手來幫助他處理這巨大的國土。今天被稱作聖森、神聖柯曼帝國、自由諸國和大荒原的土地,在精靈帝國的時代,就是由掛著副帝頭銜的三個精靈來統治的。在那個時代,副帝更多地是一個行政職務,而非名譽頭銜。

但是,很多精靈都認為,正是這個制度,摧毀了偉大的精靈帝國。

四帝共治曾經結束了第一個內戰時期。但它留下的分裂內戰,遠比第一次內戰更為殘酷,更加動搖帝國的元氣。那場內戰最終摧毀了帝國東部所有的生命,驅逐了帝國中部所有的精靈。

在通稱“亡靈帝國”,官方自稱“復興精靈帝國”或“不朽帝國”的國度裡,其實沒有剩下幾個精靈給他們統治。

或者說,沒有幾個活著的精靈可以統治。

當然,他們也沒有那麼多領土可以統治。柯曼帝國的軍隊和冒險者同東方沙漠中的精靈亡靈交手上千年,摧毀了一個又一個古代名城,同時也摧毀了亡靈們可以統治的地區。

在這一千多年中,副帝從實際的地區統治者,變成了一種榮譽稱號。它變成了那些僅次於亡靈帝國皇帝的強者的榮譽稱號。

柯曼的人類學者們推測,亡靈皇帝應該最是痛心於四帝共治制度的缺點:他應該吸取了內戰摧毀帝國的教訓,重整了這套體制。從來沒人聽說過亡靈帝國發生過任何形式的內戰。

而精靈的考古學家們則覺得,“那位皇帝”或許像東方帝國的大皇帝一樣,終於找到了一種控制野心勃勃下屬的方法。畢竟亡靈帝國距離東方比聖森距離東方更近嘛。

如今,亡靈帝國有多少副帝,誰也不知道。但人們都知道一點:每一個不朽者都會得到副帝職位,同時掌握一支強大的副帝軍團。

現在,擋在耐門索萊頓和衛布武面前的,正是這樣一個存在。

“整個亡靈帝國也沒有幾個副帝啊,居然能在這裡讓我們碰上一個。”

衛布武緊咬著牙根,盯著已經淪為修羅殺場的前線堡壘,將自己的飛劍、身邊環繞著的紙鳶都喚了回來。

“你還有對付這傢伙的秘密武器嗎,衛少帥?”

“秘密武器。”衛布武苦笑道,“你看我的手,是不是正在發抖?我自己都能感覺到。”

果然,衛布武的手指正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著,那令耐門想起了自己在穆雷曼面對張復土時的情景。

“迎戰這樣強大的敵人,確實會感到顫抖啊。”

“那可不是什麼面對強敵激動的顫抖。那就是單純的害怕而已。”

衛布武的表情愈發沉著。他把所有的武裝一收,向著敵人的方向又望了一眼。那名精靈仍然停留在戰線的盡頭,沒有進入要塞火炮的射程,只是看著自己剛剛丟下來的那條船進攻城牆上的士兵們。

“他還沒發現我們。還來得及。”

衛布武轉向站在一旁的克裡夫。

“這位軍官,這橋的魔力維持器在哪裡?”

“在地下……”

衛布武一知道克裡夫認識路,就打斷了他的話。

“很好,你帶路。耐門,帶上你最精銳的人,我們總共不要超過十個。其他所有人在這裡組織防禦,無論如何要堅持到啟動塞菲爾主教留下的神器!”

衛布武的命令近乎決死一戰。

但沒有人覺得這個命令不合理:那畢竟是一名站在亡靈和施法者雙重頂峰的不朽者!比起這樣一名可能有五百歲、甚至一千歲的強者來說,在場的幾位都是太過年輕的新手。沒有人會期望一支要塞守備隊或者一兩個營的兵力就能攔住如此強大的敵人。

“不,你們也可以向深處或要塞外撤退,但儘量拖延時間!沒有能力對抗死亡毒雲的人,儘量往開闊地撤退!”

耐門補充了命令的細節,下意識握緊了自己的鏈墜,反問道:“這對一名不朽者會有用嗎?”

“我也不知道,但肯定對他的軍團有用。即便是家父,也不敢說能單獨對抗這樣一個頂級的亡靈法師。”

他們將命令用最簡短的形式傳給了尉官、施法者和教士們,然後一頭衝進了通向地下的樓梯。在他們背後,一開始還能聽到火炮的轟鳴聲,但很快這些爆炸聲就沉默下來,取而代之的是火槍的開火聲、崩塌聲、怒吼聲。

“他開始進攻了。希望他們能撤下來。”

被迫丟下自己部隊來當嚮導的克裡夫奔跑著,低聲抱怨道。外號是“斷指狂犬”的上校有種自己做了逃兵的錯覺。

“等我們擁有了防禦他法術的力量,可以再回來。在建築物內他的魔法優勢太大了,我們幾個加上那幾個主教,根本連防禦都做不到。”

衛布武的話也多了起來。耐門想起了那兩個幾乎是瞬間就被攻克的突出堡壘,不得不承認他的話是正確的:那位亡靈副帝在建築物內的優勢實在是太大了。

骷髏、殭屍和幽靈都非常不擅長攻克工事,但是高階施法者非常擅長。他們甚至還沒看清對方的長相,整條戰線就已經潰退下來了。

“呼哧、呼哧……對面到底是哪個副帝?”耐門沿著走廊跑著,一邊喘氣一邊追問道,“第七艦隊應該知道得多一些吧。”

“不知道,我們也對亡靈所知不多。我父親出身自穆雷曼,他可能對亡靈有些研究,但我沒有……”

突然間,整個要塞都震動起來。

“有人引爆了炸藥庫嗎,蠢蛋!”克裡夫條件反射般地大聲罵道,但隨即又反應過來,“不,難道是他們炸掉的?希望不是自己人炸掉的。”

衛布武感到了威脅:“應該不是爆炸。用你們的說法,這是魔法,地震……不,不對。”

在地下的他們看不到外面正在發生的事情。仍舊在要塞頂部同亡靈突擊隊奮戰的自由軍士兵們,正愕然地看著那條要塞頂端的船。

不知何時,那名看似普通的精靈法師已經站在了這條船旁邊,半蹲著,一手觸控著腳下的城牆,另一手託著一個黑紅色的光球。在這光球旋轉的光芒中,這條船已經散架、解體了,而以它為中心的要塞竟然也在散架、解體!

士兵們驚叫著向後退去;就連進攻的亡靈也感到了恐懼,沒命地向前突進著。兩軍的戰線迅速向後撤去,來不及逃走的人們預感到了什麼,歇斯底里地尖叫著,開火著,將腰上的火藥帶和鍊金藥劑扔出。

那精靈不朽者面無表情地用力向下一按,彷彿有一陣衝擊波從人群身邊劃過。

敵人的攻擊並沒有直接消滅這些士兵,他的攻擊感覺上好像一陣颶風。大地震動,建築崩潰解體,四周的牆壁和腳下的地板紛紛碎裂

但卻沒有掉落在地上,而是向著他手中的光球飛來!

在不知名魔法的影響下,要塞從地面以上的所有結構統統消失了。人們身邊的牆磚、他們頭頂的樓板,全都飛了起來,瘋狂地飛向空中,彼此碰撞,亂成一團。這些磚石、樓板、撐木、房梁,甚至傢俱,全都飄了起來,逐漸構成了人形的輪廓,形成了這巨大人形的手臂、雙腿、鐵拳和軀幹……沒有來得及跑出覆蓋範圍的士兵,都慘叫著在這大崩塌中摔了下去。

耐門和衛布武從地下一層的走道中,抬起頭來仰望。

原本位於要塞地下的走廊,竟然突然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從地下室通道變成了露天的壕溝。

在這壕溝正上空,無形的魔力核心旋轉著、嘶叫著,用自由軍的要塞建材作為材料,構成了一具巨大的、由殘垣斷壁構成的魔像!

“加速術!”衛布武厲聲下令道,“上校,還有多遠?快一點!再快一點!”

“向、向前!在橋頭的地下!”克裡夫也跑了起來,喘著氣說,“前面有防衛隊!”

趁亂混進隊伍的狄美衣默默地給隊伍的人們加了快速移動的魔法,這個魔法沒有第三段位的加速魔法強大。

“這是什麼魔法?!趕緊告訴我!”

耐門緊握著安妮的記憶庫,給自己上了加速術,沿著變成壕溝的走廊向前跑去。頭頂上整整四層建築憑空消失,他們造成的衝擊力異常巨大。對面的不朽者就好像要和衛布武分個高低一樣:衛布武用魔法幹掉了一個分艦隊,對面的亡靈副帝就用魔法瓦解整個要塞為他所用!

當然,控制土石和造紙操紙所需的魔力不可同日而語。

“攻城魔像(siegegolem),第八段位魔法。以遠端攻擊為主的魔像,可以快速吸取附近的建築材料,快速破壞數百米範圍內的非永久結構建築和工事……”

聽著記憶庫用安妮的聲音快速念出的解說,耐門感覺自己也要像周圍的城磚一樣崩潰了:“這樣能破壞要塞的法術居然只有第八段位?!”

“在1825年降到第八段位。”

“那不就是九段的頂級魔法嗎!”

“它最大的問題是,只能攫取未經附魔、並非一體成型的零散材料。在發明鋼筋混凝土以後,這個魔法就只能破壞工事外圍了。它還有一個缺點,缺乏一般魔像的硬度,不能攻堅,只能依靠投擲破壞更多的輕工事……”

雖然聲音快得幾乎聽不清,但耐門還是掌握到了敵人這個魔法的本質。

“它就是個大投石車!衛少帥,這魔像只能進行遠端攻擊,防禦遠端!”

“有道理啊。”

衛布武掏出兩張符來,用手指夾住一劃,燒成灰燼。跟在他背後飛翔的紙鳶們隨即罩上了一層閃光。

“彈開那些攻擊!”

那巨大的攻城魔像接二連三地向逃竄中的他們打出巨拳。這些巨拳是由瓦礫、磚石構成的飛行團塊,追著耐門他們的腳步打在還沒有崩塌的要塞建築物上。每次攻擊後,它就會重新利用魔力吸起更多瓦礫,重新蓄成魔像的手臂,再次發動攻擊。

“存亡!”“繼絕!”

衛布武連本命飛劍也祭了出來。他不敢用這對飛劍硬撼那些飛石,只是在紙鳶明顯已經擋不住的時候用飛劍將瓦礫打飛。

這些攻擊沒能突破衛布武的防禦,只給耐門他們造成了一些小傷。克裡夫的肩膀被一塊城磚砸中,耐門被瓦礫絆倒了一次。正如安妮的記憶庫所說,攻城魔像並不是真正的魔像,它沒有石魔像、鐵魔像那樣的強度。如果是真的像城塞這麼巨大的魔像,一拳擊中眾人絕無幸理;但這具攻城魔像的本職是摧毀工事,其次才是拋擲飛行道具。

“到了,衝進去!”

但即便如此,這魔像對眾人的威脅仍然過於巨大了。衛布武的紙鳶往往要消耗二十、三十只,才能勉強擋開一發正衝而來的牆磚。耐門和狄美衣的防禦魔法,甚至連擋開都做不到,只能降低到不特別致命的程度。革新會的主教給眾人追加了提高跳躍力的祝福神術,在已經遍佈瓦礫的壕溝中衝進了結界的範圍內。

兩發瓦礫飛拳輕易地透過防禦結界,砸在通向地下二樓的樓梯入口,險些就砸中了斷後的衛布武。

攻城魔像在遠處抓了兩下,但這裡的要塞牆磚不再能被輕易破壞。見攻擊無效,站在攻城魔像肩膀上的精靈副帝用古精靈語下達了命令,越過一片狼藉的要塞正面,大步向相位大橋的方向走來。

“裂解!”

亡靈副帝抬手又是一個段位極高的魔法,砸在要塞的地板上。

面對這樣的頂級魔法攻勢,保護地下二層的複合防禦魔法彷彿彩色玻璃碰到石塊一般,碎裂成無數粉末。喪失了魔力保護的地下一層樓板瞬間被攻城魔像的魔法解體,化作無數的瓦礫,飛上天空,構成了魔像特別巨大的右臂。

精靈不朽者的這一擊裂解術還破壞了聯絡相位大橋和充能裝置的魔導機械。喪失了魔力供應的大橋閃爍起來,通體爆出失控的彩色光芒,最終緩緩消失。

那是相位大橋建成以來,除計劃好的維護和測試外,第一次意外消失。

整個相位港都看到了這一幕。

白睿思在遙遠的西港橋頭堡高處,望著突然消失的相位大橋,隱隱感覺到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她第一反應就是想起了自己的本體邦妮塞菲爾總主教。雖然沒有記憶、沒有魔力也沒有知識,但她仍然保有本體的一些直覺。

“難道是有大戰要發生了?”

她這麼想著,往人群裡又縮了縮。白睿思知道,在這種環境下,人群裡並不一定更加安全,但她還是有自信在變故發生時離開這裡的。

在她看不到的漆黑海面上,有一條燈火通明的鉅艦正逆潮而行。

這條船不知何時穿透了亡靈艦隊的側翼,有一整個分艦隊在它背後追蹤,但卻沒有一條能夠追上它。

在鉅艦的船首上,孤零零站著一名身著軍裝的老人。

頭髮灰白的老元帥站在船頭,嗅著海風中傳來熟悉的死灰味道,手中凌空託著一張黑色的、毫無魔法靈光的圓盤。

見到相位大橋的光芒熄滅,他抬起手來,在圓盤上撥動了兩下,調整了內外幾個圈的相對位置。

“決出勝負的時刻到了嗎。看來犬子不足以實現這個結果啊。”

他又撥動了兩下,笑了笑,將那黑色的遁甲圓盤收回口袋,目光轉向東港的方向。

“通知艦隊。東港已經到了最危險的時候。卦象為九五,敵軍至少有一名副帝。”

老元帥的右臂上猛地浮現出一條龍型的紋身。

“來吧,‘開闢’!”

那是一柄極少有人聽過的飛劍的名字。

這時,亡靈帝國的副帝,已經命令自己的攻城魔像開啟了那間驅動相位大橋的充能室。從他站在巨大的魔像肩膀上的視角看來,那間被掀掉天花板的、滿是水晶和魔導機械的巨大房間,看起來就像一個破碗。

這間房間本來有很強大的防禦,還有一支訓練有素的衛隊;負責給大橋充能的值班法師們也絕非等閒。但是,沒有人預料到對面竟然會用裂解加上掀房頂這種暴烈的形式進行進攻。在守軍原本的預估中,這裡的戰鬥只有兩種形式:或者是面臨大軍圍攻的巷戰,要不就是面對小分隊冒險者精銳突襲的斬首戰。

這可是最精密的相位大橋的充能室!怎麼會有人這麼粗暴地拆掉它?

但那位精靈不朽者就這麼毫不猶豫地幹了,就好像他在趕時間一樣。

整個房間裡的守軍亂成一團。有些人盲目地向著眼前的巨大造物放槍或是投出遠端魔法。理所當然地,對於一個已經成型的攻城瓦礫魔像,這種攻擊毫無意義,只能從巨大的魔像上打下一些碎塊而已。

還有一些人,包括剛剛衝進充能室的那幾個高階軍官,正聚集在充能機器前面慌張不已。通向相位大橋的線路大半被毀,整座相位大橋突然停擺,看起來對他們造成了很大打擊。通常來說,這種大型魔導器出現問題,當場爆炸的可能性都非常高。

打扮得像個普通的精靈大法師的不朽者站在魔像肩頭,環視房間,似乎在尋找著什麼。他對著魔像低語了兩句,並沒有急於發動攻擊,而是指示這瓦礫構成的魔像半跪下,雙拳蓄勢待發,自己降到了較低的高度,用語氣高傲的古精靈語高聲喊著什麼。

屋子裡除了兩三個主教,沒人能聽懂亡靈帝國副帝的語言。

實際上,現在他們也沒有精力去聽。

“我這邊準備好了。現在只差你控制住他的行動了。”衛布武將手中的一件法器指向天空,全身上下所有防禦魔法和道術開到最大,“我們並不是毫無準備的。”

耐門點了點頭,苦笑道:“似乎有足夠能量了呢。但我可不知道是否真能定住這等大人物啊。”

耐門將存放安妮記憶庫的鏈綴從充能裝置上取下。存放安妮記憶庫的藍寶石鍊墜的本質是如此之高,將它取下甚至都不會打斷這一能量傳輸。

就連安妮記憶庫裡的聲音,都顯得有一些激動和高亢。

“你真的要確定釋放這枚寶石的其他力量嗎?”

耐門毫不猶豫地確認了。面對一名隨手就能用出九段魔法的不朽者、亡靈副帝,保留沒有任何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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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動吧!”

聽到這句話,衛布武立即丟出了他手中的符器。

“天星!”

一點星光直飛向天空,卻並不向著亡靈副帝飛去。

精靈不朽者不屑地瞟了那東西一眼,認出了那究竟是什麼。他心意一動,攻城瓦礫魔像巨大的右臂就擋在了那點星光和他本人之間。

他用古精靈語又說了兩句,語氣裡透著不耐煩。

然後,他臉色突然鄭重起來。

耐門手中的記憶庫藍寶石已經開始變色了。巨大的魔力纏繞在這鏈墜外圍,將藍色的寶石染成了亮白色。

“終於,解開壓縮啦!啟動!”

亡靈帝國的副帝聽不到安妮記憶庫激動的叫聲。他只是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盯著那枚寶石,用古精靈語念著幾個單詞。

然後,他終於意識到所有人都聽不懂古精靈語,換成了柯曼通用語。

“唯一皇帝陛下……為什麼?!你、你做了什麼,你知道什麼?!”

精靈不朽者猛地抬起手來。

但耐門手中的鏈墜光芒一閃,那名副帝悶哼一聲,抬起的手握成拳頭,猛地停在胸前行禮。他悶哼著,下意識用古精靈語念著斷續的單詞,但最終還是半跪了下來。

這強大的不朽者,面對著耐門手中的靈魂鍊墜,低頭行禮。

不光是他本人,連他控制的那巨大魔像,也保持著半跪的姿勢,微微低下了頭行禮致意。

不,不止如此。甚至整個東港,以及最接近東港的一支亡靈分艦隊中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副帝的意志,他們幾乎同時停止了戰鬥,半蹲握拳低頭行禮。

所有人都愕然地看著這個完全不符合常理的景象。

那幾名能聽懂一些古精靈語的教士和學者尤其震驚。他們模模糊糊地意識到,耐門索萊頓督軍使手中拿得並不是用來擊退亡靈軍團的神聖武器。

只有那名精靈不朽者顯得非常吃力、焦急、慌張。

他用古精靈語和柯曼通用語交替表達著,就好像在找合適的詢問方式。他隻言片語中所用的所有詞彙,似乎也都受到某種習俗或禮儀的控制,顯得非常正式。

“陛下……不,我接受到的命令……為什麼,這次戰鬥,要……不,皇帝陛下,這樣的決定對帝國……你知道,那東西會意味著……不是的。我的軍團為什麼會在這裡?!那個傢伙為什麼不在?這其實是陛下您的命令嗎?不,您是陛下還是……”

這些問題是如此凌亂而不成體系,耐門完全搞不懂他的意思,只得在腦海中默默地向安妮的記憶庫求助。

“安妮,這是怎麼回事?他一直在說陛下,到底發生了什麼?”

記憶庫用安妮的聲音輕哼一聲:“你只要命令他說‘你,遵從’就好啦!”

充好能量之後,連記憶庫都顯得異常強硬起來。

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的耐門只得學著安妮的口氣說道:“你,遵從。”

那名精靈不朽者明顯聽懂了這句話。

他的表情顯得更加惶急起來,發言也更加混亂了:“這不對!您不明白……我,我不是說要抗命!我是要遵從的!我是說這不正……不是不正確,是不對勁!所有的事情都不對勁,這和預言不符,這是一個陷阱!馬上那枚天星就會……等等,難道那個預言的意思是不,快下令!”

在半空中,一個巨大的身影,突然在之前衛布武發射那枚“天星”的位置浮現。

在整個東港要塞和相位大橋都已經熄滅的現在,這個身影顯得特別醒目。

那個巨大的身影,是一名鬚髮皆白老人,乘著一駕以紙構成的雙翼巨龍。在這紙龍身邊,環繞著以金紙摺疊構成的金鳳和金凰。

在他的右臂上,纏繞著一條以利刃構成的微型光龍。

“我的龍啊,突破!”衛太平說道,“斬殺吧”

“蠢才!”那名精靈不朽者猛地站起身來,“請求自衛!魔像突擊,然後”

兩人的目光或許在無光的夜幕中交替。

“開闢!”

耐門聽到那名精靈不朽者用精靈語喊了什麼。

但他沒能喊完。

巨大的攻城魔像,帶著無數的、成噸的瓦礫,衝向站在紙龍上的衛太平。

但衛太平已經不在龍上了。

第七艦隊的元帥,整個人都和他的劍一起,化作發著銀光的劍龍,貫了那名亡靈副帝的咽喉。

在他身後,攻城魔像化作無數瓦礫,擊穿了幾乎所有的紙龍、紙鳳和紙凰,在夜空中劃出拋物線,衝過原本相位大橋應在的位置,墜入海中。

p.s.大家新年快樂!bis又進入新的一年了……我為什麼要說又字呢?

p.s.2感謝大家打賞,目前大家捐了整整2更了!當然,這更是春節的例行節日更,所以算送給大家的,我還是欠大家兩更……咦?這樣這個欠更數字還會減少嗎?